第一章()
头好痛,嗓子也辣辣的,全身像被车子辗过一样,酸酸的,痛痛的,动弹不得。我怎么了?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帘,“水……”细若蚊蝇,嘶哑难听,这声音是我发出来的?
“格格,您醒了?”一张充满惊喜的脸出现在上方,双眼通红,泪痕未干,是个约十四、五岁的女孩。
哥哥?她这是叫我?认错人了吧。虽然头还昏昏然的,但我还是能确定我没有妹妹,更不可能是她的哥哥。
“格格,您可醒了,吓死小绿了。”她欣喜地对着我叫,跪趴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本已哭得通红的双眼又沁出晶莹的泪珠。
“你……”我正想告诉她她认错人了,却突然发现她有些奇怪:齐眉的流海,长及腰间的大辫子,绿色的短上衣,宽大的袖子,外罩同色的侧扣背心,及踝的绿色长裙。这是,古装?她怎么这么像电视里的古代小姑娘?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我这是在哪?”强忍着咽喉的不适,我沙哑地问。
“格格,您这是在您的房间啊。”女孩讶异地答。
她还是叫我哥哥,难道,我和她哥哥很像?不可能啊,我相信自己的容貌任谁看了也不可能错认为男人。我变成了个男的?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中闪过,我忙偷偷在被下摸摸自己的身子,还好,还是女的,没变性。
这是我的房间?我极力四顾:透明精致的床幔,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木衣柜,木梳妆台,木门,木窗……我没有重新装修啊,我那扇明亮的大落地窗,还有花了我好长时间才寻到的那挂超大超长的珠帘呢?这明明是电视电影中才会见到的古代的房间嘛,怎么可能是我的房间?难道我是在做梦?
“格格,您感觉怎样了?”那个自称小绿的女孩还守在床边,见我醒来,麻利地扶起我让我靠在床头,然后斟了杯水,凑到我唇边。
我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混乱的感觉让我仍旧昏昏然,陌生的环境更令我心生警惕。
“小绿,麻烦你帮我拿个镜子来。”身子还是软软的使不上劲,我努力扯开个笑容,对小绿说。
“是。”小绿顺从地拿来镜子,眼里闪过丝惊讶,估计她一定以为我脑袋出毛病了,哪有人醒来就要照镜子的?
是玻璃镜!我暗暗松口气,虽然样式有些古朴,但跟我日常用的镜子差不多,还算正常。我迫不及待地就着小绿手中的镜子一照,刹时愣了,这,是谁啊?弯弯的柳眉,小巧挺直的鼻子,一双黑如漆墨的丹目里眼波流转,虽有几分憔悴但晶莹澄净,明如若水,精致的唇瓣略嫌苍白却娇嫩如樱花瓣般柔美。我盯着镜中陌生的女孩,精致的五官还没长开,也就和小绿一般大。
这是我?太荒谬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甚至连我都不是我了!一口气憋在心口出不来,我眼前又是一黑……
“格格,醒醒,您别吓小绿。”昏迷的前一刻,我听到一个略带哭意的焦急的声音。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一切都没变,穿古装的女孩,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有桌上昏暗的烛火,天啊,连电灯都没有吗?偷偷拧了把大腿,疼得差点掉泪: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是在拍戏的现场,还是跑到了某个旅游景点了?我之前明明是在游泳池里游泳,怎么一下子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安琪,本应是21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花样女青年,寒窗苦读16载,才毕业出来工作了两年,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从小到大除了偶尔皮点惹老爸老妈生个小气之类的,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为什么老天爷会看不过眼,一脚把我踹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还换个躯壳?这也太荒谬了!
那个叫小绿的女孩叫我“哥哥”,“我”不是男的,她也不像认错人,莫非,她叫的是格格?还珠格格那样的格格?周围一切都古色古香,这是古代?我忍不住苦笑,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可这种时空转换,异次元空间什么的,离奇古怪,谁能确切地说没有?但我不会这么“幸运”吧。
看房中的摆设和小绿身上的衣著,这家子人应该算是有钱人,如果小绿叫的真是格格,那,我是皇亲?
不过,奇怪的是,按理说一个格格病醒了再怎么着也该有个家人来探望一下吧,可一直都只见小绿一个人忙来忙去,难道家中就只有我们?不可能吧。
“小绿,家里的人呢?”我试探着问安静地守在我身边的女孩,也许扮失忆简单点,但我全身上下没见有伤,睡一觉起来就失忆?傻子都不会信。要不,我直接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的格格,他们会不会当我是神精病?
“格格,您忘了?自从您嫁到贝勒府,除了第一天,半年了,贝勒爷也没来过一次,这里的人个个都不理咱们。您这病,奴婢还不敢和福晋说呢,奴婢怕……”小绿眼泪又流了出来,“您再怎么伤心也不能寻短见啊,要是让贝勒爷知道了,更加不待见您了。”
寻短见?这具身体的主人竟是自杀死的?等等,她刚才说什么?嫁到贝勒府?这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竟然已经嫁人了?贝勒,这是清朝才有的称呼,我真的在古代!天啊。我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死劲咬住下唇,才不至惊叫出声。
不过,既然我都不是我了,回到古代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起码,我还是个“格格”,还嫁了个贝勒,着落点不错。我自我解嘲。
我暗暗深呼吸,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佯装不解地问:“我寻短见?”我娇弱地用手按按太阳穴,装出头疼的样子。
“格格,难道不是吗?奴婢才一错眼,你就从湖边跳下去,幸好那里的水不深,厨房的小卓子又刚好经过,要不然,奴婢就拉不了您上来了。格格,您可不能这样了,奴婢千拜托万拜托小卓子不要说出去,要不然,那些人更不知会怎么说了。”小绿呜呜地边哭边说:“虽然贝勒爷不喜欢格格,但老爷夫人吩咐了奴婢要好好侍候格格的,若是格格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去见老爷夫人?”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床边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丫头:“好了,小绿,别哭了,我不是真想寻短见,只是一时脚滑才跌下去的。”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她倒先哭了。
“是,格格,奴婢知道怎么说了。”小绿一副我了解的样子,看样子她认定了她的格格是自杀的。唉,到底真相是什么,只有那个“格格”知道了。
苦着脸喝了小绿端来的难喝的中药,我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装病人。看来这个小绿是陪嫁过来的,跟她的格格也有段日子了,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些丫环一样那么守规矩,对格格就像个管家婆,应该算是“自已人”。罢了,只好见一步走一步,随遇而安吧,也许再一觉醒来,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可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啊?我又是谁?
第二天天刚亮,小绿就来催我起床了:“格格,快点起床了,等会还要去给福晋请安呢。”
请安?这下糟了,要穿帮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嫁了谁,这福晋又是什么人物,更不懂该怎么请安,难不成像清装剧里演的甩帕子?
“小绿,能不能跟福晋说我不舒服,今天就不去请安了?”我怎么这么命苦,莫名其妙的连见都没见过就给人家做了老婆?
“格格,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小绿担心地上来摸摸我的额头。
“没事,不用找大夫,只是有点头晕,脑子昏沉沉的。躺躺就好。”我“虚弱”地说。
“那格格好好躺着,奴婢去禀告福晋。”小绿说完,打了水侍候我洗漱后就去找福晋,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才回来。
想到自己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不想穿帮,只能靠小绿了。我开始绞尽脑汁套小绿的话。
“小绿,你说贝勒爷为什么不来这里呢?”本来我是想问贝勒爷为什么不喜欢他这个老婆的,结婚半年才来一次,但又怕问得太直,不像古代害羞的格格。
“格格,您不用担心,奴婢听说贝勒爷并非只是不来我们这里,其他福晋那也很少去,您进门没多久他就出京办差了,想必是太忙才把您给忘了。”可能是怕我乱想,小绿忙安慰我。
其他福晋?我不禁皱眉,“贝勒爷到底有多少个福晋?”
“格格,都来这么久了,您怎么还没弄清楚?奴婢都说叫您不要害怕了,每次去给福晋请安都只顾低着头。府中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格格和侍妾一共有七个。”
七个!这个男人还真是贪心。还好我寄居的这位主子是个胆小的人,说不定连她都没熟悉环境,这就好办多了。
不过,她嫁的这个贝勒爷到底是谁啊。
“小绿,你知道贝勒爷的全名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嫁了人还不知道老公名字的?
“格格,您不是连这个都不记得吧,贝勒爷是爱新觉罗.胤禛,大清的皇四子啊,出门前夫人不是跟您说过吗?”小绿果然很惊讶,还有些无奈。
这名字好熟,爱新觉罗.胤禛,等等,这不是雍正皇帝吗?我几乎惊呆了,“现在是哪一年?”
“格格,您是不是烧糊涂了?”小绿担心地看着我,说,“现在是康熙43年啊。”
康熙43年,天啊,我回到三百年前了。虽然康熙王朝还算鼎盛,但为什么要是雍正的老婆?雍正据说是清朝历史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皇帝,什么夺位啊,杀死自己的兄弟、儿子啊,虽然在他的统治下清朝也是盛世,但人们对他是损誉各半,说什么的都有。电视上总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是个比老虎还要狠的角色?
“既然贝勒爷已经有那么多福晋,为什么老爷要把我嫁到这里?”随便嫁谁都好啊?为什么要嫁给雍正?不对,根本就不应该嫁,这典型的早婚嘛。
“其实也不能怪老爷,谁让咱们是贝勒爷旗下的奴才?贝勒爷子嗣少,福晋听说格格温柔贤淑,算命的也说格格八字好,旺夫益子,所以就跟老爷要了格格。老爷也舍不得格格,虽然老爷只是个六品小官,但找个门当户对的,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好过给贝勒爷当侍妾啊。”小绿说到这,眼泪又往下掉。
唉,难怪贾宝玉会说女人是水做的,原来还真是如此,好象嫁人的是她的格格,怎么她哭得这么伤心?真是个忠心的小丫头。
我还来不及安抚她就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侍妾!敢情这位主子只是个地位最低下的小老婆,难怪贝勒爷会把她丢到脑后了。还好,还好,我暗自庆幸,但愿雍正永远不要想起他这个侍妾。
听小绿叫格格,还以为自己这么好命,可以客串一把皇帝的女儿,谁知却只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可为什么小绿会叫我格格?太复杂,不明白。2k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