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买的时候, 陈明也是用了一些心思的, 原本以为这一大一小两个鬼都会满意,哪料到,衣服刚刚上了身, 大的没有说什么,小的反倒有了意见。
不过陈明今天得了不少的钱, 心情正好,也不计较那些, 他侧头看了左思一眼, 开口询问道:“小宝,你想要什么衣服?”
左思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在这些世界里面过了挺长时间的, 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情都有些模模糊糊的了, 想了半天,脑子里面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她看着陈明, 认真地说道:“我想要一条粉红色的小碎花裙子。”
陈明:“!!!!!”
听到左思一本正经地说想要一条粉色小碎花裙子的时候, 站在左思旁边的大宝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左思似乎根本便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不对的,她回想起自己在这么高的时候穿的那些衣服,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将粉色小碎花的裙子,之前她和大宝没有办法换衣服, 她便只能穿着那件灰扑扑的粗布麻衣,现在有了办法,左思自然便想要穿自己想穿的衣服。
左思的这一番话说完, 陈明脸上的表情怪异至极,他看了看左思光溜溜的脑袋,以及她明显是小男孩样子的长相,想到过去那些日子,大宝一口一个的弟弟叫着,陈明的表情更加地纠结。
难道,大宝的这个弟弟,其实是个小姑娘?
陈明将自己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大宝也愣在了那里,好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他弟弟好好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想要穿粉红色碎花的裙子?
“小宝,你怎么了?这件长袍不是挺好看的吗?你为什么要花裙子?”
“我喜欢。”
左思如是说道。
大宝:“……”
陈明:“……”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左思放弃了要穿花裙子的念头,不过陈明看着左思的目光,却掺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他们在这家旅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刚刚亮,便收拾了东西离开,旅店的老板亲自将陈明送到了旅店外面。
他仍旧有些不甘心,眼见着陈明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要离开这里,店老板伸出手,抓住了陈明的衣角。
陈明心中一惊,转过头来仍旧是一副仙风道骨宠辱不惊的模样,他这副样子,倒是将店主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道长,我店里的事情,真的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么?”
他昨夜一夜未睡,仔仔细细地打算了一番,填井移树这可是大工程,所花费的银钱不再少数,更关键的是,这么一折腾,势必会影响店里面的生意,那损失的钱可就没了准儿,他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亏钱的买卖,他可不想去做。
店主不是来找茬的,这让陈明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的表情却越发地深不可测起来,他垂眸看了一眼店主,道了一声:“无量天尊,施主,贫道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在与你自己,若是想要这家旅店平安顺遂,后院的井和树定然是要处理掉的,否则出了事,大罗神仙也是救不了你的。”
说完这句话,陈明不在与那店老板多做纠缠,转身大步离开了。
店老板看着陈明远去的背影,心底的那点儿侥幸被掐灭了,人不死,钱不愁,现在的世道艰难,若是没了进项,哪里能活得下去?
他照着陈明的话去做了,花了大价钱去填井移树,那段时间,店里面的生意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只不过挺过那阵子之后,店里的生意却出奇好了起来。
自此,原本还有三分犹疑的店老板信了个十成十,若不是因为陈明早已杳无踪迹,店老板怕是会将他整个给供起来。
寻不到人,店老板便找人依着自己的记忆,画了一幅画像,早晚烧香祈福,供奉了起来。
他这一手,倒是歪打正着,让陈明的身上,多了几分念力。
只不过,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左思醒了之后,大宝和她商量了一番,决定继续跟在陈明的身边。
陈明虽然油嘴滑舌,偶尔会做些很不着调的事情,不过大体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经历了那个邪道的事情之后,原本单纯的大宝,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道里面,做人难,做鬼也难,若是没有人护着,他们想要好好生存下去,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大宝将自己的意愿告诉了陈明,陈明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收两个鬼使在身边,对他的助益极大。
一人两鬼,一拍即合,陈明正式开坛做法,禀天知地,将大宝和左思两个收为了鬼使。
成为鬼使之后,大宝明显感觉自己和陈明之间多了些什么联系,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觉得十分安心。
将这一大一小正式收为鬼使,陈明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鬼使是不能伤害自己的主人,之前将大宝带在身边,陈明一直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治不好左思,大宝在一个发狂,给他弄死了。
现在,终于是天下太平了。
陈明居无定所,带着大宝和左思四处流浪,走到哪儿算哪儿,得了了钱多了,便在大城市里面住上几天,得了钱少了,便往农村里面钻。
他像是没有根儿的浮萍,四处飘荡,来钱来的快,这花钱花的也快,几年下来,手里面都没有什么银钱存下来。
大宝是个会过日子的,活着的时候为了自己和左思的日子精打细算着过,一文钱恨不能掰成两瓣儿花,陈明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他有些看不过去。
一天在陈明又一次花了几钱银子大吃大喝,买了一堆没有什么用的东西之后,大宝忍不住说了陈明两句。
“明哥,咱们是不是该存点儿钱呐?”
陈明的酒喝的有点儿多,整个人晕乎乎的,他趴在桌子上面,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大宝,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存钱,存什么钱,我光棍一条,哪里要存钱?”
陈明这次发了笔小财,从村头张员外家里面的了几两银子的赏钱,他一时高兴,便买了许多香烛回来。
这个村子里面的人世代以做香烛为生,他们有特殊的本事儿,做出来的香烛雕龙画凤,既好看,烧起来也比普通的香烛要亮,给左思他们这样的鬼物来食,更是大补,左思一连啃了三根婴儿手臂粗的香烛,仍旧有些意犹未尽,正当他准备拿第四根香烛的时候,那边正在和陈明谈话的大宝注意到了左思的动作,他立即走了过来,将左思抱在手里的香烛给抽了出去。
“小宝,不能在吃了。”
大宝将那根香烛放了回去,将左思的目光一直追着香烛看,大宝叹了一口气,将左思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刚刚吃了三个香烛,原本轻飘飘的身体似乎有了些重量,大宝抱着她,觉得有些吃力。
将左思抱到一旁的桌子上面,大宝看着左思,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宝,香烛虽然好吃,可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你吸收不了,有你难受的时候。”
左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宝摸了摸左思光溜溜的脑袋,正想说些什么,耳边却听见咚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在了地上。
二人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喝多了的陈明跌倒在桌子旁的地上,摔了这么一下,他也不醒,仍旧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
大宝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左思一起,将陈明给抬上了床。
陈明满身酒气,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大宝摇了摇头,拉着左思一起钻进了伞中休息。
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紧,一阵风从窗缝里面吹了进来,桌子上摆着蜡烛火焰闪了闪,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夜渐渐深了,弯弯的月亮被不知从何处钻过来的乌云遮住了,天地间一片黑暗。
夜深人静之时,村头处的张家大院儿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声:“有鬼啊啊!!!!!!”
那声音又尖又利,整个张家大院的人全部被吵醒了,原本黑漆漆的院子瞬间变得灯火通明,人们从自己的小院子里面跑出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等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发出尖叫的是张家二少爷的老婆,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已经被吓疯了,嘴里面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子,一股不详的预感浮现在心头,等到看到里屋里的张家二少爷的时候,整个张家的人全都被吓坏了。
张家二少爷赤条条地站在房间中的地上,他的身体外裹着一层厚厚的蜡,那蜡也不知道是如何调制成的,哪怕裹了无数层,也能让人清楚地看到里面裹着的那个人。
这还不是更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的头顶上面,坠着一根长长的烛芯,此时那根烛芯不知道被谁点燃了,火光跳跃着,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被人制作成了一个人形蜡烛。
张家的人都被吓坏了,疯了一样逃出了二少爷的房间。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张家却全都乱了套,老爷夫人,小姐少爷,丫鬟仆人全都乱作了一团,闹到最后,还是张家老爷最先冷静了下来,指派了仆人赶紧去客栈里面找那个陈道长。
陈明酒足饭饱,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美梦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叮铃哐啷的巨响,陈明从美梦之中惊醒过来,他的双眼像是粘在一起似的,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扒拉开了。
门外敲门的声音更大了,那扇薄薄的门板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力度,没一会儿便直接断开了,门外的人收不住手,滚进了屋子里面。
陈明看着滚进来的那人,吓了一跳:“呔!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屋子里面的灯已经灭了,那人手里提着的灯笼也在滚进来的时候不小心熄灭了,整个屋子里面黑黢黢的,哪里能看得清他的样子?
陈明掐指念咒,朝着摆在桌子上的蜡烛一指,蜡烛芯瞬间被点燃,整个屋子里面在烛光的照耀下,变得亮堂堂的。
屋子里面亮了起来,大宝怕陈明有什么意外,也拉着左思从伞里面钻了出来。
陈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两只鬼使,心里面多少踏实了一些,他咳嗽了一声,目光转向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沉声开口询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想要干什么?”
地上那人似乎摔得狠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在鬼物不是故意现行的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到鬼怪存在的,那人看着大马金刀坐在床上的陈明,心里先怵了几分,好半天以后,才缓过劲儿来,将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陈明。
“陈道长,我是张家的下人,我叫刘福,张家出事儿了!老爷让我来找您去帮忙!”
张家,正是今天陈明刚刚去过的地方,听着男人说是张家的仆人,陈明心底浮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难不成,是张家人发现了他的骗局?
陈明不是没有被人戳穿过,被人戳穿了最多将他骗了的钱物给弄回去,再不济便是抓着他痛揍一顿,可是不论是哪一种,也不会这次一样,派个仆人来找他,还请他来帮忙。
陈明很快冷静了下来,脸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看着刘福,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福其实只知道张家出了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他却并不清楚,不过看老爷那样子,显然是出了大事儿,否则也不会三更半夜地让他请道士上门。
刘福是个死心眼的,见陈明不说话,便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陈明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往旁边让了让。
被人这么三跪九拜的,可是要折寿的。
“行了行了,我跟你去看看就是,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刘福立即笑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那扇门已经被他给撞破了,根本没有办法起到遮挡的作用,陈明下了床,翻出道袍穿在了身上。
桃木剑,青铜钉,鸳鸯镜,陈明拿了一大堆东西,塞在了他身上宽大的袍子里面。
大宝站在一旁,看着陈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身上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问了一句:“明哥,你装这么多东西有用么?”
跟着陈明这么久,大宝对陈明的能力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这个家伙是个道士没错,不过他这能力却有点儿太低了些,带这么多的东西,有用的估计不足三分之一。
陈明将一叠符纸塞进了胸口的小袋子里面,听到大宝的话,他扭头看了大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场面?我是一个道士。”
他说着,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还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身份的道士,这些东西,代表的就是我的面子。”
大宝的口才不如陈明,被他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他这副傻样子,陈明笑了起来,目光落在旁边的站着的左思身上,他又笑了笑,问道:“小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左思抬头,看着陈明,那双眼睛干干净净的,映出了他的模样。
“你的脸面,就是那些没有多大用处的东西么?”
陈明噎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他是疯了才会来找这么一个不会聊天的小鬼头说话。
见陈明不搭理自己了,左思转头看向大宝,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大宝笑了起来,摸了摸左思光溜溜的脑袋:“我们小宝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收拾好了东西,带齐了自己的家伙物件,陈明领着自己的两个鬼使,和刘福一起去了张员外的家。
先头在张员外家设套骗钱的时候,陈明也来过一次,对这里比较熟悉了,先前来的时候,陈明并未发觉到什么不妥之处,这一次在过来,他却发现,整个张家大宅上空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怨气。
站在张家大宅的外面,陈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这栋宅子,心底有些发憷。
这样重的怨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明知道自己的水平,若是普通的事情,他说不得还能解决,可是现在这样子,他有些发憷,不敢在往前一步。
就在陈明犹豫着是不是该掉头就跑的时候,刘福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推开了张家那厚重的大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腥风便从门里面吹了出来,陈明就站在大门口处,被这股风一吹,陈明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好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这张家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就连风里面都带着邪气儿,陈明心里越发地不安起来,借口有东西没带,想要离开这里。
哪知道,刚刚走出去两步,他便被人抓住了肩膀,陈明吓得浑身地汗毛倒竖,僵硬地转过头去。
他的身后站着刘福,刚刚还是一脸憨厚的男人,此时却是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张脸上面像是扣了一个面具似的,看上去显得极为的怪异。
“道长,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地粗嘎,像是两张磨砂纸放在一起用力地磋磨,刺得人耳朵生疼。
看着这个人,陈明的头皮发麻,他的嗓子有些干涩,双腿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他费了好半天劲儿,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怂。
“那个,我刚刚忘了一些东西在旅店,想要去取来着。”
“现在,还要去取么?”刘福说话间,朝着陈明笑了起来,他裂开嘴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齿缝之中似乎还塞着些什么东西,暗红色的条状物极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陈明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若不是还顾忌着自己的脸面,他早已经被吓哭了。
他很不想进入这个宅子里面,可是现在,进不进去,已经不是由他说的算的,刘福像是拎小鸡儿似的,将陈明给弄进了张家的宅子里面。
一路连拖带拽,将他弄到了张家的主院之中,进门之前,刘福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之中剥离了出去,刘福瞬间恢复了正常,发觉自己的手搁在陈明胸口的衣襟上,刘福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陈明。
“对不起,陈道长,是我冒犯您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陈明看着变脸比翻书更快的刘福,哪里敢说一句不原谅的话,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怕说错了自己会直接被刘福给揍死了。
“没,没事儿,我怎么会在意这些。”
陈明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嘴里面干巴巴地挤出来几个字来,他已经进到了这个宅子里面,想要出去,怕是有些困难,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主院里面挤了不少的人,院子各处都点着蜡烛,整个主院里面灯火通明。
看到刘福带着陈明进来,这些人像是终于看到了希望似的,他们一窝蜂似地挤了过来,语无伦次地祈求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东插一句,西接一段儿,每个人都想说话,每个人也都在说话,这么二十几个人一起在他耳边说话,陈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他们说了什么,他是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这个宅子里面的阴气重,大宝和左思两个待在里面倒是觉得十分舒服,大宝抱着左思跳到了房檐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那些人围起来的陈明。
大宝看了左思一眼,笑着开口说道:“小宝,明哥天天都希望人们能捧着他供着他,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
左思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被人东扯一把,西推一下,身上杏黄色道袍似乎都要被拽烂的陈明,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事情。
已经彻底晕了头的阿明(sf□′)s┻━┻,这种情况才不会是他梦想中的情形。
现场的场面一度面临失控,好半天之后,才有家丁仆人分来了那些还想朝着陈明挤过切的人。
陈明来的时候仙风道骨,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现在被这么一折腾,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的,原本塞在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哪里还有一点儿道士的模样。
陈明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眼下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也没有丝毫露怯,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破烂袍子,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张老爷大约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张老爷,您这是何意?”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烂衣服,又抬头朝着张老爷看了过去,目光与他对视,身上的气势丝毫没有因为衣衫破烂而减弱。
“陈道长,很抱歉,我们也是情非得已的,请您原谅我们。”
陈明的嘴角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来:“如果我不原谅呢?你们是不是打算将我的人也整个给撕烂了?”
刚刚闯了祸的那些人不敢吭声,头垂得低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陈明在这里,他们心底倒是没有那么慌了。
要说张家,在这个村子里面,也算是一个传奇的存在,据说,张家最早之前,是开棺材铺子的,做的是死人生意,后来张家的先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个秘方,可以制造香烛之类的东西,经过秘方上面的所说的那些进行调制,便能制造出更耐烧的香烛。
张家的便是靠着这个发了家,然后在这个村子里面盖了一栋大宅院,张家的人全都住在了这里。
所有的一切原本都很正常,张家越来越兴旺,也越来越有钱,最近两年,对于旁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年景,好日子,可是对于以制作香烛为生的张家来说,日子过的倒是比从前更好。
就在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张老爷看到那个被制造成蜡烛的二儿子的时候,他便知道,该来的,都来了。
张老爷将女眷全都留在了主院,然后带着自己另外的三个儿子,和陈明一起去了二儿子所在的院子。
张老爷一边走一边咳嗽这,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要比白天陈明见到他的时候苍老了许多。
陈明可以看见张老爷身上弥漫而出的死气,这些死气是他之前没有见到过的,这么多的死气,按理说,张老爷应该早已经死了,可是他却偏偏好端端地活着,这实在是一件怪事儿。
陈明现在其实非常的紧张,他感觉整个张家大宅都透着诡异,危险不知道潜伏在何处,随时都会扑出来,将他给拆吞入腹,嚼的连渣子都不剩。
陈明不是没有想过要跑,然而,他的前面是张老爷和他的小儿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的是张老爷的大儿子和三儿子,除了张老爷之外,其它三个人个个人高马大,他想要逃跑,无异于痴人说梦。
二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明一直都不清楚,张家的人似乎像是在避讳着什么似的,也没有和他多说些什么。
陈明到现在为止,只知道张家二少爷死了,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却根本不知道。
大宝和左思一直跟在陈明的身边,保护着他――这是陈明要求的,他是一个顶顶怕死的人,有大宝和左思两个鬼使在,他感觉自己的安全多多少少还是能有些保障的。
张家的院子挺大的,走了几圈,绕了许久,终于到了张家二少爷所在的院子外面。
院子的门打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电灯。
即使还没有进入这个院子,他们仅仅只是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这个院子处处都透着诡异。
张家的四个老爷们儿站在了一起,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明,那种样子,像是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似的。
陈明浑身的鸡皮疙瘩不停地往外冒,他看着张家的那些老爷们儿,脸上露出了浓浓地戒备之色。
“你们想要干什么?!”
他们想要干什么,陈明很快便知道了,他们丢给了陈明一个灯笼,将他推进了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院子里面。
院门在陈明的面前缓缓地合拢,张老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在找出所有原因之前,你必须待在这里,不要试图离开,那样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句话说完,门外便杳无声息,刚刚送他来的那四个张家人,似乎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院子里的房间都没有点灯,整个院子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黑暗总会诱发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陈明也不例外,他将地上的那个灯笼拿了起来,拎在了手中。
灯笼是白色的,里面的烛光也是白莹莹的,烛光透过灯笼壁照在地上,带着一种清清冷冷的光芒。
陈明抱着胳膊坐在地上,他看着灯笼里面的烛火,脑子里面嗡嗡作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是他做错了,他得了钱,就应该马上走人,怎么能在村子里面住上一晚?若不是因为这个,这张家的人怎么会找到他?
天色正暗,阴气浓重,陈明自己什么水平,自己一清二楚,这种时候他哪里敢四处乱晃?干脆盘膝坐在地上,抱着灯笼念念有词。
大宝拉着左思在陈明的面前坐了下来,他眨着眼睛,看着陈明那张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苍白的过分的面孔。
“怎么了?明哥?”
陈明翻了个白眼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可能要栽在这里了。”
听到他这话,大宝愣在了那里,他看着好端端坐着的陈明,开口问道:“明哥,你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栽在这里?”
陈明苦笑一声,抹了一把脸,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这个张家也真是邪门儿,下午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书到用时方恨少,道术也是一样的,陈明现在就陷入了懊悔之中,后悔自己之前在道观的时候没有好好的学习,否则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明哥,你什么都不做么?”
左思伸出手,戳了戳陈明抱在话里的灯笼,蜡烛上的火焰跳动了一下,火光似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黄色,橘色的灯光不像之前那的那么清冷,看着让人舒服了许多。
陈明眉眼舒展了一些,他看着左思,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便道了一声谢。
左思满脸茫然地看着陈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陈明道谢。
陈明摸了摸左思的头,没有说什么。
这个宅子太危险了,陈明打算就在这里待到天亮,他自己什么水准,他自己一清二楚,他不可能自不量力地给自己去招惹麻烦。
大宝拉着左思,在陈明旁边坐了下来,一大一小两只鬼就那么看着发呆的陈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深夜慢慢地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陈明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太好,眼看着夜晚即将过去,可是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发生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他们所待的这个院子是个四合院,四面都是房间,原本这些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儿光亮,可是就在天色快要亮起来的时候,原本黑洞洞的房间,突然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将陈明吓得不轻,他当即便从地上蹦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惊吓过度的陈明最里面爆出了一长串地咒骂,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亮起来的窗户,脸色难看的吓人。
疯了,都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合着是在逗他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