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四今晚是被大阵的异动硬生生从被窝里叫起来的, 所以心情格外的不美妙。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乔枫眠敢去撞他的枪眼。
“没良心还不是你教的?”乔枫眠道。
林千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在商四发飙之前, 上前一步道:“四爷,城内的情形暂时控制住了。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麻烦四爷。”
商四仍未出现,画外音持续传来:“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撤出结界, 你四爷爷累了,要速战速决回去睡觉。”
话音落下, 岑深便发现身后出现了可以通过的结界裂缝。林千风跟乔枫眠对视一眼,乔枫眠这次也没再废话, 众人陆续从裂缝退出。
只一眨眼, 周围的景物便回归了最本初的面貌。路边花坛里的花依旧鲜艳,被压弯的路灯也恢复了原状,夜晚的长安街一片灯火璀璨,只有桓乐依旧敏感地探寻到了结界中散发出的强烈波动。
林千风看了看手表,重新跨上机车, “既然四爷说要速战速决,那这事儿应该算解决了。我还得去确认其他人的情况, 就先走了。”
说罢,他发动了车子, 却又在离开前看向乔枫眠:“你也别老是跟四爷顶嘴,有空多回去看看他。”
乔枫眠:“……你最近又去社区关爱孤寡老人了吗?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去了吗?”
闻言,林千风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一脚油门,呼啸而去。他,是一个自由的男人,是一个自由的灵魂。
相亲?不存在的。
不一会儿,岑深和桓乐也转身告辞。其实岑深还想问一问关于往生塔与黑七叶的事,但他看着乔枫眠对桓乐的打量眼神,发觉今晚可能不是个打听的好时机,于是果断带着桓乐撤退。
乔枫眠的眸光意味深长,但却没有阻拦。
待两人离开,已经变回了正常狼狗大小的崇明问:“瞧出什么了?”
乔枫眠微微眯起眼来:“很强,出乎意料的强,而且突然出现在这北京城里,来历一定有问题。”
说着,乔枫眠顿了顿,又道:“走,我们先去书斋等着。”
半个小时后,一切的异象结束于东城区某条叫东街的街道上。东街有一家很特殊的店,叫做妖怪书斋,店老板奇懒无比且脾气不好,不到下午不开门,心情不好不开门,天气不好也不开门,常年游走在倒闭边缘。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倒闭,附近大学城的学生们坚持认为——是因为老板和老板男朋友太帅的缘故。
这家店的老板就是商四。
他帅。
他有钱。
他法力高强。
更重要的是,用乔枫眠的话来说,他越老越骚越浪。
“圆圆~”老男人商四在外边浪完,踏着月色回来了。尽管是自己家,但他并不喜欢走正门,咻一下出现在仿四合院的小院里,却发现自己家已经被别人占领了。
乔枫眠和一个长头发的青年正面对面坐在客厅门口的小方桌旁,屁股下垫着圆圆亲手坐的坐垫,喝着圆圆亲手倒的酒,吃着圆圆亲手做的菜,吹着徐徐晚风,欣赏无边月色。
哦,旁边还卧着一只狗。
“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自觉的在别人家里吃吃喝喝?这是我的宵夜。”商四揣着双手,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乔枫眠便道:“是千风让我回来多看看你这个孤寡老人。”
商四:“滚蛋。”
乔枫眠:“陆大哥很欢迎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知非端着最后一碟菜从厨房过来,看到商四还杵在门口,便推了他一把:“过去坐着,星君拿了酒过来的,就是你一直念叨的那一坛。”
商四挑了眉,这才不情不愿地在青年,也就是往生塔现任主人星君对面坐下。只是他坐下了还不老实,长臂一捞就把陆知非捞到了怀里,非要陪着一起喝。
陆知非一向纵容他,对他的无赖行径也习以为常,淡定的拿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
“好圆圆。”商四低头亲了他一口,那么高大一个人,半个身子压在陆知非身上也不嫌腻得慌。
星君翻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黑七叶跟你谈了什么?”
“能有什么,叙旧呗。”商四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商四,黑七叶的实力你最清楚。他能搞出一次暴动,就能搞第二次,至少你得告诉我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让你去见他一次吗?”
商四摊手:“为什么不是呢?黑七叶可比你聪明多了,他知道他想要做的事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他。”
星君蹙眉:“他想要什么?”
“重开摩罗。”
“复活七叶?”
商四不乐意了,“干嘛接我的话?”
星君面无表情:“你管我?”
商四:“你小学生吗?”
星君:“你智障吗?”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但这样的戏码平均每个月都会上演,所以无论乔枫眠和陆知非都很淡定地在旁边吃花生米。
“对了,之前那条小狗不是打听七叶来着?”商四又看向乔枫眠。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乔枫眠反问。
商四终于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可他活了那么多年,哪能事事都记得。不过这世上少有什么事能难倒商四,更何况这还是在他的地盘。
于是他闭上眼,通过脚下的大阵仔细查找了一下桓乐的位置,不过五秒,便饶有兴致地睁开眼来,道:“这条小狗的警觉性倒是挺高的。”
另一边,桓乐已经握住了他的刀。
他警惕的看着脚下,又抬眸望向天空,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瞬即逝,可还是让他的背上出了冷汗。因为对方太强了,仅仅只是一眼,就让人感到恐惧。
而且这一次桓乐还无法确定这道视线的来源,是哪个方向?天上?还是地下?四面八方,都有可能。
岑深恰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见他露出那么凝重的表情,下意识问:“怎么了?”
桓乐摇摇头,收起刀,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干毛巾帮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飞快的头脑风暴,“之前阿贵好像跟我说过,四九城是一座阵?”
岑深:“嗯。”
桓乐似乎想通了什么:“护阵者是商四?”
岑深不禁抬头看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有麻烦?”
“还谈不上,但至少对方应该注意到我了。”比起这个,桓乐更在意另外一点。他抱住岑深的脖颈,笑嘻嘻地凑上去,“你在担心我吗?阿岑?”
出乎意料的,岑深竟然轻轻应了一声。
桓乐一下子怔住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里星光熠熠的。下一秒,他就把岑深扑倒在床上,像条大型犬一样,拱着他蹭着他,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自己毫无遮掩的欢喜。
“阿岑!”桓乐对准他的脸吧唧一口。
岑深已经放弃了挣扎,抬手摸摸桓乐的后脑勺,他也就慢慢安静下来了。只是那条隐形的尾巴还在不停的晃啊晃,晃啊晃。
“你放心好了,阿岑,我不会有事的。”桓乐把头靠在岑深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说:“这么几次相处下来,乔枫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们都清楚了。他虽然好像对我产生了什么怀疑,但这种怀疑不是恶意的,应该只是好奇而已。更何况还有南英呢,能和南英做朋友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岑深被他这个判定好坏的全新标杆给逗乐了,不过仔细一想,寄给傅先生的信也是托四爷的福才寄出去的,那边帮了他们不止一次。假使桓乐的来历真的曝光,应该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睡吧。”岑深难得好心的哄着他。
桓乐心里美滋滋,不带任何□□的跟他交换一个浅浅的吻,又说了会儿悄悄话,这才抱着美人陷入梦乡。
翌日,桓乐照旧在家里写字赚钱。岑深还专门为他在工作室里加了一张桌子,跟他的并排放着,只需轻轻一瞥,就能看到对方在干什么。
起初岑深对于这个距离是拒绝的,可桓乐又把桌子搬到了他对面,如此一来,他随时抬头都能看见对方。视线太强烈,岑深只好又让他搬了回来。
但岑深看不到的是,在桓乐左手边的手机屏幕上,还滚动着他跟乔枫眠的聊天框。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想要知道黑七叶的事情啊,用你自己的秘密来换啊。
卖字少年:我能有什么秘密啊小婶婶?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大侄子你叫我什么?
卖字少年:小、婶、婶。
乔枫眠久久没有回话,就在桓乐以为他已经被自己气死了的时候,对方忽然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乖 ^_^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你以为我会生气吗?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想要得到黑七叶的最新消息,就来东街47号。记得带几杯xx街新开奶茶店的珍珠奶茶过来,大杯,三分甜,多冰。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还有y记软欧包,巧克力和草莓口味,各要两个。两盒马卡龙。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再买两斤周黑鸭。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路费找你崇明叔叔报销。
桓乐:…………
通信的那端,还是那个和风拂过小池塘、吹起落花两朵,风景独好的小院里,商四和乔枫眠一左一右光着脚瘫在客厅门口的两个懒人沙发里。
商四抬脚踢了踢乔枫眠,“外卖点好了没有。”
乔枫眠朝他扔了个桃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吃那么多甜的你怎么不得糖尿病?”
商四摊手:“我强故我在,想吃随便吃,你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门亲戚算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