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过后,《九阴真经》落入重阳宫道长王重阳手中,而西毒欧阳锋并不死心,仍对《九阴真经》觊觎不忘,因此留在中原,不肯返回西域。
作为白驼山庄的大少主,叶枫晚自然也是跟着一起留了下来。
欧阳锋心心念念《九阴真经》。
叶枫晚心心念念寻找徐哲以及痛殴血衣童子。
叶枫晚好说歹说,才说服欧阳锋让他独自一人行动,只是仍需以信鸽定时通信。
华山论剑一月过后,叶枫晚又一次孤身一人,闯荡于江湖之中。
如今他的实力比不上五绝,并非冠绝天下之高手,但足以晋入上流之列。
《九阴真经》被中神通所得后,血衣童子沉寂了一小段时间,继而便袭击起了重阳宫弟子。
或许是忌惮中神通这天下第一的实力,血衣童子并未再行断臂碎骨等残忍之事。
术业有专攻,论起找人一道,既然已经搭上了丐帮这条线,纵然叶枫晚平日也时时注意,但更多的精力却是给了那血衣童子。
叶枫晚跟着血衣童子一路追踪。
结果就是………………他追丢了。
叶枫晚:……
华山论剑半年过后,血衣童子彻底在江湖销声匿迹。
江湖众人议论纷纷,皆道,既然那血衣童子对《九阴真经》如此执着,难不成是去重阳宫找了王重阳?继而被天下第一感化收做道童,或者是直接被杀了?
不管真相如何,血衣童子是真的没了任何消息。
叶枫晚心下复杂。
他追了血衣童子这么长时间,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血衣童子没了,他该干吗呢?
当然是干回老本行,继续找耙耙啦!
在人海茫茫中找一从无消息之人,与找一为祸武林臭名远扬之人,这难易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华山论剑八个月后,叶枫晚的精力再转,哪怕知道找人并非他所长,他也是尽他所能的在中原各地搜寻起了徐哲的消息。
他踏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攀登至高之巅,甚至远行出海。
又是大半年过去了。
血衣童子一直没有再出现。
徐哲也没有一丝消息。
饶是心性再好,叶枫晚也不禁质疑起自己的判断,心中恍若被铁丝捆绑,几分窒息,几分沉重。
徐哲是否当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徐哲如今……可还活着?
带着这样的疑问,叶枫晚身背轻剑,继续前行。
华山论剑一年又一个月,又是一年春末。
脚底青草柔软,鼻翼轻颤间花香满溢。
此处是西湖,却没有藏剑山庄。
此处是西湖,也没有花满楼的百花楼。
傍花依柳,柳枝纤长。
叶枫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足足十五年了。
他自七岁起,便吩咐白驼山庄之人去搜寻徐哲的消息。
他自十三岁起来到中原,也已经找了徐哲整整两年。
两年,叶枫晚几乎是把整个中原都踏遍了,他搭上了丐帮,又亲力亲为走至西域以西,甚至连中原海外也不是没有去过,但有关于徐哲此人的消息,却仍是一丝一毫都找不到。
叶枫晚并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唯恐与徐哲擦肩而过,而徐哲二字也并非是个多么独特的名字,这重名重姓的人,倒的确是有不少,但那描述却全都符合不上。
然而,哪怕只是重名,哪怕白驼山庄的探子以及丐帮之人也都说,这除了一个名字,其他的与少爷你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你看那个徐哲已经年过四十,这个徐哲又是一个剁猪的屠夫,那个更是个甚也不懂的小乞丐,而这个徐哲则是个双耳失聪的聋哑人,不可能是少爷你要找的人………
无奈,叶枫晚是个执拗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纵然被这么告知了,叶枫晚也次次找到那个所谓的徐哲,且至少在其身边待上三日。
如此,从十三岁至十五岁,事过两年,仍是得不到一丝消息。
叶枫晚感到有些疲惫。
他不仅仅心寄徐哲,更是心寄自己的大唐。
他并非圣人,并非完人,一次次的期盼与失望过后,叶枫晚总是会想来西湖看看。
在此次奔至西湖前,叶枫晚又找到了一个徐哲,这个徐哲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
叶枫晚观察那家人几日,趁着父母在后园忙活,赶紧把小娃娃绑了出来,但话还没说上两句,那小娃娃便吓得大哭不止。
二少顿感头痛,急忙给了小娃娃一根糖葫芦,又绑上一小袋碎金子,把小娃娃给送了回去。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呢?
又思及欧阳锋前些日子来信,道他对《九阴真经》另有计划,过些日子可能会前往重阳宫,寻王重阳一叙,又问他这些时日一人闯荡江湖可有所得,以及隐隐透出想让他助其夺取真经之意。
欧阳锋知道叶枫晚的脾气是个倔的,又是个有主意的,加之幼时久久神智不开,险些痴傻一生,对待叶枫晚,欧阳锋倒是不会仅以命令口气呵斥,倒也不是欧阳锋没有这般做过,而正是因为做了,才知道无论他如何严厉,对欧阳晚都起不了一丝作用。
那日,看完手中的白纸黑字,叶枫晚的头更痛了。
唉,欧阳锋想抢秘籍,这点叶枫晚不在乎;欧阳锋使用毒术,这点叶枫晚也不在乎;哪怕欧阳锋为人狠毒,心性狠戾,叶枫晚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唯有欧阳锋此人做事仅重结果,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牵连无辜之人乃至上百数千也毫不在意这点,叶枫晚实在是无法无动于衷。
而以欧阳锋对武道的痴迷,对天下第一高手的执着,以及对《九阴真经》的执念,叶枫晚毫不怀疑,欧阳锋当真能把不择手段这四字做到极致。
叶枫晚头痛了,他疲惫了,所以他来到西湖。
两年中,叶枫晚途径西湖无数次,但从不敢真的靠近,只能远远的望着那水面澄如银镜,靠在远堤树旁,任着刮过西湖水面的风,再吹过他的脸颊。
他何尝不想再靠近一些呢?
但他思及在现代靠近西湖湖边,继而消失又身临异世此事,哪怕心中已经隐隐觉得,造成他离去之物或许并不是西湖,而是徐哲此人,也实在是只怕万一,不敢尝试了。
要是真的出个万一,他走了,而徐哲又真的在这个世界,那徐哲又要怎么办呢?
毕竟那可只是个在安逸的现代生活度日,不会丝毫无功又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啊。
想到这里就不觉心中抑郁难耐,这样的普通人,若是真的这么久都没有丝毫消息,莫不就是……
春风和煦,花香扑鼻,风中带着一丝湿意,似乎将所有的愁绪都能给润化了一般。
叶枫晚一声叹气,不禁敛眸闭眼,暗自清心静神,半响过后,他靠在树上,神情平静,其面目安详惬意,仿若陷入美好之梦境。
但这平静只是表面上,叶枫晚闭着眼,心中却没消停。
他暗自琢磨了一下,想着,冯默风又给他寄信了,但他这边是真的没消息啊!
没错,华山论剑之后,叶枫晚去了桃花岛,而且还不止一次。
谁让桃花岛大弟子的名字,恰好只与徐哲差了一个字,名为徐哲风呢?
二少可当真是连一丝可能都绝不放过了。
第一次,叶枫晚携礼前去,大弟子徐哲风不在,来应他的是桃花岛门下二弟子陈玄风。
陈玄风道:“叶兄弟——”叶枫晚自然是用着他的江湖“化名”,“——叶兄弟若是有事找大师兄,可告知于我,玄风会代之转告,或留信一封,待大师兄归岛,我也会如实转交。”
叶枫晚这才知道,原来徐哲风这个大弟子不在家。
不对啊,若是不在家,还能去哪啊?
莫非在江湖?
徐哲风此人在江湖上本就小有名气,加之东邪之名自华山论剑之后已经名扬武林,其大弟子的名头也一时风光的厉害。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默默无闻的。
但江湖上的确没有丝毫有关于徐哲风此人的消息,因此他才断定,这大弟子必定在这桃花岛上。
叶枫晚暗自压下心中疑惑,辞行。
他总不能告诉人家,他只是想来见见他大师兄长什么样,然后处上三日,稍作交谈吧?
第二次,叶枫晚携礼前去,大弟子徐哲风还是不在,来应他的是桃花岛门下四弟子曲灵风。
叶枫晚:……好嘛,等我三顾桃花岛。
第三次,叶枫晚携礼前去,大弟子徐哲风仍是不在,来应他的是桃花岛门下三弟子梅超风。
叶枫晚:……
叶枫晚掏出一封笔墨,放于桃花林前,道:“劳烦转交,叶枫晚告辞!”
第四次,来应他的是桃花岛门下的五弟子,陆乘风。
叶枫晚沉默片刻,道:“敢问你们的大师兄何时能回来?”
陆乘风诚恳答道:“不知。”
叶枫晚:……
他早晚要把桃花岛门下的全部弟子见个遍,除了他最想见的大师兄。
第五次,来应他的是桃花岛门下的六弟子,武眠风。
叶枫晚……叶枫晚……你们的大师兄究竟是在干什么哦!怎么可能总是不在哦!
于是他只能心中苦笑一声,道:“告辞!”
第六次,叶枫晚早有所料,来应他的是桃花岛门下的七弟子,冯默风。
叶枫晚叹道:“你们的大师兄,是当真不在岛上,还是他故意不肯见我?”
这次次都见不到的结果,却是让叶枫晚心中越发生疑了。
要不是那桃花阵法奇妙多端,又由东邪亲手所创,叶枫晚早都耐不住性子冲进去了!
他想啊,要不把桃花林烧了吧,不烧咱们用泰阿一颗颗的砍了貌似也不错哦…?
但想到那日在华山山顶,亲眼目睹那场斗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比试,叶枫晚便只能心下一叹,将这熊孩子的想法又咬碎了咽了回去。
先不说此番美景毁了实在可惜,哪怕就冲着那黄药师的一身功夫,真想烧了桃这片花林,他也要先仔细琢磨一番。
桃花岛的小弟子冯默风,看似就站在桃花林前,但其实却距离林园边缘还有数仗之远。
这奇门八卦当真巧妙。
叶枫晚问完那句,其实并不抱期望,桃花岛弟子会说给他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那小弟子咬咬嘴唇,狠狠瞪他一眼,底气十足一运,便是高声一喊:“你这姓叶的!到底与大师兄有何关系?!作何次次都来找大师兄的人!问大师兄的消息!”
叶枫晚面不改色,道:“我感我与你大师兄有缘,心中仰慕已久,又及次次见不到人,难免心中不忿,因而更是心心念念,特来拜会。”
冯默风顿时瞪大了眼,他本以为这人是大师兄在岛外认识的朋友,还想来打探些消息,哪里料得到,这人竟然连大师兄的面都没见过?!
冯默风诧异道:“你……你……你原来竟然不认得我大师兄?”
叶枫晚回答的理所当然,道:“正是因为不认识,才特此要来认识一下。”
冯默风面露犹豫。
叶枫晚心中暗道,有戏!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桃花深处又走出一人。
叶枫晚瞳孔骤缩。
眉若远山,目若星辰,面容清俊,一身青衣。
可不就是东邪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