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烧的迷糊, 一开始思想和身体是分开的。
身体是难受的,但思想好像感觉不到。
后来慢慢的, 就链接到了一起。
然后就是各种不舒服。
头疼、身体疼, 身体还热, 她迷糊着就想脱衣服, 却又被拦着,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后来发现是被控制着的,就委屈了起来, 然后就听到有人哄她,于是更委屈了。
“难受。”她哼唧着。
“哪里难受?”
“热……”她说着, 又想把自己的毛衣脱了, 李泽庭连忙再次按着她。
他照顾张云清, 喂她吃药喝粥擦脸漱口都没有丝毫为难, 这一会儿却是真为难, 还很艰难。
张云清贯彻着后世的穿戴, 下身是一条裤,上身也只是一件打底, 她刚才脱了一半,李泽庭都几乎要看到她的内衣了——好吧,已经看到是白色的了。
“热……”张云清泫然欲泣,明明能脱的,为什么不让她脱?
李泽庭咬着牙:“我们擦擦汗好不好?”
张云清安稳了,李泽庭拿了条干毛巾, 掀开她的后背慢慢的擦着。
后世流行小儿推拿,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发烧时推拿就能有效果。大人虽然不行,但抚摸后背也能从精神上得到一定缓解,张云清总算不那么难受了,缩在那里,哼唧了两声。
李泽庭本就身体僵硬,这一下,是更僵硬了。
他擦了一会儿,见张云清不再闹腾,也就停了,不是累,而是实在艰难。
虽然只是后背,虽然隔着毛巾,虽然……
他看着缩在那里的张云清,她的脸已经没那么红,温度是降了一点,应该是好转了。
一方面终于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不免迷茫。
这一天过的恍惚,却是满足的,但张云清好了之后呢?
这么喜欢,喜欢的她说什么都好,让他做什么都行都行的一个人,却不喜欢他。
怎么办?
他想着,不由得靠过去,轻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张云清皱了下眉,不满的哼唧了一声,他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怕。”在他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张云清发出了一个音节。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害怕。”张云清闭着眼,不自觉的咬着牙。
李泽庭是又觉得冤枉又有点心虚。
他什么都没有干,虽然他有很多办法,从学校到社会上的,从张云清这里到吴钧那边,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也真想过……
不过他只是想想,张云清怎么知道?还害怕了?
张云清其实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对于他这种大佬,也是真的害怕的。
大佬好不好?
好。
手段了得,能力非凡,若是想让你开心,那绝对能让你身心都舒服,只觉得人间天堂。
可要以为大佬就这一面,那简直就是笑话了。
公开的,早年包养了全国著名男神的女大佬能狠到什么地步?生意场上厮杀,被对家逼到屋里,自己从楼上跳下,断了骨头还能跑出去;某著名快递公司的大佬,当年的天下是自己拿刀杀出来的。
私底下,小道消息上的,两大佬相争,国内最著名的那条街上都敢安排车祸。
李泽庭没爆出过什么消息,但那只是没爆出过,别的不说,他能拿到那些地,真就没些手段?他不对别人用手段,别人也是要对他用的。
早先张云清就觉得她可以绕着李泽庭走,却绝对不能得罪他,真要万一不幸得罪了,一定要好好认错,绝对不要让他记挂上了……当然,这是早先还没什么接触时候的极端想法,其实自己也知道,这种大佬没事怎么会找你麻烦?小小不言的人家都不会在意。
后来有了接触,知道李泽庭绝不是那种没事找事斤斤计较的,但她还是怕,只是她怕的,又是什么呢?
李泽庭不知道这些,只以为是自己早先的话吓住她了,小声道:“你不要怕……我只是说说……”
说着,更觉得冤枉,也是那一天张云清抽离的太快,他有点应激,早先对张云清真是没半点逼迫强硬,别的不说,他要想让她到云腾,一早就有各种办法,学生会随便给她找点麻烦,她都只有来他这里,但他还是后来有了能引起她兴趣的项目之后才拐着她过来的,那时候他那么想她,想的都快要出毛病了也只是自己忍着。
怎么她就还怕了呢?
张云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眉蹙的越发紧。
“我真的只是说说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云清那边泪都出来了,他手忙脚乱的去擦,又哄了好一会儿才算止住。
哄好了张云清,他头抵在床头,没办法啊,真是没办法啊。
张云清是在第二天退烧的,不过彻底清醒就到中午了。
看着趴在她床边睡觉的李泽庭她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僵住了。
她记得,她没地方去,然后到云腾加班,结果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了李泽庭!
然后呢?
她虽然糊糊涂涂的,倒还有一些有印象,比如自己缠着人家要喝可乐,然后又被抱去医院,好像还闹着不要打针?
想到这些张云清简直想挠个坑把自己埋了,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李泽庭就在这里好不好!惊醒了他怎么办?
但是怎么才能不惊醒他呢?
真是拿出了两辈子都没有用过的脑力想对策,若是现在手机智能,一定要发消息到微博上求助。
可是自己现在想来想去,也只能祈求李泽庭睡眠质量好,属于那种睡着了就叫不醒的那种。
想到越耽搁下去对自己越不利,她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但人还没动作,那边李泽庭就醒了。
他眯着眼,手就先来摸她的额头,张云清闭着眼,大气都不敢出。
李泽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顺手又帮她把被子拉了上去:“又蹬被子。”
声音无奈宠溺,过后还叹了口气,然后自己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起身向外面走去。
一直到他关上门,张云清才松了口气,只是更加迷茫。
这下面要怎么办?继续装睡吗?这是装不下去的,但不装要怎么面对李泽庭?
她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年轻的时候也许还会下意识的把难题、不好的事情躲掉,后来年岁渐长,经历的事情多了就知道,你躲了这个事,后面会有更大的事在那儿等着你,还不如就咬着牙把一开始的难关给解决了。
但她现在真有点无法面对李泽庭。
哪怕明知道后面有□□烦,现在也只想着先躲过去再说。
她在这里想来想去,那边正在喝水的李泽庭却是身体一僵。
李泽源吞了口口水:“那个,粥我已经熬上了,一会儿就好了。”
李泽庭叹了口气,李泽源更是害怕,昨天他从超市回来忘熬粥了,他哥那个脸色啊!
就在他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李泽庭放下了水,拿起自己的衣服:“我出去一下。”
“啊?”
李泽庭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刚才,张云清不是蹬被子,是想偷偷溜走,她已经,醒了。
想到这里不免既好气又好笑,倒是想捉弄她一下,就守在屋里,看她怎么办。但想到她刚退了烧,身体还虚,还是不要折腾了。
那边张云清听到这个对话清精神一振,又等了十几秒,果然就听到了门响。当下她不再犹豫,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躺的久了,身体有点软,但现在当然不是休息的时候,咬着牙,就打开了门,然后直直的就和李泽源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要是早先,张云清一定各种尴尬,可此时哪顾得上这个,见自己的衣服就在门口的架子上挂着,就走了过去。
“你……”李泽源瞪大了眼。
“我先回去了……师兄回来了,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你等等。”
张云清哪里会等,不过李泽源上来拉着了她的手,但只是拉了一下,立刻又松开了:“那个,这些药你拿着,还有昨天刘灵来了电话。”
张云清一怔。
“我哥没接,发了短信说你去了t市。”说着又拿出一包东西,却是著名麻花,“虽然是超市买的,但估计她们也看不出来。”
张云清更是发蒙,李泽源道:“我本来应该是送你的,但……但,要让别人看到,你就不太好说了……我帮你叫辆车。”
他说着自己也拿了衣服,张云清连忙说不用了,但他哪会让她推辞,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哥哪里是有什么事要出去,是张云清醒了,他哥怕她尴尬,自己避出去的——他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应该就是这样了。
他哥昨天的做派,虽然把他震的三魂丢了两个,也是好奇的百爪挠心,找着机会忍不住就问了,他哥倒也没瞒她,虽然没说太多,关键点却说出来了——他哥喜欢张云清,张云清不喜欢他哥。
意识到这一点,他真是各种滋味都有了。
刺激兴奋无语震撼好奇怀疑……特别有一种质问张云清的冲动——我哥哪里不好啊?
不过这话轮不到他问,问不好了张云清没什么,他哥可能就要收拾他了。
早先他觉得他哥和王婷是神仙眷侣,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了。
不过再迷惘,也知道要把张云清照顾好了——送出去,拦个车还需要他哥交代吗?不做才是找打啊。
张云清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李泽庭会出去,八成是察觉到她醒了。
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更是纠结,但现在身体发软,也没有精力去缕清思路。
来到外面,坐上车,看着窗外有些阴沉沉的天,不由苦笑。
若她不是重生,现在恐怕是如梦似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同学说高烧不能烧到这种程度,说句实在话,我以前也不知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多的时候就是没有精神。成年后有一次烧到三十八度多,烧的痛不欲生都想立遗嘱了。然后我老公有一次烧到三十九度多,他当时还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皮疼,没别的,但温度在那里放着,我把他带到医院。医生那里人多,我让他在走廊里坐着,我给他排队,然后就听到他在外面溜达,还念人家走廊上挂着的东西……轮到他的时候,开始卖萌的给医生嘚嘚,什么我烧到了快四十,但我还没感觉巴拉巴拉,说的那叫一个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了鸡血,后来问他,他说不可能吧,他隐隐的有点自己在走廊里溜达的印象,但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然后体温计……我们这里现在还在用腋□□温计,就是水银的。我生小孩的时候,第一天量体温用了耳温枪,但第二天那枪就坏了——我们这里的妇产科医院,最专业生小孩的地方,之后也是改用水银温度计,都是夹腋下。我从小到大没用嘴含过。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早上见,鞠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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