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散伙,不用继续拍还能拿到之前谈好的两个人薪水, 于是全组乐呵呵一起吃散伙饭, 整个别墅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栋别墅里出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孙郯早把碗筷准备好了, 程涣一露面,他兴奋道:“快快快,刚下锅的虾滑, 捞者有份,你再晚两分钟粉条都要没了。”
程涣坐下, 一大桌子的火锅菜, 红底辣油锅还冒着沸腾的泡泡,本来已经吃过一顿鸿门宴了,这会儿也没胃口, 他问孙郯:“导演呢?”
邵峋在程涣旁边坐下,孙郯那眉飞色舞的五官顿时安分了下来, 咬了下筷子, 老老实实道:“哦,楼上呢。”又改了口, “哎,下来了。”
程涣挑头, 一眼看到了刚好从楼梯上下来的霍照月, 果然如之前邵峋说的那样,霍照月应该是哭过的,脸色黯淡、眼眶泛红, 她径直朝程涣这桌走了过来,在孙郯另外一边坐下,看到邵峋和程涣,哦了一声:“你们来啦。”
邵峋边抬手拿筷子边慢吞吞道:“哭痛快了?”
霍照月吸了吸鼻子,带着明显的鼻音:“嗯。”
程涣为人到底还是比邵峋温和些,他想到霍照月一个刚刚离婚的单亲妈妈,重回职场的第一部戏却因为政*策问题变成这样,知道她心里肯定难受,便说:“拍不了也不是你的错,现在缺导演的剧组还是挺多的,调整状态看看其他项目吧。”
霍照月吸了吸鼻子:“是啊,不是我的错。”顿了顿,抬手用力一抹脸,却没遮住唇边咧开的笑,“不是我的错还不用接着拍,真是太他妈走运了。”
程涣:“……”
???
桌上其他人都跟着哈哈笑,见怪不怪,邵峋漫不经心把筷子伸进锅里捞了块虾滑出来,也是同样一副了然的笑容,只有程涣一脸莫名——网络剧项目流产,之前拍的东西都成了废片,霍照月她到底高兴什么?
霍照月自己也笑了起来,她看着程涣:“你是不知道啊,下午我听说项目进行不下去要就地散伙的时候,真是别提多激动了,”说着筷子伸进火锅,边捞东西吃边道,“我以前拍文艺片的,哪儿拍过耽美剧这种东西啊,一开始就有点赶鸭子上架,后来越拍心理负担越大,这几天我天天掉头发,做梦都希望剧组因为经费不够结束拍摄,现在好了,上头不让拍,真是解了我的心头大患。”
火锅局组得热火朝天,他们这桌还边吃边拿霍照月的感慨当下饭菜,导演说完了,旁边还有演员跟着应和,孙郯一口吞了个丸子,烫到了舌头,边呼哧嘴巴边道:“对对对,还有我,还有我,演技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啊,被经纪人塞过来拍戏我也很痛苦啊,我还是适合做模特拍平面,演戏一点也不适合我。”
程涣听完这番说辞,心中的无语加起来可以炖锅汤——大家还真是都看得挺开的,比他开。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缓解此刻的消化不良,可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空碗多了一双油光滑腻的筷子,筷子头夹着虾滑肉,筷子尾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程涣顺着那双手抬眼,眸中闪着三个字:你干嘛?
邵峋收回筷子,继续锅里捞东西吃,神态如常,和他说话的口气也和从前一样“正常”:“你是不是傻,都说了再不捞连粉条都没了,不会边吃边听吗?”
程涣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吃火锅。”
邵峋捞东西的筷子一顿,侧头:“不吃火锅是什么毛病?”
孙郯对他们公司传闻中的邵大佬一直又敬又畏,但还是帮程涣小声解释了一句:“油多热量高,长胖可是演员的大忌。”
邵峋收回筷子,挑眉看程涣:“一筷子都不吃?稍微吃一点能胖几两肉?”
孙郯又想解释这不是胖几两的问题,这是自制力的问题,可忽然觉得不对——(⊙v⊙)等会儿,大佬刚刚亲手给程涣捞肉吃?
孙郯默默扭过头看向旁边的两位,感觉自己忽然站在了真相的眼皮子底下。
程涣不是故意和邵峋对着干,他的确不吃火锅,送到他碗里也照样不吃,而且他现在没什么吃饭的心情,既然剧组这边没事了,赵勉也没因为项目流产哭天喊地,他便打算起身告辞。
可邵峋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筷子重新伸过来,把程涣碗里的虾滑捞起来吃了,边吃边侧目斜了程涣一眼:“你等下我,我把这个吃完。”两口吞下肚,筷子一甩,“行了,走吧。”
霍照月吃辣椒吃得眼睛红成了兔子,见程涣邵峋要走,愣了愣:“不吃了?”
邵峋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改天再聊,我们有事先走。”说完率先离席。
程涣有点跟不上这节奏,愣了愣,也站了起来,刚要转身,旁边孙郯一把拉住他,眼睛瞪成了两个球,眸光里全是八卦的光,一脸殷切地将程涣看着,声音塞在喉腔里,低声嚅嗫道:“涣哥啊,你好像和邵大佬很熟的样子?”
程涣瞥了瞥自己被抓住袖口:“你不当演员倒可以改行当狗仔。”
说完要抽手,被孙郯的爪子抓的更紧,这次眼里冒着闪闪金光和兴奋的红:“涣哥,我感觉你要红了。”
程涣知道孙郯心里在想什么,当即低声斥道:“赶紧给我松手。”
孙郯老实松了手,但眼里的光半点儿没灭,反而还染上了些了然的暧昧,他朝程涣挤挤眼睛:“你去吧,大佬在等你呢。”
程涣无语地转身。
别墅外,保姆车车灯亮着,后车门大敞,邵峋靠在车边抽烟。
或许因为别墅里太热,程涣一出来就缓缓吐了口气,邵峋在不远处朝他这边看着。
程涣过去,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可不待他开口,邵峋提前道:“我刚刚突然想起件事,那个烧菜,哦,沈游,你看到他,有没有替我还他六厘米。”
程涣诚恳地回他:“这种事你还是自己动手吧。”
邵峋:“不够意思啊,我替你挨一刀,你有机会也不帮我还了。”
程涣却抬眼看他:“问你件事。”
邵峋抽了口烟,喉腔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程涣眼神磊落:“其实那天电视台试镜你也在对吧,为什么要帮我拿角色?”有些事,还是早点说明白的好。
如此直接,邵峋倒有些意外,他挑眉:“帮就帮了,没那么多为什么。”
程涣表情认真。
邵峋却嗤了一声:“你是不了解我,还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邵峋做事,哪儿需要那么多理由,当初看你不顺眼,天天和你死掐,不也一样没理由没逻辑。”又道,“你既然这么问,那我也问个,你以前不是最好我被流氓天天追着揍吗,那天看我被追,让我上车还载我回你家做什么?”
程涣一愣:“这不一样,我是顺便,你……”
邵峋掐了烟,扬眉:“我这也是举手之劳,拿个角色不也就顺个手的事吗?”
程涣:“……”这还真符合大佬的世界观。
程涣没有接话,这话题也到此为止,可他心里忽然想,干嘛问的这么直接,邵峋是对他“别有所图”,他就算再直接再开诚布公地谈,邵峋难不成还会直接承认?
不会的,就他刚刚那态度那口气,绝对不会承认。
做人不能太直接,这是程涣明白的道理,邵峋既然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程涣便也只当他是顺便举了个手帮了个忙,两人相顾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邵峋从口袋里把烟盒摸了出来,递过去:“抽吗?”
程涣低头一看,不是玉溪,是黄南京。
邵峋却又漫不经心哼道:“上次在你车上,我和你说我没变,你变了,那次是我观察失误,其实我没变,你也没变,但程涣,我们两个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我没变,但我也在不停尝试新的东西不停朝前走,可你真的是一点不知道变通,死守底线还故步自封。”
程涣没接烟,抬眼看邵峋:“你哪儿来这么多的评价和道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步调,你何必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邵峋一语道破:“所以即便一直这么不温不火地在娱乐圈混下去也无所谓,看到同行里比自己年纪小的都成名了也不会嫉妒?”
程涣拧起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邵峋拽住程涣的手,把烟塞到他手里,语气认真:“试试吧,总抽玉溪有什么意思。”
程涣捏着烟盒,拧眉,答非所问:“谁告诉你我不想红?”又说,“谁又不想做一线赚更多的钱?”
邵峋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既然想红,就跟我合作吧。”
程涣愣住,抬眼,邵峋近在眼前的脸被灯光渲染上一层柔和光,又温柔又认真。
邵峋:“人和人的关系不会一尘不变,以前我们两个总死掐,现在不掐了,不如换个相处方式,合作试试。”
程涣觉得自己有些被蛊惑住了,要不然不会接了话这么问:“你捧我?”
邵峋笑起来,扬眉,又傲又嚣张:“是啊,我捧你。”
程涣心尖跟炸了一朵烟花似的,瞬间一麻,耳尖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他带着些掩饰地转眸看向别处。
心中又想,邵峋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
下架耽美网络剧的消息是邵峋从广电内部挖到的,他做事雷厉风行,既然政*策上不通过,那就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的必要,以飞虹的名义就此解散剧组,停止了《大佬》这个项目。
那天之后,程涣没戏可拍,也没有通告,倒是回公司的办公室呆了两天,实属难得。
赵勉起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程涣常年不停歇的工作,这次没有拍摄日程又没有通告,刚好可以休息休息,直到飞虹那边把合作的电话打过来,赵勉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
他火急火燎地冲进程涣办公室,问他:“飞虹说合作,我们这边什么时候决定和他们合作了?那网络剧项目不是结束了吗?”
程涣不慌不忙道:“他们要合作,你就去和他们谈,具体怎么谈,到时候再说,但有一点我提前支会你一声,拿得下《南城往事》的男一不是我实力强也不是运气好,是邵峋暗中运作帮的忙。”
赵勉完全不能理解:“他帮忙?不是,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程涣看他一眼:“你的情商还停留在高中时代?”
赵勉一脸血:哦,掐的是你们,和做的也是你们,大佬说什么就什么咯。
不几日,飞虹和赵勉这边谈起了合作,有《大佬》这前车之鉴,赵勉这次把合作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看,看完震惊了——合同上写明了飞虹为程涣提供资源,而作为回报,程涣需要将他日后收入的一成分给飞虹。
一成?一成!?赵勉死死盯着那两个字,生怕自己看漏了眼,确认自己的眼睛没产生幻觉之后,不可思议地问飞虹的人:“这分成……?”
飞虹的人微微一笑:“我们老板亲自确定的分成数。”
赵勉瞪着眼睛:邵峋?卧槽,这位爷懂不懂行情,哪儿有这么低的经纪分成?
对方点头,保持仪态和微笑:“友情价。”
赵勉才不管对方是写错了还是友情价,分成如此低,打着灯笼都难找,赶忙签字:“行行行,友情价就友情价,谁让你们邵老大和我们涣哥友情深一口闷呢。”
*****
在接受了从敌对变成合作的转变之后,程涣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休息了一段时间,在《南城往事》开机之后,顺利进组。
《南城往事》这电视剧的男一女一并不是传统电视剧那种千篇一律的恋人关系,邵峋饰演的唐城与安若思饰演的唐南其实是一对亲姐弟,故事也主要讲述了唐南唐城两姐弟为了摆脱穷苦命运的桎梏、一路从小县城打拼到大城市的故事。
整篇剧情更多的落笔在奋斗、亲情、友情、人生观与时代的发展方面,是卫视电视台今年参与投拍的年度巨制,早已备注上星。
进组第一天,开剧本会。
剧组主创一个不少,主演也全部参加,而当初一起试镜的沈游虽然被踢出了演员名单,但投资方背景的许康瑞却圆满地留了下来,出演男二。
剧本会要求演员仔细研读、理解剧本中的角色和重要台词,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整个会议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快结束的时候,气氛才松散了一些,工作人员和演员才悄然松了口气。
卫保仁戴着眼镜,笑笑道:“各位再坚持一下,快结束了,结束了我请大家吃饭。”
这时候,卫保仁导演组的一个助理跑了进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卫保仁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助理一走,卫保仁咳了一声,对大家道:“有件事,也是刚刚才敲定的,咱们剧中的一个角色由湛临危来客串。”
众人都愣了,湛临危不是已经不拍电视剧只拍电影了吗,更何况是客串?
有个演员道:“湛影帝不是在戛纳走红毯吗?怎么有空敲定这种工作?”
一直表现得很谦逊的许康瑞开了口:“听说生病了,还挺严重的,就提前回国了。”
不少人心中暗暗感慨,就他这个一年到头天天都在工作、从不休息的工作狂,不生病就有鬼了。
一屋子人都有在讨论,只有程涣始终没说什么,卫保仁一直默默注视他,见他什么也不说,推了推眼镜,低声道:“程涣。”
因为湛临危这个话题,剧本会临到尾声忽然中断,屋子里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声音越说越大,没人注意到导演和男一这边。
程涣回过头,卫保仁问他:“你和湛临危现在还有联系?”
程涣垂眼,表情冷淡:“没有。”
卫保仁叹了口气,本来不该多管别人间的闲事,但还是道:“你们从前关系那么好,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又说:“我上个月见到他,他还同我提起过你,你猜他和我说什么。”
程涣没吭声。
卫保仁:“他知道我当年很看好你,也记得你,聊天的时候,提起我要拍的电视剧,就直接向我推荐了你。”
程涣这次倒是开口了:“不用他推荐,角色也是我的。”
卫保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次电视剧选角的事情他几乎没有过问,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操心不来,如今各利益方为了个角色争斗如此厉害,他也懒得搀和,而程涣显然也是靠着后台才拿到角色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卫保仁自认还算了解程涣,这孩子要是愿意让人潜规则,早该红了,何必等到现在,所以卫保仁一直觉得,或许是程涣的某位朋友暗中帮了忙。
但现在卫保仁又疑惑了,即便是朋友,该是什么样的朋友,有如此厉害的本事可以走电视台那边的关系给程涣弄到角色?
而程涣这样一个倔脾气的人,即便有朋友愿意帮,如今怎么又能坦诚地道出“角色也是我的”这种话。
卫保仁越发好奇,程涣背后那位到底是谁.
他叹息一口,到底还是帮湛临危说了一句:“不是他做做样子,关键还是我现在不太管这些事情了,所以他当时推荐了,我也没有采纳。不过你也说的对,总归现在角色还是你的了。”
顿了顿,卫保仁话锋一转:“我再同你说件事。”
程涣很恭敬:“卫导您说。”
卫保仁慢吞吞道:“沈游那边,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计较了。”
程涣看着卫保仁,说了句实在话:“这不是我能掌控的。”
卫保仁也回视他,明明才五十多岁,可因为早年过度操劳,疲态尽显,一双眼睛混沌无光,格外显老,已经开了一整天的剧本会了,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累,全靠意志力撑着,他低声劝程涣:“不是我要帮沈游,论起你们这些小字辈的演员,我还是更偏爱你些,但你想一想,他毕竟是方海心的人,方海心是这部剧的监制,监制在一个剧组里是什么地位你该清楚。你毕竟是演员,为了将来发展,何必得罪他一个监制。”
程涣见卫保仁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于心不忍,没有争辩,默默应了,但心里却想,以邵峋那脾气,现在想不起来划那六厘米,迟早也会想起来,谁能拦得住那位爷。
可没几天,程涣第一场戏正要开拍的时候,方海心忽然闯进了化妆间,一脸怒气冲天的把梳化师和工作人员全赶了出去,然后脸色铁青地指着程涣的鼻子道:“你行啊,能耐的,电视台有人还认识卫导,你既然这么能耐,你和沈游计较什么,人才21岁,脸上一道口子,以后别说拍戏,日常生活都有影响,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
程涣坐在化妆镜前,对这番无端指责报以冷漠的回应,他只看了方海心一眼:“有什么等我拍完这一场再说。”
方海心随手将桌上一个玻璃瓶子朝地上一掼,粗鄙地开了口:“拍个屁!我告诉你程涣,你别给我嚣张,反正你这个角色还没开始拍,要换掉你也没那么难!”
程涣豁然转头,目光冷冷的,但开拍在即,他妆容造型全部弄好了,流点汗都会化妆,更别提在这里和方海心掰扯这些,他不欲在这个时候同人纠缠,起身朝门口走去,却被方海心一把扯住衣领。
程涣耸眉,抬手一掰,很有技巧性地把方海心抓着他领子的手给掰开了。
方海心没料到程涣这细胳膊细腿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啊”的惊叫一声。
程涣一把推开他,方海心却彻底被激怒,他作为监制的权威被挑衅,恼羞成怒地抬手指着程涣的后背:“我告诉你!唐城这个角色你休想再演下去!”
这嗓子刚吼完,化妆间门啪嗒一声被推开,一道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从门口传来:“看来方监制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啊。”
程涣闻声一愣,转头,方海心也顺着声音看向门口,一脸错愕。
湛临危推开门走进来,带着笑意的眼睛先朝程涣那边看了下,才转向方海心。
方海心回神,将一脸的气急败坏遮掩掉,尴尬道:“没有没有,就是嗓门大了点,最近嗓子不好,说什么都得大声扯。”
湛临危含笑点头,不动声色间站到了程涣身前,口气却很微妙,形似在赶人:“那方监制应该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小病拖成大病可就麻烦了,刚好剧组这会儿空,方监制可以现在就去。”
方海心显然畏惧湛临危,但听了这番话,暗自又切齿,顺着话当场走人显得特别没有面子,便替自己开解:“其实我在和程涣讲戏……”
湛临危脸上那点笑意瞬间吹灯拔蜡,口气凉凉道:“有我在这儿,程涣的戏不劳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