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曼柔就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又换回了原先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时候,除了那一声柔儿还保留着,其余的都和以前一般无二了。这种情况,反而让陈曼柔松了一口气。
而后宫,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人都选择了暂时潜伏。
这一松,就到了雍和十八年。十八这数字单看是挺好看的,但是,若是加上雍和这个前缀,以及年这个后缀,就不怎么好看了,原因无他,雍和十八年又是一个选秀年。
陈曼柔表示,上了年纪的人伤不起。自己都是三十过头的老太太了,却还要为自家男人挑选千娇百媚的鲜花骨朵,心里着实不怎么好受。
尤其是这档口,朱妃朱丽蓉又有了身子。按照惯例,宫妃们该进行人事调动了,该升职的升职,该降职的降职,平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人事调动的请求方案递上去了,皇上表示无所谓,一切皇后做主就行。慈安太后表示,这调动名单有点儿不太合格,暂且押后吧。
回去陈曼柔想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悟了,这次的调动名单上没有唐婉儿的名字,真是一大失误。可是,唐婉儿既没有怀孕,也有没舍生赴死拯救皇上或者太后或者皇后或者皇子或者公主,自己就是想给她个特权也没机会啊。
陈曼柔很忧郁,随便升职不是她的作风,她也么那么大权力,只是太后那边应该如何应付呢?
一边想着,陈曼柔一边翻看礼部送过来的选秀名单。只是没等陈曼柔将那名单研究个透彻,就收到了慈安宫太后病重的消息,陈曼柔也没敢耽误,当即就启程去了慈安宫。
慈安太后脸色潮红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平嬷嬷木着一张脸站在床尾,见陈曼柔进来,只是躬身行了礼,并未出声。陈曼柔摆摆手,站在床头看了下慈安太后,然后给平嬷嬷做了手势,带着平嬷嬷出门。
“嬷嬷,太后娘娘是怎么了?”一到外面,陈曼柔就马上问道,平嬷嬷语气毫无波折:“御医说,太后娘娘是发热了,只是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得精心照顾着。”
陈曼柔沉吟了一下,点头笑道:“太后娘娘一向宽仁,本宫这个做儿媳的,一直没机会表达本宫的孝心,若是太后娘娘不嫌弃,就给本宫一次机会,也好让本宫尽尽孝,明儿本宫就过来侍疾。”
一边说着,陈曼柔一边仔细观察平嬷嬷的神色,平嬷嬷脸上还是半点儿表情都没有,就像是带了个面具,很是恭敬的表示:“娘娘有小心,太后娘娘一定是很高兴的,只是娘娘宫务繁忙,这会儿又恰逢选秀,这可是国之大事,太后娘娘说,若是因为自己的身子让皇后娘娘耽误了宫务,她实在是受不起,所以并不用娘娘亲自来侍疾,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知道娘娘您的孝心,娘娘只需让另外几个嫔妃来侍疾就行了。”
陈曼柔硬是没听出来这是反话还是正话,若是反话的话,那太后的意思就是留下自己来侍疾?但是这会儿正选秀,太后病着,自己过来侍疾,那选秀谁来主持?
若是正话,那太后是想让唐婉儿来侍疾吧?正好侍疾也是个功劳,到时候唐婉儿升职就是一句话的功夫了,只是平日里慈安太后说话不都七绕八绕的吗?今儿怎么这么干脆?
“选秀虽然是大事,但是也并非是非本宫不能选,在本宫心里,太后娘娘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平嬷嬷你也说了,太后娘娘这次只是发热,小病情而已,本宫也不会耽误多大事情的。”
“再者,选秀期间,本宫也可将事情交给惠妃等人,并不耽误时间。”陈曼柔笑盈盈的说道,平嬷嬷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瞄了陈曼柔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躬身行礼:“奴婢需要请示太后娘娘的意思。”
“嗯,本宫明白,倒是劳烦平嬷嬷为本宫转达了。”陈曼柔笑着点头,接着说道:“既然这会儿太后娘娘还没有醒过来,本宫就先回去将事情安排一下,等会儿也可直接来慈安宫侍疾。”
说完,也不给平嬷嬷反应的机会,直接领着人往外走。到了永寿宫,第一件事情就是叫来立秋询问,看慈安太后是因为什么发病的。
这个立秋和第一任立秋相比,性子要沉稳很多,这会儿听陈曼柔询问,行了礼之后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太后娘娘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娘娘带着众位嫔妃请过安之后,太后娘娘留了唐昭容说话,中午也是在慈安宫用膳,总共用了十八道菜,并无特别之处。”
要不是立秋没培养出来能隐身能上房顶能钻墙缝的偷听钉子,估计连慈安太后和唐婉儿说了什么话她都能一字一句的打听出来,然后再给陈曼柔重复一遍儿。
“用了午膳之后,唐昭容就回去了,然后不到一个时辰,慈安太后就叫了御医。”立秋终于说到最后了,陈曼柔揉揉额头:“你是说,慈安太后是今天忽然生病的?还是在和唐婉儿独处了半天之后生病的?”
立秋点点头,陈曼柔皱眉,这事情可真是凑巧,她今天刚想着唐婉儿无妊无功不能升职,下午就出了个事情能让唐婉儿立一个大大的功劳。凑巧的她都怀疑唐婉儿或者慈安太后是不是会读心术了。
难不成,她们两个还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想了一会儿,陈曼柔起身,是或者不是,今天到那儿伺候一晚上就知道了。
叫了小五过来,嘱咐她照看小八,又吩咐了宫人守着永寿宫,陈曼柔带了立春她们前往永寿宫。还是平嬷嬷守在床边,见了陈曼柔,恭恭敬敬的行礼。
这平嬷嬷是慈安太后最为倚重的人了,而平嬷嬷也是很守规矩的,哪怕是品级比较低的妃嫔,平嬷嬷也没有错过规矩。只是,她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着实让人有些发憷。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平嬷嬷低眉顺眼的传达慈安太后的意思:“太后娘娘刚才醒了一会儿,用了半碗粥。奴婢说了皇后娘娘过来侍疾的事情,太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宫务繁忙,恐怕脱不开身。再加上八皇子年幼,皇后娘娘还得费心照顾八皇子,太后娘娘也担心皇后娘娘过来侍疾会带了病气,然后过给八皇子。”
“太后娘娘说,八皇子是她的亲孙子,她万万不许因着自己让八皇子染病,所以就请皇后娘娘回去,另派人过来侍疾。”所有的理由加起来就一句话,无论如何,不要皇后过来侍疾。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决定,本宫也不好拂逆了太后娘娘的意思。那本宫就另外叫人过来为太后娘娘侍疾。”陈曼柔笑盈盈的说道:“惠妃细心体贴,德妃口齿伶俐,付妃温婉,沈妃安静,金妃活泼,成妃爽利,不知太后娘娘想让哪位过来侍疾?”
陈曼柔表示,自己就是故意的。你想让唐婉儿来,本宫就先将唐婉儿上面除了已经怀孕了的朱妃全部都数一遍。这些位分都比唐婉儿高,侍疾怎么也不能跳过这些人的。
平嬷嬷眼皮子耷拉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奴婢觉得,虽然惠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以及付妃娘娘沈妃娘娘金妃娘娘成妃娘娘都很好,只是都比不上唐昭容贴心。”
陈曼柔恍然大悟:“本宫差点儿没想起来唐昭容,既然太后娘娘觉得唐昭容更贴心,那本宫就让唐昭容过来侍疾。只是,到底唐昭容位分低了一些,不若再多选几个?”
“这倒是不用了,御医也说了,太后娘娘最好是静养,人多了吵闹的慌。”平嬷嬷赶紧说道,陈曼柔心里嗤笑,吵闹个毛啊,真以为这是民间侍疾啊?堂堂太后,让一个宫妃闭嘴的权力都没有吗?
况且,陈曼柔还真不知道,这后宫有哪个傻子敢在慈安宫大吵大闹!
“太后娘娘凤体重要,既然御医说了要静养,那就让惠妃和付妃以及沈妃三个人过来吧。”陈曼柔轻声细语的说道:“只三个,再加上唐昭容,也不过是四个,两个人一组,还能轮着来。若是只有唐昭容一个人,日夜不分的照顾着太后娘娘,也未免太辛苦了,本宫怕她照应不全。”
话说到这份儿上,平嬷嬷一个嬷嬷,哪怕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也不好说出反对的话来了。
于是,陈曼柔立马资源利用,直接吩咐了慈安宫的人去叫人。没多久,就将惠妃等人叫来了,陈曼柔笑着给她们分组:“唐昭容年轻,本宫怕她思虑不周,而惠妃心细,你们两个就守上半夜。付妃和沈妃则是守下半夜,轮流休息,明儿早上也不用来给本宫请安了,只留在慈安宫侧殿休息就行了。”
说完这些,又转头看平嬷嬷:“太后娘娘病重的事情,可有人去通知皇上?”
“已经让人通知了皇上,皇上之前已经来过一趟了。”那会儿陈曼柔正好回去,所以两边也就没碰上头。不过,陈曼柔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唐婉儿会借着侍疾的机会来勾搭皇上的。
皇上孝顺却不是昏君,老娘在一边病着,他却在侧殿宠幸美人这种事情,也绝对不是皇上会干的。所以,只要唐婉儿在慈安宫,她就没机会拉着皇上滚床单。
吩咐完,陈曼柔才离开了慈安宫。这会儿已经是过了晚膳时间,天色也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