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仆射谢躬为刘玄所派讨伐王郎亦负责监视刘秀,但其所带兵马对于征讨王郎也有不少帮助。三月,刘秀大军击败王郎的巨鹿数万大军,四月围攻邯郸,百战百胜,五月初一攻进邯郸城,王郎败逃,在路上为刘秀部将王霸所杀,王郎政权覆灭。
富丽堂皇的邯郸宫内,一干脸色各异的属下官员忐忑地看着面前的数只木箱子,刘秀垂眸,也不打开看,而是直接交待了侍卫们:“都拿下去烧了吧,以后勿需再提”
一干官员们瞬间舒了口气,这里边装的是刘秀众多属下官员与王郎一边勾结、私交的来往书信,刘秀却是看都未看一眼,直接下令烧掉,这让那些大臣又是惭愧又是拜服,看着刘秀的眼神也是愈加敬佩,哎,这事是他们自己不厚道了,好在将军果然宽厚,又有大才,实为吾辈所盼明主啊!
刘秀满意地挥退众人只留下一干心腹将领幕僚,凝眉听着心腹们的争论。
“文叔,萧王印信可以接受,但长安绝不能回,河北兵权更不能交出,回去主上再不会轻易放过你了”邓晨先道,刘隆几个附和,也说到了刘秀长兄之事,宗室子弟更是气愤。
“咱们辛苦打的江山,凭什么要交给别人,难不成咱们就这样回去受死?伯升大哥的仇就这么算了?再说他刘玄一个酒色之徒哪里比的过文叔,我看还不如直接反了他呢”
“修的胡言!不许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刘秀沉着脸叱喝,那几个宗室子弟不敢在言语。
邓禹看着刘秀心里一笑,面上却不显示,而是沉吟道“众位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主上这般明着封王实则是为了□□,之前文叔已经是得了他们猜忌,如今又在河北立下大功,是决计不能再回长安的”
欧芳心知刘秀早已有了决断只是不想就这么担个背主之名罢了,要的无非是台阶而已,也是出言附和,“吾闻更始帝,终日不理政事,只在后宫饮酒作乐,贵戚横行,其属下掠人财物、掳□□|女,致使长安城内人人自危,百姓苦不堪言,我等聚兵便是为救百姓与水火、光复大汉河山,可他这样比之乱臣贼子更甚,何谈救百姓何谈复大汉?刘圣公实不是吾辈良主矣!将军实不如自立矣”
“景芳不可乱言!秀又怎能做那背主之人!”刘秀已经“急得”拍桌子了。
“将军息怒!吾等以为景芳之言甚是!”
“你们,你们,罢了,先下去吧,容我在想想”
“喏”
独自站在大殿上,刘秀望着那黄橙橙的龙椅眼神迷离,好半响才走出大殿,对着侍从道“刘植将军今日可有快马传报?”
侍从呈上奏报,刘秀接过看了看,又翻到最后那熟悉的娟秀字体,脸上也慢慢带了笑容,还有五天便能相见了。回温明殿开始执笔,夫妻这般书信往来也已经成了习惯,很快写完交给侍从,“转告刘植,以夫人母子为重,万不可急行,便是慢个几天到也无妨,切记以夫人为重”
侍从领命,刘秀便又开始处理政事,旁边的刘秀心腹随从万喜欲言又止,刘秀笔也不停,皱眉问道,“万喜,有话就说!”
“喏!主人,那数名美姬该如何安排,请主人示下!”
“不是都放出宫、令其归家了吗?”刘秀以为他问的是这邯郸殿里王郎的那些后宫美姬们。
“主人,是许姬、韩姬她们”万喜出言提醒。
刘秀这才想起来,是一路上别人送他的姬妾,他是宠幸了两个,但是两次后越发觉得寡淡无味,早抛脑后去了,想起新婚娇妻,刘秀莫名有些心虚,妻子还怀着身孕呢,“许姬、韩姬随便找个偏些的院子安置,其他几个都给些银钱一起放出宫吧”随即补充到,“不许她们两个到前面来,以后别拿这些小事来烦我”
“喏”万喜领命下去。
……
“今更始失政,君臣□□,诸将擅命于畿内,贵戚纵横于都内。天子之命,不出城门,所在牧守,辄自迁易,百姓不知所从,士人莫敢自安,虏掠财物,劫掠妇女,怀金玉者,至不生归。元元叩心,更思莽朝。又铜马p赤眉之属数十辈,辈数十百万,圣公不能办也”
温明殿中刘秀的午觉被耿m打扰,但是一点不着闹,他早看出这少年不一般,其指挥的北州突骑更是威猛,耐心的听他说着看法。
“伯昭倒是可为景芳知己矣”刘秀笑道。
耿m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欧芳也这么说过了,那个和自己酒量不相上下得书生,耿m现在对他越来越有好感了,还是继续道“将军起于南阳,破百万之中,今破王郎,定河北,据天府之地。以义征伐,发号响应,天下可传檄而定,本是大汉天下,决不可令他姓得之,听闻长安来使欲罢将军兵权,召回长安,吾意绝不可从也。今吏士死亡者多,m愿归幽州,益发精兵,以集大计。”
刘秀听的他最后一句话才高兴地拍案而起,“知我者伯昭也,我意已定,非但不会交出兵权,而且还要出兵征铜马,彻底平复河北,幽州十郡仰仗伯昭尔”
“m领命,万死不辞!”
“主人,主人,刘植将军护从夫人的马车已经进城了,眼看着就要到宫门了”
“什么?不是说明天才到吗?”随即一想便是猜到几分,“胡闹,伯先也赔着她胡闹,随我去迎夫人”
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耿m也在,还未开口,耿m已经先告退“m告退,候将军细令”说罢恭敬的退下,出了宫门,踟蹰着却不肯回府,远远地望着宫门,直到看着那马车进去不见,才调转马头,拍马离去。
刘秀带了侍卫,骑着马去迎自己妻子,心里这段时间压下的思念都慢慢的涌了上来,催马快行,却是不到两条街,已经看到了缓缓驶来的马车和队伍,打头的是刘植和郭况。
刘秀把眼睛从那华丽的马车上移开,见过刘植和郭况几人,先走到前面的马车前,知道刘氏也陪着过来,便是行礼“见过阿母,累阿母劳累,是小婿的不是”
刘氏声音传出,“文叔无需客气,俱是一家人”
刘秀又客气几句便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婿去看看夫人”说着一副淡然的样子向那个华丽的马车走去,只是迈出的步伐有些大。
“夫君”华丽的马车中透出刘秀梦中常常思念的声音,带着微微鼻音。
“娘子”刘秀的声音出口,也是难掩激动,却还只能顾及着这是在街上,不能掀起那道车帘,凑近了马车道“为夫来接你了,咱们这就回去”。
郭家在邯郸有生意,自有住处,而刘秀现在的住处便是邯郸宫,当然他现在只是把它当个大些的宅院来住,而不是宫殿。郭况拥着刘氏去住郭家的别业,刘秀带着妻子回邯郸宫。
进了宫门,刘秀再无顾忌,直接下马进了妻子的马车,便被因着有孕肚子隆起却是脸色更显红润剔透、身材更加丰腴、一副慵懒样儿歪在软榻上的小妻子吸住了眼,却不想那个小人儿一见他进来便是扑了过来,吓的刘秀忙去接,“慢点,慢点,当心”托住腰身,呆愣愣地看着妻子挺起的肚子。
“文叔,我好想你”郭圣通歪在他怀里撒娇,头靠在刘秀肩膀上,玉手紧紧环着他脖颈,甜腻的嗓音带着丝丝颤音儿,一声想你便是道不尽的相思。
刘秀被这浓浓的情意感染,这个得天地如此钟爱的绝世佳人真的钟情与他,这朵开在悬崖的带刺的妖娆玫瑰真的为他而开,他不是不得意、不是不开怀,现在这个人怀着他的孩子、赶了十天的路来和他相见,又怎能不动容!摸着妻子粉嫩嫩的小脸,刘秀温柔地道“通儿,你受苦了”
“我呆在家中哪有受什么苦?倒是文叔一路征战,很是艰辛,文叔都黑瘦了许多”郭圣通也是仔细的端详刘秀,看他黑瘦了不少,很是“心疼”
“听阿爹和阿弟讲,南栾之战很是激烈,文叔又是身先士卒,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生怕,生怕”说着声音哽咽,手也搂的更紧。
“好了,好了,通儿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快别这样,当心身子”吻着妻子鬓角,语气越发温柔,“咱们的孩子好吗?”
郭圣通把刘秀的大手放到自己肚子上,看着刘秀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眼里是温柔是惊奇是欣慰,郭圣通心里百感杂陈,这个儿子他也是曾经疼爱过的,也曾寄予厚望,可又怎么样呢,不是还是被他废了嘛,给他再多封地再多奴仆银钱比的上江山吗?
“仪仗与皇帝同”,这真的是为了心底的愧疚和疼爱?是嫌他的位置还不够尴尬、不够打人眼?郭圣通很想很想问问刘秀,你知不知道你那对“宅心仁厚”的阴氏母子是怎么在你离世的第二年就让正值壮年、素无灾病的长子“病逝”的?你知不知道是你害了疆儿啊?
郭圣通闭眼吸气,她不相信他会想不到,但他还是“看着”儿子去死……浓浓的恨意上涌,你看着我儿子一点一点走上死路,我也要让你尝尝这般滋味!
“动了,通儿,他动了,呵呵,他动了”刘秀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样,傻兮兮地和儿子联络感情。
“已经六个月了,他现在每天都要活动数次,阿娘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今天他是和你这个傻阿爹在打招呼呢”郭圣通很快调整心绪,一脸幸福的说着。
“通儿,辛苦你了”刘秀不理会妻子的打趣,环着妻儿很是享受。
“主人,和明殿已经到了”
万喜的话打破车内的温馨缱绻,刘秀小心的扶着郭圣通下车,和明殿是王郎皇后住的地方。
“通儿以后就暂住在这里”刘秀带着妻子进殿,其他人识趣的等在外面。
郭圣通看着殿内装饰一新,一应摆设、用具、围帘都是换得她喜欢的颜色风格,回身又去抱着他道“谢谢文叔”
“喜欢就好”刘秀一笑,拉着她坐在软榻上,“有没有觉得劳累?要不要先休息?”
“不累的,孩子也好,有阿娘一路照看、还有阿爹给挑了六个大夫,又走的慢,都没事的”
“你还说,不是说明天才到吗?定是你的鬼主意,也不怕伤着身子,凭白让我担心”刘秀这会儿想起来这小妻子大胆行径,轻轻拍了她小屁股一下以示惩罚。
“人家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郭圣通嘟嘴,手捂着屁股可怜兮兮的说着,惹得刘秀笑起来,又贴上去,“好心”的帮着去揉,隔着薄薄夏衫,触及柔软的饱满,吻着红润菱唇,呼吸渐渐粗重。
“万总管,主母远来,奴既是将军姬妾,理应先来拜见主母的,请万总管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