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郭昌望着跪在下首、一身庄重嫁衣打扮的女儿,想着当初那团粉粉嫩嫩的小婴孩如今真的长大、马上就要离了他们出嫁别家,劝告的话语也带了丝颤抖。
“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若说郭昌还能坚持住,刘氏就真的是几乎哽咽难言了,还不容易才把劝语说完,眼泪也就掉了下来。
郭圣通三叩头拜谢父母养育之恩,由喜娘扶着起身,转身的一刹那一颗泪珠落到了厚厚的红毯上,迅速消失不见,忍着心中不舍由着弟弟郭况背上了花轿。
“阿姐,若是他欺负你,弟弟一定找他算账”郭况背着姐姐小声的说着,十五岁的肩膀已经不显稚嫩。简单的话语却让郭圣通再度哽咽,罢了,这个终归是自己的弟弟,怨,就在这一刻放下吧。
刘秀只是匆匆瞥见了一眼凤冠珠帘下的容颜,呆愣愣地,眼睛随着那个红装佳人进了花轿,他知道自己要娶的新娘貌美,却没想到是这般绝丽的姿色,飞燕合德?妲己褒姒?妹喜西施?巫山神女?月宫嫦娥?刘秀只觉得他能想出来的美女在她面前都不过尔尔,原来世间真有这般绝丽的人儿,而这个绝丽的人儿将会属于他……
“文叔,文叔”旁边的邓晨见刘秀直了眼忙出言提醒,他还没看清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只觉得这小舅子今天咋这么没魂儿呢。
刘秀回神儿,跪拜郭昌夫妇完毕,重回马上,回望了一眼花轿,嘴角笑意再也遮挡不住,“起”无法言喻的志得意满。
郭圣通坐在花轿上,将一切看在眼底,美眸流转,男人还不都是这样,刘秀你也不过如此!
马五十匹,奴仆百人,黄金千斤,束帛玄c、绢万匹,钱千万,从第一批到了将军府、后面的一半尚未从郭府出发,相隔几条街,都是送嫁装的队伍,这样的嫁妆足以让真定全城轰动,很多年以后真定的老人们还在给孙子孙女们讲述当年郭氏女出嫁的盛况。
当牵着红巾的新郎新娘走近正堂,原本几十人热闹的大厅忽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扫过那个温婉含笑的新娘之时,都明白了这位为何会提出那般苛刻的择婿条件,再见旁边笑的畅快的新郎,也明白了他为何愿意搏命相娶,若是换做他们,他们也愿意啊!
司仪适时打破了寂静,“三拜堂”礼很快进行,新郎新娘进了洞房,多数宾客们便是可以去开怀畅饮了。洞房内,喜娘和一些女眷长辈还需要继续见证“入席沃盥”“同牢合”之礼。
“结发夫妻不相疑”随着喜娘的唱词,最后一道礼仪“解缨结发”结束,女眷们开始挤眉弄眼的打趣这个中途数次走神、眼睛就没离开过新娘身上的将军新郎,当然也没放过含羞带怯的新娘。
郭圣通表现的和其他新娘一样,“羞得”不敢抬头,刘秀一看自己的小新娘因着刚刚的印了酒而泛红的小脸、现在羞红的更甚,眉眼又弯了几分,还是忙给这些女眷行礼作揖,好说歹说的才哄了人出去。郭圣通的侍女们也是有眼色的退下,红艳艳一片的喜房内只剩下新郎新娘二人。
见着低头跪坐的小新娘,刘秀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想伸手帮她把冠带取下,又怕长年执刀执剑的手没个轻重唐突了佳人,试了几试,才敢把手伸过去,“通儿该是也累了,这冠带还是除了吧”
一声通儿仿佛之前已经叫过千万遍、极为顺畅,连刘秀自己都有些诧异,郭圣通却是浑身一震,吓的刘秀的手就停到了冠带前不再前进。
“夫君,妾身自己来就行,我,我,”说着头低的更深、脸上的红晕也是更胜,一声通儿犹如剜心,那些曾经的恩爱场景似乎一瞬间都浮现在眼前也是很快便被那道绝情的旨意、十一年淡忘的无情所取代,郭圣通亦是快速为失态做出补救,手却死死地攥着衣襟不放。
刘秀看着那因着低头露出的玉白的脖颈都已经慢慢泛上粉红,而那垂着的小脸儿已然红透,心里已经明了,再大胆终是个姑娘家,独自面对他这个还不熟悉的夫君终是会害羞,是他唐突了。想明白了,刘秀心情更好,这般娇态终是归他一人所赏,开口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温柔,“叫我文叔,文叔是我的字”说着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动作温柔的慢慢抬起那低着的小脑袋,眼里含笑看着她,大有你不叫他就不放开的姿态。
郭圣通已经恢复心绪,美眸也慢慢的对上刘秀的眼睛,仿佛鼓了半天勇气才慢慢的开口“文,文叔”
钟磬丝琴般的声音敲进刘秀的的心里,凝望着那分明生的极是妖娆却又透着几分天真的黑眸,手指慢慢的摩挲上了近在咫尺的绝丽容颜,外面的喧嚣热闹不再入耳,他只能听的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若是含住这粉嫩的樱唇该是什么滋味……
“刘将军呢,怎地还不出来,咱们真定的爷们可是还等着敬酒呢”“是啊,是啊,快些叫你家将军出来,这天色,呵呵,还尚早呢吧”北地人多豪爽,又有“新婚三日无大小”的俗规,这般没见着新浪已经接着酒劲找来了。
刘秀还没尝到樱唇的美味就被人打断了好事,有些懊恼,但看自己的小新娘那迷蒙的眼神随即也反应过来露出懊恼又羞涩的样子,咬住了菱唇,魅惑的双眼还偷看他又低下头,刘秀觉得今天自己格外的酒量不好,热意蹭蹭的上涌,已经快顾不得外面的叫声指向继续索求,喉结滚动两下,不能再看了,要不然指定出不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定力变得怎地这般差了。
收拾心神,灌了一杯茶才道:“我让侍女们给通儿备下了哺食,都是通儿爱吃的,一会儿便端上来,通儿别饿着自己,为夫先去敬酒”还是觉得不够本儿,在佳人脸上香了一下,看着自己小新娘的两颊又变得绯红,才得意的出门。
郭圣通含情脉脉的看着刘秀出门,回身嫌恶的擦了几下脸颊,他就是这样,愿意对你好时真的可是腻死人的好,“葛巾,璎珞,我要梳洗沐浴”
上一世自己生的即便不如那人好看,但也随了母亲外婆的美貌,绝对也算是美女,也记得刘秀初见自己时的那一眼惊艳、随后也是温柔恩爱,可也没到现在这般程度,连哺食都会想到,郭圣通冷哼,还说自己不好色!坐在浴桶里,郭圣通又捻了一遍手指,葛巾还在想着郭府的事情,璎珞却是惦记着要快些为自己却取哺食,没问题啊,为什么她几次对着刘秀试探都探不到他在想什么?郭圣通凝眉,该死的,指定是那“人”捣的鬼,他是嫌看戏不够热闹嘛?看不到就看不到,就不信还能败给他!
今日是真定王外孙女、郭昌长女出嫁,又是英名传天下的豪杰刘秀娶亲,自是高朋满座,真定有头有脸的人都回来道贺,和他们一笔刘秀带的人人数上就输了,那帮人又是有意灌醉刘秀,而且燕赵之地人多能豪饮,刘秀的兄弟属下帮着挡酒的也被灌的差不多了。却见一个少年将军挡在最前面,大有千杯不醉的意思,自是为刘秀挡了不少。
刘秀看着又饮了一樽酒的耿m,心道“好兄弟,今日全靠你了”,见差不多了忙装出大醉之态,由着侍从抬了回新房,众人一看新郎都快趴下了,又有刘扬示意,也就放了他离席而去。
新郎离席,酒宴却还在继续,耿m踉跄着拎着酒坛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自斟自酌,琼浆玉液也压不下他心中的苦涩,一念之差,一步之遥,便是错过一生,佳人已别抱,他还惦念什么呢?
欧方站在不远处看到他在自饮便是拿着酒樽过去,“伯昭兄,端的好酒量啊,小弟佩服”
“景芳客气,可愿与为兄一醉方休?”
“好,正有此意”
刘秀由着抬着见了新房院落,得到心腹随从一个无人跟来的示意便是瞬间恢复了清明,起身,挥退众人,站在院中吹了一阵冷风,按了按怦怦跳动的心脏、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进了新房。见着已经换了红色常服、顺下一头秀发靠坐在床前、已经瞌睡的小新娘,只觉得朦胧的灯光下她美得不似人间之人。
热气借着酒意瞬间回涌,刘秀觉得全身都似有火烤着,炙热难耐,而唯一能带给他凉意的便是眼前这犹自睡得香甜的小新娘,手不由自主的就往那凉意源头伸去。
还没碰到人,却感觉鼻子里有什么倾泻而出,刘秀抬手一抹,是满手的鲜血,忙用手捂着鼻子就要去净室,偏生这时候小新娘迷迷蒙蒙的醒来,看着他露出惊喜,“夫君,你回来了?”声音还带着甜糯,显得更为魅惑,又是那副天真欢喜的小模样,刘秀只觉得鼻中倾泻更甚,捂着鼻子直奔净室,“通儿别过来,我只是有些想酒吐”
“夫君,夫君”郭圣通“锲而不舍”的在后面叫着,又听见了一句“别过来”才止住,脸上极力控制着不笑出来,还是万分关切的问着,“夫君现在觉得怎样?火上备着醒酒汤,夫君要用一些吗?还有浴汤已经备下,妾服侍夫君沐浴可好?”
里面半天传来声音,“通儿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来沐浴就好,行军在外也是习惯的了”
“那妾为夫君斟些醒酒汤,还有哺食也备了些”
刘秀已经洗好了鼻子、又快速的洗浴了,泼了一桶的凉水才出来,郭圣通忙上前服侍,刘秀见她没有异样才略放了心,可是凑近的的娇软身子还带着少女独有的芳香都是无时无刻不再诱惑着他,刘秀再不管别的,猛地拦腰抱起了自己的小新娘就往床上快步而去。
郭圣通“啊“的一声后,声音也被带着酒气的温唇堵住,只剩下了”呜呜“的挣扎声儿,随即被按在了大红的婚床上。
刘秀不是没有女人,只是他素来对女人要求颇高,又自诩不是好色之辈,加上征战忙碌,并不怎么热衷于情|事,从未因着女人破坏了冷静、定力,可是今天、现在他是真的忍不住,从在郭家见到她那一瞥,想的便是如何的掠夺索取占有,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了,双手极是快速的退着娇妻的衣衫,不顾她的挣扎,也不再顾忌自己的形象,只想快些在快些。
衣衫半褪,“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刘秀的鼻血再次倾泻而出,他却是已经全然不顾,还在跟衣衫作对。
“夫君,夫君,血,你流血了”
郭圣通边挣扎边喊叫,总算让刘秀清醒了,见着两人的白色中衣都染上了血迹,刘秀才恍然,脸腾得变红,又奔去了净室。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郭圣通捂着肚子咬着牙爬在床上无声的笑着,才没那么容易叫他得逞呢,笑够了起身换了中衣,擦了血迹,刘秀也出来了,这回就是很是有些尴尬了,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
“夫君可是还不服北地的水土、干燥?以前听的阿爹讲,很多南地人初来北地便是经常是留些鼻血的,让郎中开些药便可以治愈的,都是妾没考虑周到,忘了夫君不服水土了”
刘秀见妻子给了台阶忙跟着下去,索性脸皮厚些,“确是还没适宜这里的气候,日后让郎中开几服药就是,通儿又言重了”又笑着对妻子“文叔,通儿该叫文叔的,以后再叫错可是该挨罚的”
说着又把人抱起来,这回老实多了,“叫一声来听听”很是熟稔的感觉,他自己都不觉得突兀。
“文叔”郭圣通小声的叫了,又是羞红了耳朵尖儿。
刘秀看着又是有些热意上涌,鼻子下意识难受,便硬压了下去,“时辰不早了,通儿也累了一天了,睡下吧”
郭圣通很体贴丈夫的意思,选了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刘秀确是睡不着的,他二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也没毛病,又是新婚之夜,温香软玉在怀,见得到吃不到,偏生北地寒冷,便是房内炭火正旺,过了半夜也是透着寒意,怀里的佳人下意识的寻找热源,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触及到温软的身子、鼻端香甜气息萦绕,撩得他又是热气直奔脑门,一股熟悉的热流又从鼻子中涌出,刘秀捏着鼻子苦笑不止,却不忍打扰已经累极睡得香甜、小他十三岁的小妻子,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冲洗。
凉水冲了脸,回到床上,接着龙凤花烛的灯光端详自己的妻子,越看越觉得喜欢,凑过去亲了小嘴一下、看着小人儿皱眉忙又退开,把人抱在怀里,那熟悉的热意让他不得不压下欲|念,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怀中妻子,可是让他起来独自睡去他又绝不愿意,就这样期间又去洗了两次鼻子,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
刘秀觉得再没有比他更悲催的新郎官了,人家洞房花烛夜是新娘见红,他是新郎洒了满地鲜血啊,有没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