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他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拉起宝儿就去了那小河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沈宝儿你这么野蛮又这么不讲道理,秀活还这么差,以后嫁去别人家肯定是要被嫌弃被欺负的,要不然,我娶你吧。”
宝儿愣了几秒,眼睛直盯着他不语,还处在震惊中没缓过来,末了看着他脸颊通红地看着自己,眼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期许,顿时乐了,“于是,你是行行好为了不让我受人欺负被人嫌弃,所以勉为其难来做好人是不?”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庚寅急忙解释着,可越说越乱,脸颊越加的红了,不远处的阿达看着少爷这急乱的模样,在看沈小姐那淡然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对比,一声哀叹,少爷这是完败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宝儿没有预料到他会特地跑过来和自己说这个事,他不是家里有事连学堂都没去,该不会是被家里关着偷跑出来的吧,宝儿心里臆测着。
“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你别嫁给别人,嫁给我好不好?”徐庚寅扭扭捏捏了一番,终于说出了口,气氛一下子变地有些怪异,宝儿脸上原本开玩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徐少爷,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徐庚寅抬起头说,“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娶她?
她沈宝儿何德何能啊,早前苏济林不说,想带自己回京城,如今眼前又有一个家世不错的人红着脸说想要娶自己,什么时候,嫁娶的话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宝儿有些怀疑。
“徐少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不像拒绝苏济林那么干脆,宝儿对眼前这个每每遇到自己都会脸红急躁那么一回的人,显然不能果断的说不,只是再一次的问了一遍。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考虑了好些天了。”徐庚寅从那日和徐老爷说过了之后就想了很多,到底为什么自己不想她嫁给别人,也许一开始的相遇只是偶尔,可越接触的多,宝儿就越吸引了他,喜欢一个人其实很难具体地说清楚到底喜欢哪里,可目光就是会想要追随她,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为什么是我?”半响,宝儿才开口,在前世她只知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家世好的孩子,一般都会养的娇贵,在很多事情上考虑欠周全就下决定,完全是秉承着我要做,必须这样的心态,而到了这个世界,十五岁成家立业,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超了年纪反而是不寻常的。
婚姻是赌注,一场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赌博,不是选定了这个人赌博就结束了,选定了一个男人只是这个赌局的开始,结局会如何你永远都猜想不到。
“因为我想的就是你。”徐庚寅望着她,眼中有着几分深意,那似潮水般的情感在抵破了防御之后瞬间包围住了宝儿,她发现自己开口都有些艰难:
“那你想过没有,你家是否能够同意我们这们不当户不对的,徐少爷,我不想将来有人来为难我们家,为难我哥哥嫂子,为难我弟弟妹妹。”
“我...”
“明年秋闱将至,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考得不错的成绩,这样才对得起你爹娘对你的付出。”这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远了。
“那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没有心思好好看书,看不进书,我就考不了好成绩。”
“......”宝儿再度楞了,这家伙开始卖萌威胁了么。
“你也不是不愿意的对不对,那你答应我,别应了上门求亲的人好不好。”徐庚寅见宝儿犹豫了一下,威胁不成,态度就软了下来,换着法子说道。
见他脸上浮现的哀求样子,宝儿的心即刻柔了一些,她还能说什么呢,隐去那一抹苦涩,宝儿点了点头答应,“好。”
徐庚寅顿时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笑的特别的开心,他真的是很好哄,还是自己的话总是那么容易让他开心?
半响,空气里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咕噜声,徐庚寅才开心了一半就尴尬了,那声音正是从他肚子里传出来的,他指了指宝儿手中的篮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出来都没吃饭。”
宝儿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了,掀开了盖着篮子的布,将豆渣饼拿了出来给他吃。
徐庚寅见她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中拿着一个豆渣饼,不断地告诉自己,是饿了,饿了才能多吃一些,多吃一些,才能多呆一会...
送走了徐庚寅,宝儿再回到家里又装了一些豆渣饼给禄明送了过去,一路上心情出奇的微妙,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天气越渐的冷了,宝儿早早地裹起了棉袄,小慎整天依依呀呀着穿地像个小圆球在炕床上爬来爬去,宝儿在炕床靠墙的那边放了一块板子,板子顶端磨圆了之后包上了厚厚的布,小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到了牙牙学步的时候就能够自己撑着走。
“大哥,大舅回来了,我去姥姥家住几日问大舅要种子,这会天冷了饭在灶堂里也容易冷掉,就让禄明哥和我们块来吃呗。”宝儿收拾好了一身衣服,准备了一些吃的和小玩样,准备去姥姥家住几天,禄德将装好鸡蛋的篓子给她拿了过来,“行,和姥姥说咱们过了年再去看她。”
“好嘞。”宝儿背上了篓子,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就往姥姥关氏的村子走去,脚程不过小半日就到了,宝儿推开了院子里关紧的门,在门口喊了一声姥姥,不一会关氏就从灶间里出来了,一面帮她拿东西,一面责怪她道,“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又不是不够吃的,你哥也真是的,让你一个人过来啊。”
“姥姥,又没多少东西的,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摸着了。”宝儿亲昵地挽着关氏的胳膊,三舅母蒋氏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两岁的虎妞,见到宝儿的时候,害羞的将脑袋埋到了自个娘的怀里。
“虎妞,我是姐姐哦,叫姐姐。”宝儿从袋子里拿出一小包的花生酥哄着虎妞,平日里鲜少吃到这个,虎妞看了一眼宝儿手中的糖,又看了一眼蒋氏,直到蒋氏点头,她才伸出小手将那糖拿了过来,懦懦地冲着宝儿说了声谢谢。
宝儿一把抱过了她亲了一口,“虎妞真可爱,可比我们家那坏小子可爱多了。”说话还不太全的虎妞奶声奶气地附和了一句,“虎妞可爱。”逗的宝儿又亲了她好几口,小家伙害羞了,埋头在她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关氏亲自去了屠夫家剁了一刀子的肉回来,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先放在了锅子里蒸熟了之后,在肉块上切了一个十字刀口,刷干了锅子倒上了刚才蒸猪肉的水,倒上酱油撒上茴香,挑了些糖下去,将肉块放了下去,盖上锅盖小火慢炖着。
宝儿抱着虎妞不撒手,一会手沉了就放下来牵着在地上走,这个大的孩子正是步履蹒跚,宝儿拉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过多久,三舅他们就从地里回来了,门一开虎妞就冲着三舅迈开小腿跑过去,一下撞到了他怀里,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三舅一把抱起了闺女,高高举过了头顶一下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她坐着,摸了摸宝儿的头,“宝儿长大了,要嫁人喽。”
蒋氏从屋里出来赶紧将孩子从他肩膀上接了下来,“赶紧洗洗吃饭了。”
隔了一会而舅母齐氏才带着儿子走了过来,许久不见这个孩子越发的怕见人,齐氏养的甚是娇贵,白皙地不像个男孩子应该有的,宝儿将带来的一些吃的都分给了两个孩子,饭桌上齐氏就问起了宝儿关于她的亲事。
“宝儿啊,这些天听说上门求亲的人不少,家里的门槛都给踩破了,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宝儿摇摇头,吃着那热乎乎的炖肉,“都让大哥给回了。”
“我娘家有个小子今年已经十五了,倒是和你年纪般配的很啊。”齐氏给儿子喂了一口饭,若似随意地提了一下,“那小子,现在跟着他爹在顾铺子呢。”
宝儿笑着没接她的话,倒是大舅母杨氏听着说了一句,“那说亲了没?”
“没呢,早前他爹要给他说亲他也说不要,前些日子我回去,他娘就跟我打听,这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我就想啊,咱们这最合适不过的姑娘,就是宝儿了。”齐氏捂着嘴笑着,看了一眼宝儿,又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二舅,“你不是也见过阿庭的么,这孩子如何?”
大川犹豫地点点头,桌子底下的手轻轻掐了一下她,没见着娘的脸色都沉了么,早前都说了宝儿不打算这么早说亲的,你较个什么劲。
齐氏却不这么认为,这自己娘家的能看上宝儿,这也是天大的好事了,若不是看在宝儿从小贤惠懂事又会持家的份上,她哪会介绍个村里头的给自己娘家。
“宝儿的婚事还有她家哥哥嫂子在,我们操个什么心思。”关氏放下手中的碗,拍了拍宝儿的背,“姥姥也觉得不用急,你大哥定是舍不得你这么早出嫁,晚一些也没事,不愁嫁。”
“娘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姑娘家的年纪一大,到时候可不是人家求着了呢。”乔氏的话说的声音软软地,却刺耳的很,关氏眉头一皱不悦地看了二儿子一眼,“那咱也管不过去。”
宝儿这会心里头才郁闷呢,在家就算了,来了姥姥家还得被论斤两地评价着,好像在考量她是不是够格突破村姑嫁给条件好一些的,县城开铺子怎么了,她沈宝儿也不是开不起那一家铺子,可在很多人眼中,她这都是攀高了人家,不识抬举。
“多谢二舅母关心,刚好大哥大嫂舍不得宝儿,我也想多呆两年。”宝儿笑眯眯地回了乔氏的话,转头就看向大舅,“大舅,这回回来给宝儿带了种子没,我吃饱了,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找。”
大舅在自己媳妇的授意下放下了筷子,“大舅也吃饱了,这就带你过去吧。”
宝儿也懒得理会齐氏那霎变的脸色,跳下了炕床跟着大舅舅王大强去了他们屋里,大强走南朝北地跑货,就是倒卖东西,将这个物件在这边进货了,也许到了下个地方会比较贵,卖了之后买当地比较便宜的东西,再换一个地方,走的地方多了,自然知道的东西也多,应了宝儿所托的,带了许多这边没有的种子给她。
宝儿小心的打开那一个一个的小袋子,里头都是用纸包好的,大强指着那些标了名字的种子和宝儿说道,“这是我去南方那边见到的,叫做矮瓜,种出来是紫色的,下边圆圆的长长的,当地人煮过一些给我吃,味道还不错。”
宝儿听着那些熟悉的蔬菜描述,当下就决定,回去应该在林子里锄一块种植基地,专门培植这些绿色蔬菜,抢占个市场先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凉子想弄个蔬菜种植基地的,咳咳,比如说大棚种植什么,突破季节性--
小康中期快结束了,革命尚未成功,徐庚寅同志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