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声钟响敲响之后,喜儿煮了一锅子的饺子也端了上来,宝儿抱着已经昏昏欲睡了的小慎,夹起一个放在嘴边吹了一吹送到他嘴边,闻到了香味之后他微一张口,小嘴啜了一口饺子上沾染的汤汁,眯着眼又开始睡了。
宝儿给他在炕床里测放了垫子又给他盖上了被子,小慎两只小手都抓着大家给的压岁钱,进被窝了还不舍得松手,宝儿吃了几个饺子,端着碗到了院子里,远远地还能听到炮仗的声音,大年三十深夜雪停了,宝儿踩在厚厚的雪地里,顺着帘子门口露出的光亮,照出了一排的脚印。
小栓的个子已经赶上宝儿了,过去那个小短腿的弟弟,此刻也有了瘦长的身形,在去了书院读书之后,人也沉稳了许多,宝儿最初还担心弟弟性子会歪掉,就他那顽皮劲,小时候没少做那打打闹闹的事情,可毕竟还是淳朴的底子,宝儿又不似孙氏那样宠溺地无法无天。
宝儿望着漆黑地天空,又是一年烟花祭,可惜在这她好像是无缘看到了。
小栓跟着出了院子,站在宝儿身旁抬头看了看天空,初一的月牙细的几乎没多少光亮,“姐你看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够看到那烟花。”过去每到过年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外看着大厦附近,也有人在楼顶放烟花的,那时候还会嫌声音吵呢,如今想看都没了。
“烟花?是何物?”
“烟花,烟花就是散在天空中会绽放最美丽的光彩,就像花朵一样的五颜六色十分的漂亮,那是一瞬间的闪烁之后,它们就化为烟尘消失在了黑夜里。”
“有那么漂亮的的么?”小栓喃喃着,想象不到宝儿口中的光彩,宝儿回头戳了一下他的鼻梁,笑道,“进去呗,外面冷着呢。”...
带着些许的困意熬到了天亮,宝儿将小慎叫醒了之后,洗了脸吃过了早饭,一家人就去了沈老爹那里百年,才刚出门就遇到了正回来的小姑姑梅子,他们从后半夜就出发赶过来了,路过二叔家的时候又喊了梨花他们,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往沈老爹家出发。
走到沈老爹家的时候,四婶正指挥了俩丫头在院子里扫雪,见着大家都来了,赶忙去了灶间烧了一些热茶出来,沈老爹这会竟起床晚了,他们到的时候才刚刚吃了早饭,桌子都还没扯呢,宝儿就见到了传说中那四叔的红颜知己,梦溪。
宝儿下意识的拉着梨花往后靠了靠,生怕她再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心情又差了下去,沈老爹分完了压岁钱之后,坐在炕床上要小慎上来坐坐,也难怪沈老爹这么喜欢这孩子,这是老沈家头一个曾孙子,小慎按照宝儿一路教的,脆脆地喊了他一声太爷爷,只把沈老爹喊的高兴。
孙氏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尤其是看到儿子和那狐狸精的互动,整张脸都快要抽一块了,青楼出来的女子都是喂了绝子汤的,眼前的梦溪也一样,也许很多人是被迫的,可她确实自愿喝下那终身不孕的汤药,所以在孙氏眼中,自己儿子又纳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在这么下去,岂不是有了养鸡场的趋势了。
孙氏坚决是要杜绝这种现象的,于是她拉起梅子的手去了里屋说话去了。
在青楼这种地方生存,没有一点生存计量是不可能的,不论是拉客还是卖笑,什么都不会的只能沦落到吃不饱的境地,老鸨永远喜欢会赚钱的姑娘,姑娘永远喜欢钱多温柔长得帅不粗暴技术好的男人,宝儿只认为,那不过是各取所需,梦溪想要荣柱身边的安全感,一时的恩客不如找一张长期饭票的好,起码眼前这个比那些粗汉子来的赏心悦目的多。
屋子里没人会提起这个妾侍的由来,只觉得她的待遇十分的高,荣柱是半路发家,并不像大户人家对妻妾分的那么明显,又或者是,郑氏根本不愿意去争取。
宝儿瞥了一旁的四婶,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了,孽缘。
从沈老爷家出来,上过了坟一家人直接回家睡觉去了,一年到头就熬夜这么一次,宝儿也觉得累坏了,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很快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宝儿懒的很,没有跟着大哥大嫂去各家走走,起来的时候大嫂也已经在灶间里忙碌了。
雪停了之后宝儿就将腌渍好的腊肉都拿到了屋檐底下吊着晾着,去仓库里拿了一些土豆过来,切了丝之后和肉沫子炒了一盆子,早前发酵好的面粉已经让喜儿捏了一个一个的白馍馍出来,贴在陶盆壁上架在了灶锅上蒸熟了之后,宝儿将那闷了一上午的坛菜炖肉给拿了出来,这就是小栓一直嚷着要是的馍馍夹肉。
等禄生回来之后,一家人坐在桌子旁,旁边放着一个火盆子,宝儿拿着一个馍馍放在小慎手中让他自己啜着。
除了姥姥家就是同村的亲戚都很近,走了两天就都走遍了,初四一早,宝儿和禄生他们就代表着去了姥姥家,禄生要回书院,初六他们就回来了,宝儿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除了贴身要穿的衣物之外,还另外放了两身比较厚的棉袄,“二哥,京城肯定比这冷,你们这一路上颠簸也多,还是穿暖和些的好。”
塞满了一半的木箱子,宝儿将烤干的盐滚洋芋球放了进去,又放了不少做好的饼子,零零碎碎地吃食物放满了半个箱子之后才罢休。
“二哥,银子什么放箱子里也不安全,我在你这身衣服里头又缝了好几个袋子,里头放的衣服都给你缝过,你这些银子分开放,钱袋子里也要放,大都的放身上安全些。”宝儿拿出两张银票分别塞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又有一些碎银子,还有两吊的铜钱。
“还有啊,你的这些书我给你放在这了,不行,我得在给你放一双鞋子进去。”宝儿看着那箱子,一拍额头,忘了鞋子了,匆匆跑去了自己屋子,拿了一双新纳好的鞋子放在了箱子里,将盖子盖上,满意地拍了拍,“好了。”
禄生在一旁不敢打扰,这自己妹妹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绝对只能看不能说,终于见她收拾妥当了,和禄德一起将箱子抬到了牛车上,此去一番来回路途遥远,该在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宝儿这还记得呢,当初看倩女幽魂的时候,最爱的国荣哥哥后背那道具,可是过去很多书生求学之路的必备用品。
“二哥,我送你到县城吧。”一想到二哥即将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又小半年见不到面,宝儿就不舍得,干脆一块坐上了牛车去了县城,拦都拦不住。
路上的雪化了一部分,靠山的一侧还积累着不少,山路过去风呼呼地像刀割一样,宝儿拉着大围巾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靠在禄生边上摇摇晃晃地到了县城。
书院里此刻安静的很,除了和禄生一样要同去京城的学生之外,其余的都还在家里过年,书院开学要等元宵之后,宝儿给他收拾了一下许多天没住的屋子,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禄生打开了门,发现徐庚寅站在外面,“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你,你不是说过了初七要回来么。”徐庚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地说道,“这次你可是肩负了我的期望,去了京城可别让人小看了。”
那语气还是有些落寞,对于徐庚寅来说,明明就是只有离那功名只有一点点的距离,虽不说一定能中,但是至少能中的几率十分的大,但是他硬生生地扯断了那几率,宁愿割断绳子让自己落下去,至少那样还有机会跟着宝儿一块往上爬,而不是站在高点看着她努力。
他不舍。
“瞎说,三年之后你也必能进京。”禄生抿着笑凑近了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道,“未来妹夫。”这一声喊地徐庚寅瞬间红了脸,难得禄生调侃人调侃地这么顺溜,他学着刚才徐庚寅拍他的肩膀,也跟着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可是期待的很呐。”
宝儿端着水盆子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二哥一脸的促笑,而徐庚寅确实满脸的通红,还以为他是发了烧了,宝儿下意识地拿着手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料跳脚的却成了他,徐庚寅接触到她冰冷的手就急了,碍于禄生在场,只能闷闷地问她,“我给你的暖炉呢。”
“在家啊。”宝儿拿着手贴了贴脸,确实冰冷的厉害,刚才不过是在院子里抓了些没化的雪拿去烧了嘛,宝儿无辜地看着他。
“手这么冷你怎么不带在身上,万一生了冻疮怎么办!”徐庚寅看着她微微发红的指关节,喊了阿达过来,阿达效率非凡,很快就弄了个新的暖炉过来,徐庚寅把那暖炉往她怀里一方,这才满意,家里有仆人生了冻疮那疼的样子,水都沾不得。
宝儿哭笑不得地抱着一个暖炉,有人还揣着这东西打扫卫生的呢,烘了一会就还给了他,“我等会再问你要,先给我哥收拾下屋子,很快就好了。”
禄生站在那不说话,噙着笑意看着徐少爷在宝儿面前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心情真的是很不错挖。
收拾的差不多了,禄生的屋子走进来一个姑娘,穿着白色的绒边袄子,下摆的裙子上绣着几朵冬梅,怀里抱着一件厚厚地棉衣,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十分的可爱。
雅静将那棉衣放在了桌子上,笑地有些青涩,“这是爹让我带过来的棉衣,是娘亲手做的,说是京城冷的厉害,你穿着以防冻着。”末了才轻声添了一句,“领子是我缝上去的。”
宝儿一下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本来站在一旁的二哥见到她进来就窘促了一些,本想坏心眼的多呆一会,不过宝儿还是拉着徐庚寅出了屋子,还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望着大晴朗的天一脸的笑意,看来家里再添一位嫂子的时间也不算长喽。
初十这日,宝儿起了一大早站在院子里,因为没能去送别禄生,她站在院子门口心里默默的祈祷他们一路顺风,徐庚寅亲自去城门口送别了他们,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出了县城才慢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清早的路上并没有多少人,阿达跟在自家少爷身后走的也尤为的慢,他知道少爷此刻心情有些差,若是沈小姐在这,一定知道怎么安慰他......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好困好困,连续上了七天班了,单位放假了还要继续加班,木有人性,已经不知道肿么破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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