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舍身饲魔[综武侠] > 91、91全文阅读

正如孙秀青恼怒难当,好不容易修成的冰山脸被动破功, 西门吹雪会出现在此地, 也是有一定缘由的。

万梅山庄超然于江湖以外,但并不代表山庄里面的人个个有寒梅一般的傲骨。

西门吹雪自小伴梅花长大, 品行之中亦有几分高寒拔群之意, 然而服侍他的仆从们耳闻蜚语流言, 犹豫着,犹豫着, 还是整理出一份江湖近况送到他跟前。

练剑完的西门吹雪沐浴更衣, 按照惯例之后就是去书房处理庄内事务, 然后这份消息自然入了他的眼。

一目十行,作为被讨论中的主角, 说他其实非常在意是假话,根据过往的经验推测, 旁人的大惊小怪一向不会被西门吹雪记挂在心。

但是杂言多了, 不免缭乱人心。

西门吹雪可以波澜不惊,自由崖上古松在怒浪中坚不可摧的风骨, 可是山庄里面的人,却不免受到影响。

他可以冷心冷情,对此无动于衷,却并非无情无义,将庄内许多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们的关心视而不见。

因此他做出最有效果的反击。

杀人。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

西门吹雪最爱的,是杀人是那一嘭飞溅在剑尖上的血花。

西门吹雪的怪癖之中,有三个是专门为杀人而准备的。

一是一年之中只出四趟门。

二是使用万梅山庄的情报网, 选出一众大奸大恶之徒中的其中一个。

三是——出门只为杀人!

世上能让西门吹雪破例的,只有陆小凤。

现在西门吹雪焚香沐浴,由四位清秀佳人修建指甲,擦干头发,更换上新的衣物,仅仅是遵循惯例行动。

因为是做习惯的事情,所以他看起来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被追杀的人都不禁恨起他的从容来!

金九龄,看似是一位走马章台的贵公子,其实是六扇门的名捕,和季闲珺有过一面之缘,然而继上一次出场之后,他现在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这个追求一流享受,因而每年都要花销大笔银子的男子,现在穿着一身过去看也不看的细麻料子,绫罗绸缎的光彩在他身上找不到一针一线。

他曾为喝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一掷千金,喜得酒肆东家差点儿和他成为莫逆之交,可他现在嘴巴干裂出一层死皮,眼底发黑,显然多日不曾睡个安稳觉,连清水在这场追杀中都成了奢侈品。

他曾对青楼里一位艳色远扬的清倌承诺为她赎身,他也真拿出叫老鸨喜笑颜开的银票将人带出来,又颇为风度的买下一个小院助他定居。

当时知晓他所作所为的“好友”,笑他风流的有,赞他仁义的有,何等意气风发!

金九龄在脑子里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忍不住在一条清澈的小溪前面露痴色,但是耳朵捕捉到的一声清响立马触动他多日来敏感的神经,连水也顾不得喝了,慌慌张张瞪着灌木林里头,眼也不眨,一直到一只尾羽鲜丽的山鸡飞出来他才明显的松了口气。

“绣花大盗,金九龄。”

低沉清冷的声线立时让放松下来的金九龄僵在远处,这时他才确定刚刚不是错觉。

极其缓慢的转过身,金九龄眼神里透出许多恨意的盯紧这个男人,他从未这般恨过“他”的多管闲事。

“西门吹雪!”嗓子早因为缺水嘶哑的不像话,如今他说起话来怪难听的,但谁都没有表现出反感,似乎金九龄还是那个如同富贵公子哥一样受人敬仰的名捕,而不是对处境无力改变所以只能愤恨难当的做个阶下徒。

对此,西门吹雪回以冷淡的陈述道:“振远镖局八十万两黄金被劫,为其作保的四十八位武林名宿身败名裂,世上多出三十六个瞎子……”

金九龄面目僵硬的扯起嘴角,勉强露出个笑,但他看起来却和哭差不多。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

金九龄似哭似笑,他已经在西门吹雪手下逃跑接近半个月了,按照西门吹雪往日的战绩,他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可是再怎么逃也逃不掉,那么即使出类拔萃又能怎么样?

里外里不外乎一个死字。

金九龄还没有活够,他还不想死!

“西门吹雪!”金九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你一定不放过我,可你又知道,我这样做也是为全我自己的道!”

自从十三岁入了公门,之后三十年,他被誉为六扇门三百年来的第一高手,江湖人甚至尊敬的称呼他为“天下第一名捕”,哪怕后来有诸葛神侯的四位弟子接连加入,但论及声望仍是无法和他比及。

可以说六扇门经过自己的多年经营,早已经是他一家的天下。

或许正是顺风顺水久了,他才生出自己犯案的主意。

要知道他那时已经看所有人都那么蠢笨,只有自己是唯一的聪明人。

虽然那个名为无情的小子曾令他醒觉过一瞬,但是脑子里的那个念头就像个魔鬼,无时无刻不再蠢蠢欲动,一直到他大错铸成,他还在沾沾自喜。

但是这点儿喜意很快就破灭了,他做出的这件“大事”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天衣无缝,也没有人跑出来和自己见招拆招。

金九龄等到的,是孤身一人,携带一剑走到他面前的西门吹雪。

在看到这道白衣身影的时候,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句话。

西门吹雪每年会出门四次,杀的全是罪大恶极却逃脱公理制裁的大恶人。

事发之前,谁都知道西门吹雪的怪癖,但在被他盯上之前,也谁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西门吹雪剑下的猎物。

金九龄经过多日的死里逃生,心中居然冒出一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念头,顿感心灰意冷,可是在看见西门吹雪时,他却不免想道:蝼蚁尚有求生之意,我就这般屈服了吗?

不能!不可!我还不想死!

目光犀利,宛若利剑一般直指向西门吹雪,虽说经过多日逃窜,他管用的武器早在半途中用作掩护,丢弃的不知道到哪里而去,但是他一手打穴之术却并不局限在兵器之利。

若是、若是西门吹雪真如传闻所说,剑钝人衰,那么我就还有一拼之力!

金九龄看似怒吼,实则心中的小算盘一直没停过。

这个精通相马,辨识古董字画,为许多人带来真相,又掌握诸多赚钱的手艺天天过着奢华日子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会为银子逼的铤而走险,还因为自己那一直被赞叹的聪慧,将自己引入绝路。

可见,聪明成了自作聪明,那就绝对不是一桩好事。

当西门吹雪面目冷然,俨然看他不起的样子,金九龄咬咬牙,脚下一顿,内力灌注脚下,直踩得那一小块地方留下深深的脚印,一旁则隆起浅浅的土丘,而他整个人也已经从蹲坐的姿势化作旋风直窜向上,对准的,正是西门吹雪上半身的一处死穴。

要不不动,若动必雷霆万钧,正如金刚怒目,大日如来。

金九龄作为苦瓜大师的师弟,佛门功法耳熏目染已久,如今用出来,竟是丝毫不逊色寺里几位金刚和尚。

西门吹雪双眼精确的印入金九龄的每一个动作,出剑,拔剑的姿势似乎全不受影响,金九龄看到这一幕时已经面若死灰。

传闻果然是假的……

当一剑透骨穿胸,金九龄脸色铁青的摔倒在地,掀起一层淡淡的烟尘,死不瞑目的眼睛旁边,一只蚂蚁死里逃生,正快速的逃亡不远处的落叶下方。

西门吹雪手持青锋,表情没有因为金九龄的死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看起来也不像是心境有损,故而无法持剑的模样。

这也正是他想让全江湖看到的事实,看到西门吹雪“无恙”的真相。

然而,“真相”传递出去了,西门吹雪却对自己的状况一清二楚。

握住剑的他,虽然一如既往的灵活,却少了当日紫禁之巅突破那刻如臂指使的快感。

那时他心境如意,人剑合一,天与地之间的差异不再那么遥远,反而能听清草木摇曳的声音,看清远处飞蛾振翅的模样。

自己能有这般进步,他当然欣喜若狂,可陷入欣喜之中的自己却没有察觉突破之时产生的隐隐破绽,直到被季闲珺打落佩剑才恍然发现剑心已然生出艰涩之感。

多亏有季闲珺那一下直指本心的呵斥,方没有让自己铸成大错,所以他不像是某些人揣测的那样,对季闲珺心怀怨愤,实际上,他分外感激对方能够及时发觉自己已经走上歪路,并用强力的手段将自己拉回来。

西门吹雪既然走在一条旷古绝今的道路上,自然不怕走歪路,但他深刻意识到,自己按照当时的情况继续走下去,不外乎剑毁人亡一途,怎么都不可能达到自己期待的大道,所以他会对季闲珺生出几分感激的心思其实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的。

这可是比救下他的命还要沉重的恩情!

西门吹雪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所以他心知肚明自己的不利状态有季闲珺做下的手脚,但是他根本没有像某些人期待的那样将他视作自己的生死大敌,或者干脆一蹶不振。

反之,他在拿不起剑的这段时间稳坐静室,放空身心,一直到最近才踏出万梅山庄大门。

再一出剑,锋芒毕露之余,却明显有所收敛,剑势日渐沉稳。

这在他看来正是一件好事,代表他拿起自己心中之剑那时指日可待。

在斩除天理公道下又一名恶党之后,西门吹雪此处出门的任务算是完结了,这几日以来天天陷在深山老林里,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西门吹雪还有几分剑者常有的洁癖。

所以寻找水源势在必行,前方的小溪虽然清澈,但水太浅,洗个脸喝个水还足以,但溪流汩汩不过淹没手掌,连鱼虾都生存不得,何况沐浴了。

普遍状态下,西门吹雪的外表理应和狼狈的金九龄差不多,而不该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样。但有对比才有夸张,仔细看去,西门吹雪一身白衣虽然比躺在地上的金九龄看起来干净,这也不过是因为西门吹雪有剑气护体,一些灰尘脏污自然近身不得。可是剑气并不是万能的,所以白衣如雪是不可能了。衣摆,锦靴上不可避免的黏上许多泥土脏尘的痕迹,这也给一向不似凡人的西门吹雪增加些许人气。

从密林之中找到林中生灵赖以生存的水源,放成一般人来,九成九抓瞎,不是找不到来时的道路,就是受到林中阴气影响,不分东西,就此成为一条迷失在深山中的冤魂。

但是以上下场不包括西门吹雪,这位虽然是众所周知的宅男,但人家出门的次数以及时间就相当于旅游了,而且每次都是往穷山恶水去。

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西门吹雪出门是为了杀人,那么被杀的人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有能力的,能逃就逃了,那逃往何方就有了不少讲究。

一是人烟稀少,暴露的可能就小,二是人迹罕见,干脆就没人,将自己丢在身上里一两年,再出来,按照古代交通的不便利性,八成谁都不认识他了。

逃命逃命,自然是哪里有生机往哪里去。

正因为有这些想法的人在,所以西门吹雪养成一身不错的野外求生能力。

起码知道饿了的时候,用剑气打鸟吃,还会烧烤,必要时候还能不介意洁癖,穿一身脏衣服两三天也不会闹心。

只不过这次他应该也是到极限了,金九龄太能躲,那副将他逼上绝路的头脑,在最后给西门吹雪制造不少麻烦。

现在他身上衣服七天前新置的,但现在已经上身七天。

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先选择离开山林,而是率先寻找水潭,合理的简直挑不出一点儿错儿!

再然后,不管他的行动多么合理,但撞见孙秀青洗澡,他也已经洗不白了。

要知道,这可是看到裸足就要负责的时代,甭管江湖儿女多么不拘小节,但好人家的姑娘却各个待字闺中。

无论孙秀青在今日之前是哪种女子,但今日之后,她恐怕都没脸嫁人了。

西门吹雪看到孙秀青赤/裸的肩背后一愣,以及孙秀青眨眼间穿衣挽尊,近乎一气呵成的行动差不多是同时发生的。

在今日之前,他对孙秀青仅有非常淡薄的印象,即使她后来向自己邀战,但他终究是在世俗中长大的,观念上仍有些武断的以为她是来咳咳……落井下石的。

这段里面其实还有个故事,那就是峨眉苏少英其实在他手下落败过,所以孙秀青的行为西门吹雪下意识这样以为了,但压根没放在心上,自然没有再有其他想法。

但是当绝世剑芒自孙秀青手中流淌开来,就像是这林下之风,又似这山间之水,轻盈飘渺,短短时间里吸引走他全部视线,进而使他关注到孙秀青这个人。

一个不算初见的初见,却是两个人最为狼狈的时刻。

季闲珺在远方笑了,正是因为如此。

眨眨眼时间过去,由于南王提前一个月发动布置,长安城里的许多人没有受此影响,原本应该被灭口的龟孙老爷也幸运的和陆小凤一起泡在青楼,享受风尘女子各个腰细腿长的好身段。

墨发如云,入手生香。

龟孙姥爷这个外号的来源就是他有钱时是大老爷,没钱时是龟孙子。

现下他有钱,当然愿意请自己的新朋友一起享受。

众所周知,陆小凤想和谁交朋友的时候,对方是一定会发现他人见人爱那一面的。

当人见人爱的陆小凤和龟孙老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八月十五过后的天空再次月如弯钩,群星如海。

此二人酒热情酣,眼瞅着就要把持不住了。

薛冰及时出现,一手揪住陆小凤的耳朵,就要把这只变成陆小鸡的小凤凰拉走。

龟孙老爷见状哈哈直笑。

“陆小凤啊陆小凤,红颜知己在怀,你居然跑出来偷腥,活该被揪起来狠狠咬耳朵啊!”

陆小凤一脸苦相,被笑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薛冰怒目圆睁,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脾气爆裂又急躁的嚷起来。

“陆小凤,你今日到底跟我走不走!”

陆小凤连忙从素手中拯救自己,揉着耳廓苦着脸道:“我的薛大小姐,我这不是有事吗?你又是听谁的风声追来的,这儿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薛冰先是脸一红,也不知想到多么旖旎的内容,但他后面的话却令她冷下脸。

“我知道你在追查金九龄的下落,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来告诉你了,可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不想知道了。”说完扭身就走,却没等走开,手就被人拉住了。

一点儿没有出乎意料,她头也不回,闷不吭声,陆小凤在她背后欣赏她柔媚的身段,之后故作君子的低咳一声。

“你不是特意来告诉我的吗?我就在这里,你又怎么不说了?”

薛冰转过身,狠狠白他一眼。

“我现在不想说了。”

陆小凤睁大眼睛:“这可不行!”

薛冰斜睨他:“为什么不行?”

陆小凤笑眯眯道:“这样我岂不是欣赏不到聪明又可爱的母老虎了?”

“……”薛冰冰雪般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她娇嗔着拧起陆小凤的头发,怪怨道:“谁是母老虎啊,你这只陆小鸡!”

陆小凤耳朵其实一点儿也不疼,但他非常给面子的叫唤道:“哎哟!哎哟!”惹得薛冰真以为弄疼了他,惊慌的松开手给他揉起耳朵,动作小心翼翼的,弄得陆小凤冲她挤挤眼睛,“这儿不就有一只母老虎吗?老虎,小鸡,岂不绝配?”

薛冰嘴唇抖动,忍了又忍,脸颊还是不争气的红透了,看起来迷人又可爱。

龟孙老爷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小情人打情骂俏,见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叹,武林四大母老虎薛冰,却竟然是个非常好哄的女人,也是奇哉怪哉。

陆小凤眯着眼睛享受薛冰娇艳的颜色,听她柔声说道:“据说,金九龄做下大案却没人发现,最后由西门庄主出面将他绳之以法,还拿出诸多证据,一堵悠悠众口。”

陆小凤情不自禁的将注意力从薛冰身上转移到她带来的消息上面。

西门吹雪?

“有人看到他出剑了吗?”

薛冰心知西门庄主是陆小凤的朋友,之前还有拿不起剑的传闻,此时见他关心也不奇怪,老老实实的说道:“有,而且是不少人。”

“什么?”陆小凤看起来非常惊讶。

薛冰奇怪的看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哪里有朋友平安无事还觉得不应该的。”

女人的眼睛真是犀利,尤其是女人对爱人的表情更有几分读心术的色彩。

像是陆小凤不过是表现的惊讶一些,但薛冰却愣是能看出来他心底的疑惑恐怕不在西门吹雪身上。

陆小凤不由的皱皱鼻子,“这事你先别管,先告诉我当时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闲珺那个人以管窥豹,第一次见面就给陆小凤带来极大程度上的震撼。

要说那样一个人叫西门吹雪拿不起剑,陆小凤是信的,反之,西门吹雪再次出剑了,他反倒不可思议。

别看薛冰总给人一副不好惹的刁蛮模样,但对陆小凤那是真心实意,贤惠的紧儿。

一见他急迫,薛冰没有二话的就把剩下的内容言简意赅的总结道来。

说起来,不外乎是,西门吹雪和孙秀青二人一路从山上打到山下,再从山下打到城镇,之后暂停一天,各自休整,然后接着打。

最可怕的是,这两人一直打,一直打,但从未分出过胜负!

江湖上何时有过剑术如此犀利的女侠?一时间,各方对这场邀战持轻慢态度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诸如玉罗刹,王怜花等人更是错愕的捏碎了杯子。

在此提一句闲话,某人看戏看的老开心啦!

陆小凤听到这里,不禁急了。

“不行,我要亲自过去看看!”说完整个人翻出窗外,薛冰视线只捕捉到蓝色衣摆的一角,再之后就全然抓不到陆小凤的身影。

嘴巴顿时撅起来,薛冰愤愤的跺跺脚,看向龟孙老爷。

龟孙老爷可没有避讳的概念,此时已经和楼中女子搂搂抱抱起来,见她看过来还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

恶心的薛冰扭头就走。

在这之后,有关于孙秀青和西门吹雪的传闻再次发酵,熟悉四秀时期孙秀青的人,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有这等高绝的剑术。

在此之前,孙秀青剑试天下出剑的次数其实不多,但各个都是名家,又因为当时紫禁之巅刚结束,关于她的传闻并没有那些主流人士流传广泛,一直到她和西门吹雪干一架而毫不逊色,才有人专门挖起她的事迹。

然后峨眉派火了!

峨眉山秀丽端庄,山行流畅有燕落燕飞之兆,看似多情似水,实则柔肠百转,美不胜收。

建立在这座山上的峨眉派,当然继承了山势的精髓,一手峨眉剑法至今仍然吸引许多青年俊才投入门下,如今更是挤入许多底蕴深厚的大派之间也不露弱势。

峨眉派之所以会有这般成就,就不得不提起当代峨眉掌教独孤一鹤了。

不过峨眉派自从遭遇大劫,便有几分收敛。

从珠光宝气阁回来后,独孤一鹤更是一心投入教导弟子的事业之中,管束起派内众人的言行来。

但是今天似乎不同往日,独孤一鹤分明是在静心,然而门外嘈杂不断,连连影响他参悟武学。

“都在吵什么?”

房门打开,门外的张英风等人面面相觑后,惊慌的看向突然出现的独孤一鹤。

师父面沉似水的表情,瞧得苏少英心肝脾肺肾一起颤抖,但他毕竟是众兄弟中最受宠的一个,这个时候他不出来顶缸还能有别人吗?

在几位师兄弟投来的“你可以”的眼神中,苏少英弱弱的举起手。

“师父,门外有不少人说想把弟子送入峨眉派求教。这个我们做不了主,所以……”

求您给个章程吧。

“求教?”独孤一鹤疑惑的重复道:“入门仪式不是刚过吗?怎么又有人来了?”

苏少英抓抓头,犹犹豫豫道:“总之,师父你先去看看吧!”

独孤一鹤眯起眼睛点点头:“好,我先去看看。”

苏少英眼睛一亮。

“但你们等会分别挥剑一千次,结束后由英风在晚膳前告诉我。”

“啊!师父,手下留情啊!”

“废话,这是罚,留得什么情。”独孤一鹤甩也不甩惨嚎的苏少英,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就走了。

苏少英抓住大师兄的手,埋怨道:“你干嘛不让我说!”

张英风望天道:“你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时是什么表现?”

苏少英脱口而出道:“当然不相信!”

张英风:“那就是了,所以师父不亲自体验一下,应该也是……”不相信的。

说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不禁想起那个如今在外却一直沉稳可靠的师妹。

她如今的成就,不论来自何处,都已经远远超过他们,超过峨眉派了。

深深一叹,今天的两个男子汉也不知如何是好,为这负心的世界。

而这时,独孤一鹤已经走过假山流水,峨眉派继承峨眉山的秀丽,门派建筑多数小巧精致,到处可见江南风格的制式韵味。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独孤一鹤一路从后院走到前面,也花费不少时间,再之后走出大门,顿时被乌压压一种人头惊住了。

“你、你们是……”

“哎哟喂!掌门来了!大家快看啊!”

齐刷刷看过来的一双双眼睛,真有点儿狼爱上羊的味道。

不过独孤一鹤不是羊,她们也不是狼,顶多算是把小羊交给别人,期待望子成龙的普通父母,只是表现方式热情了点儿……嗯,热情了点儿……

独孤一鹤先是被惊了下,之后马上沉声道:“本人正是峨眉掌教,请问你们可是来送子求学?”

确认独孤一鹤的身份后,呼啦一下,也不管他说什么,总之人如泉涌,峨眉派门口顿时热闹的和菜市场似的。

“掌门啊,我跟你讲,我家孩子从小就会背三字经,乃是一等一的天才……”

“我呸,你家孩子六岁才会背三字经算的什么天才!吹牛也不打草稿,掌门,你别听她胡说,我家孩子才是……”

“滚滚滚!你踹我做什么!”

“分明是你踹我……唉!掌门,掌门!你别走啊掌门!”

独孤一鹤实在被闹得受不了,当即大吼一声。

“请安静!”

……

毕竟是公认的绝顶高手,独孤一鹤发起怒来,气势绝非常人可以承受的。

眼见局面受到控制,独孤一鹤耐心发问,然后……然后他向自己的徒弟一样,第一反应绝对是不相信!

秀青那孩子的天赋我知道,说她能和西门吹雪打个有来有往还平手,别说我不相信,就是我自己也不见得能行啊!

告诉他原因的那个老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说着呢,一点儿也不知道峨眉掌门的心情。

“我们就是听说掌门您教徒有方,所以特意把孩子送上来,求您指点指点。”

其他人一齐点头,显然都是这个意思。

独孤一鹤静看闲庭花落许久,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模样了,当下下定决心等回去就去老朋友们那里做做,现在……他好言好语的把这些带孩子来的人劝下山,如果真是好苗子就破例收下,等折腾完天已经黑了,他只能等明天才能去弄清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附近隐居的几个老友那里,一壶茶下来。

独孤一鹤张口结舌:“什么?孙秀青不止和西门吹雪打平了,现在还住进万梅山庄?”

等等!秀青,师父一直知道你对西门庄主有好感,但一直没怀疑你们间差距有点儿打,那个冷得没有人性疑似雪偶的家伙配不上你,但你怎么就这么乖乖羊入虎口了!!!

一颗老夫心,居然就这么颤抖了。

还有那个答应老夫好好教导你的季闲珺呢?

为什么说得好好的,帮助这孩子精进剑术,怎么现在却成了住进男人家里,你究竟有没有好好为人师长!

同样被震惊到的不止是独孤一鹤,江湖上各处都有发生类似的状况,但最为震惊的还是这两个人。

一,陆小凤。

二,朱珵珺。

大半夜翻墙爬进万梅山庄的陆小凤一抬头,遇上提着盏灯笼,白森森的灯光照在朱珵珺脸上,衬得他跟条魂儿似的,险些没吓死陆小凤。

之后缓过劲来,意识到此人身份后,他立马更加不好了。

“陛下,为看八卦就敢擅自离宫这真的好?”

朱珵珺一竖大拇指,理直气壮道:“古有南下,朕有北上,这算问题吗?”

陆小凤:“………………”好吧,不算,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拉肚子了,加卡文,更新晚了,人生总是比较操蛋的不是吗?然而还有更操蛋的,明天停电一天,我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