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白云城吗?”
白衣人询问自己过来这边儿时偶然碰上的旅伴。
黑发黑眼,一脸平凡, 就连衣服也和白衣人身上隐含低调奢华的装扮俨然两个世界, 事实上他们两个间的关系也确实有点儿古怪。
比方说,白衣人问话完, 这个一脸平凡的男人先是露出纠结的神色, 接着仿佛被谁狠狠打了一拳, 疼的龇牙咧嘴,最后才不甘不愿的说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白衣人似笑非笑的低下头, 拥有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的男子“嘁”了声撇开头, 闷声闷气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完成了, 该放开我了吧?”
白衣人:“我也没拘着你啊?”
“喂!”
平凡男人终于生气了,“谁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明明没有被下毒, 也没有被戴上束拘,可就是违反不了他的话。
司空摘星也是服了。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手段凭得厉害!
白衣男人闻言笑道:“不知道吗?不知道就好。一无所知的你想必不会做些……”声音突然停下, 他看向四周, 可能是他们两个站在道路中间一动不动的表现太过吸引人,如今已经有不少人把目光投过来, 眼里透出好奇。
拍拍司空摘星的肩膀,白衣男人道:“咱们先换个地方吧。”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司空摘星压根不觉得这人儿有让自己拒绝。
磨磨牙,不甘不愿的跟在他身后,男人长相普通,穿着更是平凡,跟在锦衣妙扇的白衣男人身后。
说句不好听的, 越来越像是公子哥带小厮出门游玩。
配合上司空摘星落后半步的举动,两人逐渐淹没在人流之中,再不像之前那般引人瞩目。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白云城建立在海外孤岛上,却繁华的如同南海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而白鹭一行天则是最好的赏景之地,登高远眺,一旁还有本地的茶商提供上等的茶叶,再经由妙手烹煮,最后端上桌前。
这个时候,人们可以一边儿喝茶,一边儿赏景,深深体会古人的风雅快活。
只是品茶讲究的是心静,望远也对心境有一定要求,对于心不静,连带心情也不怎么美妙的人而言,站在楼顶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没错,这说的就是司空摘星。
错误的把某人当成待宰的肥羊,所以行差踏错,嗯,他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耻辱!”
司空摘星气恼的敲打墙壁,尤其是身旁人还故意把他的行动描述的十分细致。
白衣男子:“你先是易容成小二接近我,打我腰间玉扣的主意,后又企图在我洗澡是偷我扇坠,”正好这时,阳光闪过他腰上,一块玉籽没有经过打磨却反射柔润的光芒,然而正是这份天然,在细看时会发现玉石中有龙影栖身,当是无价之宝。
“你眼光不错。”他戏谑道。
要知道当时差点儿得手的司空摘星就是被他用这种口气擒住手腕的。
可恨!!
一失足成千古恨,司空摘星想,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有多远跑多远,再不被表象迷惑了。
白衣男子:“耶,不要这么难过吗,仔细想想这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司空摘星气息蔫蔫的睨他一眼。
好事?有什么好事?
白衣男子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比方说,我会放了你。”
司空摘星没好气道:“这是你第三次这样说!”
第一次是说带我去南海我就放过你,第二次是找到去白云城的船我就放过你。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才不信呢!
“事不过三,天下第一神偷阁下。”
白衣男子仿佛料到司空摘星的想法,施施然说道。
司空摘星目光一凝,之前一直瑟缩的身体舒展开来,竟是和白衣男子的身长不分上下。
要知道司空摘星给人的印象一向是矮小灵活,不曾他缩骨功的技巧居然也是数一数二。
白衣男子一点儿不讶异司空摘星的变化,好脾气的端起茶,朝他敬过一杯。
“怎么样?答应我的要求,此事过后,一了百了,不过分吧?”
司空摘星不是个傻子,事到如今还看不出这是对方有意设套,他也不是经常和陆小凤互坑的天下第一神偷。
“想找我办事?早说啊,何必使这种手段,能拿龙影玉当饰品的人,总不会舍不得那几两黄金。”
“唰——”展开扇面,白衣男子摇头叹道:“这也不怪我啊,只能说天意如此,恰好遇上阁下,我也只能顺天而为了。”
司空摘星嘲讽道:“谎言!”
白衣男子:“耶,往好了想,此事过后你就自由了,不然你还要给我端茶倒水,被我当成家仆使用……怎么样?神偷阁下,你不会乐意一直这样吧?”
司空摘星默默在脑中设想一下真变成那种情况后自己会怎样。
答案是自己真会被这人往死里整。
靠!这混蛋是吃定自己了吧?
同行这么久,司空摘星也算是认识到这个人的恶趣味,所以压根不再考虑。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信守诺言,别再食言而肥了!”
为了早点儿摆脱白衣男子,司空摘星一咬牙,愣是连具体要求都没问,赶紧答应下来,由此可见,这个人到底给天下第一神偷带来多少心理阴影。
白衣男子摇着扇子,不惧迎面袭来的冷风,和气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空摘星不耐道:“别废话了,你想要我偷什么?”
白衣男子摇头晃脑的向前走出几步,本来他们选择的地方就十分僻静,这样一走,更是杜绝有人偷听的可能。
“这件事说来简单,但也不难,对神偷阁下您更是绰绰有余。”
司空摘星:“有话直说!”
白衣男子一下子转过身,眸子亮晶晶,更衬出他眼角泪痣妩媚多情。
“我要白云城主的剑。”
司空摘星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被憋死。
卧槽,你他妈怎么不杀了我!
就在司空摘星悲惨遭遇还在一直延续的时候,同一时间段,霍休住处里面的两个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可实际上,上风去悄无声息的落在另一个人手上。
大把青丝悬瀑静淌,犹如笔锋不及留情就已落在纸上,顷刻间便勾勒出一位画中娇娥。
然而玉罗刹虽美,却不是纸中颜色那般单薄,他锋利亦无情,他强大又富有冲击力,整体来看动感十足,充满了爆发性的危险。
但总之,他是个美人。
世上大多数人对美人都会多出几分怜爱,即使这是玉罗刹最不需要的东西,可偏偏面前这个人对他这样做了。
不得不说,在西方魔教一手遮天多年的玉罗刹对此感到新鲜和不快,尤其是这人在听完自己的话便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然后把他丢到一边儿,自顾自描笔作画,可谓自我到极致,半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丝隐怒,令他一手拍上桌案,玉罗刹面色诡谲,恶意的抓住季闲珺的手,在他手腕上勾了勾。
“怎的?不想给本座暖床吗?”
说完试探的将手指悬在他腕上一寸,这个距离十分微妙,既可以一把按住季闲珺的命脉,又可以探究这人对自己的态度。
要知道,一个人的态度可能看出这个人的各方面能为。
当他举止亲昵的做出这个动作,神情更是暧昧中隐含锋芒,却不想这人连反应都没有的丢下笔,厌倦的垂下眼帘。
季闲珺:“有趣吗?”
玉罗刹眨眨眼,笑道:“你在说什么?”
“西门吹雪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子,我这个人别的还好,但弟子却是少的,所以我怎么都不可能坑害他。”
季闲珺向后一靠,铺满席子的矮床上有一枕美人榻,正和他的身形,此时向后一靠,青丝如瀑,俊美如玉,神·韵极尊贵,可姿态却是慵懒随性的,尤其是他故意一抱,报复似的把玉罗刹纳到怀里。
奇异的是玉罗刹居然也没反抗,顺势倒在人怀里,异域人的五官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两人青丝纠缠,吐息都似乎在增加空气中的热度。
同样荤素不忌,也同样擅长逢场作秀。
一时间简直棋逢对手。
在季闲珺明确的表达出自己毫无敌意之后,也不知道玉罗刹是不是还在怀疑,总之,你挑起我的头发,眼神暧昧,我就能抚摸你的脖颈,呵气成诗。
可这副怎么看怎么令人脸红心跳的景象,若真有个第三者在此,心情绝对不会那么轻松。
表象之所以是表象,那就是只能欺骗视觉的东西。
故而,当空气中的杀意凝结的有如实质,某个绷紧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人耳捕捉不见的一阵“嗡”声,突然的掀翻桌案,撕裂木窗,整间房子摇摇欲坠,然后轰然倒塌。
炸毁的木板崩到各处,从坍塌的木屋里快速飞出的两人仿佛楚河汉界,分别屹立在废墟两边儿。
一者战意盎然,一者沉若渊海。
玉罗刹扬起眉头,用和调情时类似的暧昧语调说道:“打一场吧!”
季闲珺不禁叹气:“在职责划分上,我其实是属于文职范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没撒谎,所有化身里,他确实是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