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玉河河道无恙,皇陵无恙。”
“王爷,一旦玉河水决口,那您不就成了保住皇陵的大英雄,”
诚亲王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将散落的衣衫盖在阿琬身上,撇开美人凝视着外面的雨幕,玉河到皇陵中间有两处小镇子,一处人口稠密的玉城。
玉城的地势极低,万一玉河水倒灌,玉城一万百姓将会被河水淹没,玉城没准会被河水掩埋,进而永远的消失在大金的版图上。
雨水越来越大,诚亲王心底很是犹豫。
阿琬用手盖住诚亲王的手背,“王爷怎么选择,妾都听您的。”
“只要堤坝决口,玉河道台只能带人保皇陵!这里是大金皇族的祖坟,一旦被淹没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父皇的怒火。”
诚亲王眸色堪比外面的阴雨天,薄唇紧紧的抿紧,脸庞肃穆,低声叹息:“百姓呢?谁顾及他们的死活?皇陵附近的千亩良田也会被淹没……玉河道台上辈子的功绩暂且不谈,他会被流离失所的百姓咒骂一辈子,只怕下辈子他也会承受百姓的恨意怨气。以他刚正不阿的性格,他许是会自尽以谢天下。”
“你说得没错,任谁都会选择保住皇陵,此处是大金朝的龙脉所在。”
阿琬记得史料上说过,玉城在大金朝末年因为水患而永远的消失了,大金末年的那场洪水百年不遇,再加上当时吏治**,河堤偷工减料,致使皇陵被洪水包围,当时的官员为了减轻罪责,泄洪保全皇陵,玉城的人……全部淹没在洪水中。
那段资料斑斑血泪,让后人看得很是心酸。
不过,那段资料也证明玉城早晚都会被毁掉,早一点死得人会少一些,她记得当时死在玉城的人有好几万呢,眼下玉城不过是万把人,若是……
“若是提前告知,请玉城的百姓离开,会不会少些损失?”
阿琬轻声劝着诚亲王,她从诚亲王微微颤抖的手臂知晓,诚亲王只不过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在诚亲王心里已经认定了以保住皇陵的功劳荣归京城。
“天下百姓不易,他们渴求一位能继承当今陛下全部德政的帝王,在最开始……王爷为了脱颖而出许是会利用损害百姓,您一旦登上帝位,完全可以弥补百姓啊,减轻税负,扶着桑农,引进高产的粮食……王爷,这些只有您坐在皇位上才能做到。”
“我以为王爷应以天下百姓为念,过于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显不出王爷的胸襟气魄来。”
“阿琬……”
诚亲王痛苦一般的j□j,“本王倒不是不舍得牺牲玉城,可让玉河堤坝决口,何其不容易?玉河道台在堤坝上死守,本王即便有人手想要破坏河堤,只怕也不容易,万一走漏的风声,本王会被父皇处死的,父皇……并不会因为本王皇子就会网开一面,本王身上会背着无穷无尽的骂名,入不了祖坟呐。”
“况且即便洪水围困了皇陵,本王也没自信能保住皇陵,一旦皇陵被河水冲毁,或是祖宗的陵寝渗水,本王哪还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这些意外,诚亲王如何能不想?
诚亲王重生后,他着力培养手下,能用到的人比上辈子多了许多,然因为当今皇帝太过精明,皇子们也不是善茬,诚亲王暗地里的势力并没有强到哪去。
他如今所能调齐的人手并不多,毁坏堤坝可以推脱到乱党身上,但皇陵能不能守住可全靠诚亲王了。
总不会他大吼一声,洪水就会退去。
“王爷所言甚是,这件事需要一个缜密详细的计划,贸然行事,难免会考虑不周全。”
阿琬见诚亲王已经坚定了保住皇陵,坐在他的膝盖上,靠着诚亲王的胸口,低声道:“王爷在大金朝的祖坟恪尽职守的为列祖列宗守灵,我想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一准会保佑王爷。”
诚亲王眼睛一亮,明白她所言,祖宗托梦示警若是用得好了,将来诚亲王回到京城必然会受到父皇另眼相看,大金的列祖列宗可不是哪个后代都会关照示警的。
“本王到是没料到阿琬有诸葛之才。”
诚亲王扣紧了阿琬的腰身,下额抵着她的肩头,“阿琬还有何好主意?为何上辈子你不说?当年你若是展现诸葛之才,绝妙的医术,本王怎会被曾氏所欺瞒?”
上辈子商琬太傻,只想着低调融入古代生活,也太过迷恋诚亲王,所以陷入后宅的她哪有机会展现金手指?一个曾柔就够她斗得了,她同曾柔斗了一辈子,结果她惨败**而死。
曾柔上辈子做过的损阴德的事情还少么?
想到曾柔的恶性,原本存在阿琬心中对玉城百姓的愧疚彻底的消散了,她这都是跟曾柔学的。
曾柔上辈子虚情假意,恶毒阴狠,可曾柔上辈子得到了一切,她上辈子到是低调隐忍,收敛了一堆的金手指,可她却一无所得,这辈子她又被曾柔坑了,两世的仇怨让她心火越烧越旺。
她为什么会输给伪善的曾柔?
还不是她不够狠,不够无情?
“因为有上辈子的遗憾,所以老天才给了我们机会重续前缘的机会呀。”
她自然不能告诉诚亲王上辈子她是穿越的,“王爷,我重获新生后得遇了名师,如今一身的才学多是名师高人所授,不入轮回,自然生而知之,我一心为王爷,恳请王爷相信我的一片丹心。”
诚亲王抬起阿琬的下颚,轻轻的亲吻了她的嘴唇,“相信,琬琬,本王怎会不相信你?只有你对本王是真心的,无论本王如何对你,你都一片赤诚的为本王着想。”
阿琬被诚亲王含情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由得有点心慌依恋,空气仿佛突然间变得很稀薄,红晕在她脸庞上晕染开来,但因为带着人皮面具。诚亲王自然看不到她的羞涩和欣喜。
她多想摘掉人皮面具重现绝美的容貌啊。
可惜皇上有言,如果她摘到人品面具,那么安平侯府便没有必要存在了。
只有皇上故去,疼爱她的诚亲王位主天下,她才能重见天日。
遂对帝位的渴求上,她比诚亲王更重。
“王爷,我明日给您看一物。”
“什么?”
“明日您便知晓了。”
阿琬自信的一笑,“有如此神器相助,王爷的计划会事半功倍的,只要堤坝决口,玉河道台必然会将所有力气用于看守皇陵,您是大金皇子,皇上荣封的诚亲王,玉河衙门的差役,百姓不听您的听谁的?夺了玉河道台的权利,您就是守住皇陵的功臣!”
“本王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爷,有七分胜算就好,剩下的三分看天命如何?”
诚亲王想了一会说道:“好,七分把握,三成运道,本王不信天命不在本王这边!”
“天道如果不在王爷这边,我们又怎会有重活一次的机会?王爷,您注定要治理这天下的……后世会将您看作同当今圣主一样伟大的帝王。”
阿琬眸子晶亮,笃定且自信的模样让诚亲王心底暗自发苦,一样伟大的帝王?他是被曾柔气死得好不好?他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做了一年的皇帝,连他辛苦得到的皇位都由别人继承,他哪来的伟大?
如果说伟大,那说得是曾柔罢。
虽然他看得不多,但曾柔秉政后的举措,让他不得不佩服。
翌日,雨水依然没有停下,阿琬撑着雨伞同诚亲王来到空旷的地方。
诚亲王见到不远处打起了棚子,“不过去?”
“进去就坏了,搭棚子只是为了防范雨水,王爷,您见惯了刀剑,不知它的厉害。”
阿琬拽着诚亲王有退后一步,对着棚子里面的喊道,“按照我教给你们的方法,引燃导火索,然后迅速的后退跑开。”
“是,阿琬姑娘。”
随从在棚子里点燃了烛火,用燃烧的烛火引燃了叫做导火索的东西,随后他撒丫子向外跑,等到他跑出十几步时,听见一声堪比惊雷的巨响,随从感觉背后一阵阵的热浪,他身体向前翻滚,回头一看坚固的棚子被炸得粉碎,在盖棚子的地上有一个漆黑的大坑,冒起的白烟似能浇灭暴雨。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他是不是得同棚子一样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诚亲王虽然两世为人,但他没见过这样厉害的神器,他看呆了,指着地上被炸出的大坑,问道:“你怎么做到的?莫非你会引天雷不成?”
阿琬嘴角得意的翘起,愚昧的古人哪会晓得火药的厉害,记得火药最早出现在大金朝的末年,也是因为造反的人将火药用在攻城上,才摧毁了大金朝抵抗的决心,用火药炸开了牢不可破的大金朝都城!
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她懂得火药!
阿琬笑道,“哪里是天雷,不过是火药罢了,按照一定比例配置,火药可炸毁最坚固的城池堤坝,而且根本不用投入过多的人手,只需要点燃导火索,到时候轰得一声……河堤自然溃决,就算道台亲自监督河堤的防洪事宜,他对火药也没任何的办法。”
“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j□j?”
诚亲王自然清楚掌握火药对他意味着什么,抓住阿琬的手臂道:“还有谁知晓?传授你绝学的高人隐士?”
阿琬摇头道:“他不知道,我以前听说有炼丹的道士被丹炉爆炸炸死了,因此我想到了既然能炸毁丹炉,是不是能炸毁别的东西?您也晓得我喜欢山河地理,也喜欢制药,前些年一直偷偷的实验,好不容易找准了调配比例。制作火药的材料很简单,谁都能得到,但比率只有我晓得。”
诚亲王一把抱住阿琬,抱起她在暴雨中转圈子,阿琬手中撑着的雨伞落地,被刮起的风雨吹跑了很远。
“王爷……王爷……”
阿琬转得头晕眼花,暴雨浇得她睁不开眼睛,雨水也浇湿了他们彼此的衣服,黏腻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很不舒服,可阿琬顾不上这些的不舒服,她是被诚亲王抱在怀里的……
诚亲王紧紧的搂着阿琬,仿佛得了稀世珍宝一般,赞叹道:“我有琬琬相伴,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琬琬,本王对列祖列宗发誓,必不辜负你!”
诚亲王握着阿琬的手向大金祖坟跑去,他们冒雨跪在祖坟前面,诚亲王再一次发誓永远真爱她。
阿琬感动得流出了泪水,牵着诚亲王的手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王爷能得偿所愿,只求王爷同我是真爱,为了王爷,我愿意忍下些许的委屈……王爷,我们彼此才是天生一对。”
“嗯。”
诚亲王点头。
阿琬耳边还回响着诚亲王的誓言,曾柔,你拿什么同我比?我同诚亲王才是真爱,如果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真爱的话,那什么才是真爱?
同诚亲王同甘共苦的人是她,鼓励诚亲王的人是她,给诚亲王准备饭食的人是她!
她一定会牢牢把握诚亲王,给诚亲王繁衍子嗣,并教养出最最优秀出色的儿子,比曾柔生养的儿子出色一百倍……将来……将来诚亲王会最喜欢她生的儿子,会倚重看重她的儿子,曾柔便是有嫡子又能如何?还不是她儿子的踏脚石?
曾柔又阴狠,又愚蠢,她能养出好儿子?
不争……她根本不用争,只要养个出色的儿子,以江山为重的诚亲王自然会选择最优秀的儿子继承他的事业。
对一个曾柔来说,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庶子践踏,才是最痛苦的吧。
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最好的一切?
阿琬微微扬起脑袋,上苍保佑,曾柔最好好能平安生产!
如此,曾柔才有同她继续斗下去的资本,她才能给曾柔致命一击,并让曾柔明白,哪怕她是嫡妃也比不过自己。这辈子曾柔母子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她抚养出来的儿子岂会比曾柔差儿?
没有这种可能!
……
京城的雨水没有皇陵的大,但绵绵细雨也下了好几日,曾柔更借此机会安心在府邸养胎,只是潮湿的气息让她有点不舒服,有些气闷,怀孕的症状明显起来,曾柔吐得比吃进去的多,她的脾气比寻常时更暴躁。
好在诚亲王府如今只有曾柔一个主子,曾柔想要做什么都会得到满足,哪怕她提出的要求再刁难。
诸葛云一直跟随定国公习武研读兵书,可他没有忘记曾柔,时不时的让人偷偷的送来一些好东西,每次吃着诸葛云送来的酸梅时,曾柔暴躁的脾气总会消去不少,她想起上辈子她是怎么折腾诸葛云的……
她怀胎十月,诸葛云痛苦了一年。
酸甜的酸梅在口中化开,曾柔能从中品尝出一丝丝的甜蜜。
曾柔轻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真希望诚亲王等到孩子出生后再回来……那样的话,换子会容易许多。
她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诚亲王府就不错了,皇上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带着皇孙离开,曾柔又不放心将孩子留在诚亲王府,诚亲王有隐藏的渣属性,偏心得不得了,即便绝了他争夺皇位的念头,他身上也会有爵位的,免不了会争夺一番。
“只希望你将来能明白,我是疼爱你的。不过,你若是不明白,我也没有办法呢。”
曾柔只会对孩子解释一遍。
“李妈妈,王爷那边是不是有消息?”
“如今道路不好走,说是通向皇陵的大桥给雨水冲垮了。”
李妈妈从旁也看出曾柔的心给了诸葛云,她想劝自己的主子,可想到诚亲王对主子的冷淡,主子若是还像以前一样一心扑在诚亲王身上,主子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有诸葛云做个寄托,在李妈妈看来也不错,遂她对主子某些事情保持了沉默。
曾柔听着外面的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这么说,这场暴雨会引起很大的灾祸了?”
“您不晓得如今玉河水都涨了不少呢,不过,玉河道台是个能人,他下令百姓上堤坝防洪,听说他自己在堤坝上已经住了一月了。”
“玉河?”
曾柔是经历过洪水的,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的生命会显得很脆弱,如果玉河河道道台同百姓众志成城的话,没准会撑过这次洪水暴涨。
“皇陵,是不是离着玉河不远?”
曾柔突然想到了前些天接到的消息,给诚亲王送信的人提起过玉河,“李妈妈,快些找地图来。”
“王妃殿下?”、
“快去!”
曾柔没有来的一阵阵的烦躁,胸口沉闷,自古以来军功和救驾之功是最扎实的。
在太平盛世中,军功和救驾之功很不容得到,可大金皇族的祖坟就在玉河附近,一旦玉河堤坝决口,在任何人看来守住皇族的祖坟都是倾天大功,这份功劳实打实的,是比军功和救驾还扎实的功劳!
李妈妈从书房找出了地图,铺陈在曾柔面前,“王妃,您看是不是这张?”
“嗯。”
曾柔埋首地图,随口对李妈妈道:“挑亮烛火。”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此处是玉河,再往东是皇族祖坟,安葬着好几位帝王,祖坟西边是当今皇帝尚未修建完成的陵寝……如果玉河水到,首先冲垮得是祖坟,然后才是当今皇帝的陵寝。
当,当,当,曾柔曲起手指敲打者桌子,玉河河道道台是朝野上下公认的治河能人,他到任后玉河十年没有犯过水患,十年间他不停的修缮堤坝,引水畅通河道,这次的暴雨虽然大,然他既然敢向皇上说玉河无恙,显然他是有自信的。
若是换做寻常,曾柔不会过多关心此事儿,如今诚亲王和她在皇陵守灵,诚亲王的野心曾柔何尝不知?他身边再多个阿琬……难保他们不做点什么事儿来。
夺嫡之路满是血腥,不是不能有无辜人的牺牲,但曾柔无法接受为了夺嫡这么祸害百姓,一旦玉河漫过河堤,玉城全城百姓会被淹没的……
“良知,帝位,孰重孰轻?孰重孰轻?”
曾柔慢慢的合上眸子,今日他可以为了皇位牺牲玉城,明日他会不会为了皇位牺牲更多的人,当为皇位牺牲百姓成了惯性,他又怎么能是个好皇帝?
正道……正道不能破。
曾柔突然睁开眼睛,烛火的灯花突然炸开,光亮撒进她眸子,“搅动天下风云,占据正道……诚亲王,商琬,你们不行呢!”
她上辈子主政天下十几年,一手打造了太平盛世,规范了法典,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怎么做一个封建统治者,怎么给封建社会留下文明的火种……
曾柔提笔写了几个字,将纸张封号递给李妈妈,”送去给诸葛云,告诉他,玉河有难,抗洪救灾!”
“是。”
李妈妈忙出门,看得出王妃的慎重,因此她不敢劳烦别人。
她亲自去定国公府门口堵着诸葛云,诸葛云自打拜师后,时常住在定国公府,而定国公几次公开表示很欣赏诚亲王妃,两座府邸时常有走动。
诸葛云接到李妈妈传来的纸条后,又听了曾柔的话,眼珠微微一转,“好机会!天下风云尽在我手中,我这就入宫请旨,你告诉小柔,我不会让她失望,这份倾天之功,我要了,百姓的感激,我也要了。”
曾柔用上一世教会了诸葛云,当兵不仅仅是打仗,抗洪救灾,架桥铺路……也是当兵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