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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皇后显了乏, 长宁郡主和长安郡主立刻有眼色地起身告退。长宁郡主是二王爷的女儿,长安郡主是三王爷的女儿。两位王爷都不止一个女儿,偏偏她们两个走得最近。大概是因为其他几位郡主都嫁为人妇。长宁郡主倒是也嫁过, 可新婚没几日夫君意外去世,旁人同情她,她倒是乐得清静, 在宅院里养了很多猫猫狗狗,日子过得很是潇洒。

长安郡主嘛,本是三王爷极为宠爱的女儿,天下良人尽她挑选。可她偏偏看上了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霍平疆,也不管郡主的身份使劲儿献好,弄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她倒也不在意旁人怎么说她,仍旧像以前那样左一个霍将军右一个霍将军。

她们两个缓步走出栖凤宫,随意闲聊着。

长宁郡主抱着怀里的猫儿,随口说:“太子这次回来脾气改了不少。听说不是第一次摔东西、砸东西了。他以前哪会这样。”

等天没等到长安郡主的回应, 长宁郡主疑惑地看向她, 见她在发呆。

“长安?”

长安郡主回过神来:“什么?”

她没听清长宁郡主的话,问了什么, 却不等长宁郡主再说一遍,她直接说:“堂姐, 我想求赐婚圣旨!”

长宁郡主无奈地摇摇头, 不赞同地说:“男人有什么好的?嫁了人凭白添了那么多麻烦,不如一个人逍遥快活。更何况霍将军都能当你爹了,你又何必对他心心念念, 把自己名声都搞坏了。”

“可是我喜欢他呐!”长安郡主理直气壮,“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威风的大将军!我遇见了他,眼里就再也看不见旁的男子!”

长宁郡主不爱听她这些情情爱爱的蠢话,她撸着怀中猫儿的毛发,说:“赐婚圣旨这事儿,难。霍将军和陛下是什么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不会为难霍将军,更知道霍将军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长宁郡主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才继续说:“除非陛下嫌霍将军手中兵权太重,想要对他开刀,才会背了他的意,颁赐婚圣旨。不过那时候血雨腥风,你会是什么处境自己动脑子想一想。”

“我没想那么多……”长安郡主很难过,“那我能不能去求求皇后娘娘颁一道赐婚的懿旨?”

长宁郡主回头望了一眼栖凤宫的方向,一言难尽地拍了拍长安郡主的肩膀,说:“你想试试就去吧。”

长安郡主又犹豫了,小声说:“皇后娘娘好像也不会帮我。”

她低下头,眼圈红了。她好不容易等到霍平疆进京,若还是没能抓到机会让他再给跑了……她想想就难过。

长宁郡主忍了又忍,还是问出来:“你可认识纪雅云?”

“纪家二姑娘怎么会不认识?不过只见过几次,不熟。”长安郡主抹眼泪。

长宁郡主说:“她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姑娘,姐姐觉得你们一定能合得来。好了,姐姐先走一步了。”

长安郡主半信半疑。

长宁郡主坐上自己的轿子,立刻翻了个白眼,嘟囔:“没男人活下去的样子真难看!”

霍澜音跟着卫瞻离开太医院,卫瞻直接将她带进东宫。

“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家。”

——卫瞻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走。

霍澜音被留在了卫瞻的寝殿里。宫内宫女和小太监们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对霍澜音的出现表现出意外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着。

霍澜音打量着卫瞻的寝殿,只是安歇的内殿也比农家小院还要大。她走向书架,随意翻了翻架子上的书。桌子上看了一半的书倒扣在桌面。她不由想象着卫瞻坐在这里读书的样子。

虽然她并不知道其实卫瞻其实每日不在这里读书,只是偶尔翻两眼罢了。

霍澜音在桌边坐下,随便拿来一本书来读。半页未到,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她努力将思绪拉回来,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书卷上的文字,只好将书册放回书架。霍澜音犹豫了一下,推门出去。守在外面的两个小宫女恭敬地屈膝行礼,低眉顺眼,没有阻止霍澜音的意思。

霍澜音迈出寝殿,往外走。两个小宫女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这里就是卫瞻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霍澜音有些好奇地随便瞧了瞧。绕到后院,好大一面糊,湖边华亭处放着渔具。霍澜音问:“大殿下平日里时常钓鱼吗?”

“回夫人的话,那是二殿下的东西。是二殿下常在这里钓鱼。”

霍澜音不再多问。她怕在东宫里四处乱走不好,惹人非议,沿着来路回了寝殿。她在寝殿里等卫瞻回来,等呀等,等到暮色四合。内殿里很安静,熏香的味道很淡很宁和。霍澜音逐渐有了倦意,在玄黄的床榻上躺了个边儿,阖着眼睡着了。

霍澜音又做了噩梦。她梦到了永林山的那个夜晚,黑暗中碧绿的眼睛,低低的狼嚎。她去推卫瞻,可是怎么都推不醒他。饿狼逐渐靠近。她不是没想到以卫瞻为饵自己逃命,最终还是不忍心。

画面一转,卫瞻护在她身前,鲜血从他头顶流下来。棍棒落在他的身上,而她被他护在怀里。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狼狈过。她在梦里尖叫。

噩梦像一个牢笼,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来。霍澜音不安地蹙着眉,终于疲惫地醒过来。

寝殿内光线昏暗,卫瞻躺在她身侧。

她侧着脸望了卫瞻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起身凑过去,指尖儿轻轻去摸卫瞻的头顶。

指尖儿一顿,她终于摸到了他头上的疤痕。继而,她的指腹又是一颤,落荒而逃般收了手。

像有什么东西从她心里抽走,忽然空落落的。然后涨潮一般,慢慢将整颗心脏浸湿。

半晌,霍澜音的目光下移落在卫瞻手上的扳指。她鬼使神差地将那枚扳指轻轻取下来。

她抱膝坐在床上,摊开左手,右手拿着扳指,放在自己左手手心。然后拿起来,再一次将扳指放在自己的手心。

反反复复。

每一次都靠着回忆寻找细微不同的角度。

时隔那么久,霍澜音仍然记得那一日的夕阳,和那一日的心颤。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动心,缓慢生长。可终究昙花一现,被他逼得荡然无存。

她说过会试着去喜欢他,重新喜欢上他。

扳指忽然从她手心滑落,滚在卫瞻手侧,贴着他的手背。霍澜音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去捡,卫瞻手腕翻转,捡起那枚扳指。

霍澜音缓慢地抬眼望向卫瞻,卫瞻漆潭的目光沉沉,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卫瞻坐起来,拉过霍澜音的手,将那枚扳指放在她的手心,而后握起她的手,将她的手完全裹在他的掌心,牢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