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眼角绯红, 一身的斑驳痕迹在龙气的滋养下肉眼可见地恢复, 没一会儿便只剩一层浅浅红痕, 全身都染上了一层淡粉。
刚起身的祁渊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呼吸又是猛然一滞, 不过他这次忍住了,拉起被子将小白仔细盖住。
小白已经累了。
方才他仗着药性,将心中围困已久的猛兽尽情释放, 虽然小白在龙气中自愈能力非常,但精神上终究还是累了。
由此可见,刚才祁渊折腾得有多狠。
祁渊有些懊恼地闭眼, 小白才第一次,幸好没受伤,不然他定会愧疚不已, 留下心结。
只怪他一看到小白红着眼角, 在他的动作下小声哼叫的模样,名为理智的弦就不由自主松开, 不小心就做狠了。
他走出内殿,推开门低声道:“备水, 小声点。”
外面守门的宫人浑身一震,战战兢兢道:“是。”
没想到皇上那样正经严肃的人, 竟然一个人在寝殿里……宫人摇摇头将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
等打了水进去,发现内殿里还有个人, 那宫人猛然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皇上一个人在里面做那等事啊,原来是白公子……
等等,白公子?公子?
刚松了口气的宫人再度如遭雷劈,这比皇上一个人那啥还让人惊讶,堂堂一国之君是龙阳之好……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低着头从匆匆打来热水,又匆匆离开,他要回去住好主管告假,拿着存银出宫好好玩几天,也许这将是最后几天了。
宫人心头一片木然,眼神沧桑且黯然。
宫人离开后,祁渊给白沐清洗一番,期间白沐都没醒,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将沉睡的少年轻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给他穿上里衣和裘裤,白沐之前的衣服在脱身后就化作光点融进白沐体内去了。
盖好被子,祁渊在床边静坐片刻,忽然眉头一皱,想起小白赶来时说的那番话,说了是苏乔把他引开的……
祁渊霍然起身出去,招来负责保护白沐的暗卫道:“白沐出去,发生了什么?”
暗卫:“回皇上,属下等人当时被人给引开了,是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当时他们分开追上去,那些人逃跑路线很有技巧,定是十分熟悉皇宫的人,费了番功夫抓住人之后一逼问,得知他们都是宫外的人,莫名其妙被带进宫来,不完成任务就不放出去,暗卫们才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计。
“等回去后发现御宠不见了。”他是知道御宠就是白公子的,为了在白沐突然变回小狗时,能及时出手掩饰,而不是当成妖物一剑捅上去。
暗卫继续道:“属下等人四处寻找,从御花园附近宫人处得知白公子去了绫落殿,等属下过去时,只有一间用崭新的锁链锁起来的空柴房,。柴房门上有一道缝隙,便猜测白公子变成御宠逃出去了,留了一人在绫落殿继续蹲守,属下则回养心殿寻找,恰好看到御宠跳窗进了养心殿,索性就一直守在殿外。”
祁渊指节轻敲桌面,他还是低估了苏乔的本事,沉声问道:“可知是谁带白沐去的绫落殿?”
暗卫低头:“属下还没查出,但那人既然将御宠关进柴房,就定会再去查看。”
祁渊点头:“做得很好,你也去那里盯着,那人肯定还会回去,带话给暗萧,保住苏乔性命。”
正如白沐所猜测的,没了主角这个世界是否会崩溃还不是个定数,在情况未明之前,苏乔还不能死,当然也不能让他好好的活。
祁渊嘴角是一抹残忍冷酷的笑意,苏乔,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来人!传令下去,煜王府苏上君于宫中重病,特恩准其在宫中养病,由张太医全权负责病情,任何人不得看望!”
接下来他会让苏乔亲眼看着,他所知的未来是怎样变得面目全非。
折磨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就是摧毁他的意志和信仰,而对苏乔而言,他最为坚信的,便是他以为的“未来。”
祁渊自认不是个好人,从不会心慈手软,唯一的心软是在面对白沐的时候,心头一软便放他进了心底深处。
沉默地坐了片刻,见白沐腿蹬出了被子,露出纤细分明的脚踝,他连忙走过去将微冷的脚踝焐热,再轻轻放进被子里。,
一抬头,见到小白眉头微皱,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祁渊心头一紧,上前俯身在他眉心落下轻轻一吻,将皱紧的眉头抚平。
梦中,白沐正在急速奔跑,在他身后是一只小小的奶狗,正兴奋地追着他汪汪叫,像个疯狂的小跟班,怎么都甩不掉。
忽然,头顶传来一束柔和白光,轻轻缓缓注入他的眉心,白沐停了下来,身后的小狗化为星星点点融进他的身体。
接着,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沉睡。
苏乔被皇上扣在宫里,正如祁渊所想的那样,不到半个时辰,这个消息便在皇城上层圈子里传播开来。
苏乔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他的身份却不容人忽视,煜王府上君,煜王最宠爱的人。
于是朝堂上下都震惊了,皇上和煜王这是要公开对抗了吗?
一时间官员们联系都密切了许多,站了队的都在打探各方消息,而还没站队的则在纠结该如何在这场争斗中立足。
而这一次事情爆发,许多朝臣才发现,朝中煜王的人多了许多,除开摇摆不定的人,竟然足足占了半数!
这一发现让众人更加惊讶了,气氛也更为紧张起来。
宫中,侍卫长刘勇也得到了消息,他颓败地后退几步,苏上君……失败了。
不可能是重病,今早苏乔还是好好的,定是被皇上给扣下来了,而不是重病,所有人都被骗了!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苏上君说了,只要没有白沐打扰,他一定能拿下皇上,到时候他们见面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现在怎么会……
等等,白沐!
刘勇眉头一皱,眼中锋芒毕露,厚厚的唇紧紧抿起,一言不发地离开巡逻点,往绫落殿而去。
一路上拳头紧握,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白沐可能跑了,定是他回去打乱了计划,才导致苏上君失败。
定是,定是!
眼底一片通红,里面是滔天的恨意。
径直来到绫落殿柴房,摸出消失将锁链打开,推门一看,空无一人。
刘勇通红的眸子里仿佛要滴血,果然,果然又是白沐!
“白沐,白沐……”他魔怔了般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把对白沐的恨刻进心底,他愤然转身正要去想办法,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阴影,紧接着他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暗卫将人捆起来,果然如皇上所料,这人还会回来。
而刚才这人口中所念的“白沐”二字,便是他犯罪的铁证。
出乎意料的是,被抓了个现行的刘勇并未反抗,而是供认不讳:“都是我做的,引你们离开的是我,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与苏上君无关,你们凭什么抓他?!”
“凭什么,他那样心地善良的一个人,你们难道看不见吗?”
“白沐,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心胸狭隘,我也不会对他出手!”
“老实点!”暗卫狠狠扯住刘勇,冷笑道:“走吧,带你去见苏上君。”
宫外,丞相府中。
下人来传报新得的消息。
江晏清手中的书放下,坐在他对面的宋诀倾倒茶水的动作一顿,眉头微挑,随后又若无其事继续倒茶。
宋诀将一杯热茶放到江晏清面前,笑眯着眼道:“江兄,你怎么看?”
江晏清端起热茶轻啜了口,冷冷道:“自作自受,迟早会完。”
宋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那个苏乔一心想着走捷径,心思不正歪主意不少,胆子倒是很大,竟然惹到祁渊头上。
这次,怕是完了。
也不知祁衔会怎样做?他倒是有些好奇。
所有人都在观望,尤其是观望祁衔的反应。
此时煜王府中,祁衔捏碎了茶杯,眼底是散不开的阴郁和愤恨。
苏乔竟然失败了,怎么会失败?那张纸上不是说祁渊会对他死心塌地吗?!
祁衔慌忙掏出贴身放着的纸,这是苏乔写的众多纸张中,被遗漏在书桌上的一张,而仅仅这一张纸,里面的内容也让祁衔收益非常。
因为这张纸,江南势力得以进一步扩大,因为这张纸,他知道了朝中部分官员的隐秘把柄,以此来威胁,这让他在短时间内又多了不少支持者。
祁衔对纸上的内容深信不疑,也对苏乔的能力深信不疑,正因如此他才敢任由苏乔进宫,任由他去招惹祁渊。
可是,现在被告知苏乔被扣在宫中的,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祁渊起了私心,想独占苏乔?
这怎么能行,苏乔有那般逆天的能力,若是被祁渊得到了,他又该如何翻身。
苏乔这人,必须要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未来的一切,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来人。”
“属下在。”
祁衔目光阴冷,殷红的唇微微勾起道:“传信江南,让张穹暗中带兵进京,并透露出苏乔重病,皇上因痴情苏乔趁机将其扣在宫中,日夜折磨的消息。”
“是,属下立刻就去。”
张穹就是苏乔在江南收服的山匪头目,很是有领兵天赋,不服他的管制,倒是对苏乔一片痴心,只要告诉苏乔有难,他定然以最快速度赶来。
苏乔……
祁衔眼底一片昏暗,全无半点感情,残忍地想到:若是救不出,那就只能铲除。
白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了。
祁渊听到内殿的动静,扔下奏折就快步进去,关切道:“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白沐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祁渊的声音,稍稍清醒了几分,渐渐回忆起之前的疯狂,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祁渊这个凑流氓,也太狠了,要不是他自愈能力强,今天怕是真的□□死在床上!
思及此,白沐咬牙强撑起疲惫的身体,半抬起头瞪圆眼睛看向祁渊,声音沙哑至极:“你竟然……唔——”
终究还是敌不过困顿,白沐话都没说完,就身体一栽倒到床上,头一歪眼一闭睡了过去。
实在是太困了。
而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祁渊心头一慌:“小白,小白你醒醒!”
回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难道……难道白沐想起之前的事,心生后悔或是嫌他太过分,被气晕了?
一阵懊恼袭来,他多年与无名力量对抗,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这次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
祁渊扶额,随后快步走出去:“白沐昏迷了,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白沐:我只是被累着了……
无刀,小白真的是□□晕的【羞涩】
苏乔真的完了,即将隐身。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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