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把脸埋在对方胸膛处, 明明被绑来不过两日, 她已经觉得太久没见到对方了。
邬相庭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他的手从她的发顶摸到了发尾处, “没事,我们回家。”
他话音刚落, 便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穿在了霜霜身上, 他给霜霜系衣带时, 霜霜发现邬相庭此时的眼神真是可怖。他红唇紧抿, 那张阴柔漂亮的脸上此时阴沉沉的, 仿佛暴雨将至。桃花眼的眼底此时不是湖水,而是暗藏汹涌的杀气。
他低头看了下霜霜的脚, 这件袍子不能完全盖住霜霜的腿,脚踝处的肌肤露了出来,也亏是霜霜不是贞洁烈女, 否则这足踝处的肌肤被男人瞧见了, 也是能自杀的了。霜霜被绑架到这里, 睡不能睡好,吃不能吃好, 还要干活, 她脚踝不知在哪里刮了一下,有一细长的血痕,她自己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根本就没发现, 倒是邬相庭先注意到了。
他顿下身,从自己怀里拿出手帕,将霜霜受伤的地方包住了。
霜霜低头瞧见邬相庭的动作,她眨了下眼,“我没事,那是小伤。”
曾几何时,一向骄纵的霜霜能说出这种话,她向来只会把自己的委屈夸张化,只会把小伤说成大伤,但是她看着邬相庭那么生气的样子,她不想让对方那么生气。
邬相庭站起来,他抿了下唇,把霜霜拦腰抱了起来,“回去再说。”
他把霜霜抱出了帐篷,甚至让霜霜的脸埋在他胸膛处,不让她的脸再露给众人看。邬相庭直接抱着霜霜上了马,这时霜霜才看了下周围,阿布思的首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而礼阡不知道在哪里。
“相公,同罗纺她们也被绑过来了。”霜霜抬起头轻声跟邬相庭说。
邬相庭嗯了一声,就拉动了缰绳。霜霜往左右看了看,邬相庭只带了数十人来,而许星汉正在他们马的后方,霜霜对上了许星汉的眼神。许星汉今日也没有笑,一张俊秀的脸上脸色极臭。
邬相庭调转马头,率先带着霜霜策马离去,许星汉紧跟其后,霜霜发现邬相庭并没有把同罗纺她们带出来,不禁问:“我们不救那些女孩吗?”
“救,但不是现在。”
邬相庭拥紧了霜霜。
邬相庭没有再停留在漠北,他带着霜霜离开了漠北,而许星汉被留了下来,邬相庭似乎交给他去办一件事。
“哥,你放心,这事我定当给你办得妥妥的。”
邬相庭点了下头,才转过身。霜霜站在马车旁边看着他,她乖巧的样子简直不同以往。
说来,霜霜这几日实在太黏邬相庭了。
自从被邬相庭从阿布思的部落救出来,她仿佛恨不得长在邬相庭身上,邬相庭若是消失在她面前,她就要寻邬相庭。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的表现更甚。
第一天刚就救回来的时候,霜霜仿佛要长在了邬相庭身上。
从马换成马车,两人单独在马车里时,她主动坐进了邬相庭怀里,真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现在回家找大人安慰。
邬相庭抱着霜霜,他也对霜霜这不同寻常的反应有些惊讶,惊讶之下他觉得霜霜多半是在那里受了折磨,脸色更是难看。
“他们欺负你了吗?”邬相庭的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般。
霜霜把脸埋在邬相庭怀里,听到邬相庭问她,她认真想了下,吃剩下的食物,被逼着洗冷水澡,还动手打了她,她还睡在了地上。
霜霜立刻点了下头。
刚说完,她就觉得邬相庭抱着她的手顿时收紧了,“疼!”
邬相庭抿着唇,半天才说:“怎么欺负你了?”
霜霜一五一十全说了,说到她被打的时候,霜霜还把自己袖子撸起来给邬相庭看,只见雪白的手臂几道青色的印子,“他们拧我肉。”
邬相庭伸手摸了摸,“还疼吗?”
霜霜点头,又摇头,“不碰就不疼。”
她话刚落,邬相庭的手就收了回去,他眸色阴沉,像是蕴藉着风暴,霜霜看了一眼,都吓了一跳。她赶紧把衣袖放了下来,“其实没多大事。”
邬相庭凝眸看着她,霜霜被他这一瞧,却想起另外一件事,她连忙挣扎着要从邬相庭怀里出来。邬相庭蹙了眉,不肯松手,“怎么了?”
霜霜脸都红了,“我……我……”
她今日只是用冷水擦了下身体,头发也没洗,邬相庭这样抱着她,会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挺香的。
邬相庭不知霜霜所想,还以为霜霜身上还有伤,“你身体不舒服?”
霜霜摇摇头,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邬相庭说。邬相庭眉头越皱越紧,而霜霜也终于挤出一句,“我想沐浴。”
她委委屈屈地瞧邬相庭一眼,“你别抱着我。”
邬相庭先是一愣,随后是无可奈何。
邬相庭本以为霜霜只是头一日才会这么黏他,但并不是,几日下来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邬相庭就要抱着她,睡觉也不可以松开。她沐浴的时候,要守在屏风外,他看账本的时候,她也要坐在邬相庭怀里。
哪怕她午休的时候,邬相庭也要伸出一只手给她握着,她仿佛才有了安全感。
自从国破家亡,霜霜虽孑然一身,但还算幸运,邬相庭把她带了回去,但被绑去阿布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这次还算她幸运,要不然她多半被那些人给欺辱了,而且如果不是邬相庭,她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那里了。
阿布思的人就是进化一半的野兽,他们不讲伦理,只靠蛮力。
霜霜微微睁开眼,看见邬相庭在她旁边,她才安心一点。
其实那一夜她并没有完全听礼阡的话,她偷偷地撩开帐子的一角,往外看了,那一眼,她以为她看到了阿鼻地狱。
她吓得连呼吸都不敢,迅速放下了帐子,随后只是咬着牙。
她看见了阿林,那个说要跟自己爱慕的男孩子告白的女孩。她在痛苦地尖叫,而她周围的男人却在笑。
霜霜的眉心突然被摸了一下,邬相庭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低沉中带着几分温柔。
“怎么睡觉还皱眉?”
霜霜沉默许久才说:“阿布思的人怎么样了?”
“死了。”邬相庭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日晚膳吃什么。
那就好。
霜霜猜到了,论邬相庭的脾气,他不会让那些畜生活着的。
她那次和同罗纺聊天的时候,问过为什么阿布思一族的人要抢同罗的女人,而事情的真相残酷得让霜霜说不出话。
原来的阿布思并不缺女人,后来,老首领死了,换了新首领,那个首领认为女人和老人都是没用的东西,而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更是没用,所以本来是一夫一妻制的,被那个新首领强行改成了一妻多夫,一个女人同时有好几个丈夫,那些丈夫占有妻子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多生孩子,他们不在乎孩子是谁的,只要生下来能当劳动力就行。如果一个女人迟迟怀不上,他们就把这个女人给卖掉,当成最卑贱的奴隶卖到其他地方去。如果部落的老人不想被赶出去,他们就要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拿出来,如果他们有女儿,就要拿出来当共妻。
这样的一个部落,实在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霜霜想。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女人,请你克制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