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明发了个小脾气,走出来时被冷风一吹,稍稍清醒过来,门外有马,但他没有上马,只是沿着路走,毕竟家门距离皇宫后门也挺近的。昨夜尉迟恭说的话,就像一根刺扎他的心上。
当然,仔细想想,也没这么夸张,吕仲明扪心自问,自己和尉迟恭爱得那么深吗?他是凡,自己是天地灵兽,如果换个位置,他们会怎么样呢?
吕仲明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凡,爱上一个仙,对方的家庭全是不认识的,估计最后跟吕布说说,吕布的回答一定是:算了,高攀不起。
天空朝下飘着细碎的雪,吕仲明抬头看,见一群武将宫外打打闹闹,笑着推搡,有点意外。
“怎么都来了?”吕仲明问。
秦琼道:“来给陛下拜年,喝酒,怎么。不知道?”
吕仲明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但尉迟恭也没说,自己就扔下他和罗士信来了,心想待会他们也得来,再说吧。秦琼见吕仲明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了?黑炭找吵架了?”
吕仲明摆手道:“没,陛下吗?”
“见祆教麻葛。”李靖道:“让们稍等会。”
吕仲明心中一凛,这就来了,忙整理衣袍进侧殿内去,卫士刚通传,吕仲明便进入殿内,此刻李世民、李元吉与李建成都,李渊坐榻上,与众笑着交谈。
“国师快请。”李渊一见吕仲明,忙道。
吕仲明到一旁坐下,朝那祆教麻葛点了点头,说:“麻先生?”
那穿着黑袍的胡男子笑道:“吕国师,久仰久仰。”
吕仲明作了个手势行礼,黑袍男子便道:“虽被称麻葛,不过不姓麻。麻葛乃是祆教中,对祭司的称号。”
吕仲明笑了起来,说:“失礼了,未曾请教阁下大名。”
胡男子打量吕仲明,但笑不语,摘下兜帽,看着吕仲明双目,答道:
“查拉图斯特拉。”
“不知国师是否听说过这个名字。”
“没……有。您的汉话很流利,从小中原长大?”吕仲明喃喃答道。
查拉图斯特拉笑道:“学的。”
只觉这胡仿佛认识自己,昨夜黑暗中看不真切,此刻认真打量时,感觉他与通天教主气质颇像,皮肤白皙,眉若利剑,脖上还有奇异的纹身,犹如火焰一般,剩下的被黑袍遮住。
胡头发火红,目深如海,瞳色金黄,那站着,确实隐隐有股神祇之感,令心生敬畏。
他的头发亮出来时,犹如一团充满生命的烈焰,登时令整个殿内亮了起来。
然而红发金目只是容貌,容貌可以随便改,吕仲明要是想变,变成什么都可以,令他不得不重视的,却是查拉图斯特拉脖子上的纹身。
通天教主身上也有这种纹身,吕仲明曾经问过,知道这种分布于肩背上的纹身大有来头,那是天劫过后,将劫火收归自身,而形成的印记。但凡成功度劫之后的仙,都会身上或多或少留下这么一点,被称作劫火之印。
渡劫次数越多,劫火之印就越明显。
吕仲明想清楚后,便问道:“阁下是祆教教主?”
查拉图斯特拉不答,反问道:“吕国师可知祆教教义为何?”
吕仲明不知道,毕竟来前并未问过,或许父亲此能回答出来,便只得坦言笑道:“还请阁下坦言告知。”
查拉图斯特拉微微一笑,答道:“方才正朝陛下解释这个问题,恰好国师也来了。”旋即又朝殿内诸道:“祆教以火为尊,们认为,眼下的世界,乃是善与恶的二元。”
“用们中原的话说,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查拉图斯特拉负手,殿内踱步,抬头望向吕仲明:“创造这个世界的,必有一真神,光明破开万物,黑暗沉淀地底,心之中。光与暗,善与恶,此消彼长,往复循环。”
“听说们拜火?”李世民开口问道。
“拜火,实际上是拜光。”查拉图斯特拉说:“火是真身的化身,它产生了光。能令消除心内阴暗。”
吕仲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和光与热有关的家伙,心跳几乎停住了。
李元吉笑道:“听起来倒有点像阴阳论。”
“不一样。”吕仲明不假思索答道:“阁下尊奉的光与影乃是善与恶,而道门中阴阳乃万物和合之力,无谓善恶之分。阴阳是从‘一’中化出来的。”
查拉图斯特拉补充道:“光与暗,善与恶,是自亘古初开时,便已存的。”
吕仲明问:“阁下既是信奉真神,那么请问,真神何处?”
“真神就每一处。”查拉图斯特拉答道:“光明之中,真神无有定型,也从不与他的信徒说话,一如们口中的‘道’。”
说着查拉图斯特拉打了个响指,熊熊烈火于他手指迸发而出,那火焰与寻常仙术祭出之火全然不同,光芒璀璨,温和却不伤,殿内众被吓了一跳。查拉图斯特拉的法术只是一现,便即消失,然而那一瞬间,却是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受用无穷,心情也随之变得好了起来。
吕仲明终于识穿了这的身份,笑了笑,说:“领教了。”
“阁下教义为何?”李世民若有所思,又问。
李渊也问:“入祆教,是否需要出家?”
查拉图斯特拉说:“们不需出家,也不禁欲,万物都有其配偶相合。”
吕仲明嗯了声,正迟疑是否当场揭穿他时,查拉图斯特拉又说:“从虫豸,猴子变化而来,也定将走进新的演化阶段之中,终有一天,将窥破新的境界。悟与创造的过程,便于本身。”
大爷才是虫子呢……吕仲明终于忍无可忍,心想这是什么逻辑,殿上所有却是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查拉图斯特拉淡淡道:“莫笑,来日便知。”
李渊深吸一口气,似乎有点难决定,看了吕仲明一眼,明显是尊重他,让他下决定,吕仲明心道还好占位置占得快,现撞手里,正好把们和佛家一起顺便收拾了,便道:“查拉图斯特拉……教主?”
查拉图斯特拉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吕仲明,吕仲明又道:“或许该唤作真神……您长安还会盘桓多久?”
查拉图斯特拉道:“一直都,恭迎国师赐教,不过想,国师兴许眼下,对教并不太感兴趣。是不是?”
吕仲明被他一提醒,登时想起佛家的那封信函,约战之期将至,现不是和查拉图斯特拉掐架的时候,便欣然道:“教主慢走,改天定前来请教。”
李渊点头,答道:“查……先生,长安可游玩一番,务必尽兴。”
李元吉道:“父皇……”
李渊抬手,李建成马上一个眼神阻止了李元吉要说的话,吕仲明又道:“还有话想与教主说,送教主出去。”
说着作了个请的手势,又朝李渊施礼,带着查拉图斯特拉离开大殿。
走出宫外时,这火红头发的西域胡便拉起兜帽,站飘雪下,吕仲明淡淡道:“诞生时一切光明如灯,燃灯前辈,以为已经离开中土了。”
祆教教主正是燃灯,燃灯一出殿外,便恢复了冷漠的面孔,注视吕仲明,答道:“倒是没想到,灵宝天尊会派这么一个小孩儿下来。”
吕仲明感觉到燃灯身上释放出的强悍之力,忙退后一步,手握回旋镖,警惕道:“要做什么?可不怕?”
燃灯应声将黑袍一扯,现出j□j肩背,侧头看着吕仲明,嘴角勾了勾,说:“不怕?打一架再说?”
“疯了!”吕仲明下意识地退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跑路,说:“不是佛家的么?这么大戾气做什么?又没惹?”
燃灯嘲笑道:“是过去佛,现今已与毫无干系,创个教玩玩又怎么了?预备接招罢。”
吕仲明终于踢到铁板了,每次对上佛家的时,个个都是和颜悦色,只有他耍无赖的份,没想到来了个比他更流氓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双方实力差得太远,不是一个等级的。吕仲明马上伸手入怀摸龙鳞,要和他拼爹,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懒洋洋道:“小红毛,就知道要欺负徒孙儿……”
吕仲明听到这声音时险些尿出来了,瞬间化作羊驼狂奔,冲到街角,把通天教主拱出来,教主蹙眉道:“开场白还没念完……”
“别念了!”吕仲明怒吼道:“快把他揍回波斯去!祖师爷爷!看好!上啊!”
通天教主本想来个霸气侧漏的开场,却被自己给搅了局,只得出来,燃灯冷冷道:“灵宝天尊,躲角落里这么久,不动手,会出来?”
通天教主深吸一口气,注视燃灯,伸手一摊,吕仲明懂的,果断把金葫芦捧着,放教主手里。
通天教主看着吕仲明。
通天教主:“……”
吕仲明:“……”
教主和蔼道:“小仲明,用葫芦是想收了他?”
吕仲明忙换成回旋镖,递到教主手里,教主道:“这就对了,祖师爷爷教怎么用这法宝,看好了。”
吕仲明忙不迭点头,燃灯怒吼道:“们还有完没完!”
顷刻间,教主抛出回旋镖,只见回旋镖呼呼打着旋,飞向燃灯,燃灯瞬间以掌一推,释放出真火之力,回旋镖却视若无睹,直飞向燃灯面前,啪的一声击中他鼻梁,又旋转着飞了回来。
燃灯:“……”
吕仲明登时爆出一阵无法控制的大笑,燃灯鼻梁被回旋镖打得通红,教主又道:“小燃灯,多年前破了十绝阵,还没找算账,来证个法如何?”
燃灯简直忍无可忍,剑指一并,教主这一刻,离地飞起,搭腰间的道袍飞扬,翻手一按,手背的六魂幡化作黑气喷涌而出!
浩然与子辛正吃着糖葫芦过来,见这两居然要街头开打,浩然忙吼道:“别这动手!”
浩然双手一推,嗡的钟声震荡,四周景色飞速变幻,化作千百年前的长安城,继而景象再次闪退,现出洪荒之地!
燃灯道赤着肩背,只穿一条白色长裤,赤足虚浮于空中,通天教主也赤着肩背,睁开双眼。周围千万红莲生成,幻化为无边火海!
吕仲明张着嘴,朝天上看,唯一的念头不是:“哇好帅”,而是“两个暴露狂打架……”
顷刻间,六魂幡化作无边的黑暗,裹向燃灯道!
那黑暗中,浩瀚灯海亮起,燃灯道一掌竖于面前,佛珠气浪中扬起,专心念诵,佛经唱响天际,通天教主一手指天,扬起头,六魂幡聚集于燃灯头顶,喷发出洪流般的黑雾!
“这是……燃灯?”闻仲终于赶到,却不出手,问吕仲明:“怎么打起来了?”
“不知道啊!”吕仲明一脸茫然,说:“祖师爷爷用回旋镖打了他一下,他就怒了……”
闻仲喝道:“燃灯!教主!快住手!”
置于战局中的双方已再听不见,神祇级的决战一发力,光与暗铺天盖地,化作浪潮横冲开去!
就吕仲明以为这场交手会把至少一个打得哭着回家找妈时,通天教主与燃灯又倏然同时收回法术,天地间的黑雾与灯火尽数消失了。所有回到了长安街道上。
吕仲明:“……”
吕仲明身后站着闻仲,浩然与子辛,教主与燃灯道面对面地站着。
“灵宝天尊,的法力也减弱了。”燃灯沉声道。
通天教主注视燃灯双眼,沉声问:“元始天尊呢?”
“消失了。”燃灯抬眼看着通天教主,答道:“消失得一干二净,化于天地之间。”
吕仲明:“!!!”
没有敢插口,通天教主似沉吟,燃灯又伸出一掌,教主也伸出一掌,与燃灯相抵,二手掌相抵之处幻化出光雾,现出昆仑山景象。
这是吕仲明所见过的最震撼的景象。
那道光里,元始天尊站玉虚宫外,身后是一众仙。
元始天尊身穿四象袍,从背影看,像是个青年,却已一头白发。他眺望着万里晴空,继而逐渐幻化成五彩的光点,淡化,消散,旋转着升上天空。
通天教主至此已不再怀疑,问:“师兄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一切俱有尽头,师父去了。”燃灯答道。
通天教主闭上双眼,长叹一声。
燃灯又说:“后来,老君带西行,游历西域,并得见乔达摩·悉达多。”
光雾再次变幻,沙罗双树下一片花海,花海边缘俱尸山骨地,老君席地而坐,燃灯站老君身后,太上老君与释迦牟尼交谈。
“等与乔达摩·悉达多论生死、论虚幻、论真实、论宇宙法理七昼夜,老君回到中土,而继续西行,乔达摩·悉达多成佛,前来中土布教。”
“圣不死。”燃灯又问:“是谁告诉们的?”
通天教主缓缓摇头,说:“不过是三清,诸圣自以为是。”
“那么教主觉得。”燃灯正视通天教主双目,淡淡道:“修仙,成仙能解去此苦痛?”
“不能除,生死大苦痛,谁能解除?”通天教主淡淡道。
“成佛能除。”燃灯微微一笑,答道。
通天教主又道:“佛也度化不了众生,众生只能自己度自己。”
燃灯答道:“所以教主还想入世?”
通天教主没有回答,许久缓缓道:“老君不收徒,若离去,世间便再无道门,可法力有限,且这世间,终究不能凭法力广收信徒。”
通天教主伸出一手,平摊,雪花落他的掌心,燃灯也伸出一手,依样施为。
落燃灯手中的雪花一触及他的肌肤便即融化,而教主手中的雪花,却凝成一片冰晶。
“正月十五,本约了文殊真,普贤真,大势至,三教论法。”燃灯又道:“祆教顾全昔日情面,暂且退出,教主保重。”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说:“去罢,若有缘,当约齐各教道友一晤。”
“佛道两教谈定之前,祆教不再出面。”燃灯微一点头,竖起手掌,化作火焰轰然消失。
通天教主转身沿着长街离开,岁末长安,街道空无一。
余跟教主身后,都不敢说话,通天教主沉吟片刻,朝吕仲明招手。
吕仲明走过来,见通天教主双眼微微发红,小声道:“祖师爷爷,……节哀,师兄死了,所以哭是吗?”
“嘘。”通天教主笑笑,眼里带着泪花,小声道:“别让他们知道了。”
“会死么?”吕仲明仍为元始天尊化于天地的那一幕而震撼,他生怕金鳌岛之首,有一天也变成这样,朝徒子徒孙们交代完后事,便站碧游宫前,化作光点消失。
“那不叫死,只能说是离别。”通天教主亲切笑道:“或许说,是还道于天,师兄他走了,仙凡,总有离别之时,从无幸免。来了一趟间,学到了什么?”
吕仲明想了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尉迟恭。尉迟恭昨天晚上说的话,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却说不真切。
“祖师爷爷如果有一天也归于大道之中去。”通天教主笑道:“会想么?”
吕仲明点点头,想起小时候,他常到碧游宫去玩,教主与父亲吕布没什么话说,对他这个小辈却异常宠爱。
“觉得,仙,佛,菩萨。”吕仲明道:“都得朝凡学这些,仙生来便有漫长生命,见惯了世间生灵之死,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
吕仲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说:“就像一个枷锁,戴着它活,和不受它的桎梏,是不一样的……所以……”
吕仲明沉默了,摇摇头,笑道:“说不出来。”
教主从袖中取出金光闪闪的一东西,叮嘱道:“这个给。”
“鳌……鳌祖!”吕仲明看到那金光闪闪的乌龟时便认出来了,这是金鳌岛的镇岛神兽,天地形成时便活世间的鳌祖!从前它只后山的池子里生活,鲜少会离开池中,没想到居然变成这么一只金光闪闪的,巴掌大的小乌龟,被教主带了出来!
金鳌只是翻了翻白眼,没搭吕仲明的话。
吕仲明拿着金鳌,想放头顶上,奈何又有个髻,想了想,便放自己肩膀上。
“正月十五的论道,佛门各位道友,就由去斗嘴皮子了。”通天教主一本正经道:“能吵赢尽管吵,吵不赢,祖师爷爷再替动手教训他们。”
“好……好的。”吕仲明嘴角抽搐道:“来家里住吗?大家都来吧,介绍们认识尉迟。”
通天教主摆了摆手,拍了拍吕仲明的肩膀,指指前面,又把回旋镖交给他。吕仲明顺着通天教主所指看去,见尉迟恭站拐角,似等他。
尉迟恭:“送个怎么送了这么久?”
吕仲明道:“祖师爷爷……这是……”
说毕吕仲明一转头,发现通天教主居然消失了。
尉迟恭道:“怎么了?”
吕仲明道:“刚刚看到祖师爷爷没?”
尉迟恭答道:“没有,哟,这个是……不是爷爷的乌龟吗?”
尉迟恭伸手去逗他肩上的鳌祖,吕仲明色变道:“快住手!这个是……这个是……”
尉迟恭马上不敢去碰了,吕仲明道:“要是知道自己想摸的东西是什么,保证会飞开两条街……”
“就是那啥嘛。”尉迟恭笑道。
“那啥?”吕仲明茫然道。
尉迟恭没说话,牵着吕仲明的手要回宫去,吕仲明回过神,满脸通红,跟尉迟恭身后拳打脚踢的,尉迟恭自然不怕他动手,笑了起来。
“不去喝酒,又这里做什么?”吕仲明道。
“没。”尉迟恭一本正经答道:“想了。”
吕仲明正想问昨夜尉迟恭说的那话,一匹奔马沿着长街冲来,马上之大声道:“尉迟将军!快回宫去!有要紧军情!”
“怎么了?”吕仲明见状不好,马上信使道:“突厥入侵并州!陛下让各位将军前往议事!”
这个消息惊动了所有的,先前与李世民击掌为令的突利可汗乃是突厥首领次位,首位为颉利可汗,颉利与王世充结盟,王世充朝突厥称臣,突厥入侵并州,为王世充争取喘息之机。
并州一旦被攻陷,唐军的根据地就会被直接拔除,李渊本计划设宴款待诸将领,然而消息一到,谁也顾不得饮酒跳舞了。
吕仲明与尉迟恭匆匆回到大殿内,一时间文臣武将齐聚,东西宫势力登时被分划得极其明显。太子李建成带幕僚站一派,身后大部分是文臣,而李世民带着麾下武将站了第二派。
李元吉与两名新任城防武官站了第三派。
吕仲明走进殿内,心事重重,与尉迟恭一起走向李世民身后,倏然意识到不妥,忙中途转向,朝李建成走去。
李渊整张脸都黑了,坐着半晌不说话,吕仲明便袖手站李建成身旁。殿内肃静,吕仲明突然发现大家都朝自己看,一脸茫然,左右看看,又顺着众眼光侧头——
——全部都看他肩上的金鳌。
一片静谧中,金鳌开口道:“看什么看。”
刹那间殿内的大臣们全部被吓了一跳,吕仲明手忙脚乱,捂着金鳌的嘴,小声道:“鳌祖……不能说话,会吓到凡的。”
那声音很小,吕仲明忙又解释道:“腹语,是腹语,呵呵……”
众都一头冷汗,各自干笑,不片刻,看看,看看,李世民最先觉得这场面滑稽,忍不住大笑起来,于是殿内一阵爆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陛下请说。”吕仲明见都来齐了,便开口道。
李渊道:“突厥入侵并州,已攻到太原城下,刘文静求援,哪位爱卿愿为朕分忧?”
局势当真是异常复杂,宇文化及北上,打李密,而李密又想打洛阳的王世充,王世充生怕李渊趁机来取洛阳,便重金买通突厥颉利,让他们入侵并州。如此便能拖慢李渊的行军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