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剧场里面, 光打在第三排中间, 成年男女身上的服饰和晨晨父母一模一样,不过人类的身躯上却戴着一个突兀的白兔头套, 血红的双眸, 僵硬上扬的笑容, 看起来分外诡异。
“母亲”手持短斧,朝晨晨靠近,她的声音又软又柔, “孩子,怎么不来妈妈怀里了, 妈妈好想你啊。”
吞了吞口水, 晨晨的头皮发麻。
“你不是我妈妈!”他倔强道, “你们把我的爸爸妈妈藏到哪里去了!”
“天啊,亲爱的, 我们的孩子不认识我们了……”“母亲”呜咽了一声,捂住脸, 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举起短斧, 自言自语道:“我们得惩罚这个不乖的孩子。”
“坏孩子、坏孩子!”“父亲”手拿着长斧, “我要惩罚你!”
那斧头上面的血迹尚未清除干净,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晨晨想也没想,拔腿朝外跑去。
灯光追逐着他,给他指明前进方向的同时,也同样给了那对戴着白兔头套的男女追踪他的位置。
“为什么要离开妈妈呢?”“母亲”温柔的嗓音如影随形, 还有斧头劈开座位的声音,“妈妈好伤心啊。”
“父亲”倒是极少说话,沉重的呼吸声让人联想到了野兽。
晨晨慌忙朝着出口跑去,可明明这个剧场并不大,他却怎么都出不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知为何,他们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以至于晨晨尚未被抓到。
但小孩的体力到底不如成年人,加上两个怪物一直紧跟在后的紧张感,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使得晨晨的双.腿越发沉重。
他已经快跑不动了。
那道光依旧照在他身上,以至于兔人能够无比准确地找到他所在的地方。
汗水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已经快哭出来了。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兔人的速度却逐渐变快。
晨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生锈沾血的斧头在他动作不稳的刹那,一下子砍了下来。
幸好他稳住了没摔下去,那斧头才没砍中,而是劈中了地板,硬生生劈出一条裂缝来。
晨晨悲鸣一声,忙不及继续朝前跑。
爸爸妈妈,到底在哪里。
怎么办,怎么办?
好可怕,他会死的。
想起小屋里被斩首的小兔子,泪水已经充盈了眼眶,他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可是那道光一直跟着他,完全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
晨晨给自己打气,没关系,他很坚强。
这就是一个捉迷藏,他可是捉迷藏好手。
是的,快想一想,平时他一定会藏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喃喃道。
脚步一顿,他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明亮的舞台跑去。
身后的“父亲”发出怒吼,“你要去哪里!你这个垃圾!”
晨晨吃力地翻上舞台后,发现那光不再照在他身上,兔人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停在了舞台边缘。
他们徘徊在舞台附近,却对着晨晨所在的反方向吼道:“坏孩子,你躲到哪里去了!”
晨晨眼睛一亮,难道他们看不到舞台上的自己?
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想不见踪影的父母,如果爸爸妈妈在这里,他就不需要到处躲藏了。
看着不知何时变得锋利起来的斧头,以及兔人那诡异的姿态,晨晨把自己缩在树墩旁,小声地抽泣了一下。
就在这时,原本没有方向的兔人突然把目光对向他所在的地方。
“坏孩子……”
“……找到了。”
晨晨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兔人举起斧头,开始摧毁舞台。
舞台被摧毁的地方都不再有光,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步步紧逼的恐惧,让晨晨抱住了头。
怎么办?
已经没有办法了。
爸爸妈妈,快来救救他。
青翠的草地葱郁如绿意织就的绸布,毫无瑕疵的白云在澄澈的蓝天中浮动。
阳光照进森林里,显得这里无比静谧。
一颗巨大的树下,施愉睁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推了推下滑的眼镜。
身着水手服的美.少.女站在她面前,朝她笑着伸出手,“亲爱的,你终于醒了,我们快点从这里出去吧。”
眼前的美.少.女长了一张和章危炎一模一样的脸。
十二没有实体化,躲进施愉的识海里,嘀咕道:“这货一看就是假的,宿主,我们估计是进了幻境,你离这个家伙远一点,小心被坑。”
施愉看了“章危炎”半晌,小心翼翼地摆了摆手,结巴道:“不、不了,章同学,我这样的人怎么能牵你的手呢?”
一副暗恋女神却不敢说的怯懦样。
十二:“……”
十二:“你还演上了!?”
“章危炎”娇笑一声,说道:“别这样,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施愉似乎是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我、我能当章同学的朋友?”
“章危炎”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施愉往巨树相反的方向带去,一边柔声道:“当然啦——”
施愉跨出一个边境的时候,光瞬间黯淡下来,就像一层无形的隔膜隔开了光与影,巨树所守护的范围是光明,除外皆是黑暗。
“怎么啦?”“章危炎”的两边嘴角同时上翘,就像是被画上去的笑容一样,“快出来呀。”
一只手拉住了施愉的右臂,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回来,她在骗你!”
施愉后头一看,另一个章危炎正拉住她的手,“她”脸上的妆有些花了,声音也更加低沉,带着“她”固有的阴沉气质。
“你要是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她”警告道。
施愉颤抖着声音,说道:“真的吗,章同学?”
“当然。”“她”肯定道。
施愉犹豫道:“那我该怎么办?”
十二冷静下来,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宿主戏精上身。
在光明里的“章危炎”肯定道:“来我这边,别过去。”
在黑暗里的“章危炎”嬉笑道:“你真的不过来我这里吗?你会后悔的。”
站在光影交界处,施愉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很受欢迎呀。”
她收起那伪装的懦弱,笑容在脸上绽放,朝着黑暗那边走去。
黑暗里的“章危炎”尖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真少见啊,居然有人抛弃光明选择我!”
既然猎物已经踏入,那她也不再需要伪装,她头上的血肉膨胀改变,直到变成一个黑色的兔子头套,黑色的翅膀从她的背后展开,“可爱的小男孩,陪姐姐玩个游戏呀。”
“剥皮斩首断肢——或者说,把你的肉一点点割下来怎么样?”过往将那些猎物玩耍的血腥场面在黑兔脑中闪过,不少人为了早点从她的折磨中解脱,摇尾乞怜也好,自相残杀也罢,什么都愿意做。
都是些不经玩的玩具。
黑兔嬉笑道:“看在你选了我的份上,我会好好对你的。”
语音未落,黑兔还来不及去欣赏对方惊恐的表情,却只听见刀刃划过肉.体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
尖叫声和血一起飙升,黑兔的左翅被一道黑刀砍下一半来,剩下一半吊在半空。
“抱歉,没有瞄准。”施愉满是歉意道。
黑暗之中,她拿着一个笔记本,从林明一行人那里汲取的孽力足够庞大,可以让她写就的【刀】化为成百上千的黑刀,无声无息便将黑兔包围。
“剥皮?斩首?断肢?”施愉微笑着点了点笔记本,“好啊,既然黑兔小姐想要玩,我自然奉陪到底。”
她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就像是准备吃人的野兽。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恐怖气势,黑兔发出高亢的叫声,她扇动翅膀,黑色羽毛变成尖锐的利器飞向眼前的“少年”。
可那黑刀并没有管迎面而来的利器,径直朝着黑兔袭去。
一刀斩了左手,一刀斩了右手,一刀切下左腿,一刀切下右腿。
四肢皆断的黑兔瞪着眼睛,看着黑羽化成的兵器被一堵荆棘化作的墙彻底挡住。
双异能者!
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黑兔看着逐渐走近的“少年”,愤恨地想道,剧场的那些人是在做什么,居然把一个有色目放了进来,还是个银目!
她不甘心道:“你是纠察部的人?”
施愉在她面前驻足,突然一笑,取下自己的眼镜。
黑兔身体一僵,不可置信道:“黑眸……无色目、不,你一定是变色目……”
施愉歪了歪头,“不,就理论上而言,我是无色目。”
谁让她的异能,都只是赐予之后得到的呢。
黑兔尖叫了一声,“不可能!”
那尖叫太刺耳,施愉手起刀落,黑色的兔子头套应声而落,兔子头套上诡异的笑容带着固定的僵硬。
她摸了摸脸上沾的血,看了眼这兔头,自言自语道:“欸,这个头套取不下来呢,”
里面是血肉形成的实心,就像一个兔子头套长在了人类的躯体上一样。
拎着黑兔的脑袋,施愉朝后走去,此刻四周仍然一片黑暗。
但这只是他人眼中的黑暗,在施愉眼里,那个光暗屏障依旧在那里矗立着,就如她一开始看见的那样,充斥着强烈的孽力。
浓厚得足以形成一面墙。
化孽笔在她胸口的口袋来回摆动,她掏出笔,顺应它的意愿放开,笔一下子浮空起来,开始吸收那庞大的孽力。
与此同时,施愉打开贪界,双眸闪过青色,那孽力中的青色便从源源不断的黑色里分了出来,变成青孽力储存进来。
系统提示孽力值和青孽力值都不断上升。
直到那堵墙上的孽力被彻底吸收完毕,屏障“咔擦”一声裂开,光明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施愉再度走近那个光明照耀下的美丽森林,章危炎正站在巨树前。
章危炎看着她毫发无损,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施愉朝对方笑了笑,把手上的黑兔脑袋就地一丢,“没事。”
章危炎看着那脑袋,表情一僵,“你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杀了那个怪物?不过这也好,只要她死了,我们就能通过这棵树出去了。”
施愉缓慢靠近他,“这样啊。”
她说道:“对了,章同学,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裙底吗?”
章危炎脸红,“你这是性.骚.扰!”
“是吗?”施愉耸了耸肩,在章危炎转头的瞬间,菟丝花将他牢牢裹住,“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给这具身体变出雄性生殖器官。”
她微笑道:“谁让我们可爱的水手服章同学,是个男生呢?”
“章危炎”表情一僵,“……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有男生比她还适合穿水手服!?
作者有话要说: 章危炎:“……”(面无表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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