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温存过来, 宋师竹被相公双手双脚缠在怀里。
被榨干了一场本来就无力体虚,他还很有兴致地一直亲她的脸颊,贴近她的耳廓说话, 弄得宋师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想让他不要闹,可封恒动作暧昧,语气却一本正经, 都是围绕他最近跟在封慎身后看他料理家业的感悟。
宋师竹也知道最近大伯子接见铺子掌柜时,封恒都会在一旁听他们商量如何经营。这是为他们小家着想, 便勉强忍了他的骚扰。
只是当她昏昏欲睡之际, 他来了个突然袭击,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声道:“我和大哥谁长得俊?”
那声音和热气通过浅浅的耳朵眼, 一下子就钻进她心里了。
宋师竹金手指突然发作, 她下意识道:“当然是你。”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转身亲了亲封恒的下巴, “相公俊美过人,一百个状元里,都没有一个像相公这么俊的。县里好些人都说宋家慧眼识珠呢。喜姐儿要是能多像你一些,以后嫁人肯定不用愁了。”
宋师竹不惜好话,语气夹带着一些自己捡了大便宜的慨叹, 终于把封恒哄得眉眼缓和了下来。
封恒心里这才舒服不少。就算他尊敬自家大哥,也不代表他愿意看着妻子为哥哥的风采目眩神迷。
他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吹气道:“好甜的嘴,这回就先放过你了。”
宋师竹耳朵抖了抖,实在没力气跟他计较了。打翻醋坛子的封恒实在不好招架, 她还是见好就收吧。
封恒看着她脸上染上飞霞,脖劲都带上丝丝粉色,摸着她的头发,笑道:“不逗你了,大哥不是把账本都给你了吗,我明日先看一看,这几日大哥巡视铺子时,我也跟着过去。”
以往他长住书院,家里的经济事务素来极少参与。但现在要养家糊口,若不想让妻女过那种扣扣搜搜的日子,凡事便要开始准备。
封恒想到未来三年都得在翰林院待着,是真心实意打算给家里多几个收入来源。翰林院虽然清贵,但也是清水衙门。待遇如何,封恒是不抱希望的。
宋师竹亲了一口爱操心的相公:“你外头的事都好了吗?”
家是两个人的,男人愿意多费心思,宋师竹也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只是前头分家的事情太过突如其来,占用了他们不少精力,最近门房送来的好些帖子,封恒都没空去看,拖得太久,得罪人就不好了。
“我抽空都回完了。”封恒抚着她的后背,道。虽然还没走马上任,但他也算是朝廷命官,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他亲自交际,接下来除了分家和立碑的仪式,他这边基本上没什么大事。
他一项项地跟宋师竹说,办过家宴,岳家也拜访了,而对他寄望甚深的周山长出外走访亲朋还没回来,往日的同窗好友大多忙于岁考,封恒到现在,现在总算得了一些清闲。
宋师竹却想起一件事:“你别忘了先生吩咐的功课。”李先生明明知道他们放假回家,还硬是给封恒布置了作业,宋师竹觉得,这要是放在上辈子,就是个魔鬼老师。
封恒好笑道:“先生说是让我们一块完成。”
“……”宋师竹翻了个身,背对着相公,打算当听不到。
封恒有些无奈,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一会儿便听到宋师竹呼吸声平缓起来了。他起来吹灯,躺下后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上,宋师竹和封恒吃完早膳,便各自忙开了。在接见府里众管事前,她先把左跨院丛管事丘嬷嬷并花氏找了过来。
找丛管事是为了让他给封恒打下手。
而丘嬷嬷则是因着她消息灵通,宋师竹先前看过她记得小本子,确实觉得这个嬷嬷不耍心眼的时候是个人才。要是她早早就看过了,也不会直到她娘告诉她,才知道黄氏跟大夫一块研究药粉的事。
宋师竹打算让她最近看着点黄氏那边的动静。她怕黄氏会跟之前做时钟一样来个一鸣惊人,到时候她反应不及露馅了就不好了。
螺狮笑:“最近分家的消息传开了,院子里的人怕您心情不好,都找我打听消息呢。现在少奶奶刚接管家事,就把他们找过来,他们这一回可要开心了。”
这就是一个得到重用的信号。
丛管事确实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二少爷不爱人跟着,身边向来只带着小厮封印,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二少奶奶发话,少爷一定不会拒了少奶奶的面子。
丘嬷嬷也是满脸雄心壮志,直保证道:“少奶奶只管放心,我不会让大少奶奶发现的。就算少奶奶想给大少奶奶使些绊子,我也会尽力做到。”
宋师竹听她这么说,反而不放心了,她叮嘱道:“你别做多余的事,就看着就好。“
丘嬷嬷立刻改口道:“那是当然的,我现在只跟在少奶奶后头走,少奶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吧,懂得识时务也还不错。
宋师竹打发了丛管事和丘嬷嬷后,便把目光放在花氏身上。花氏神色有些畏缩,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宋师竹却很是满意地看着她。
家里伙食好,不过养了几日,花氏脸上已经多了些肉,前日已经上岗当奶娘了。这几日喜姐儿一日五回奶都是由她提供口粮,宋师竹看着闺女接受良好,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她手上的粗茧,又让螺狮把她屋里用剩下的桂花香膏拿给她,叮嘱她洗手之后擦上,闺女肉嫩,她最近几回看着她强抱住喜姐儿,还真有些心疼。
花氏傻愣愣地接过螺狮手里的香盒,突然激动得一个哆嗦。
宋师竹有些无语,不过也没有为难她继续留在屋里,她给花氏布置了一个教闺女说话的任务。
算算时间,喜姐儿也该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了,宋师竹觉得自己为这个家这样操心,只有闺女提前叫娘的事能安慰她一把。花氏结结巴巴地应下了。
宋师竹把自己院里的事情处理了一回,才打开账册细细看起来。操持年事她也算是熟练工,出嫁前李氏还给她来过个大特训。
想着前面在宋家做过的种种事项,宋师竹提笔就写了个计划出来。买年货、办年菜、做新衣,走年礼,还有府里各处洒扫,掸尘除灰、糊窗户、贴窗花……宋师竹一样样有条不紊地做出安排。
忙忙碌碌的,到了腊月十五,封二叔一家终于到达县里。
宋师竹早两日便把封二叔一家住的院子让人收拾好了,许是屋子收拾得还行,封二婶埋怨两个侄子时,倒是没把她也带了过去。
庆云院里,封二叔封二婶就位完毕,宋师竹随着相公上前见礼。二房这回回县里带了一双儿女回来,儿子病怏怏的便没抱过来,只带了一个青葱可爱的二堂妹挨着坐在封二太太下首。
宋师竹才和封玉娇交换了一个善意的目光,便看到她面色如临大敌——
“怎么突然就分家了?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不大信。”众人才见礼结束,封二太太一出口便是大嗓门。
她披金戴银,浑身打扮得金光闪闪,咋呼着道,“嫂子你就该阻止他们兄弟做这种蠢事。家里现在蒸蒸日上,慎哥儿腿脚能治了,恒哥儿也中状元了——兄弟要齐心协力,日子才能越过越好。这样急急忙忙地分家,倒让人以为恒哥儿容不得兄弟了。”
一旁的封二叔显然对大房分家的事颇有微词,并没有为侄子们解围。
二房还没来,赵氏就知道这一场争论是少不了的。她用茶碗盖拨去茶沫,揉了揉脑袋:“咱们家的事情与他人何干,他们兄弟商量过后做的决定,彼此和和气气,谁都说不了什么。”
“大嫂说错了——”封二太太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她看了看屋里的侄子侄媳,觉得有些事情不好当众说。
宋师竹心里有些好笑,觉得封二太太还真是熟悉的配方脾气。不过婆婆显然对她的大惊小怪有所预料,神色语气都十分平静。
被议论的大伯子和自家相公脸上无奈,显然也没有主动退场的意思。宋师竹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了:封二太太的意图这么明显,就是想要单独和赵氏说他们的坏话,谁会做这样的蠢事。
反正宋师竹跟着封恒陪坐到了接风宴结束才回去,临走前她看了一下赵氏的表情,觉得婆婆心里应该也是挺无奈的。
封二太太留到最后就心里有话先说,眼见着侄子侄媳、丈夫儿女都默契离开了,立刻放下茶碗看向赵氏,赵氏先一步出声道:“我知道你想劝什么,可虽是兄弟也总是要分家的。”
封二太太:“但也太突然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氏摇头:“没什么误会,慎哥儿恒哥儿的性子你也是都知道,都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坑了兄弟的脾气,这些年要不是他们孝顺齐心,这家早就散了。”
她心里明白,要是没能说服得了妯娌和小叔子,怕是儿子们真的要落下埋怨了。
封二太太却不大相信,她想了想,压低声音:“是不是两个侄媳有意见?”
她其实想说的,是不是宋师竹有意见。二侄子中状元,占尽家里优势,二侄媳不想让兄弟沾太多光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封二太太到底前年对宋师竹的印象还不错,便没把她单拎出来说事。
赵氏摇了摇头。
分家的事从何而起,她还是知道的。她叹了一声,这一多年来,大儿媳做的事情多有出乎意料之处,赵氏不是瞎子,她或许先前因着对大儿媳的怜惜有所偏颇,但黄氏找到那个大夫伊始,她便觉得不对劲了。
她其实在心里已经嘀咕许久了。
可大儿子喜欢这个儿媳,就连二儿子也似是知情,赵氏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这样把家分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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