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婉琬没再说话,环住褚玉瑭的手紧了紧, 靠在她怀里, 在她锁骨的位置, 用唇畔轻轻蹭了蹭。褚玉瑭感知到了, 心中涌起的却不是之前那种星火燎原的喷薄感, 而是从心尖处不断涌出的蜜流, 甜意浓浓地瞬间淹没了她的心房。
侧过脸, 在施婉琬的额头上落下满是爱意的一吻,不再是情、欲耸动的占有, 是一种感恩又庆幸的救赎。当两个人的呼吸频率渐渐变得一致,这炎夏的夜晚也就不再令人难以入眠了。
自从顺利成为了柳家茶园跟酒肆的唯一收购商后, 褚玉瑭就加快了收购节奏。此举还曾几次引起商号里的资深总管们异议,不过褚玉瑭始终坚持自己的主张。自从贺明宣被一举拿下,并没有留下太多时间让还来不及调整站队的管事们。现在褚玉瑭又带着季叔强势回归, 直接接过了空缺已久的总管事一职,就更没人敢正面反对褚玉瑭了。
“这位少东家当起家来,可一点都不嫩啊。这出手又快又狠的, 一点不给别人准备的机会。”私下里, 几个关系较好的管事在悄悄议论。
自从刘管事被缉拿归案, 贺明宣的罪证基本就齐全了。剩下的也就是等着审判了, 看来是翻盘无望。想到这位外姓人在褚家商号辛苦熬了这么多年,也抵不过人家嫡子上任几个月,不由得暗叹再努力的也比不上出身命好。
“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吗?你们看那柳家小姐,好端端地待嫁了十年, 还不是一下子就被丞相千金给比下去了。虽然样貌跟身份,柳小姐肯定比不上,但是十年感情,也如此不堪一击,还能让人怎么说。”又有管事幽幽叹息。
“不过这事要是轮到你头上,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的。你要知道,攀上了丞相府,意味着什么。这可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继续窝在江南做生意了!褚老板有这个手腕跟能力,也是我们的福气才对。跟着这样的东家,将来还愁不飞黄腾达?”也有管事对此有不同看法。
这话题一旦聊开了,能说的东西就多了去了。几个中年男子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得热火朝天。站队如何,立刻泾渭分明。有两个稍微年轻些的管事,很快就倒向了褚玉瑭阵营,因为他们更加相信年轻的老板具备别人没有的眼光与人脉。
“你们啊,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看那个居老板也不像是来路干净的人,东家却跟他来往密切。弄不好到最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资历深,在商号里说话就有份量。也有老管事依然不太信任褚玉瑭,保持中立的态度。
“季总管都重新出山了,你们还在担心什么?当年你们年轻的时候,不也都是跟着季管事打拼的吗,现在还跟过去一样,怎么反而犹豫不决了?”年轻些的管事不理解老管事们的思想观念,为何如此顽固。
“且再看看吧。今非昔比,褚家商号也不是光靠季总管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跟你们这些人说了也没用。”资历最深的管事拂袖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年轻管事们。
众人见这话题已经再无讨论下去的可能,只得扫兴而散。季叔这才从旁边一处暗角走了出来,对于刚才众人的议论,他都听了进去。其中,有一些是针对褚玉瑭的老观念,短时间内的确难以迅速扭转。但也不乏一些肺腑之言,褚家商号现在的确今非昔比,内忧外患皆俱。不然,他也不会到了这个年纪了,还答应褚玉瑭重新出来协助打理商号。
柳瑜安自从那夜约见褚玉瑭之后,安分了许多。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还有就是应付柳府中那些态度骤变的家人。褚玉瑭落得耳根清净,回了府就跟着施婉琬身边打转,看着她细致又用心地为自己筹备着生辰宴会之事,抓耳挠腮地既兴奋又欢喜。
“婉琬,这是你准备送给我的生辰之礼吗?”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褚玉瑭喜上眉梢。
“不是。”言简意赅的回答,泼了褚玉瑭一盆凉水。
刚刚才兴奋满脸地拿起锦盒准备打开,就听到这样一句,只得悻悻放了回去。
“那,那你准备送我什么啊?”褚玉瑭自我调节的能力的确异于常人,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有过失落,便又扬起嘴角,嬉笑着靠了过去。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施婉琬没有如此认真投入地操办一件事了。所以她对此事格外上心,也格外用心。不仅一遍遍地仔细核对流程,生怕有所疏漏,让众人看了褚玉瑭的笑话。她并不担心别人如何看待她这个新任的褚家大少奶奶,可是她十分介意旁人对褚玉瑭的信心是否有所动摇。
商号里内忧外患,风雨欲来,施婉琬并不方便直接插手别人的家族生意,褚府内又有严氏一直在无形中施压,迫使施婉琬不得不刻意低调,以避开严氏对其紧盯不放。她与褚玉瑭,内外分工,却都暗暗将各自所承受的压力给藏了起来,不愿意对方为此承受双倍的压力。
褚玉瑭见施婉琬正在认真地做事,并不愿意分心搭理她的无聊之语。索性就闭嘴不再打扰她,安安静静地托着下巴,坐在她身边。等施婉琬逐一核对完流程单与礼品货样后,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痴傻的脸杵在自己身边。
“你这是在做什么?”施婉琬无语地笑问。
褚玉瑭眯着眼,下巴被托着推高了些,说;“看我漂亮又贤惠的娘子啊!”
施婉琬知她一贯就爱说这些胡话,也懒得理她。睨了她一眼,起身准备去架子上取其他东西。褚玉瑭连忙跟着起身,又像条小尾巴似的,贴了过去。
“哎,你挡着我路了。”施婉琬一个转身,就差点撞到褚玉瑭怀里。
褚玉瑭双手叉腰,嘿嘿笑了两声,装模作样说道:“此路是我开,要想过去,得让本大爷抱一抱。”
施婉琬轻轻皱眉,问:“这是谁教你的?”
褚玉瑭挑了挑眉毛,说:“怎么样,婉琬,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啊?”
“才怪!”
施婉琬对此不太领情,也不去接褚玉瑭的话茬。从她身边绕开了,被忽略的褚玉瑭又挪了小步子跟上去。
“阿褚,我不喜欢你刚才那样。江湖气太重了,不符合你的气质。”施婉琬放下了手中翻看的名册,认真地说。
“我的气质?”
“你干干净净,天然纯真的气质,不要被这些乌烟瘴气的匪气给弄浊了好吗?你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笑,我反而还觉得有点陌生。”施婉琬知道,如果不直接跟褚玉瑭说清楚,恐怕她今后还会时不时地摆弄。
“我就说嘛,我家娘子不喜欢那么粗鲁的。”褚玉瑭自言自语低声道。
“什么?”
褚玉瑭缓缓抬头,说:“都是居老板给出的主意,说是我看着太柔弱了,怕今后,今后……”
说着说着,褚玉瑭便支支吾吾起来。
“今后什么?”施婉琬一听到居老板的名字,就知道肯定又是教褚玉瑭那些旁门左道了。上一回的“辅助疗法”她还没跟居老板算账,现在竟然又想来侵蚀褚玉瑭的纯真。
“怕今后我镇不住你,你会喜欢别的更有男子汉气息的。”褚玉瑭结结巴巴,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还把头低了下去。
“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喜欢柔弱的你,还是喜欢居老板所说的那样?”施婉琬了然,看来这个居老板是拿捏住了褚玉瑭的心理。凡事都以自己为突破口,便能够让褚玉瑭欣然接受。
“那当然,是喜欢我啦。”褚玉瑭自己都觉得这答案有些羞于出口,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抢着回答了。
“你倒是很有自信嘛。”
“那肯定啊!我那么喜欢婉琬,婉琬肯定也一样喜欢我啊!”褚玉瑭抬头看着施婉琬,说得无比坚定。
施婉琬挑眉看了她一会儿,说:“既然你知道,那你何必胡思乱想去弄这些事。浪费的时间不如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更好。”
褚玉瑭的脑中却浮现出居老板的另一番话,其中的重点就是向褚玉瑭暗示了增进夫妻感情的多种方式。也不知怎的,当施婉琬说到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时,她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些事情上去。
施婉琬忙着筹办生辰宴,自然是忽略了褚玉瑭的小小变化。
不过她连日来的精心准备并没有白费,褚玉瑭生辰当日,宾客盈门,热闹非常。前来贺寿的大多是江南商界有地位有名望之人,其中大部分在江南商会的庆贺宴上已经与褚氏夫妇见过面。这次再见,也少了几分生疏。只不过,今夜还有一位特殊来客,不经意间成为众人藏在心中的焦点。
“柳老板来了。”不知是谁先发现了柳瑜安的身影,一下子将全场的焦点都给吸引了过去。
正在与几位客人交谈褚氏夫妇也被这一骚动给吸引了目光。当挡在前面的众人陆续散开,施婉琬终于见到了一直横亘在她与褚玉瑭之间的柳瑜安。
相若的年纪,相似的身形,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有好事者不时将探寻的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徘徊,众人心中看好戏的心态更甚于柳员外质问褚玉瑭的那一次。
按理说,柳员外意外亡故,柳瑜安一介女流,根本就不可能染指柳家产业,更别提还能抛头露面地出来应酬生意。可是偏偏,这日渐凋零的柳府,真就无法马上找出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在商场上混久了的人,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反正能够将合作关系稳定维持下去,谁来坐镇并没有什么不同。再说,褚家商号的老板都出面给柳瑜安做担保了,又有谁敢多说什么呢。
不过今日这场景倒是有趣,近期在商场上名声渐起的褚老板寿宴,新欢旧爱狭路相逢,这恐怕才是这场宴会的重头戏。而不论施婉琬还是柳瑜安,都知道今夜会是她们正式见面的时刻。
还未曾走近,开口说一句话,这两个人的眼神就已经在空中交汇了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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