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里种马铃薯的人家越来越多,到了临近秋天的时候, 小河村里家家都吃上了马铃薯。而顾凌霄拿去人工饲养的田鼠也产下了第一窝小田鼠。
野生动物吃不得的最大原因其实还不在于野生动物的珍贵稀有。野生动物不能拿来当食物的根本原因在于实用野生动物有很大的危险性。
被人类当作经济动物饲养起来的家禽家畜通常而言吃的东西是很固定的。特别是在注重品质控制的近现代, 家禽家畜不但饲料来源非常明确, 且为了控制经济动物的食用价值以及美味程度, 家禽家畜的饲料通常遵循科学配比。
更高端的经济动物品控环节还有许多,诸如给乳牛听音乐以确保牛奶更好喝啦,为了让猪肉少油脂更健康,特意让猪运动啦。真可谓是无所不尽其极。
而野生动物吃的东西来源不固定, 很难说什么时候就病从口入染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病, 又或是被寄生虫寄生。
人类的肠胃没有野生动物那么结实, 免疫力也大大不如野生动物。可想而知对野生动物的生命都能构成极大威胁的寄生虫与传染病在人类社会爆发会有多么的可怕。
曾经差点儿毁灭了小河村的那场传染病就是小河村的村民偷偷去山里猎野味来吃引起的。也因此李光辉在听顾凌霄说了野味的危害之后被吓了个半死, 还偷偷溜去找小谢医生想请小谢医生帮自己做个体检。
小谢医生对李光辉嫌弃极了。但嫌弃归嫌弃, 她还是尽自己所能地给李光辉做了体检,并且告诉李光辉:卫生站里没有能进行精密体检的仪器。他要真想从头到脚都好好地检查一番, 那只能找时间去趟省里。因为只有省会城市的大医院才有最好的体检仪器。
出去捯饬马铃薯的钱是顾凌霄给的, 平时有点闲钱就吃光喝光用光的李光辉自己哪里有什么资本拿去折腾体检?他这回总算是学到了不忌嘴的教训, 不敢再胡乱吃东西了。
好在跟着顾凌霄有肉吃, 李光辉也不用再像过去那样总是背着人到山上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顾凌霄做田鼠、竹鼠、地鼠和毒蛇等野味的时候很小心。这些野味的内脏再好吃她也是一律掏干净了拿去山里埋起来。这一来是为了避免血腥味儿把山上的野生动物引进村子里来,二来也是省得有些饿得什么都敢吃的村民会把这些野味的内脏给挖出来拿回家炖了炒了。
野味的肉顾凌霄则是一律进行高温消毒, 在考虑好不好吃之前先保证肉里没有寄生虫或是寄生虫的虫卵。
等以后被隔离起来人工饲养的田鼠多经过几代繁育,田鼠身体里的有害物质就会渐渐代谢干净。以后只要注意不要让新生的小田鼠吃到被污染的食物,田鼠肉和田鼠内脏的安全性就可以有所保障了。
顾凌霄很忙碌,这一忙碌就忙碌到了秋天。小河村的马铃薯在这个秋天迎来了初次的大丰收。河里肥肥的大鲫鱼也顺利地产完了卵,拿来吃也不会对明年河里鲫鱼的数量造成太大的影响。
能填饱肚子还能吃到肉, 小河村的村民们以前哪里有日子这么好的时候?一提起顾凌霄这个“小盛老师”来,大家伙儿就像是嫌赞美人的词汇不够多似的,什么好词都给不要钱的用上了。
以前谁提起“小盛老师”四个字,前面必然加上一句“首都来的”,这会儿小河村的村民们都当顾凌霄是小河村的一份子,张口闭口全是“咱们村儿的小盛老师”。
与之相对的是侯秀琳在村子里过得是越来越不好了。她走到哪儿都能听见村民们说她的坏话,知青们虽然不像村民们那样能在她的眼前说她的坏话,可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以前被她刺棱过的女知青看上去依旧是拿好脸笑脸对待她,实际上却是暗搓搓地排挤她。干什么都不带上她。
刘卫国倒是对侯秀琳的态度一如往昔。然而他越是对侯秀琳亲切、越是待侯秀琳好,侯秀琳就越觉得刘卫国是对自己有所图谋、想要自己对他有所回报才心甘情愿的付出。这样一来,就连刘卫国在侯秀琳的眼里都是面目可憎。
觉得村人厌恶自己,知青们排挤自己,刘卫国对自己不怀好意都是因为自己成分不好,让人当了可以鸡蛋里挑骨头的软柿子。侯秀琳每天都活在抑郁中,她的歌声已经很久没有在小河村里响起过了。
这天侯秀琳下完田正准备出田埂,人刚跨过水沟就被人从后边儿用力撞了一下。要知道水沟边上的泥全是稀泥,那叫滑得一个厉害。侯秀琳被人这么一撞,直接在水沟边儿上脚踝一崴。不但人栽进了沟里,脚踝也肿起了老高。最要命的是她不仅不知道撞她的人是谁,周围还一个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着侯秀琳的狼狈。
侯秀琳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也顾不上水沟里是不是全是发臭的稀泥了,好好的姑娘家跟只被卡在水沟里的泥猴子一样挣扎个不停。可她脚踝疼得就跟脚断了似的,这一挣扎,那更是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陈华距离侯秀琳不远,他看见了侯秀琳这边的情况,汗都没抹就脖子挂着白毛巾地冲到了水沟边上,半是扶半是拉地将侯秀琳拽出了水沟。
顾凌霄确实和侯秀琳起过冲突,但顾凌霄那是对事不对人。事后侯秀琳没再去找过侯庆国和侯安民的麻烦,顾凌霄也就想不起小河村里还有侯秀琳这么一号人了。
顾凌霄不针对侯秀琳,陈华也没道理针对侯秀琳。作为生产队大队长,陈华牢记团结群众、友爱乡邻八个大字,见侯秀琳摔着了,自然是想也不想地就过去救人。
侯秀琳脚踝肉眼可见的肿起一大圈,路是没法走了。陈华见状背起了侯秀琳,也不管侯秀琳是不是浑身是泥,能给自己也糊一身臭水沟的味道。
等被侯秀琳刻意避开的刘卫国到了田埂边上,陈华已经背着侯秀琳往卫生站去了。
刘卫国在田埂边上站了很久,久到田里已经没别人了,就剩他和一个刘秀兰。
“刘大哥还不走呀?”
刘秀兰凑了过去。她见刘卫国动也不动,像失神一样望着侯秀琳和陈华离开的地方,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到,旋即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用力一推刘卫国。
“刘大哥!回魂了!今个儿队里要做马铃薯炖田鼠!咱们再不回去就没得吃啦!”
“你先回去吧。我……我待会儿再回去。”
刘卫国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他和侯秀琳曾经的伉俪情深全是那梦里的东西,拿不出也带不走。
现在梦醒了,他该面对现实了。这个侯秀琳不是自己的妻子,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因为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理智容易,可惜意难平。刘卫国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意给平复下来,只能选择先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刘秀兰望着满脸灰败的刘卫国,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她高声喊着:“那好!我现在就去那你那份马铃薯炖田鼠给吃了!”从刘卫国的身边跑开了。
侯秀琳在陈华的背上甜蜜得冒泡泡。她恨不得一辈子都这么赖在陈华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抱着自己,温暖自己。
可到卫生站的路总是要走完的。
于是侯秀琳就想这要是古代就好了。古代的姑娘家要是被男人背了抱了看过了,那就必须嫁给那个男人。现在陈华背也背过自己了,碰也碰过自己了,自己却没法就这么赖定陈华、嫁给陈华。
对了——
侯秀琳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要是自己和陈华睡到了一起呢?
虽说这个时代已经是提倡自由恋爱、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的时代了。可陈大队长憨憨的,又很听他爸妈的话。要是自己找个机会和陈大队长睡到了一起,再想办法让他爸妈看见——
侯秀琳为自己的小计谋得意了起来。不管时代再怎么变,男人都是要对女人负责的嘛!只要陈大队长对她负责,和她结婚,她就不是什么“走资派坏分子的亲属”,而是“生产队大队长的爱人”了!
因为脚踝肿得厉害,侯秀琳起码一星期下不得地。小谢医生的意思是让侯秀琳静养,但静养就得没公分,没公分对侯秀琳这个没有积蓄的外来知青而言就等于没东西吃。所以侯秀琳仅仅是休息了一天就去求顾凌霄,让顾凌霄批准自己上山采菌子。
顾凌霄有些莫名侯秀琳为什么要来求自己——之前确实是她带队上山采菌子,可这是因为村里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懂菌子。她不是村子里的干部,这几个月的时间又足够她教出了一批懂得分辨毒菌与食用菌的村民、知青来,现在采菌子这事早就不归她管了。
顾凌霄最近正忙着田鼠养殖和验收鲫鱼养殖的成果呢。
“这事不归我管。你去问问绍大姐吧。”
侯秀琳一听顾凌霄这话就觉得她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又觉得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的对顾凌霄示弱示好了,顾凌霄居然来这么一出,真是心胸狭窄,没有半点肚量。
思及此,侯秀琳突然想起来自己开始被人穿小鞋就是在和顾凌霄当面对上之后。紧接着她就跟突然被打通了脑子里的任督二脉一般想到:难道是盛爱军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上了我,所以要给我难堪!?
……是了、是了、一定就是这样!她就说!她就说自己明明没得罪其他人,怎么村子里人人都不喜欢自己!就连和自己一起来小河村的知青们都处处排挤自己!
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那当然只能是“首都来的小盛老师”了!
好哇!她可算是见识到首都来的老师的手段了!好一招借刀杀人!好!真是太好了!
侯秀琳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生气。再想到顾凌霄这么坏个人陈华居然喜欢她,她更是气得喘不上气儿来,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
顾凌霄从侯秀琳的表情变化里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但她实在懒得问这个小姑娘:“你怎么又生气了?我没招你惹你啊。”
人都是有脾气的,可不能说你一产生脾气就要把这脾气劈头盖脑地往别人的脸上怼。即便顾凌霄是侯秀琳的妈,她也没责任没义务承担侯秀琳每一次突如其来的不高兴。
“行,我去问绍大姐。那要是绍大姐同意了我上山呢?”
顾凌霄端着搪瓷缸喝了口凉白开,那动作慢得侯秀琳想发脾气。偏偏在这小河村她立场着实不好,顾凌霄又是人人拥戴。她这会儿要对着顾凌霄吼上两句,转过头去保准儿就被顾凌霄穿小鞋。
所以侯秀琳硬生生耐着性子,强忍着怒火看着顾凌霄慢慢喝水,喝完水后又把搪瓷缸给稳稳当当地放回桌上。
见侯秀琳依旧没走,好一会儿顾凌霄才像是刚明白侯秀琳那几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她“噢”了一声,道:“绍大姐说的算。”
得了这句话,侯秀琳昂着头挺着胸,仿佛胜利地斗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跛着腿出了盛爱军的屋子。
顾凌霄叹息一声,摇摇头又转回去写自己的笔记。
最近田鼠增殖得很快,而且太能吃了。她得想办法保证田鼠的饲料,还得确保这些饲料的安全性。
侯秀琳死缠烂磨,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总算磨动了老张家的媳妇儿绍美华。绍美华是真的担心侯秀琳脚不方便,上山可能会出事情,又怕侯秀琳一个弄得不好留下了残疾。然而她好说歹说侯秀琳都不听,又怕侯秀琳把自己当成不愿意给她公分的坏人,最后只能草草对侯秀琳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去那就去吧……”
侯秀琳可高兴了,以为自己这是金石为开、精诚所至,第二天就背着篮子上了山。
这会儿已经是仲秋了,山上着实没有多少菌子可采。还没被采的菌子,大多都是有毒的菌子。
侯秀琳脚踝还伤着,走不到太远的地方,也没法爬太高的山,她只能四处转着走走,可想而知收获寥寥无几。
只是侯秀琳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这一趟上山,为的本来就不是无毒无害的菌子。
——想要和陈华躺一张床上被人看见,还得不被骂“贱人”、“不要脸”,除了灌醉陈华之外,侯秀琳能想到的就是那些能让人看见小矮人在人身上跳舞的菌子。
菌子可比酒好。毕竟酒贵,而且好姑娘怎么能买酒喝酒呢?姑娘家家去给男青年劝酒,那就是臭不要脸,那就是风.骚坏,那就是走资派。
菌子就不一样啦。吃了菌子后就稀里糊涂、倒地不醒的人还少吗?就算脱了衣服躺到一起,那也可以说是因为看见小人钻衣服里面去了。
再说她前些天扭到脚被陈大队长背去了卫生站,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着呢。她给陈大队长送些吃的去表达谢意那是合情合理。
事毕,为了自己的.名声,陈大队长肯定会负起责任来。陈大队长的父母顶多会说自己和陈大队长吃东西太不小心了,绝对不会想到别处。
这么一想,侯秀琳的干劲更足了。她哼着欢快的歌儿,一点也不觉得累地继续往山上走去。
侯秀琳下山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她拖着跛了的脚,美滋滋地开了小灶——这几个月她总被排挤,有时候连饭都打不上。一气之下她干脆就给自己搭了个土灶,平时捡些山上的枯枝烂叶子回来烧。
侯秀琳把几样杂菌拿出来切了,然后炒在了一起。她炒的很香,引得其他知青们都过来看她做什么好吃的。
侯秀琳也没藏着掖着,直说自己是要感谢陈大队长的“救命之恩”。她把炒好的杂菌拿铁饭盒装起来,跟着就去了陈华家。
陈华还跟父母住,只是他父母除了他还有别的孩子,他又是这么大一小子,和父母一起住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所以陈华和父母虽是住一个院子里头,实际陈华父母带着其他的孩子住主屋,陈华自个儿住着一小间屋子。
陈华屋子周围倒是有大片的空地,这是陈华的父母给将来的儿媳妇儿准备的——以后儿媳妇儿嫁过来了,她想怎么盖就怎么盖。横竖亲自盖房的人是陈华,他要怎么讨好自己媳妇儿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陈大队长!我给您烧了个菜!”
侯秀琳捧着饭盒笑得甜极了。
她本来就有一副好样貌,只是平素老爱与人口角,脸上总是杀气腾腾、满是愤怒和抑郁,这才显得人丑了不少。这会儿有心讨好陈华,侯秀琳自然是打扮得漂漂亮亮,面上的笑容也是对着洗脸水练习过很多次的甜笑。
陈华受宠若惊,“喔、喔”几声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来。他感觉到侯秀琳身上好像有种平时没有的东西,可要他详详细细地把那“东西”描述出来,他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傻大个儿拘谨局促又满是尴尬地被侯秀琳按坐到了小院子里的板凳上,陈华不安道:“咱们都是团结在社会主义光芒下的兄弟姐妹,不用那么客气……要不、咱们把大伙儿也都喊来,大家一起吃你做的好吃的、开心开心……?”
侯秀琳千娇百媚地横了陈华一眼,她这又嗔又怒的表情非但不会令人觉得不快,反而会让人感觉她俏皮可爱。
“陈大队长也说了咱们是兄弟姐妹,我哪里会跟你客气?所以你看,我只给你做了这么独一个菜。我也想和大伙儿一起开心开心,可陈大队长你要去喊人,那人家一来一看,不是要说我道谢不诚心了么?就做这么一个菜哪儿能叫道谢呀。”
侯秀琳噘着嘴嘟嘟囔囔,她说的话居然让陈华感觉很有道理。
没办法,傻大个儿确实不懂姑娘家的手段。侯秀琳的话一下子就把他给绕进去了。
“行了,陈大队长你也甭和我客气了。你平时干活儿还得喊号子,干得又比谁都要卖力,可吃饭你却总跟我们这些胃口小的吃一样的。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把铁饭盒推陈华面前,侯秀琳努努嘴:“不过一盘子菌子,三两口划拉下肚一会儿也就没了。陈大队长还是快吃了吧,我好拿着饭盒回去洗呢。”
陈华听了侯秀琳这话,整个人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唇角甚至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侯秀琳算是看出来了,陈华最怕姑娘家小意温柔。在他眼里,姑娘家对他小意温柔就跟蜘蛛精要把唐僧骗回盘丝洞里似的。也难怪他就吃盛爱军指哪儿他打哪儿的那一套,被盛爱军骑在脑袋上还天天乐开花。
侯秀琳因为和顾凌霄有冲突,所以从没在顾凌霄带队的时候去山上采过菌子。但顾凌霄教给小河村村民还有知青们的菌子知识她却是知道不少。
谁让小河村里家家都在吃菌子呢?每一家还把都把“小盛老师说过菌子一定要闷熟”、“小盛老师说过菌子不能混着炒”、“小盛老师说过菌子要怎么怎么处理——”挂在嘴边。
侯秀琳既然想用菌子当迷.药,那当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没有听盛爱军讲过菌子的知识啊,那就算她弄错了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嘛。
拄着下巴眯着眼,想象着自己的美好未来。暮色四合中就坐在陈华对面的侯秀琳催促着陈华、让他快吃。
陈华脑子里那种觉得侯秀琳今天很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一面打开侯秀琳的饭盒,一面把饭盒的盖子翻过来摆在桌上。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侯秀琳尖叫了一声。
侯秀琳尖叫的同时人也站了起来。她那还肿着的脚踝顿时撞在板凳上,疼得她眼泪直冒,人也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侯秀琳、你怎么?侯秀琳同志?”
陈华见事情不对,连忙起身想去扶侯秀琳。然而侯秀琳就像中了邪一样看见他就尖叫。她手脚并用的往后爬,跌跌撞撞之间一会儿磕了脑袋,一会儿撞了篱笆。
“别、别过来!别过来!!”
侯秀琳一声比一声叫得大。怕被人误会自己对侯秀琳耍流.氓,陈华进退维艰。他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有多远退多远,跟只惨兮兮的大狗一般缩到了自己屋的门边儿。
“同志——侯秀琳同志、你怎么样了——”
陈华的声音有些遥远,但侯秀琳不是没有听见。这个穿了一身黑白波点花纹连衣裙的姑娘在地上蹭脏了自己最好最贵也是最漂亮的衣服,却是半分没有心疼。
她只是一直嚎叫着:“别过来!”这几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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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下一章本世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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