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慕远一路跟随,辗转了几条街,天越来越黑,道路也越来越窄,地段越来越偏僻。终于两个小厮走进一处小院,看大门院子应该不大的。门在车子推进去之后就关紧了,罗慕远看看周围,直接翻身上树。
站到树枝上往下看,院内就四间正房,院落却是很大,东西堆的乱糟糟,实在不像是正常居所。两个小厮进到院里,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两个小厮马上赔着笑脸道:“我们兄弟才得了好货色,特地孝敬元二爷的。”
迎接那人却是没什么好脾气,鄙视的看向两人道:“元二爷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这回绝对是上等货色,元二爷看到了保证满意。”两个小厮赔着笑脸说着。
“是吗,那我要是不满意,可要打断你们两个狗仔子的腿了。”正房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独眼男人,看着有二十几岁的模样,身材高大,五官轮廓很深,别有一股异国风情,在这贼窝里算是长的能看的了。
小厮看到元澈出来,本来就谄媚的脸几乎是瞬间变成狗脸了,道:“元二爷,真的是上等货,你最喜欢那款,大户人家的小姐,听说原本是要嫁入侯府为妻的,结果被伯母害了。”对于他们这些经常海面上混的人来说,银子比一切都重要,侯府也好,王府也好,得先有本事抓到他们。
元澈顿时来了兴趣,道:“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喜欢啊。”
小厮看元澈来劲了,赶紧把大木箱打开,元澈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拍手道:“哇,真是大家闺秀啊,我喜欢,我太喜欢了。”虽然他是海盗,但他对海盗婆完全没兴趣,找老婆就要找个大家闺秀,最好家世比沈家还好,省得卫连舟得瑟。
罗慕远人站在树上,听到那句原本要嫁入侯府为妻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若不是手抓着住枝,只怕整个人都要栽了下来。等到两个小厮把箱子打开,罗慕远看到厢子里躺着的虞秋荻时,整个人都是怒不可谒状态。
“谁在树上。”元澈一声大喝,随即用脚踢起旁边一个半截木棍直往树上袭来。
罗慕远震怒之余倒没有理智全失,躲开木棍之余,人也从树上翻身下来。
元澈上下打量着罗慕远,随即对着两个小厮一人脚踢到地上,骂着道:“蠢东西,被人跟了还不知道。”
罗慕远只是瞪向元澈道:“我要带走这个女子。”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为民除害的心情,先救走虞秋荻再说其他。
元澈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道:“哈哈,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张狂的话了,你要带人走?凭什么?”
操,他抢到一个大家闺秀容易嘛。
罗慕远双手握拳,元澈却是后退了一步,挥挥手道:“这里来了个想英雄救美的,兄弟们上来招呼招呼他。”
随着元澈这一声,房门立时开了,十来个手持大刀的凶残海盗从屋里出来。看到罗慕远却是愣了一下,道:“这样一个小白脸也敢来打抱不平,不如跟了大爷,保证你吃香的喝……”
话未完,罗慕远猛然出手,一拳直击面门,几乎是瞬间男人的门牙落地,鲜血直流。男人暴怒,瞬间打斗开始,元澈身边带的都是常年跟他在海上打劫为生的海盗们,比起一般的小贼来,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但就是这样的档次,在罗慕远跟前也就是白菜与萝卜的差别,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打上十来个完全没有压力。
几个回来下来,攻上来的十来海盗已经躺一半了。元澈仍然是不急不躁的看着,双手抱胸笑着道:“小子,功夫不错嘛,怪不得敢跑到这里充英雄。”
罗慕远一拳把冲上来的最后一个海盗打倒在地上,眼睛看向元澈,元澈笑眯眯地看向他,却是缓步向前,小喽啰倒地了,正常情节就是boss出场了。
元澈正想动手之际,突然屋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罗素是你什么人?”
罗慕远被问的怔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想到,她姑娘郑王妃闺名就叫罗素。元澈也愣了一下,回头看去,言语中充满了疑惑:“蓝先生?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他完全没有察觉。
罗慕远也回头看去,从屋里走出来的是个黑衣男子,三十岁左右,容貌俊美,身量修长,但全身上下被郁气和杀气笼罩住。罗慕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只是罗慕远这一步刚抬脚,蓝先生却是突然出手,罗慕远闪避之余,两人连过十来招。蓝先生收手退后,罗慕远却是有心余悸,刚才交换的那十来招,若是这位蓝先生狠一点,他就直接没命了。
“罗家枪传男不传女,唯一的意外就是罗素,因为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天才。”蓝先生缓缓说着,声音低沉而悲伤,看向罗慕远又道:“不过就是这样,在习武之前她也立下重誓,她从罗家学到只会教给自己的娘家侄子,若是传与外人,她必定万箭穿心而死。”
“你是……”罗慕远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家姑娘很牛叉,但为什么眼前这个江湖人会知道。而且知道的如此清楚,连罗素发誓内容都一清二楚。
蓝先生没有回答罗慕远的问题,只是再次问道:“你是罗素什么人?”
“我是她侄子。”罗慕远说着,眼睛却是看向蓝先生,蓝先生提到罗素的时候,至少没有杀意。
“侄子吗……”蓝先生重复着这句话,却是打量着罗慕远,目光意味深长,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本来围观状态的元澈,惊讶过后却是突然反应过来,叫着道:“罗素的侄子?那你岂不是卫连舟和卫简的外甥?”
“你认识我五舅舅?”罗慕远一脸惊讶,认识卫连舟并不奇怪,海口汇丰船行当家卫连舟,内陆城市里也许不能算大人物,但沿海城市,大海的世界里,不认识他的只怕很少。
但是卫家五爷卫简,也就是在卫家二房中,被卫连舟所伤的那位庶弟。在罗慕远的印象就是一个断臂,有些神经的少年,还早早亡故了。
元澈没有回答罗慕远的问题,只是两眼放光的上下打量着罗慕远,有几分自言自语地道:“卫连舟和卫简的外甥,罗素的侄子,好,实在太好了,这样的对手我也许久没有遇到过了。去,把我的刀拿过来,顺道再带杆枪。”
刚才被罗慕远打趴在地上的海盗,听到吩咐连滚带爬地跑进屋里,没一会出来,一刀单刀一手长枪。
元澈接过单刀,却是把长枪丢给罗慕远,神情严肃认真,说着:“卫连舟十五六岁时,就已经忤逆父亲,捅死庶母,然后跟着船队游遍四大洋了。卫简十六岁时也开始游走四方,联络各方势力,立志搞死卫连舟。罗素就更是女中豪杰,成亲不久就大败匈奴公主一战成名。看你模样,也就十五、六岁。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千万别辱没了你家长辈们的名头。”
元澈话音落下,单刀已经劈出去,两人瞬间战成一团。真要说天份,郑王妃不止一次说过,罗慕白的习武天份是罗家兄弟中最高的,但罗慕远即使不如罗慕白,但这些年苦练下来,也不会那容易被人当盘菜切了。
两斗你来我往,打的正为激烈之时,几个本来被趴下的海盗却是悄悄有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绳索来。
元澈与罗慕远又是几个回合,罗慕远正要再次抢攻,突然间几条绳索向他袭来,几乎是瞬间,罗慕远被海盗们的绳索捆了个结实,几个海盗牵着绳索,罗慕远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你……”罗慕远怒瞪向元澈,元澈开始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要跟他一对一的,更重要的刚才交手,元澈实力很强,实在犯不着用这种伎俩。
“哈哈……你见过哪家海盗跟人单挑的,我们从来都是群殴。”元澈大笑的说着,倒不是打不过罗慕远,但既然有更简单的办法,他何必在这里跟罗慕远拼命,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又指着罗慕远道:“兄弟们,给我捆起来。”
几个海盗上前,罗慕远瞬时变成了大粽子,元澈笑得更为得意,道:“放船上去,打包一起带走,卫连舟外甥,很好,非常好。”
“二爷,马上就要大风暴了,现在不合适出海。”身边狗腿甲说着。
元澈看看天色,便道:“那就先给卫连舟写信,告诉他,他外甥在我手里,让他准备好赎金。”跟汇丰船行斗了这么多年,打了合,合了打,这回非得狠治卫连舟一回,还有宁寒飞,必须得讹的他们当裤子。
“是,二爷英名,大智慧,大谋略。”狗腿乙跟着说。
元澈得意完了,目光转向大木箱,那里还睡着一个大美人呢。他苦苦寻找这么多年的老婆,终于有希望了,他可不希望像裴霜那样,次次都接好人卡,光棍快打到四十了,标准的杯具男。
“不要碰她!!”罗慕远一声怒喝,脸孔瞬间涨红了,本来人都被捆成粽子扔地上老实了,此时却是奋力挣扎起来。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英雄救美,熊了点吧。”元澈笑着说。
罗慕远眼看着元澈的手就要伸到箱子,想都不想的道:“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么拼命。不过我无所谓,别说是未婚妻,就是老婆我都不在乎。”元澈耸肩说着,贞操是什么,既不吃也不能喝,吃撑了才会在意这些。
“你……”罗慕远挣扎着,厉声嘶喊着,道:“我可以在这里向天上神明发誓,谁敢碰她,就是化身厉鬼,我也要斩其头,挖其心,毁其尸。”
元澈不由得顿了一下,本来大好的心情也被罗慕远吼没了,他一脸怒容的瞪向罗慕远道:“当年你舅舅就跟我抢女人,明明是老子英雄救美,结果却便宜了他。现在到你了,你还要跟我抢,我跟你们甥舅犯冲啊。”
“那是我未婚妻,是你跟我抢!”罗慕远纠正元澈。
“海盗的世界就是谁抢到是谁的。”元澈大声说着,只是手刚碰到箱子边,蓝先生的手也放到了元澈的肩上。
元澈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向蓝先生。
“君子不夺人所爱。”蓝先生淡淡然道。
元澈听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这话从蓝先生嘴里说出来,他真心觉得世界真奇妙。虽然不是一路的,但大家同样是海盗,海盗要是不夺人所爱,那还当毛的海盗。不过人家发话了,元澈又自知武功比人家差太多,只得把手缩回来,道:“蓝先生的话……呃,好,我给蓝先生面子。”
“把他的绳子解开吧。”蓝先生说着。
“呃……蓝先生明白的,这是卫连舟的外甥……”元澈说着,这样的大好机会,他不狠坑卫连舟一把,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蓝先生弹动手指,罗慕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射进他左肩,顿时全身无力。蓝先生看向元澈道:“这样你放心了?”
“放心,放心。”元澈脸上笑着,道:“蓝先生出手,我再放心不过。”——
一夜暴雨加闪电,外头虽然是昏天黑地,洞房花烛夜里却是别有一番风情。齐瞬庭对于这个表妹未婚妻,一直以来没多大的好感,但要说感觉很差也说不上,又是洞房花烛夜,自然是别一番亲密。
天亮夫妻两个起身,外头雨势虽然更大了,但新媳妇进门向婆婆敬茶,这杯媳妇茶是怎么也省不掉的。
小夫妻两个走到老太太房里时,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已经在了,虞秋芳一脸娇羞的跟在齐瞬庭身后。若是说昨天掀盖头时,她还有一丝紧张,那么此时她就有恃无恐了,行成了,洞房都入了,齐家还能怎么样。
仆妇拿过来垫子,虞秋芳刚要跟着齐瞬庭跪下,突然头顶传来齐老太太的震怒之声:“你是谁??”
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顿时瞪大了眼,齐瞬庭也是一脸搞不清楚状况。虞秋芳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但已经这样了,齐老太太就是震怒了又能怎么样,她本来就活不长了,直接气的蹬腿了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虞秋芳打起精神,抬起头来看向齐老太太。她对齐老太太几乎没什么印象,还是年龄小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感觉就是慈眉善目,比虞老太太好相处多了。
此时的齐老太太几乎跟虞秋芳印象中一模样一样,除了白头发更多了,神情也显得更苍老。左手拿着一串佛珠,时不时的转动着,唯一的不同时,齐老太太此时直直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我是老太太新娶的孙媳妇啊。”虞秋芳低头笑着说。
齐老太太胸口起伏着,从小夫妻进门那刻起,她的眼睛就没有从虞秋芳身上放开过。她在等待她的外祖女,她唯一的孙女,结果头一眼看过去,她就知道那不是她外孙女,一个冒牌货,一个冒牌货就要这样大模大样的走到她的跟前。
秋荻呢,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脉,她在哪里。
“你不是我外孙女,你是虞家二姑娘。”齐老太太把手里的佛珠捏紧,仿佛那就是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夹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接被点名头,饶是虞秋芳做好思想准备了,此时也不敢抬起头来,只是道:“但我是昨天进门的新媳妇,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说到这里,虞秋芳突然间觉得底气足了,齐家的喜事也办了,她也进门,洞房也入了,她就是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谁能拿她怎么样。
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听到这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虽然他们夫妻不是很满意这件事,但仍然规规矩矩办了喜事,把齐老太太最后的血脉娶进门了。但怎么也想不到,虞家这么大胆,竟然敢妄冒。
齐瞬庭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虞秋芳,这,昨天跟他洞房的竟然是,那,现在要怎么办,这要笔账要怎么算……
“张妈妈,你去把虞二姑娘带过来的丫头婆子全部都抓到柴房去,严加拷问。吴妈妈你就带上足够的婆子、小厮,把虞家的送亲人马全部带到府上来,不用跟虞家人客气,不听话就打到她们听话为止。”齐老太太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是神情看似乎平静中却带着一股阴冷,又道:“我差点忘了,李妈妈你也跑一趟,虞家二姑娘本来该嫁到梁家去的,现在她来了这里,不知道在梁家的人是谁。可怜见的,本想欢欢喜喜的娶个儿媳妇,却弄成现在这样,派人知会一声,不管梁家什么态度,都把嫁过去的那位新二奶奶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身边三个婆子低声应着,匆匆出门去了。
齐二太太最先颤抖起来,她是齐老太太的儿媳妇,婆媳相处这些年,她了解齐老太太的一些习惯。齐老太太是平静,越是淡定,那她出手就会越恨,这个婆婆,四个字形容的最贴切,佛口蛇心,右手抄经,左手杀人,一点不含糊。
虞秋芳顿时愣住了,看向齐老太太,声音大了起来,道:“我是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拜堂行礼,洞房花烛,这些全部都是我。”
齐老太太并不理会虞秋芳的话,却是突然看向齐瞬庭,齐瞬庭被看的立时提起心来,额头上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我记得你是见过秋荻的。”齐老太太声音平静,己见订了婚的未婚夫妻是不方便见面,但小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顾忌,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齐老太太甚至于刻意让他们多相处。
“我……我……”齐瞬庭冷汗真流下来了,他是真没认出来,他最后一次见虞秋荻是在她九岁那年,现在转眼六年都要过去了,一个九岁的小姑娘长到十五岁,变化真的太大了,他又不是恋童癖,也不可能对九岁的小女孩产生什么感觉。
现在新媳妇进门了,堂也拜了,交杯酒也喝了,他就理所当然的洞房。谁能想到虞家敢这么大胆,竟然敢找人冒充。
“唉……”齐老太太轻声叹口气,从理智上说这事并不怪齐瞬庭,这些年没见,没认出来也算是情理之中。但若是齐瞬庭的心思有一点点在虞秋荻身上,两姐妹差异这么大,想认出并不是难事。道:“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也不用自责。”
齐瞬庭只觉得被大赦了一般,长长吁了口气,头上的冷汗终于止住了。
虞秋芳却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这是什么意思,齐老太太难道这是要悔婚吗。她都已经嫁过来了,齐家怎么能悔婚,齐家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唯一的问题就是齐老太太,虞秋荻的外祖母。
“老太太,我知道您心疼三姑娘,但是……”虞秋芳说着,现在虞秋荻不知道流落何方,根本就不可能找回来了,齐老太太竟然还在痴心妄想。
“掌嘴。”齐老太太突然说着打断虞秋芳的话。
立时两个婆子走出来,一个按住虞秋芳,另外一个耳光直接甩了起来。虞秋芳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在虞家要风有风,要雨就雨,只有一个虞秋荻让她看着那么顺眼,结果也被她除掉了。
齐老太太竟然打她,竟然打到她,这……直到火辣辣的耳光打到脸上,虞秋芳顿时尖叫起来,喊着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齐老太太只是静静看着,神情淡然冷漠,仿佛虞秋芳就是个死人。直到两边牙齿打落了,虞秋芳的眼泪混着嘴角的血流出来,想喊话也喊不出来了,齐老太太这才挥挥手让婆子停下来。
此时的虞秋芳双颊早就被打肿,整个头都是晕的,只觉得天玄地转,婆子放开她,便直接倒在地上。
虞秋芳瘫在地上发不出声音了,齐老太太的目光这才看向齐二老爷,道:“虞家妄冒为婚,老爷,你怎么看?”
齐二老爷看到现在,直到被点名了,这才如梦方醒,怒不可遏的道:“虞家欺人太甚,这口气绝对不能咽下去。”虞家敢让人代嫁,当齐家是什么,当他这么好欺负吗。
“呵……”齐老太太冷笑一声,看向齐二老爷道:“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你本来就不满意虞家的婚事,现在虞家给了你足够的理由退亲。”
齐二老爷听到这话心里就是直打鼓,起身跪下低头道:“儿子不敢,这门亲事是早早订下来的,之所以简单了些,是想着母亲近来身体不好,不易张扬。更何况我是青阳父母官,若是太铺张了,只怕会惹人非议。”
“给虞家准备个待嫁之处,这叫铺张吗。明明知道虞家是送亲,本身就是人丁单薄,派府上老练的嬷嬷管事过去帮忙,这叫铺张吗?”齐老太太微笑着反问,手指拨动着佛珠,眸子里的冷光却齐二老爷从心底发寒。
“我……”
齐二老爷刚想开口,齐老太太却是打断他的话,道:“儿啊,若是我这口气咽下去了,侯府自然是你说的算。但偏偏我这口气还在,那侯府就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翅膀是真硬了,真可以忤逆不孝了。”
“儿子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