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熙皇帝下旨要和谈,前线将士不管是什么心思此时也只能准备和谈。监军大队到了沿边,罗慕白率众相迎,卫策,谢潜相陪,虽然卫策和谢潜的地位比罗慕白高,但罗慕白是三军统帅,此时他是最高总指军。
以罗慕白的意思,文官监军不一定非得住军营,大军城海宁城外二十里扎营,监军们完全可以住到城里去。黄大五十几岁了,自然乐意,结果箫清和说他要住军营。黄大听得嘴角抽抽,也只能眼着去住军营。
罗慕白无所谓,只让收拾营帐,黄大是正监军,一个独立的营帐,箫清和是副使,也是一个营帐,至于其他的随从们,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家挤一挤吧。卫策和谢潜还挤一起呢,更何况其他。
休息一晚之后,箫清和就开始忙碌,先是大概看了看官兵伙食以及军帐情况。大军出动这些年来,军需一直都是贺子章总览,罗大老爷和罗慕远协办。因为这个文官还参过,说这样不妥当,容易贪污啥的,结果被天熙皇帝一通骂。
水至清则无鱼,打仗时候国家出钱,但官员则是能捞钱,换了其他官员去这帐也难清楚。还不如让罗家去,弟弟外头打着仗,哥哥管着粮草,要是把粮草管到前线军变,弟弟被问罪,哥哥一样跑不了。
箫清和一边考查一边跟罗慕白聊现的战况,虽然战报许多,但真到边关之后了解到的比京城听战报要全面的多。战争打到现,荷地国也不太想打了,想当初他们会打下琉球,是因为那时候大珠没有海军,实是太好欺负了就过来欺负。
现大珠的海军建起来,各种军备也跟着上来了,荷地国琉球搜刮了这么多年,其实能刮走的都带走了,就是想以琉球为聚点,现大珠时不时的进攻,立志要夺回琉球,也让荷地吃不消。其实以现的局势,最多十年时间,他肯定能收复琉球,连带着时时来骚扰的扶桑浪全部打跑,只是朝廷打不起了。
“罗将军争战沙场,一心报国,皇上都晓的。”箫清和说着,天熙皇帝倒是很欣赏罗慕白,几次说罗家养了个好儿子,关健时刻能为国出力,这样的侯府,朝廷千尊玉贵的养着倒也合适。随即叹气道:“此刻说要和谈,倒不是因为不信将军,只是国库空虚,实拿不出钱来。”
罗慕白赶紧道:“罗家世受皇恩,一心只想着为国尽忠。此时国库空虚,皇上体怜臣民,不愿加税重利,实是大大的圣明,就是前线将士也是大珠子民,有家有室,听得圣意感恩成千。”其实最初和谈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罗慕白心里也不太乐意的,都打成这样了,说要和谈,心中如何能爽。
谢衡却给他算了笔帐,国库没钱是实话,打仗的造价实太高了。说实话天熙皇帝真称的上是勤政爱民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没有出去游玩过,也没有盖过庙宇殿堂,花钱的事一件没干过。
但国库的钱是有限的,钱从来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现想增加国库收入,与民重税是必然的。还有查抄商的财产,啥理由没有就是直接充公。整治**抓贪官也成了必然,此时不整治何时整治,抄没家产充公,这都是国库的钱。这几年为了战事筹钱,只怕贺子章没少干这样的事。
这样也拿不出余钱来,若是天熙皇帝还执意打,官员们肯定得从平民身上挤钱,一旦国家机器这样运营开来,下面的百姓是很苦的。以前挣十个,交上去三个,正常吃饭花四个,还剩下三个还能买点酒肉,或者存钱。现一下子就要交上去六个或者七个,生活都成问题了。
箫清和听罗慕白如此说便笑了起来,不再说此事,又开始问留琉球的荷地官员,尤其是领军将领如何,还有就是这些年来战事。现文官的主要目光都放琉球上,其实扶桑浪的海患一直没有除尽,沿这一代想完全太平也不容易。
罗慕白本以为箫清和只是文官,并不太懂这些,本想捡些简单的事说,不曾相箫清和却是十分清楚。箫清和又立图详尽,两中午开始说,一起吃了晚饭,足足说到次日早上天微亮。也亏得罗慕白打仗这些年,世家公子出身口才也伶俐,更重要的是体力好,能撑的住。
箫清和罗慕白帐中眯了一会眼,到早上军队开始操练时,也唤来小厮侍侯着起身。元帅与官兵向来是一个点吃饭,都是早上操练结束吃饭。等罗慕白回来吃早饭时,箫清和仍然帐中,却是翻看最近的几件军务。
罗慕白并不以为意,箫清和是监军,他翻看什么都行,再者他也没什么机密东西,随箫清和去看。随从端来饭菜,两上桌吃饭时,箫清和突然道:“大将军辛苦了,不过士兵操练一日都不可松懈。”
罗慕白听得心念动一下,箫清和己经洗手吃饭,他也不好再问。
箫清和营中呆了五天,然后才正式提起和谈之事,谢潜是王爷,卫策是驸马,再加上罗慕白这个三军主帅都一起叫了过来,黄大叫过来打酱油。箫清和直接说了,他要新自登岛与荷地和谈。
众不禁愣了一下,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话战场上并不是通用的,箫清和上岛了,荷地直接抓了他当要胁,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过一个从五品小官,抓当威胁哪里够用,只是皇上想和谈,为表诚心,总要派过去。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登岛过去倒是能显得诚心,他们也不用起疑。”箫清和笑着说。
罗慕白觉得有理,和谈的时候武官确实不好去,两方打这么久,早就成死敌了,武官敢登岛弄不好就要被大卸八块。而且箫清和领的就是这个差事,冒险也是必然的,便道:“还是要先派过去才好。”
“劳烦罗将军。”箫清和说着。
荷地国早就听到风声,他们也有和谈之意,现派了从五品文官登岛和谈,荷地国高兴之余也是小心防范。一直以来大珠打不下琉球,地势占了极大的原因,四面环水,冷兵器时代又没有远程导弹,只有登上岛去,只是登岛谈何容易。
现大珠的官员要上岛,虽然是文官,但也是限制许多,首先员不得超过五个,然后只得乘小船,中间换荷地的大船才能登岛,并且直接说定日期是三天后,荷地国的大船水域中间等着,来就上岛,不来就算了。
箫清和全部答应,三日后换上从五品官服,手拿文书,带上四个随从登上小船。众送他到岸边,黄大十分担心,这万一箫清和真去了回不来,天熙皇帝要怪罪,他这个监军只怕有麻烦。他本来想跟着箫清和一起去的,箫清和却说不用,二品官太给荷地面子,他这个从五品出马上就足够了。
小船慢慢远行,箫清和仍然立与船头,五品官服是青袍,中间被子是白鹇,平常穿上也就是那么回事,穿到箫清和身上却是气质中带着气势。许多官员对箫清和的恩宠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背地里说话来都说箫清和是凭脸当的探花。
罗慕白以及谢潜卫策他们以前都没有见过箫清和,但现看来,箫清和就是凭脸当的探花,家的脸也确实够的上探花的料。
按照原计划这是两方第一次会谈,再加上箫清和又是从五品官员,他是不能当家作主的,这一趟会面也就是把双方的意见转达一下,大珠这边是怎么个谈法,然后也问问荷地这边要怎么办。第一次会面也算是相见甚欢,至少箫清和回来是挺欣喜的,荷地国官员也是十分大方,还送了他东西与他。
然后紧接着就是二谈三谈四谈,每回箫清和回来,就会把众叫过来,两方谈话全部做好了笔记,荷地国是怎么个说法,大珠是怎么个说法,接下来还要怎么办,一一向众汇报了。
众听得心中多少有些莫名,箫清和对荷地说他是从五品小官,这是事实不错,但和谈之事确实是他全权负责。要有大事请示要皇上就算了,箫清和也不说往京城递折子,明明自己就是可以决定下来的事,却是如此来回折腾。
如此来回谈了五六谈,谈到第七回时就快十月了,海宁几乎没有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是穿件夹的,十月时也就换上夹的了。来来回回谈了几个月,箫清和也回京递了两回折子,简单来说就是大珠花钱把琉球买过来,然后一直谈的也就是价格。
十月中第八次会谈开始,本来也该三天结束的,结果出意外了,箫清和下船的时候不小心从船头栽下去。随从立时把他从水里救起来,只是呛了水,倒也没淹着。但十月天气掉到水里,一般武官肯定没事,箫清和却是立时有事了。
换了衣服之后就开始发烧昏迷,发烧烧了两天,箫清和醒了之后就说要走,他是过来和谈的,现病成这样了,没有半个月好不了。荷地的高级军官跟箫清和打了快半年交道了,也晓他的体质是特别了点。
正吃着饭他也许就能把碗摔了,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椅子桌子更是常事。也亏得箫清和有长相有气质,再加上本谈吐能力很让信服,这些小毛病也就显得有趣了。
荷地看他病成那样,便没让他回去,再者这来来回回都谈七次了,一直以来都是箫清和跑腿,按荷地的想法,正好趁着这回大家进入实际性内容的谈判。箫清和觉得有理,便派随从回去请黄大,他现病中不能谈了,家也要求见高级官员,肯定是黄大来。
黄大听随从说完虽然有些惊讶,但从船头掉下去这种事,发生箫清和身上不算奇怪。虽然箫清和让他谈什么,但做为一个老油条,推上一天半天是小意思。先跟荷地官员应酬一番,晚上到箫清和养病的屋里问箫清和。
箫清和便把条约最终条款项拿给黄大,让黄大按着标照继续谈,这是底线,要是能这个基础少拿钱就更好了。同时叮嘱黄大,要慢慢的谈,不用着急。他现还病着,这一病要大半个月,黄大会意,一边谈一边托,足足谈了半个月,等箫清和病好了,条约也谈完了。
和约是谈好了,但具体签的时候,问题又来了。以荷地的意思,黄大既然是二品监军,那就直接他做主,条约签了,大珠把赔偿的东西拉到琉球岛上来,荷地收到东西了,自然会退兵走。
箫清和听完就笑了,这话说的纯粹就是哄孩子,把金银珠宝全部送到岛上来,那要是收了东西,荷地翻脸不认,就是不退兵,大珠要怎么办?这大半年来,自己做为大珠的使者来往琉球的次数不少,礼尚往来荷地是不是也要派使者去大珠一趟,以示诚心。
然后黄大也提出,他虽然是监军文官,可以代表天家来谈条约,但他本身却没有签约权。军营里头住着一位王爷一位驸马,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就是能谈下来,肯定也得他们看过后才能签下来。
双方僵持不下,箫清和己经病愈,便提出要走,大珠要赔的东西得提前准备上,还有就是双方就如何签约的问题。看样子还要再进行协商,希望荷地能派出官员来。就是大官害怕被扣下拿此威胁,难道连个小官都找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