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罗家再次收到成王府的请贴,成亲王纳侧妃,请贴送到罗家,虞秋荻趁着晚上到罗老太太那里请安时,也就顺道提了一句。罗二太太也场,便笑着道:“让六媳妇去吧,也该让她出门练历练历。”
“也好,小六媳妇说话行事是个妥当的,让她去吧。”罗老太太笑着说,成王爷又纳侧妃,不去不合适,但若是派了嫡系媳妇过去,也显得太郑重了。林氏好歹还有娘家呢,这位侧妃连娘家都没有,只怕京城会去家不多,小六媳妇去就足够了。
虞秋荻心中也觉得罗六奶奶合适,只是这个话她不好说出来,前头两层婆婆,她就是大嫂子也不好指使弟媳妇干活。现罗老太太说了,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从罗家除了孝服开始,罗家的日常开销再次暴涨,尤其是刚开始那个月,虞秋荻一个月就补贴了一千多两。接着就是情行走,幸好是有来有往也不算亏太多,往外拿钱的时候,虞秋荻倒是有几分高兴。她最多再补贴半年,现家中是有差事,就连罗六爷也捐了五品官。
到年底的时候,薪俸冰碳孝敬,年底肯定都要交上来。更不用说罗慕白外头领兵打仗,赏赐不算,只是薪俸就相当惊。所谓开源节流,像罗家的这样家,开源是重点,各房的男都能挣钱,收入高了,她这个管家也好当了。
又是三年一科的秋闱之期,罗慕周己经中举,但想到明年的春闱,罗家男们也是盯紧了。罗大老爷和罗慕远也就显得更高忙碌,情来往也就更多。虞秋荻则是准备八月十五中秋宴,这是孝满之后第一个大节日,虞秋荻特意找来唐氏,箫云灵商议着如何能哄得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开心,实家里气氛沉闷太久,需要一点乐子。
至于当初解散的戏班和伶们,没有再去找他们,倒是派另外寻了一班。有丧事的时候,这些肯定不能留,现孝期过去了,这场排场也就得有了。
“欣姐儿眼看着也要订亲了,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跟着看看学学,姑娘家总要当家理才好。”罗大太太对虞秋荻说着,姑娘家管事理事,要带着学学才好,现虞秋荻管家,自然要跟着虞秋荻看看。出阁时要带的婆子,罗老太太己经挑好了,再看着虞秋荻管事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了。以欣姐儿的出身,也嫁不了多高的门第。
罗欣一直罗大太太身边站着,此时上前一步道:“劳烦大嫂照看。”
虞秋荻笑着道:“看姑娘说的,有姑娘帮着,高兴还来不及呢。都是午饭过后进议事厅理事,姑娘便那个时候过来吧。”
“是。”罗欣说着。
虞秋荻先是让罗欣跟着她旁观,各府各家的一些规矩都不太相同,但家务事大概都是一样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头请贴送礼,里头就是各处媳妇支银子,取对牌,一笔笔帐目清楚,不要被下坑了去是第一步。立威,驭下则是要慢慢来,着急不得。
“大奶奶,虞家送来贴子。”管事媳妇把贴子拿上来。
虞秋荻多少愣了一下,丫头收来贴子,虞秋荻接过来看时,心情波浪起伏,与罗家来往的权贵中没有其他姓虞的。要是虞秋翎送贴,上头会写宁大奶奶。
想想现秋闱之期将近……
翻开仔细看看,是小陶氏的贴子,这是知会她一声,他们一家己经上京了。虞秋荻细细看完每个字,不知道该叹气还是该吁气,吩咐道:“马上着写贴,明天……去虞家。”
“是。”管事媳妇应着。
整整一个下午,虞秋荻都有些心不焉,晚上罗慕远回房看到她这样,便问道:“这是怎么了?”看着也不像是为难的样子,再者家里也没什么难事。
“今天收到贴子,兄长虞家大爷一家进京,己经让写了回贴,明天过去。”虞秋荻说着,自从收到贴子之后,她就一直回想当年种种。其实她最感激的是虞秋元临走之时跟她的一句话,要是京城呆不下去了,可以去直隶找她。
当然她现过成这样了,这句话自然是用不着了。但当时那种情况下,前途那样的迷茫,她若是稍稍软弱一点,齐家的时候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算计。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算计了嫁妆,丢了性命的也不是没有。兄妹一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也就体现这里了。
罗慕远也显得怔了一下,他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到是虞秋元。要说最初他对虞秋元没啥好印象,虞秋荻最开始受的那些苦是拜虞家大房所赐。只是一晃十来年了,现他与虞秋荻生儿育女,生活美满,许多事情也没那么意了。道:“也是,想想威远侯府那样,也着实没什么亲,是该过去看看。不过,虞大爷此时上京,多半是因为秋闱吧。”
虞秋荻点头道:“那兄长十几岁时就中了秀才,后来一直努力苦读,又回乡隐居这些年,这个时候上京应该是为此。”
“那记得问问,若是能帮衬上的,还请舅兄开口。”罗慕远说着。
虞秋荻想了想,道:“这是自然,不过……也未必用的到。不晓的,那兄长与贺侯爷相交多年,贺侯爷还隐居之时来往就十分亲密了。”
“啊???”罗慕远显得十分意外,看看朝堂上贺子章的势力,当初跟着贺子章的那些,现差不多都是四品了,职位还都相当不错。
虞秋荻叹口气,有几分回忆的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虞秋元临走时说的,此番上京,那最少他能做到修身齐家了。
次日清晨,虞秋荻请安之时也顺道说了今天的去向中。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也显得有几分惊讶,主要是虞秋元回乡太久,她们的意识里,虞家早就没了。
“就是当年有些恩怨,总是血亲,现他们来了,是该过去看看。”罗老太太说着,虞秋荻是从齐家发嫁的,但齐家那样,实称不上娘家。现虞家来了,若是能把当年恩怨放下了,虞秋荻能多门亲戚也是好事。
罗大太太也点头叹气道:“这一晃都十来年了,去看看吧。”
“是。”虞秋荻应着。
管事媳妇早把礼物备好,虞秋荻自己也挑了几样给侄子们的见面礼,上车的时候心情就是感慨万千。走到虞家大门口时,虞秋荻抬头看着门匾上的大字,心情更是起伏不定,这是她的娘家……
车驾进入二门,丫头扶着虞秋荻下车,小陶氏己经二门等着。一别十来年,两不由的相互打量,小陶氏一身家常布衣,比之以前虞家的穿着显得素简许多,头饰也简单,只有两根金钗。容貌比以前虽然显得成熟许多,但同时风韵也跟着来了。没有丝毫老态,更显得淡然自若,胸怀若谷。
“一别数年,姑奶奶的风彩一如当年。”小陶氏笑着说,伸手拉住虞秋荻的手,一边让着虞秋荻往里走,一边笑着道:“才上京来了,东西还收拾,不曾想就来了。”
虞秋荻此时看着小陶氏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嘴上却是问着:“大姐姐呢?跟着一起来了吗?”
小陶氏笑着道:“海边战状稳定,大姐前年就去了海宁与姐夫一家团聚。”宁寒飞现是武将,虽然不能常长守,但虞秋领去了海宁,趁着休假节日时总是能见上一面。
“噢……”虞秋荻说着,本以为这趟还能见到虞秋翎,没想到她去海宁了,这么一走,再相见就不知何时了。
“大哥不家,他两天前就出门了,一直未回来,并不晓的今天过来。”小陶氏解释着,虞家的京城的亲友是能数过来的,虞秋元去了哪里她也晓的。昨天收到虞秋荻贴子时,她也犹豫过要不要给虞秋元送个信,后来想想还是算算。这趟上京来,就不打算回直隶,他们兄妹有见面的时候。
虞秋荻有些意外,不过也能想到虞秋元去见谁了,便笑着道:“嫂子这回要常住了,过几日再见兄长不迟。”
边说边走一直走到原来虞大太太的正房处,这趟上京之后就把这里收拾出来当了起居的房舍。进到屋里,小陶氏便让孩子们出来请安,直隶这些年,她共生下三子二女,再加上原来大房的儿子,现家里是四子二女。
最大的虞庆怡出来请安时,虞秋荻真吓了一跳,虞庆怡己经十几岁,个头比虞秋荻还高。想想还真是这些年了,真是孩子不跟前长的快,虞秋荻早就备下了见面礼,婆子拿上来。虞秋荻不禁道:“想想当年怡哥儿出生时,祖母那样的高兴……”好像就是眼前的事,结果抬头再看虞庆怡,马上就说亲娶媳妇了。
孩子们都过来见了礼,小陶氏又问起虞秋荻的孩儿。虞秋荻神情多少有几分郁闷,却是道:“两个哥儿跟着老爷住前头书房里,学文习武,一个姐儿则由太太照看。这趟过来时本想把姐儿带着给嫂子看看,不曾想前天着了凉,大夫说不宜吹风,就没出来。”
小陶氏自己也是当娘的,完全可以理解虞秋荻的苦闷,却是笑着道:“是侯府世子夫,管家理事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罗大太太有心帮□姐儿是好事。儿子跟着长辈们,最妥当不过,就是家里这几个儿子们也是跟着他爹多些,们女家教儿子,总是有几分不妥当之处。”
虞秋荻听得笑着点头,又问道:“兄嫂此时上京,可是为了秋闱?”
“可不是,老爷想下场试试,还有大侄子,去年也中了秀才,这回也一起下场。”小陶氏笑着说,儿子小小年纪就中秀才,她想不得意都难。
虞秋荻听说也是又惊又喜,笑着道:“嫂子果然是有大福气的,将来兄长与哥儿都中了功名,得双份诰命,这才真好呢。”
小陶氏听得只是笑,却是道:“若是如此,就是死也能瞑目了。”这趟上京前,虞秋元说着,今年这一科只是试试看,下一科才是关健。
姑嫂两个正说着,婆子进来传话道:“四姑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