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麦冒雨赶回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他并不奇怪,因为这两天杜濯又去忙公司的事情了,家里就他一人,说实话,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猛地这么久一个人待着,他还真不习惯,连饭都不想做了,临近毕业,杜濯越来越忙,反观他,因为要接手家里的小酒楼,一点都不着急找工作的事儿,也根本不需要找。
从他跟杜濯认识后,他就知道他们是不同阶层的人,有着不同的目标,杜濯和他是不一样的存在,或许现在感情很好,等到毕业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后,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从前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渐渐转淡,变成偶尔在网上互相问候的两个人,这样想一想,乔大麦还挺失落的。
关上门,换鞋子,拿起刚刚放置在柜子上的礼物。
今天是他的生日,怀里抱着黎恬从f国给他寄回来的生日礼物,乔大麦在微信上对黎恬说:“贱人,谢了!”
不一会儿,黎恬就发语音给他:“竟然能赶在今天送到你手里,看来我国的快递还是挺靠谱的,贱人,生日快乐。”
“这么晚了,赶紧哄孩子去吧,外面下着大雨呢,我去关窗户。”心中溢满了感动的乔大麦怕再说下去两人要开始说一些恶心死人的甜言蜜语,这样的话,他们可能会大半年都不联系,等到恶心退散才能再一次恢复革命友谊。
另一头搓着鸡皮疙瘩的黎恬没告诉他,他这边阳光明媚,正是白天,放下手机,把扑过来的小胖子抱在怀里,挠他半天痒痒才停下来,对旁边正在处理公务的萧怀肃奇怪道:“听大麦的话,杜濯不在家?今天是他生日,杜濯难道不知道吗?”两人已经到了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地步,黎恬不相信乔大麦过生日这事儿,杜濯不知道。
萧怀肃百忙之中抬眸看一眼黎恬,想着昨天下午杜濯就从f国飞回去了,又收回视线,边处理手边的事儿边回答:“或许是在准备惊喜。”
黎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杜濯护大麦护的那个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他男人,势必是在准备惊喜,大麦这个傻逼,肯定什么都还不知道,哈哈哈。”
萧怀肃看他一眼,忽然觉得,难不成黎恬对于杜濯和大麦的关系心知肚明,只是一直在装傻?
杜濯的出现,的确让乔大麦惊喜不已。
关了窗,累的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乔大麦就这么扶着扶手走上二楼,仿佛有火光闪耀,隔着薄薄的眼皮都能感觉到那一抹火光,乔大麦睁开眼,一脸痴呆的看着二楼的客厅,柜子上、桌子、地板,各个角落都点着蜡烛,然后从小书房里走出来那个不知道何时回到家的男人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乔大麦心里嘀咕,这蜡烛一看就是刚点不久,那么刚刚他在楼上走来走去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吗?一定是外面风雨声太大,让他没听到,也或者是杜濯故意放轻了脚步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濯走到客厅的桌子前,弯腰拿出蜡烛点燃,然后招手让乔大麦过去,示意他揭开蛋糕的盒子,乔大麦沉浸在杜濯的突然出现的喜悦里,搓了搓手,笑嘻嘻的把盒子打开说:“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杜濯慢慢点燃蛋糕上刚刚□□去的蜡烛说:“你今天一天都不在家?”
乔大麦说:“我今天早上回家了一趟,中午就直接睡在了家里,午休完去了学校,不是想着你还没回来嘛,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就跟同学打了会儿球。”
“吃过饭回来的?”
“嗯”乔大麦嗯完福至心灵的问了句,“你还没吃饭?”
杜濯轻轻的嗯了声,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乔大麦一听杜濯还没吃饭,蹭的下站起来就要撸袖子给杜濯做饭,被杜濯拉住说:“吃蛋糕也一样,中午吃的比较晚,并不是很饿。”
一想到他早就回来了却没告诉他,乔大麦幽怨地看着杜濯说:“你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杜濯很自然的接话道:“想给你个惊喜?”语气顿了顿,看着他问,“怎么,很想我?”
重新坐下来的乔大麦一拍大腿说:“可不,想死你了!一个人吃饭都不香了!都瘦了!”杜濯在一边笑。
乔大麦切蛋糕的时候,杜濯起身去书房,走出来后,手里拿着包装的很精致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推给乔大麦。
乔大麦笑了两声,并不急着拆礼物,把切好的最大的一块蛋糕递给杜濯,看着杜濯在灯光照耀下的脸,似乎因为这明灭的朦胧灯光,令他的五官更具俊美,淡化了平时的冷冽,他的心跟着灯光的闪烁而漏跳了一拍,乔大麦端着自己那份蛋糕,拿着勺子,对杜濯说:“我发现你又帅了。”
杜濯笑了,这一笑,乔大麦的心跳的更厉害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而杜濯看着他说:“毕业旅行准备去哪里?”
乔大麦挖一勺蛋糕塞进嘴里说:“之前不是说了吗?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像这种看着杜濯时不时就心跳漏一拍的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怀疑是黎恬那个家伙传染了他,你说好好的一个汉子,怎么说弯就弯,连带的连他都要开始不正常了……他有点心慌,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工作那么忙,如果没空去的话,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杜濯微微颔首,“乔大麦。”
乔大麦嗯了一声,看向杜濯,眼神询问。
“毕业以后,也要常联系。”
乔大麦翻个白眼:“那还用说?”必须常联系啊,然后看了眼屋里的蜡烛说,“整的这么浪漫,不像你的风格啊……”
“难道你没发现,停电了吗?为了不让你用鼻子吃蛋糕,特意找的蜡烛。”
乔大麦回来的时候天只是微微有些黑,并没有开灯,所以没发现停电了,“难怪都是白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连给被人庆祝生日都挑的白蜡烛……”
这时,杜濯放下手里的蛋糕,望着乔大麦。
乔大麦被看得有些茫然,摸摸自己的脸说:“我脸上沾上蛋糕了?”
杜濯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对乔大麦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乔大麦看他这么正经,笑着说:“搞得这么严肃,不会是你干了什么坏事吧?就不能第二天再说?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潜意识里,他不大想面对这样严肃的杜濯,虽然平时杜濯本来就挺严肃的,但他觉得今天和往常不大一样。
“我有喜欢的人了。”杜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乔大麦一愣,然后非常夸张的站起来说:“你!竟然背叛了我们的友情!谁,那个人是谁!”
杜濯忽然伸手拉住乔大麦的手,这么一扯,猝不及防的乔大麦就这么被扯到了杜濯坐着的沙发上,被杜濯牢牢的压在沙发上,乔大麦抬腿要把杜濯掀翻,但想到杜濯的身体,终归是没这么做,呲着牙冲杜濯说:“怎么,那么宝贝你对象?还说不得了。”
“你不是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我告诉你——”
乔大麦忽然不想听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嬉笑着拒绝:“你还是别刺激我这个单身狗了,你行啊,天天跟我在一起,我都没发现你有异心,不对,自从你开始忙公司的事儿后,我们就没怎么常在一起,难不成那个人是你公司里的?”乔大麦发现,平时看着瘦削的人,压在他身上的时候,竟然重若千斤,把他手腕牢牢压在头顶时,他竟然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忽然感到有些危险的乔大麦又说了句:“起来,你可真重!”
杜濯盯着他,闻言,没有起身,反倒缓缓靠近乔大麦的脸,而后贴着他的耳畔说,“他叫——乔大麦。”
兀自挣扎的乔大麦忽然顿住了,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一瞬不瞬看着他的杜濯。
“这玩笑……过了啊。”嘴上这么说的乔大麦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杜濯露出个笑,就在乔大麦以为他会吻上来的时候,杜濯松开了手,坐直后说:“我去休息了。”
乔大麦坐起来,看着杜濯离开的背影,耳边是风雨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待杜濯消失在走廊,回到自己的卧室后,乔大麦仿佛全身脱力般,又躺回到沙发上。
手盖在胸口,感受那疯狂跳动的心脏。
妈的,乱跳个什么劲儿,人都走了,还跳跳跳。
不过刚刚那家伙说完后,他差点就鬼使神差的说:我他妈的也喜欢你啊。
他一定是病了。
一定是这样。
乔大麦偷偷躲到一楼的厕所里给黎恬打电话。
黎恬接通后的第一句就是:“越洋电话啊乔大麦,你还真舍得!语音还说不了你了?啧啧!”
乔大麦打开门,往外面看了看,关上门,对黎恬说:“别闹,有正事!”
“说。”
“我……”话在嘴边滚了滚又缩回去,他忽然有些难以启齿,黎恬察觉到他的犹犹豫豫,“不说我挂了啊,我还得哄孩子呢。”
乔大麦咬咬牙,一副壮士断腕的语气说,“杜濯说他喜欢我!”说完,听到黎恬在那头不停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咳,你差点没把我呛死——不就是喜欢你,多大点事儿,你喜欢了你就接受表白,不喜欢就说清楚,别耽误人家杜濯那么好一青年。”
被黎恬这么一说,乔大麦忽然觉得对啊,不就是杜濯跟他告白了,他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接着又听到黎恬问了句:“那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吗?
乔大麦忽然有点疑惑的问黎恬:“你怎么这么镇定?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黎恬语气古怪道:“杜濯又不是喜欢我,我为什么不能镇定了。”他能这么镇定是因为乔大麦那会给他发完微信,萧怀肃抱走萧晏后对他说,“大麦可能一会儿会给你打电话。”
黎恬问萧怀肃,你怎么知道?
萧怀肃对他说,大概是和杜濯有关的事儿。
结合萧怀肃那富有深意的眼神,黎恬忽然就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一点……不得了的事情。
然后没过多久,乔大麦真的给他打电话了。
想想杜濯这些年为乔大麦做的事情,又想想乔大麦,黎恬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为他们做点什么。
乔大麦吸口气说:“难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黎恬非常谦虚地说:“不是我看出来了,是你的萧教授看出来了。”
乔大麦憋红了一张脸,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外面的雨还下,浴室的热水器忽然响了一下,来电了。
那些雨水仿佛砸在乔大麦的身上,他有些茫然又有些烦躁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那你喜欢他吗?”
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是无声的默片呈现在他的脑海里——妈的,他当然喜欢他了!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觉得杜濯好帅,被他迷得脸红心跳还以为得了心脏病?
乔大麦风一般的打开厕所的门,冲上二楼,来到杜濯的卧室门外,并不意外的一下扭开了杜濯的门,卧室黑乎乎的,但浴室亮着灯。
乔大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往前走了两步,浴室门从里面打开,下.身围着浴巾的杜濯从里面走出来,他擦着头,走了两步,抬头看向乔大麦的方向,脚步一顿。
乔大麦紧张的像是高考完后马上要查分数,又紧张又期待还有些害怕,看着杜濯说:“你刚刚没开玩笑吧!”他得问清楚,万一只是开玩笑,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杜濯说:“你说的是,我向你告白这件事吗?”
他表现的太淡定,乔大麦感觉他刚刚或许真的只是在开玩笑,犹如沸水的血液忽然就冷了下来,但是想想黎恬问他的问题,低头想了想,反正要毕业了,豁出去了,大不了从此江湖不见,免得拖拖拉拉,彼此折磨。
“那个,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反正,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你就告诉我。”乔大麦语气很冲,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他那是什么态度,如果真的只是开玩笑,他有种想要揍死他的冲动,很好玩吗?
等他抬起头,就发现刚刚还离他有些远的家伙,已经离他很近,手臂箍住他的腰,他们两人身高相仿,乔大麦微微抬起头,杜濯的吻自然而然的落在上面,仿佛乔大麦抬头就是为了让杜濯更方便吻他。
虽然他抬起来只是想问问他: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开玩笑!
显然,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问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