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玫瑰园直接开往这座城市另一端,那里有全心爱着他的人。
是的,全心全意毫无保留,而不是像某个人把口是心非演绎得淋漓尽致。
天,纷纷落落地飘着雪。
车队伍走走停停,他只觉很烦躁,掏出烟燃火吸了一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着开窗扔了出去,心中的烦闷无法排解。就在这的五十几个小时前,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开着车去盛今夏住的公寓提人。看到盛装的她时,无法宣泄的愤怒,让他失去控制。那突来的莫名情绪,他想,大概是因为她不称职,朝朝生病她还能欢天喜地去嫁人。
可他忘了,他们已经离婚。
吸了一支烟,车缓缓移动,依旧很缓慢,不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故。他翻查手机,有一堆未接来电,有两个来自商瑗。这才记起来,她有和管家说今晚有朋友聚会。
章怀远不由苦笑,又想起自己怒气冲天离开玫瑰园的情景,很是匪夷所思。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只要一碰上盛今夏,他那些冷静克制,总会莫名其妙的失去控制。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烦躁地皱眉。
放眼望去,天空越来越阴霾,雪下得很密集,绵绵缠缠如情人的歌声。章怀远莫名地就想起两年前的今天,他坐在迎亲车上去迎娶盛今夏时的场景,天空也像现在这样飘着雪。
那天路面很滑,长长的迎亲队伍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地在雪天慢慢前进。所以,那一天时间就格外漫长,因为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他无精打采应付着。他以为结婚的另一半会兴高采烈,毕竟她一心要嫁他。她的反应比他更平静,就好像结婚的人不是她,她不过是一位看客。更气人的事还在后面,漫长的路途,缓慢的速度,她闭着眼居然睡着了。
当时他根本没心情去多考虑,心烦意燥,恨不得早点结束。
离婚时,他想,她大概也不是所有人所看到的那样钟情于自己,他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错误的政治利益结合。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他不回家时,她不会过问。两人唯一的一次性生活,就是婚前那一次酒醉。那次醒过来,他愤怒的甩了她一耳光,那时的震怒,到了今日,他想自己应该是找到了答案。
想着这答案,他不由苦笑。
其实章怀远不常回想往事。大概是此情此景勾勒了依稀的感伤,或许是因为今天和她闹出不愉快,又或许因为朝朝的病。
在路口等待红灯的过程中,他拨通别墅的电话,管家接起来很速度,告诉他说沈医生来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今晚回不回来,他忽然感到很烦闷,想起她提的建议就觉得被什么狠狠击中。他觉得自己应该顺了她的意思,可当时他在做什么,愤怒,在她提议后,他只觉自己被羞辱了。
她,盛今夏如今是迫不及待要和他撇清关系,一刻都不容缓,他凭什么要成全。
他说:“看好她。”
不用特别交代,管家知道自己职责所在。她又小心询问:“章先生你有接到商小姐的电话吗。”
章怀远有些不耐烦:“你的职责是看好盛今夏。”
管家自知失言,唯唯诺诺应着。
章怀远去应酬,回到商瑗住处已经是十一点半,他象征性按一下门铃,也不等人来开,用她留在自己这里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屋里一片尘光。章怀远愣了一下,换下鞋子再抬头就看到玄关处,商瑗身着一件他给她买的睡衣走到他身前,幽暗的光只隐隐勾勒出她窕窈的身形,看不清面容。
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一是因为朝朝生病,还有一点,自那事后,她的脾气喜怒无常,如果不是非必要,他不会亲自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耐心耗尽,初始还有耐心好言劝慰,后来工作繁忙,加之其他诸多因素。渐渐的,她闹就由着她来闹,只要她不寻死寻活。
他们从何时起变成这种相处模式的?他记不清了。
“以为你不会亲自过来。”商瑗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路过,顺便上来看看。”抿唇看了她一会,此刻无声的沉默很不正常,想起刚才顺路买的花,虽不够新鲜,但她肯定喜欢。果不然,她不满的脸上登时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很漂亮,我很喜欢,吃了吗,要不要我去做一点?”
章怀远愣了一下,也不知几时起,根本不能坦然接受她偶尔表现的亲密动作,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淡淡地说:“不用麻烦。”
商瑗怔了怔,苦笑着点头,干涩地问:“要喝杯水吗?”
章怀远点头,坐下来扫了一眼。商瑗冲来一杯水,他喝了一口就被搁在桌上。
商瑗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踏足这里了,他忽然出现,初见的兴奋被不安取而代之。
“朝朝他好些了么。”她挑起话题,今天从朋友那里听到些荒唐但又可行的传言,说盛今夏在婚礼前夕不知所踪,她不确定这事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可总觉得不安稳。今天,她实在熬不住了,只得委婉地向他生活助理求助,对方口风很紧,什么都不透露。
章怀远忽说:“前段时间你说要去北欧玩,还想去吗。”
商瑗一惊,立马答应:“嗯。”
“那好,我让秘书把行程订下来。”
商瑗欣喜,觉得这是冰冷关系的一个转机,弯下腰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恰在这时,桌上手机响起来,章怀远接起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什么,他只说:“好,我立马过去。”
切断通话,商瑗心凉地问:“你还是不肯留下来吗。”
章怀远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行程订下来秘书会联系你。”
从商瑗处离开,街上行人几乎绝迹了,偶尔有几辆车缓慢驶过。他把车开往玫瑰园,依然是管家为他开门,屋里的温暖,阻隔室外一团漆黑和寒冷。
“她休息了?”
“没有,但她说要和你谈一谈。先生打扰你了吗?”
章怀远不语,漠然地往楼上走去。管家有些担心,怕两人言语不和又吵开来,但她没权利过问。
章怀远走进主卧室,看到她坐在橘黄的灯光下,低着头不知在专研什么。他故意咳了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拟定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得重新协商。”
章怀远不想她有胆量和他谈条件,一年沉浮果然变了不少,在离婚前,她可不敢忤逆他。他走过去,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纸张,圈圈叉叉勾出她认为不合理的地方。
“盛今夏,你觉得自己胜算大吗。”他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
今夏顿时一僵,面部石化了似的。她清楚自己没任何筹码可以谈,但她也不想就此认输,朝朝她不会放弃,这条件也太苛责她了。他凭什么要求她,凭什么?这样的羞辱,她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事实上她看过后反应很平静,也不知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
“章先生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你没权利干涉我的人生。”
“人生?盛今夏你以为你走到今天是凭自己的实力?”
今夏听出言外之意,抬头惊愕地望着他,“你会好心帮我?”
“我只是不想朝朝生母太狼狈,并不是要帮你。”他不屑地往下看她圈圈叉叉的地方,目光越来越沉,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全给撕碎,一扫全飞向地上,“朝朝的命比你事业更重要?盛今夏,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得选择,知道吗。”
“那也不用伤害泽昊,你无权伤害他。”
“你是爱上他了?”章怀远嘲讽:“你的感情还真廉价,还是你一向如此?”
盛今夏颓然地闭紧眼,颤抖着说:“章怀远,你不要逼我。”
“不叫章先生了?”他哼了声,大步走向洗浴间,“洗洗,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今夏抹了把脸,恨恨地望着他。
两人谁也不服输的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今夏放弃:“章怀远你何必要逼我呢,朝朝也是我的孩子……”
“你记得就好。”撩了话,径直地走向洗浴室。
她站在外面徘徊,章怀远裹着浴巾走出来,看她无措茫然,心底怒火又是一阵激烈的翻涌。几乎怒不可遏的一把拽着她,在她惊惧的目光中用喷头将她淋湿。她没遇到这种情况,包括昨夜,两人也只有两次,第一次他喝醉了,第二次他没任何解释直接要了她。
这事于她完全没有美好可言,刻在心尖上的只有无休止的痛楚。她故作镇定地说:“你先出去。”
或许是为了扳回昨夜的失败,某个地方竟然起了微妙的反应,他声音低沉的握住她手腕说:“一起。”
今夏陡然一僵,心慌意乱的要去拨他的手,章怀远却突然拢紧了手指,贴到她湿漉漉的后颈上。这样的近距离触碰,她应付不了,这方领域,对技巧高超的章怀远自然是得心应手,几乎毫无经验的今夏哪会是他的对手。
他进攻,她防守,还是逃不了节节败退的命势。
他贴近她,呼吸洒在她脸侧,贴着她耳心说“别紧张,放松……”
今夏忍不住躲闪,他不急,耐心地抚慰着她,尽管他想。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嘴里发出呜咽声,他才放过她,哑着嗓子说:“别紧张。”
她摇头。
“会很舒服的。”
她不信,眼里写满惊惧。他一点点瓦解她的防备,直到她适应了才开动起来。
事后,章怀远还算体贴,抱着瘫软的她回到主卧室。今夏拨他的手,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背对章怀远躺着。不知是因为冷或是余温未褪,她在微微颤抖。
章怀远看着她,微皱眉头,脑里再次响起昨天她口中喊着的名字,又看她这样子,又起心思。
直接扯开她紧拽着的被子,钻进去,她的皮肤很好,又白又细。他忍不住再度抚上她光滑的背,缠着弄着,指尖慢慢地往侧滑去,轻轻揉捏着她柔软光洁的小腹。
今夏按住他的手,“不需要这么卖力,忘了吗,上次我们只做了一次就有了朝朝。”
章怀远恍若未闻,俯身去吻她,“为了保险起见,多几次更有保障。或者你想他?”
今夏知道反抗无用,无奈地叹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有给我选择吗。你要遮住我的太阳还不是动一动嘴皮子的事?你没必要委屈自己,或许我们运气好……”
“就迫不及待要和他高飞了?可你忘了协议中一条是你们暂时分开,如果他够爱你,自然不会放弃。”
今夏凄凉地笑,世间哪有不离不弃,爱又算得了什么,他也没有义务理解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