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大脑无法处理宇智波带土带来的信息量,我呆愣的眨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还是决定用出我的最终手段。 ――装遁?装晕之术。 面具后的独眼有些讶然的望着我倒下去,为了保证效果我还没敢靠墙,特意侧倒在了地上。 “……喂?” “喂!” “佐助……喂,佐助!” 紧闭双目的我能听到他叫了我好几声,而我作为一个已经晕过去的人自然没回应他。 下一秒,我的身体腾空而起,感受到带土叔叔的双臂托住我的身体,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宇智波带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麻烦的小鬼。” 我偏着头躺在他怀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空气中血液和灰尘的味道被空间的扭曲了,我眼前那点微弱的亮光最后也陷入黑暗之中。他似乎只是向前迈了一步,而我却从夜风微凉的室外嗅到了家中熟悉的气味。 “啧,乱死了……这小废物从来都不收拾一下的吗。” 我的脸抵在他衣袍中,在宇智波带土看不见的角度,我睁开眼偷偷观察了一下。 他的能力真是好用,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我就已经从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宇智波带土把我平放在床上,我调整着呼吸力求演技完美不被发现。 他果真没看出来我是装的,全当我是被幻术反噬精神疲惫过度,把被子拉高盖在我身上就没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我没敢睁眼看。 也许是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床铺让我骤然放松,不再戒备宇智波带土的目的,又或者真的被自己施下的幻术造成了精神损伤,我没有余力再挣扎着清醒。原本还是装晕,结果我却真的在装晕里失去了意识。 我闭上眼的时候是黑夜,在我家的床上。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却是白天。 没等我惊慌一下睡过头要迟到了,我就发现这里好像不是我家。 满目白色映入眼中,鼻息间有淡淡的消□□水的味道。 我撑着身体从白色的床上爬起来,环视一圈,意识到这里似乎是木叶医院的病房。 床头的点滴架上摆着一瓶药水,药水顺着软管一直通向我的手背。睡醒后有些麻木的四肢后知后觉的传来细微的痛楚,被我自己咬得皮开肉绽的手指已经被绷带整整齐齐的包扎好,我看不懂成分的药液输进血管里,手背上那一小块被针刺穿的皮肤被冰凉的药液也浸染出了凉意。 我倚着枕头靠在床头茫然了半天。 钟表挂在房间的墙壁上,算算时间昨天从幻术中被宇智波带土救出来约莫是半夜两点多左右。现在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约莫睡了得有八个多小时不到九个小时……我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了。 之前难不成我失去意识不是睡着,而是我真的晕过去了? ……怪不得没做梦呢。 瓶子里的药液还在源源不断滴进我血管里,挂钟的分针向前挪了几格,病房外安静的走廊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我把视线从输液的药瓶上移开看向门口,不多时,便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推门进来,刚好撞上了我望向他的视线。 他一愣,抓着脑后的黑发哀叹一口气:“你终于醒了啊……” “早上好,鹿丸君。” 我淡定的对他招了招没有插针的手示意他过来坐。 奈良鹿丸走过来很是自来熟的在病床边上坐下,瞪着一双死鱼眼看向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我点点头。 “嗯,我把工作时间睡过去了,对吧?” “何止啊,你以为你只睡了几个小时吗!” 鹿丸抬高声音似乎是想骂我两句,又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便不耐的又咂舌道:“光是你在医院里,就已经躺了三天了。” 我一愣,鹿丸神似鹿久老师气势十足的瞪了我一眼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晕过去的,还是那天晚上纲手大人发现你没来火影楼,派我去暗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才发现你也没在暗部……你知道我在看到你七窍流血生死不明的样子是什么心情吗,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健康好不好,心脏都差点被你吓停了啊混蛋!” 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奈良鹿丸又没忍住的把声音抬高了上去。 他那张跟鹿久老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一板起来就看得我心里发虚。怂了吧唧的缩了缩脖子,在他的瞪视中我一脸萎靡不振的瘫在床头。 鹿丸长叹一口气。 见他没有继续冲我发火的意思,我这才又转过脸看他:“……要扣工资吗?” “还惦记工资呢?”他斜着眼睛瞥我:“你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应付五代目和我老爸的怒气吧。” “不,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说起来都怪小叔叔。 明明特意把我从族地搬回家了,多费点心思帮我把那一脸血擦干净难道会累死他吗。 奈良鹿丸在我病房里静坐了半天。 他不是什么话多的性格,我跟他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会很尴尬。 在这期间挂在点滴架上的药瓶也全部输进了血管里,迟迟没等到护士小姐来处理,奈良鹿丸在我眼巴巴的注视中,任命的起身给我拔针。 他的手又轻又快的抽出了没入我手背皮肤中的针头,我还没觉得疼,他就用本来就贴在那里的医用胶布和棉球按住了针孔以防出血。 奈良鹿丸把针头一丢,又在我身边坐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他按着我的手背,头也没抬,语气有些轻描淡写的直戳向了最关键的问题:“五代目诊断出的结果是你压力太大休息不足导致的昏迷不醒,我可不知道休息不足还有七窍出血的症状。” “……纲手居然没对我满脸血的样子说什么吗?” “纲手……你对五代目火影好歹也该有点敬畏心吧。” 鹿丸抬起头白了我一眼:“五代目没看到。把你送进医院之前,我差点被你吓到骤停的心脏刚好维持运作到能够帮你把血迹处理掉。” “太可靠了,鹿丸君。” 我欣慰极了。 奈良鹿丸真是神队友。 要是让别人看见我那副模样,估计我就解释不清了。 “别转移话题,继续说重点。” 手背差不多也止住了血,奈良鹿丸松开我的手,抱肩审视着我道:“你干什么了?” “被自己施的术反噬了,就因为我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我缩回手摸了摸被针戳过隐隐有些刺痛的手背,弯着唇角笑起来,用一个严重的事件来将另一起更严重的事件盖过:“你应该也知道,宇智波佐助唯一的兄弟是年长他五岁的哥哥,并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吧?” 我这么反问道。 聪明归聪明,但还是受经验和年龄限制的奈良鹿丸立刻被我带跑了题。 他皱了皱眉,才缓缓道:“的确,你的出现……很突然。” 谈话主权掌握回了我手里,我慢悠悠的又扔下一枚重磅消息:“其实我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根本就不是什么和佐助同名的双胞胎,我就是宇智波佐助本人。” 奈良鹿丸表情从沉思转向错愕。 我想大概在他心里,可能疑惑过我并不是佐助的兄弟,却从未考虑过另一个平行空间的事。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本身就已经是不算秘密的秘密了,这个时候告知于已经成为共犯的奈良鹿丸也无关紧要。 用一个重点来模糊另外更要命的重点,这种谈话技巧和说话真假半掺一样,我还都挺擅长的。 “不信的话,可以去找鹿久老师求证哦。你爸爸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我笑着道:“我啊,我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我想回家呢……” 我低声喃喃,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奈良鹿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表情还是很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大体上被这一个消息已经震惊的忘记了他最开始的目的。 他随着我的节奏发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 “没错。我在寻找破开空间的方法。” 我轻快的回答他:“可惜我并不具备使用时空间忍术的天赋,再加上精神不安定,注定了会失败的忍术反噬到了我自身。这就是你看见我七窍流血陷入昏迷的原因了。” 他完全被我糊弄了过去。 “我知道了。”许久后,奈良鹿丸才整理好思绪。他站起身来像是要走,临走前他认真道:“这件事,我不会对别人说。你让我帮你也是因为这个吧?虽然很麻烦……我也会尽量帮你的。” 啊,那倒不是。 我看着这个被我糊弄得一愣一愣,还迫不及待自己要往坑里跳的奈良鹿丸,禁不住对他有些怜悯起来。 我征用你的脑子是为了搞事啊。 我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神队友真是……太好了。 糊弄过了奈良鹿丸,吃了顿来自木叶医院难吃到跟兵粮丸有一拼的流食病号饭,当天傍晚我又迎来了臭着脸一看就心情不好的鹿久老师。 对待前来兴师问罪的鹿久老师,我没选择用对待他儿子那种插科打诨的态度来对他,而是在他进屋之前,先一步钻进被子里,装出一副虚到无法起身的模样强撑着要坐起来。 果不其然,鹿久老师看我这样,虽然还阴沉着脸,动作却很是温柔的把我按回了床上:“还乱动,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是吗?” 我故意伸出被输液针戳过的右手揉了揉眉心,让鹿久老师清清楚楚的看到手背上横贴了一道的医用胶布,这才语气虚弱至极的开口道:“我……我是不是添麻烦了,鹿久老师……” “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了?” 奈良鹿久一屁股在我床边坐下,他拨开我搭在自己眉心的右手,并拢两指像是小时候我哥戳我额头那样接连在我脑门上戳了好几下。 “压力过大,休息不足,精神衰弱,五代目说你至少一个月没好好睡过一觉,营养也跟不上,你这小混蛋仗着没人管得了你吃了多少泡面和兵粮丸啊?” 鹿久老师每说一句就要戳我一下,他动作不重,像是担心刚醒过来的我被他戳昏了头一样都没敢用力:“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暗部忙成这样,就算是卡卡西,他也没说凄惨到因为这种事进医院。” 我看他最后一下想下重手,连忙抬起自己负伤的右手挡了一下。 鹿久老师果真没舍得狠下心来,他避开了我的右手,盯着我的手背和手指上的绷带冷哼了一声才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说出了和奈良鹿丸一模一样的台词,问的问题却不是同一个内容。 “别想着糊弄我,我很清楚你们暗部还没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份上。” 我不着痕迹的用右手挡住眼睛,以防被鹿久老师看出眼神的破绽,语气委委屈屈道:“……我睡不着。” 我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小心翼翼的问他。 “鹿久老师,我已经……很努力了吧?” 他“啧”了一声。 从手指的缝隙中,我看到鹿久老师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装着香烟的烟盒。他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有顾及着这里是病房而没有点燃。 “努力是好事。”奈良鹿久咬着烟嘴,细长的香烟在他口中随着他的声音上下摇晃:“努力过头开始勉强自己,那就是欠教训了。” 鹿久老师斜睨我一眼,似乎是发现了我在指缝空隙间偷偷看他,他一瞪眼睛:“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可是任务……” 我意有所指道。 鹿久老师好像更生气:“任务个屁,你不要命啦?你这一星期的任务都已经让五代目给你停了。” 我原本想说纲手停了我的任务,不代表团藏那边也能给我放一星期假啊。 但是我转念一想,纲手七天用不着我,我也没什么可去跟团藏汇报的,我也就释然了。 想到这,我安心的扯起被子窝回床里躺好。 鹿久老师好像就是特意来看我一眼的,见我如此老实,他也放心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你老实点住院,小孩子家家的别整天瞎操心,学学我儿子。” 你儿子今天差点让我坑了个大跟头你知道吗。 “真是的,鹿丸一说你进医院了,害的吉乃还骂了我一顿怎么当老师的……”鹿久老师一边抱怨着,一边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搓了两把。 老师的手比我十七岁的时候还要大,粗糙又温暖,就像是我记忆中已经面容模糊不清的父亲。 只听得鹿久老师温和道:“好好睡吧,不管什么事……都还有老师呢。” 我顺从的闭上眼睛。 奈良鹿久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又远去,病房再度归于平静。 我没有丝毫困意,却闭着眼没有睁开。 病房的门扉打开又合拢,以为我还在睡觉的护士轻手轻脚的扎好输液针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房间里很安静,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开始数吊瓶里药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也没入了地平线以下,黑沉的夜幕笼罩在天空中。 我忽地睁开眼翻身坐起来,看了一眼点滴架上挂着的药瓶,随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比起奈良鹿丸来说稍微有些粗暴的动作挑破了一点血管和皮肤,血珠洇透了棉球和胶布。我用左手沾了点手背上的血,结印后直接在床上一按。 银色的“猫”和黑色的“狗”第一次同时现身在我面前。 忍猫和忍犬对视了一眼,各自分别嫌弃的别开头,又同时望向我。 我也知道忍猫忍犬天生不对盘,但是这会儿也不是该调节猫狗不和的时候:“我找你俩有点事。” 名字叫猫的忍犬严肃的挺直娇小的身子:“请吩咐。” 而名字叫狗的忍猫却歪着脑袋茫然道:“是要打架吗?” 这就看出这俩性格不同了。 我挨个在猫和狗的头上捋了两把,先是对猫嘱咐道:“你去我家,变身成我的样子暂时替我两天。家里有钱,想吃什么就去买,不会买就去翻卡卡西家,他家有狗粮。我要出去一趟,这两天谁找你都别理。” “请恕我直言,佐助大人。”猫不太赞同道:“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不适合行动。” “放心,我有数。” 小小的忍犬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默认了我的选择,顺着病房的窗户跳出去一路跑向家的方向。 目送猫离开,名字叫狗的真正忍猫迫不及待的摇起尾巴:“那我呢,我呢我呢?你这还是结缔契约之后第一次召唤我呢!” 我用食指抵在狗的嘴边示意他安静,然后我打开病床床头橱柜的抽屉,从中翻找出了记载病历用的纸张和圆珠笔。 撕下一页纸,我在上面留下‘医院里睡不着,我回家养病了。’这样的字样,才从床上爬起来,找出我住院前带在身上的衣服和忍具。 从卷轴里取出常服,又将暗部制服收好。我脱下病号服换上了宇智波的族服。 狗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我,又碍于我的指示老老实实的没出声。 草s剑横插在腰后,都收拾好了,我才拍了拍狗的脑袋。 “你跟我出去几天。我的状态真的不太好,这些天的战斗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