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成为双面间谍其实跟以前比起来也没什么改变巨大的地方。 俩s级任务的工资也得等任务结束之后才能发下来，干了两边的活，结果吃拉面想加个蛋还得我自己掏腰包。 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大概就是被打上咒印的舌头还没养好，从舌尖到舌根麻了一路，我今儿早上在一乐吃拉面的时候另外让一乐的大叔又给我加了三勺盐，我才尝到有点味道。 我这牺牲可大了。 必须要求让纲手给我涨工资。 为了汇报一下昨天团藏到底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我今天特意接下了火影护卫工作。全新的一天，全新的我，以全新的面貌蹲在房梁上强势围观纲手处理新的文件。 太阳从东方一路升起，高悬在天空之上。火影办公室里的人来了又走，胡乱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也在一点一点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 终于在我觉得有些饿了，差不多快要开始吃午饭的时候，火影办公室的大门才再一次被敲响。 “可以进来吗，五代目大人。” 卡卡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了。 我神色一凛，目光灼灼的盯住门口的方向。 火影办公室的木门从外面被拉开，先走进来的人果不其然是刚才出声的卡卡西，紧随其后的是……鹿久老师？ 然而意外于鹿久老师出现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纲手搁置下手头的工作，只是略显严肃的对两个人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卡卡西，鹿久。” 鹿久老师走到办公桌前，在屋子里四处看了一圈才道：“那小混蛋人呢？” 我心里噗通一跳，莫名觉得鹿久老师口中的“小混蛋”大概是在说我。 “藏着呢。”纲手敲了敲桌子，抬高声线唤道：“出来吧。” 我就知道鹿久老师是在说我。 他一天不诋毁我能死啊。 我憋屈着从藏身的地方闪现出来，从瞬身到跪拜的动作做的太习惯了，卡卡西和鹿久老师还在场呢，我出来之后依然习惯性的单膝跪在了纲手面前。 奈良鹿久哼笑一声：“看来我这不成器的学生也终于开始像样一点了。” “我一直都挺像样的，鹿久老师你教育我还不如去教育一下你儿子。”我斜睨了奈良鹿久一眼，不等纲手叫我，我就自己先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到一旁：“鹿丸简直是你有丝分裂出来的，犯懒的时候一模一样。师母都说让我教教他怎么认真工作。” “……免了吧，你要是把我唯一一个儿子带坏了可怎么办。” “你儿子早就长歪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同鹿久老师互怼了两句，纲手才适时出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闲聊。 “行了，鹿久是我让卡卡西叫来的。” 在场的都是熟人，附近也没有来自陌生气息的监视。纲手伸出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说正事吧，佐助。” 我了然的点点头，正欲开口说出团藏下达的命令，就感受到从舌根的咒印出开始，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所有言辞都强制性的压回喉咙中。 我的身体迅速开始麻痹。 被施下术式后就有些麻木的舌头再次传来被针尖反复刺穿的痛楚，我却连呼痛声都无法发出，整个人僵硬的被咒印束缚的动弹不得。都别说是声音，就连身体本能的颤抖能力也被咒印一并剥夺。 ‘禁止泄露任务，禁止泄露根的情报，禁止泄露我的消息。’ 团藏的声音犹在耳畔，我这才真正认识到了他这句话的含义。 不知过了多久，我长久的沉默引起身旁鹿久老师和卡卡西的怀疑。 “佐助？” 卡卡西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的意识和感觉都如潮水般迅速回神。 我转过头，对上卡卡西显得有些担心的眼睛，在面具遮挡下勉强的对他笑了笑。 “抱歉，五代目。” 我垂下眼，低头对纲手道：“我不能说。” 纲手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她轻点在桌面上的手指猛然加大了力度，涂着朱红色指甲油的细白指尖直接就在实木支撑的桌面上按出了一个坑来：“你不能说？” 她压低了嗓音，听上去有点危险的意味。 “为什么不说，难道你选择站在团藏那边吗。”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啊。” 纲手看起来更危险了，我怂了吧唧的退到后面，卡卡西倒是和鹿久老师一起很有担当的提我挡住了纲手饱含了审视和威胁的目光。 “不要急躁啊，五代目。” 卡卡西安抚道：“至少也得先问清理由再发脾气嘛。” “卡卡西说的没错。”奈良鹿久也赞同的微微颔首，随后，鹿久老师侧目看向躲在他身后的我。他半阖起写满了精明两个字的眼，轻声道：“佐助。” “……在。” “你是不愿意说，还是没办法说？” “我说不出来。” 我模棱两可的答了一句，便抬手摘去了盖在脸上的面具。 好在这些天我自己也已经习惯这种说睡不着就整晚整晚无法入睡的作息时间了，快掉到下巴的黑眼圈也被我天生的美颜盛世所掩盖过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大致上都可以推锅给团藏，鹿久老师也不必看着我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红血丝而担忧我的精神状况。 摘掉面具后，眼前三人神色各异的模样就愈发清晰起来。 我颇为无辜的眨眨眼睛，在纲手忍不住暴起捶我之前，我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气氛陡然凝滞。 从根回去之后，我也对着镜子看过团藏打上的咒印。我的舌尖还是毫无异常的颜色，可舌尖之后，一直蔓延到舌根，黑色的印记就像是一把牢固的锁，把所有的秘密和话语都强行锁进了心底。 “――志村团藏那个老不死的混蛋，竟敢用出这种手段。” 纲手压抑着怒气，连身上的查克拉都隐隐有了要暴动的迹象。在触及到我的视线后，纲手用力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强行把她暴躁的脾气给压制了下来。 好歹是没当场掀桌子引发什么暴动。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纲手询问道。 卡卡西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扳着我的脸扭向他的方向。 “张嘴。”他说道。 卡卡西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对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的全科精英做出了定论：“是禁锢咒印……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只是在触发禁锢条件后，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我默默的合上嘴巴，卡卡西叹了口气，随即放开了捏着我下颚的手指。 “只有施术人才能解除。” “根据咒印的束缚力来判断……”我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强行破解，但是强行破开咒印，大概会被发现的吧？” 我望着卡卡西向他确认，他赞同的应了一声。 我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思索片刻后又道：“不过传递消息嘛，就算说不出来也是有办法的。” 说完，我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纲手是给我发工资的上司，我不能对火影不敬。 奈良鹿久是我名义上的老师，对他下手也不太好。 ――就决定是你了，卡卡西。 十二三岁的我和卡卡西之间的身高还有一定差距，于是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腰来。 卡卡西虽说有些疑惑，却还是听话的俯身凑近了我。 “看着我的眼睛――”我抬起手“啪”的一下，两只手一同拍在他脸颊两侧。他被我拍的一愣神，我抓住他愣神的机会立刻喊道：“卡卡西！” 他不设防的望向我的双眼。不曾以另一只写轮眼抵抗，在看向我眼睛的同一时间，卡卡西露在护额外的黑眸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团藏封了我的口，难道他还能连幻术都一起给我封掉吗？月读里想给别人看什么那还不都是我说了算的。 不管月读幻境中过了多久，在现实中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 只短短一刹那，卡卡西便从幻术中脱出，喘息着倒退了一步。 尽管我没有在月读里给他施加任何伤害，只是把他带入幻觉重温了一下昨夜团藏对我下达命令的场景，可他毕竟不是宇智波血脉，就算拥有一只来自小叔叔的写轮眼，也无法如数抵消掉月读的精神消耗。 “怎么样了，卡卡西。”纲手也有些紧张：“你已经知道了吗？” “是……” 卡卡西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回答：“我看到了昨晚，团藏大人下令的场景。” 他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汗水连他额前和鬓角两侧的银发都打湿了一些。这让卡卡西看上去蔫哒哒的，有些可怜。 “说了什么……卡卡西？喂，卡卡西！” 卡卡西面色苍白，脚步不稳的晃了晃。接下来重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面朝下向前倒了下来。 看在卡卡西收留我补眠的份上，还在这次我没有让他把自己那张帅气清俊的脸拍在地板上。在卡卡西摔倒之前，我扶了他一把将他平稳的靠着火影办公桌安置下来。 纲手迅速撑着桌子跳出来开始给卡卡西检查身体，一时间也没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于是我便退到鹿久老师身侧，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听话的好孩子。 “佐助。” 鹿久老师忽而叫道。 我疑惑的侧目看他，只见鹿久老师抬手隔空点了点正在被纲手做紧急处理的卡卡西：“看见了吗，这就是小时候挑食不好好吃饭的下场。” ……不不不，这跟挑食才没关系呢，只是因为卡卡西的写轮眼对于月读有排斥反应啦，换个人不会这样的。 “小时候挑食，长大了也虚的不行。”鹿久老师抓紧一切时间抽空教育我：“小孩子就是要营养均衡一点，少吃便利店的饭团。” “我哪有时间做饭啊……” 他干咳一声，别开了脸：“……偶尔可以来我家，吉乃想邀请你一起吃饭很久了。” 在我们这边开始温馨的讨论起蹭饭问题时，那边纲手已经给卡卡西做好了紧急处理。 卡卡西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了奈良鹿久无精打采的眼神。 奈良鹿久：“让你小时候挑食。” 卡卡西：“……？？？” 我：“卡卡西巨冤……这是写轮眼对幻术的排斥反应，跟挑食没关系好吗，鹿久老师你快闭嘴吧。” 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卡卡西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开始向纲手汇报在月读中他所看到的场景。 纲手听罢沉吟半晌：“团藏似乎是没有起疑？” “团藏一开始就不是很信任佐助。”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亲眼见到过了那个场景的卡卡西替我回答道：“但是他对双面间谍的事情没有怀疑，大抵还是对咒印的力量太自信了吧。” “这种手段……不愧是能与猿飞老师争锋这么多年的老狐狸。” 纲手“啧”了一声，在转向我时烦躁的情绪又平静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传递情报的方法吗。”她只是皱着眉有些困扰：“总不能每次都让卡卡西晕倒一次再转述吧，我倒是不嫌麻烦，但是长久以往他身体也吃不消。” 我想也是。 不过这个事吧，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一个别有用心的我是当事人之外，其他两个上忍都是坚定不移绝对不会反叛的火影派系。 如果火影派系有其他暗部参与，也许会影响到我以后的行动。但是不让暗部参与……脑子够用又知根知底的太少了。 ……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想到这，幽幽的望了卡卡西一眼：“让你小时候挑食。” 卡卡西：“……你自己不是都说了跟挑食没关系吗。” 最终还是鹿久老师打破了这个无人可用的僵局。 “如果五代目信得过的话，我倒是有个人选。”奈良鹿久淡定的陈述道：“符合头脑清晰，守得住秘密，又不会反叛的这个大前提……这个任务交给鹿丸来，如何？” “我自然是信任奈良一族，只是……” 听奈良鹿久这么痛快的卖了儿子，纲手反而迟疑起来：“鹿丸他……还是个孩子呢。” “这小子不也只是个孩子。学生能做到，没理由我的儿子就做不到。” 奈良鹿久面不改色的用力拍了我一把：“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只是转述幻术场景的话，鹿丸还是能够胜任的。” 纲手和奈良鹿久之间的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任务扔到了鹿丸头上。 我一直没吭声。 把这个任务交给奈良鹿丸，我还是比较乐见其成的。鹿丸聪明归聪明，实力在那摆着，就算以后我想在幻术里动什么手脚抹去一点关键信息，他大概也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也能用武力强迫他当做没看到。 算算时间，下一班来换班的暗部也快到了。我便打算暂时告退，从这边下班之后再去另一边上班。 临走前纲手叫住了我。 “佐助，你做的很好。” 纲手道：“继续保持下去，盯住团藏……如有异动，立刻前来汇报。” “是。” 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从火影楼下班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根。 在根这里我也不用特别做出什么诚心诚意一心臣服团藏的假象，反正我俩本来就是相看两相厌，团藏用咒印束缚我，我则用为他做事来换取自己需要的秘密。 大体上模糊掉后来和卡卡西以及鹿久老师他们的那一番对话，我向团藏叙述了一番今日纲手的行程。 事无巨细，我连纲手处理文件的时候偷吃红豆丸子还没分给我这种事都跟团藏讲了，结果却只换来团藏冷冷的一哼。 “那个小丫头，对你似乎还算信任。” 能不信任吗，连派到根里做间谍这种任务都交给我了。 借由面具遮挡，我有些大不敬的对这位目前来说也能算是我顶头上司的老头翻了个白眼：“您也用不着怀疑我，有咒印在呢，我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说不出来还能用月读给人看一看这种事就不用告诉团藏老爷子了。 团藏对他的咒术相当自信，想必他身为施术者也能清楚的知道打在我舌头上的咒印没有被强行破开。 “做得很好，宇智波佐助。” 团藏的赞赏跟纲手不同，如果说纲手的赞赏是发自内心的表扬，那这位的赞赏大概就是高高在上对下位者的施舍。 “继续保持下去，我不放心纲手那个黄毛丫头做出的决策。不管任何事，都来向我汇报。” 团藏沉吟一声。 “这都是……为了村子好。你以后就会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