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佐助成功汇合后,我就暂时解除了忍猫的召唤。
佐助来空区还真的是为了购买补给,兵粮丸、药品、武器……数量庞大的消耗品被一一清点出送到他身边。我倚在佐助身旁,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的将视线转向后方跟着佐助的三个人。
狗没来得及介绍的第三个同伴,说来也是熟人。
那人的名字叫做重吾,足有两米高的大个子是曾经被君麻吕护在身后的人。明明不是大蛇丸的属下,却总因为君麻吕的关系而出入实验室。别的我都不太记得了,就只记得他的拘谨和沉默。
想到另一个世界遥远到几乎让我无法触及的过去,我心情很好的对那三个人露出一个笑脸。
这三个人神态各异。
重吾如我记忆中那般友好又内敛的对我点了点头,香磷那个本该是女王一样高高在上的姑娘却激动的捂住了脸,连耳朵尖都泛起了跟她漂亮的头发一样的红色。
最值得琢磨的就是鬼灯水月的反应。
他在看到我对他笑之后,竟然满脸都是见了鬼似的惊讶。
平时佐助对他到底是多严厉啊……
我正想着,身侧的佐助一把拍上了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他,视线触及到的是他微微蹙起,显得有些不解的清秀眉目。
“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佐助收起整理好的物资,理了理衣领从跪坐的姿态站起来。他伸手拽了我一把,我踉跄着起身,又被他扶着站稳。好在佐助没有对我刚才的不自然起疑,他只是又问了一遍道:“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意识到他这是在问我,便牵扯着唇角对他露出了毫无异状的笑脸来。
“没有啊。你要买的都买好了吗?”
佐助点点头,我伸出手去勾了勾他的手指:“那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正准备从这里离开,背后却有东西从猫婆婆的方向飞过来。听不到破空声我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东西被佐助横空挡下,我才意识到是猫婆婆扬手扔来一个小小的纸包。
她冲着我努了努嘴:“记得带上你的赠品,让这孩子带你去住温泉旅馆吧。老婆子我这里以后可不会让你借宿了。”
我有点尴尬的试图从佐助手里抢过那一包退烧药,他却握紧了我的手腕没让我得逞。
“猫婆婆,我可是给了钱的!”
“多新鲜啊,你不给钱谁还附赠你药。”猫婆婆神色恹恹的吸了一口烟,猫草燃烧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嫌弃的摆了摆手:“一天吃两次,一次吃一粒。要不然你再这么作下去,恐怕坐镇木叶的纲手姬也治不了你。”
手腕上传来几乎要勒断腕骨的巨大力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佐助神色冷淡的缓缓道:“我知道了,猫婆婆。”
你知道什么了啊……
这几年佐助的变化非常大,我也搞不懂为什么离开木叶前还会和我闹别扭的孩子现如今长成了这个冷淡霸道说一不二的模样。他一板起脸我就有些心虚,我有点不太敢去看佐助的脸色,偏偏听不到声音又让我生怕错过他对我说了什么。从猫婆婆那里出来后,我就一直着死盯着他鼻尖以下,下巴以上的位置,一刻都不敢放松。
从长长的地下通道中走出来,越是接近出口我就越是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大抵是外面下起了雨。
佐助停住脚步,从卷轴中取出了几件黑色的斗篷。他给我递过来一件,在帮我系上扣子时似是不经意道:“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盯着他淡色的嘴唇,嬉笑道:“我想你了啊。”
佐助退开一步,我能清楚的看清他整张脸。我看到佐助又皱起了眉毛,他似乎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却又碍于在场的其他人,最后什么都没对我说。
外面果不其然是在下雨。
阴郁的乌云沉沉的压在天际,雨丝细密的将天地串联在一起。水珠浸透了头发浇在皮肤上,感觉有些凉。
佐助回身看了一眼空区,他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只是非常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走吧。”
回头再看他那三个同伴,不善表达的重吾暂且不论,鬼灯水月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言喻,看看香磷……香磷满脸都是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的激动。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把手从佐助手里抽出来。
然而拽了两下,却没能成功拽动。佐助牢牢地握住我的腕骨,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在挣扎,他瘦长的手指在我腕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
这下我也就只能装作厚着脸皮看不见剩下三个人投注向我的奇特视线。
身为队伍最中心,佐助并不是个多话的人,整个赶路的过程便显得异常沉默。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从头到尾就只产生了两句对话,还是我问的。
我问佐助:“我们往哪走?”
佐助回答:“这边。”
穿过空区外围寸草不生的荒滩,我们回到了火之国的边境地带。从林间小路绕到人烟密集的大路,最后佐助选择的停留地点赫然是一家温泉旅馆。
这下连我的表情也如同鬼灯水月那样变得难以言喻了起来。
佐助倒是淡定,开完了房间把我往屋子里一丢就开始布置关于他那个小队的任务。
“接下来,我们要分头去寻找宇智波鼬的踪迹。每人交替留守,不管有没有探查到消息,最后都要回到这里来详细说明已知情报。”
他垂着眸说明道。
不等决定出这一次由谁留守,其余三人就迫不及待的飞也似地逃窜了出去。我甚至都来不及客套性的挽留一下,温泉旅馆宽敞又精美的房间中顿时就只剩下我和佐助大眼瞪小眼。
我有些尴尬的抬手搔了搔脸侧,沉默半晌,还是先解下了身上已经被雨淋了半湿的黑色斗篷挂起来。
窗外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眼看越下越大,窗外栽种的绿植枝叶也被雨水打得摇曳不定。
就算我什么都听不到,也能感知到在我把斗篷挂起来的时候,佐助站到了我身后。听不见声音便让我对于视觉方面非常执着,几乎是感知到佐助走到我身后的同一时间,我立刻回过头去看向了佐助的脸。
视线转到一半,佐助的手忽然擦过我身侧砸在了墙上。连脚下的地板都传来重重的一下震颤,可想而知他用的力气有多大。
我被他惊了一下,就这么半侧着脸,略略有些小心翼翼的对他笑了。
尽管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又惹这位小祖宗生气了,但是我知道,宇智波佐助其人,一旦生气,非常难搞。
不等我开口说出什么能缓和气氛的话,佐助向前压了一下。另一只手也随之缠了上来,我就着这个非常不好挣扎的姿势直接被他扣着后颈给按在了墙上。
“等等?!突然这是怎么了?”
我拼命回头去看,又碍于这个姿势根本看不见佐助的表情。余光可以窥见他的嘴唇,总而言之看起来就是一副唇角下撇,又冷淡又不高兴的模样。
“我说啊……”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尝试着和他和平交流:“佐助,又怎么啦?我又不跑,你先放开我行不行,你压我头发了。”
“……你。”
佐助的嘴唇动了动,他停顿了片刻,才道:“你是不是听不见声音。”
“怎么会呢。”
我盯着他的口型,干巴巴的假笑道。
佐助可没管我说了什么,他扣住我颈后的手掌松开,绕过我的脖子用掌心挡住了我的视线。睫毛在他手上扫过,我眨眨眼,他也不适应的跟着动了动手腕,随后又遮挡的更紧了一些。
听力尚未恢复,视力又被完全遮蔽的情况下,触感反而敏锐了数倍。
我能感受到佐助洒在我皮肤的吐息,是温热的,有些痒,仿佛猫科的大型野兽在我的咽喉处虎视眈眈着随时准备咬上来。他的气息始终停留在离我很近,将触又未触碰到的位置。被阻断了视觉的慌张大概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时间,佐助就松开了对我的钳制。
我侧过身,正对上他那双黑沉的眼。
“刚才,我对你说了什么。”
我一时语塞。
佐助微微抬起下巴,这才缓慢道:“我什么都没说。”
看他已经确定了我听不见这件事,我只感觉要不好。
单纯的对我闹别扭或者对我发火,我还有个能哄的余地。他这么不辨喜怒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让我逗他都觉得心虚。
佐助抬手探向我,我本来就因为他似乎生气的样子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中。他这一动不要紧,他一动我也跟着动了起来。我下意识挡住了他的胳膊,而他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能轻易被我绊倒的孩子。
我和他同时出手,贴着身见招拆招。
不过显然佐助在近战格斗方面要比我这种不擅长体术的人要强上一些,双方都有保留的几招攻防下来,最终结果是我被他给压在了榻榻米上。
“佐助。”
我叫了他一声,佐助停下动作跨坐在我身上,双手还牢牢的控制着我的两臂。我长叹了口气,心说今天大概是糊弄不过去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佐助将我的手臂举高过头顶,仅用一只手就给按住,空闲的另一只手掐在我下巴上,拇指稍稍有些粗暴的抹过了唇角:“以前的你就算是走神,也会好好听我说话。”
他凑上来轻啄了一下。
其实我感受到了佐助大概很想用力咬我一口,只不过克制着自己,浅尝辄止后便退开了一些。
“后来,我发现你在交谈时,视线的落点很奇怪。我就开始怀疑你是在通过唇语来解读对话。”
“你听不见了。”
“为什么?”
“有谁伤了你吗。”
明明我听不到佐助的声音,却通过他张合的唇读出了他话语中山雨欲来的压抑。
无数个可能安抚下佐助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反复盘旋了几圈,我原想插科打诨的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话到嘴边,我又把那些玩笑的说辞咽了回去:“不……和外伤没关系,这是突发性的耳聋。我有检查过,纲手说这是可以自愈的。”
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我,看上去大抵是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
我当然没有骗他,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佐助对我准确度奇高无比的测谎功能也做出了我这次没有骗他的判断,他终于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我被按压住的手腕。
我把手拿到眼前,看了看皮肤上被用力握出的红痕,调转了方向反而朝着佐助的那边展开了手臂做出了迎接拥抱的姿势。
佐助很配合的俯身,单臂撑在了地板上。
他的亲吻是撕咬一样的狠戾,意识和气息都要被他夺走了,留下的就只有唇齿间愈发浓郁的血液的味道。
――他还在生气吗?
――他还在生气吧。
别生气啦。
求你了。
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