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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罗岑宵都住在酒店里。
至于黎今, 白天的时候他总是不在,或许是出去谈生意或者见什么人, 他没有跟她说,她自然也就不去打听。
一日三餐皆由酒店派送解决, 罗岑宵实实在在的做了一回米虫。
她觉得黎今变得有点不一样,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那晚以后,他没有再碰过她。
每天晚上他回来以后都会对着笔电雷打不动的工作两小时,随后洗澡上床,他们同床共枕,但他并未再做逾矩的事情。
这让罗岑宵很惊讶,同时也很惶恐。
从她答应跟着他以后, 只要两人在一起, 他几乎总是要的,像如今这样平和的躺在一张床上,盖棉被纯聊天这种事还没发生过。
对于那晚的事,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事, 罗岑宵其实很抗拒, 更多的是觉得丢脸和尴尬,自己一时忘情说了那么多,却找错了对象。
可是黎今却仿佛对她的童年和家庭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每天晚上关了灯都要引她讲一些,哪怕是小时候掉进湖里又被捞起来的趣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窗帘没有遮严实,几缕月光洒在床头,她一边说着偷瞄他深邃的双眼, 一边想,黎今一定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他没有喝过波子汽水,不知道据说一玩就会下雨的翻绳,也没有尝过一串红和牛奶草,更不知道小浣熊干脆面里的卡片究竟是三国还是水浒。
比她大将近十岁的人呢,这么看来精神生活也并不比她富足多少。
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就有有些同情他,虽然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可是罗纪之从没嫌弃过跟在屁股后头的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让给他。
那些吃的喝的玩的可能对于黎今而言十分廉价,但现在想起来,脏兮兮而廉价的童年也好过一片空白。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少年时是怎样过来的,那么富有又如何?她也不羡慕。
她口干舌燥的说完以后,他也没什么表示,于是只好自己从床上下来去倒水喝。
回来的时候,男人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一只手臂垫在颈下,另一只手拥着薄被,头微微仰着,下颚到颈项的线条从容流畅,面容比清醒时要温和不少,他的眼睛如此凌厉,一旦闭上反差就很大,这时的黎今就连面部的轮廓都没有那么深刻了,乖乖的样子也没那么欠揍,这样的他,就像是放大版的小问。
罗岑宵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一角,仰望着天花板。
被李丽从家里赶出来的第二天,罗纪之就给她打了电话,无非还是那几句老话,妈说的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起初听的时候,她也觉得是这样,母女母女,母女是没有隔夜仇的,正因为是母女,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也忍受着她的冷言冷语。
罗纪之没听到她说话,以为她仍在赌气,就说:“最近爸住院,妈忙上忙下的心里头也烦,多说了你几句你别真的跟她生气,你也知道更年期的妇女就是爱瞎折腾。”
往常,只要他这么多宽慰几句,罗岑宵也基本都气消了的。
但这次她一反常态的反问他:“妈心情不好,爸身体不好,那他们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吗?”
罗纪之噎住,哑口无言。
“我是没什么出息,但我也为家里付出了我能付出的所有,但他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对,你们总有这么多的理由,但我就得无理由的承受!”罗岑宵失望的说:“告诉妈妈,我没有七八万给她填补她那所谓的空缺,至于爸那边,我已经把所有的费用都预付了,以后如果还有医药费产生我会让助理直接跟医院联系付款,就这样。”
“七八万?那又是什么?”罗纪之夸张的叫起来:“妈又去搞她的直销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她就是不听……我也没资格说你什么,如果气消了,就回来看看他们吧。”
“我会看着办的。”她语气平淡。
“宵儿……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罗纪之很难得如此吞吞吐吐,罗岑宵也不急着催促他,只等他继续的说:“我想跟你去大城市见识见识,想找份工作好好生活。”
罗岑宵讶然,罗纪之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正经的上过几天班,现在竟然想要改过从新?主观的说,她是不太相信的。
人的习惯和生活方式是靠日积月累的方式而绝非是能朝令夕改的,她谨慎的问道:“你在发什么疯?”
罗纪之哭笑不得的说:“我是真的想好好重新开始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她结婚之前我见过她一面,她说早就对我绝望了。”他顿了顿:“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继续这样蹉跎下去,也不应该继续在父母的荫庇下过日子了。”
吴洁的婚事对他打击不小,曾经纠缠多年的初恋就这样嫁给了一个他甚至根本从来都看不上的男人,也没有选择他,她说的绝望究竟有多绝望,同为女人,罗岑宵可以想象的到。
但她没有马上答应罗纪之,正因为他是她的亲哥哥,所以她那样的了解他。
他的三分钟热度,吊儿郎当和对待生活极不负责任的态度让她没有办法立即回应他的要求,她想了下,说道:“我也只不过是娱乐圈里的十八线――如果你只是想靠我找到一份舒适又钱多的工作,那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不可能。”
“我真的没这样想!”他急切的道:“哪怕是搬砖我也可以。”
“搬砖的还不要你呢,你都少了一条腿,”罗岑宵道:“让我考虑考虑,我会主动联络你。”
见她没再推辞,罗纪之松了口气:“成,我等你的回复!不急。”
其实她没有撒谎,入行虽然已经这么些年了,可是并没有什么根基,此前的日子都是公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又不像宋冉絮那样的八面玲珑,因此也没结识什么好友,现在情况比从前好了很多,签了靠谱的经纪人,遇到了能说知心话的好友秦粲然,但也会因此变得更爱惜羽翼。
罗纪之这事还真得好好想想,如果他是真心的想要重新开始,她无法袖手旁观,只是能找谁呢……
正当她在胡乱思考的时候,一双手臂缠上了她的腰。
思绪被打乱,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黎今醒了,她凑近了看,他仍然双眼紧闭,原本清浅的呼吸也加深,这表明他进入到了深度睡眠。
黎今的睡眠质量不好,这下子竟然睡得这么沉,罗岑宵也有些意外,但这个男人虽然睡的沉了,手却越颤越紧,到后来,直接将她整个人搂进了自己的胸膛。
她的睡衣里向来不习惯穿任何多余的东西,因此两人贴的这样近,她觉得自己的胸部都被挤压着按在了他的胸肌上――
软的和硬的,如此鲜明的对比,她极小幅度的挪动而形成的摩擦也让人觉得脸红,幸好关了灯没人看见。
这个男人就连睡着的时候都这么霸道,就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似的,得时刻确认是不是还在身边。
罗岑宵白天午休过,睡不着,又怕翻身或者打开电视机会吵醒他,到时更没她的好果子吃,怎么办呢,她的眼睛瞅啊瞅的就瞅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有些薄,颜色却很好看。
她看着看着,鬼使神差伸出一根手指,碰触在他的睫毛上。
好翘好浓密,能不能放的了一根铅笔呢?
她想着,用指尖轻轻的擦过睫毛的尾部,有一种极轻的痒,一闪而过。
渐渐的,她玩上了瘾,手指又从眼睛划到了鼻梁,小问的鼻子遗传了他,挺直而不失秀气,真不懂有些人为什么这么会长,随随便便就把寻常人甩了一大截。
但长得这么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她唾弃的想,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枉费了老天给的一身好皮囊。
两人之间安静的只有他的吐息,那均匀的呼吸如同安眠药,让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她习惯性的缩了缩后颈,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就在她也睡熟之后,黎今忽然睁开眼睛,那之中没有一丝困倦,相反的,他的眼神清明又清醒。
她乖乖的窝在自己的怀中,发很香,身子很软。
他感觉到身体的某处正在慢慢的觉醒,渴望着什么,而她又离自己这样近,近到亲密无间。
这让他有一种回到五年前的错觉。
他低下头,她的睡衣是纽扣的,很容易就解开,随后准确的找到了自己最渴望的地方,比起亲吻倒更像是在进食。
粉红的变成了嫣红,软软的成了立起来,非常的美味。
在这一切发生的过程中,她都没有醒来,睡着了就像一头香喷喷的小猪,吭哧吭哧的。
他难以抑制的仰头,无声的喘息,眸色早就幽深无比,再看那处,湿漉漉的是他留下的津液,这让人格外的兴奋。
黎今深呼吸了几回,最终从床上下来,走向浴室,不多时,浴室里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却没有水雾从门缝中溢出来。
很快的再次冲洗了全身,也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念头,再重新躺会到温香软玉之中。依旧长臂一展,而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一夜很快就到了天亮。
今天对罗岑宵来说很重要,因为今天是《乘风破浪》在西柚台首播的日子。
一个节目的开局虽然不能决定一个节目的生死,但可以预料它的走向。
明明要等到晚上九点半才开始,她却在早上九点半便焦躁了起来。
黎今不在,她从一起床就开始刷微博,乘风破浪的相关话题已经有几千万的关注量,不算多,甚至有点少,对于观众最早猜测的全巨星阵容来看,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因此不被看好喝关注的人的表现就尤为重要。
罗岑宵的担心在于上周因为惦记着罗振兴的伤势一直没有很投入的去发挥,大多数时候是个背景板,人云亦云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一紧张她就容易暴饮暴食,在这里没有波波监督,罗岑宵在干掉了一个双人炸鸡桶,两个冰淇淋,一只大柚子,一碗拉面,两包薯片和一盒麦丽素,在长长久久的广告铺垫之后,等到了乘风破浪的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