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草原本想着再问问,谁知道这家伙却是再不肯多说一句,更别提他在血月渊里做了甚。云草拿他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回了仙桃山。
小金得知白雨走了很是难过,独自回屋待着去了。云草派了个野猴子去喊金将和金小骨,将才得的那些妖骨分了小半给他们俩,喜的他两个只作揖。云草让他们去了,又嘱咐了暮山几句,这才独自回了多宝山。
此时才入冬,山上的灵树虽依然葱葱郁郁的,但终究不如夏日里的繁盛。云草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却是去了后山,那里的崖坡上有一株老梅,正好和灵寂山的那一株梅树相对。云草盯着那株老梅瞧了半天,却是半点思绪也无。闲暇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在多宝山上下探过,却始终没有找到多宝塔的踪迹。正想着,就见着邱余正朝这边飞来。
“不错,比之茅二的上品金丹也差不离。”云草笑道。
“托师叔的福。”邱余乐呵呵的朝云草拱了拱手。因着结了丹,他整个人瞧着年轻了许多。早些年,他那里能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际遇。那时候他只是个落魄道士,想收个徒弟别人都嫌。可真是人生难测,河东河西,也不过须臾之间。
“按说你结了丹,我这做师叔的该表示表示。只我这手里并没适合你用的东西,这是我才得的,你瞧瞧有没有你用的上的,和着上次入库的丛山皮甲,你自己送去苏老哪里打件灵器什么的。实在没有合适的,拿两件跟苏老换了着用的也行。至于剩下的,也都打成灵器,想了法子赏给弟子。届时若是魔门真打来了,也能抵挡一二。我这些日子约莫都会在此,你若是修炼上有什么问题,竟可以来问我。”云草说着就将暮山才给她的那个储物袋抛给了邱余。
“多谢师叔。”邱余未去瞧储物袋里的东西,却是朝云草深深的鞠了一躬。
“都是自家人,做这些作甚。去吧,我还有事呢。”云草说着朝他摆了摆手。
邱余原是往回走的,谁知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云草见他一脸犹豫,直接开口道:“可是有什么难事?”
邱余左右瞄了瞄,这方小声的道:“师叔,你可是在寻多宝塔?”
“嗯,我原是等着找到了再跟你说。”云草点点头。
“师叔...”邱余说到一半又停了,只到云草拿眼瞪他,他这才咬牙说道:“师叔,便是有了多宝塔里的典籍传承也没用。何不就让它继续隐在这山野间,等道魔大战过了后,再让它出现,如此也不会断了宗门传承。”
说完,他便低了头,不敢去看云草的脸。他虽敬重云草,但私心里难免会觉得云草心软。便是这一宗的弟子都死绝了,只要有一人在,只要宗门传承还在,灵寂宗总还在。无论是先前在长春观做掌门,还是如今做灵寂宗的掌门,他秉持的第一要义就是宗门的延续。至于宗门弟子,甚至是他这个掌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牺牲。
云草深深的看了邱余一眼,这方道:“也不知让你做掌门,于你究竟是好是坏?于宗门来说,倒是大有益处。只如今形势未明,吾等虽然要做最坏的打算,但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寻一个善果。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便是先前没人找到过多宝塔,你怎么知道以后就没人找到?”
邱余点点头,知道这是劝不动。
“去吧,莫太担心。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遭,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是。我之所以与你们说这些,便是想让你们警醒些。上一次道门大战的时候,灵寂宗作为一等宗门,自然是树大招风,凡事都要顶在最前面。这一次,我们不做主力,兴许能多活几个。”云草安慰他道。
“师叔说的是。”邱余想了下,还真是那么回事。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厚道,但是小宗们可不都是如此。就怕,他们会被推出去做炮灰,那可就惨了,只这话他并没有跟云草说。
等邱余去了,云草这才又开始琢磨起南烛给她的那块古梅令。只凭着这一块令牌,还有山顶上的那株老梅,显然是不行的。她试过好几种法子,这古梅令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就跟一块普通的木牌一样。念及此,她又将自己的神识放出去,仔细的探着多宝山的每一处。
日复一日从初冬到寒冬,又到初春冰雪未消。云草一直都坐在那株老梅树底下,除了茅二几个来请教问题,她一直都在找多宝塔,只可惜始终没有半点头绪。好在她也没气馁,毕竟这么些年,无数的修士上多宝山找多宝塔也没找到不是,那其中可不乏化神修士。
这一日,因着连下了几天大雪,多宝山上像是披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打眼瞧去只有一片白。只除了老梅树下,穿着浅绿衣裳的云草和老梅树上的朵朵红梅。太阳才冒了个头,阳光打在雪地上没多久,梅花就一一开了。梅花的香气,起初是浅浅的,但是若寻着那香去,又觉得那香味又甜又浓。
云草只抬头看了枝上的红梅一眼,神识就又沿着老梅树往周围探去。和先前的每一次一样,依然没有什么结果。她也没在意,索性收回了神识,赏起了梅花来。想着梅花开了,小金说不定会来摘梅花,到时候问问它暮山醒了没?
却说暮山自吸了那无垠木里蓄着的灵气后,便恢复了真身,长在了潜龙河边上。金将和金小骨,连着南山山深处的一些妖物都去偷过果子,却都被落影给打了回来。倒也没伤及性命,只是断胳膊断腿而已。宗里的弟子也去过,亦是被打了回来。她想着等暮山醒了,她得骂骂他,这不是给她惹事吗?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树上散落了不少花瓣来。那花瓣随着风打转,连着梅香也飘渺了起来。这落花的香气,更加的隐蔽。若不是云草修练了草木通灵术,想来是闻不到的。
云草的鼻子追着这股香一阵跑,差点就给跟丢了。说来也奇怪,这股香一直在宝塔山四处打转,最后才停在了老梅树一根枯枝上。
巧的是,这根枝上,一朵花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