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的时候,魔雾犹如春日的雪一般,慢慢的渗进了土里,露出了赤色的土地。小魔物们不知道跑那去了,诺大的古魔岭,除了暮山和云草,什么也没瞧见。很快,暮山就从树干里钻了出来。它先是让云草下了树,这才又钻进了树干里。等着他再出现的时候,巨大的山烟树消失了,连着他头上的那几根树枝也没了。
“这下肯定没人认出我,若是有人问你我是谁?你就说我是你儿子得了。怎么样?白白得了个儿子,很开心吧。”暮山一副你得了大便宜的样子道。
“别,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我新收的徒弟好了。还有,你确定别人都认不出你么?”云草哭笑不得的道。她原本想的是让暮山待在黄河境,可看他这么说,怕是想在外行走。
“你先前不也没看出来么?若不是你见着我从树里出来,怕是就以为我是个寻常娃娃,那里会以为我是魔物呢?不对,若是我不去遮你的眼睛,若没有虚妄瞳,你也只以为我是树妖。你知道为什么吗?都因为这乾元圈。这是老头给我炼的,专为我行走世间准备的。他可是说过,只要有了这个,除了仙人没人会看出我的真身。”暮山得意的拍了拍胸前挂着乾元圈道。却说这乾元圈有着细细的银色圈身,上面缀着八颗不知材质的石头,瞧着就极为不凡。
“这就好。如今天已亮,我们且快些出去吧。”云草点点头。
“不急,还得再等等,等魔雾散干净,我们方能出去。对了,你昨日看见了什么?”暮山摇头问。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云草心中一动,但并未多言。
“我不是说的这个,我说的是你在那上面看到了什么?”暮山朝天上指了指。
“瞧着该是副地形图,只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云草顿了下方道。
“你果然看到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是哪里,那是回家的路。每个人的家所在不同,看见的也不同,我才问你的。你的家在哪里呢?留春山?还是更远的地方?”暮山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云草下意识的道,说完她又立马接着问:“回家的路?那为何你们不回去呢?”
“深渊里的古魔待在这里都是有原因的,时间未到,它们还不能离开。我却是因为还小,家太远,暂时回不去。对了,你知道烂柯人吗?我们如今就是。我们这些古魔,原都不属于这里。可惜,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古魔岭。老头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一粒种子。山烟树虽然会开花结果,可能成山烟树的,只有死前用命结的那颗果子才行。”暮山叹口气道。
“是么?我以为我的家该在青木界的云中村。”云草一时也有些怅惘的道。
“云中村?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你们这一族自来神秘的紧,除了你们自己,怕是没人知道你们来自哪里。”暮山自言自语的道。
“我爹是人族,他出自漠北云族,我说的却是我长大的地方。”云草瞧着远方道,她娘也在云中村哩。
“如此说,古魔岭就是我的家。如今要走了,倒也有些舍不得。我原还想着跟渊底里的那些老魔告个别,可惜它们自来不承认我跟它们是同类,我也就懒的跟它们说了。”暮山再次叹了口气道。
云草见他鼓着张脸,明明在生气,可怎么瞧怎么可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我虽生的一副娃娃模样,可我的年岁可比你大的多,你不许随便摸我的头。”暮山将云草的手拂开道。
“昨天是谁要我抱他的?”云草笑着反问。
“抱我可以,但不许摸我的头,也不许将我当小娃娃。”暮山脸一红,紧接着就道。
“既然不是小娃娃,做何又要人抱。”云草说着又揉了揉他的头。
暮山这一次没有推开云草的手,却是双手一伸:“那我还是当小娃娃好了。快点,魔雾散了,我们快出去。”
“你还未说怎么出去?”云草弯腰抱起他道。
“自然是跳魔渊。别问了,快快,再不出去就要等下一次血月了,百年才见一次血月。”暮山催她道。
云草只犹豫了一下,这就抱着暮山飞到了魔渊边。只往下瞧了一眼,暮山就又催了起来。以她现在的修为,绝不可能撕开界壁,想出去也只能拼一把了。念及此,她一咬牙就跳了下去。初时下落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还能见着模糊的山壁。到最后,竟是眼睛都睁不开。她不是没想过用灵力飞行,但被暮山否了,说是怕惊动那些老魔。
整整过了数日,他们俩才落地。只才落地,云草就听到有人在喊她,不是肖重山是谁。
“云草,你果然没事。”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道。
“怎么就只有你一个,其它人呢?”云草迎上前道。
“他们在这里待了几日,见着魔阵消失了,魔尸也未见着一个,这便都回去了。庆有大师原本想在这里等等你的,却是被我劝回去了,说是得了消息就跟他说。”肖重山说完才去看暮山,“他是谁?”
“我跟着逢魔井跳入了那新出来的黑洞里,落地后才知进入了另一个界域。这是我在那边收的弟子,他叫暮山。暮山,这位是我的好友肖重山。”云草并未多言。
肖重山听了,也未多问。给了份见面礼,就说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这么说你没跳逢魔井?却是进了那能跳出黑猫的黑洞里。那你可见着那位平大人?”
“这倒是没有见着,我瞧着那黑洞该是跟破界珠一样,钻进去可以穿梭异界,只不知是怎么使出来的。”云草摇头。
“罢了,总归是失了踪迹。对了,你为何会往那黑洞里钻?”肖重山说着还朝暮山看了一眼。
云草意会,将正打量魔尸谷的暮山支走,让他自个去玩会。待布了个隔音禁制以后,这才道:“那一日,那位神使大人忽然出现,我猜着那位平大人该是怕了,这才逃了的。我原就猜那魔阵和逢魔井是一体的,这才跟了去。”
“你也觉得是他?我问过庆有大师,他只说我挥了挥手,那魔猫就跑了,连着那魔阵和逢魔井都消失了。可我那时其实是昏了过去,在外的不是闲月是谁?原来他一直都在。不是,或许他根本就没离开过,是我忘了而已。”肖重山有些踟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