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苏誉保持趴在床上的姿势,伸手把青玉片拿过来。玉片在烛光下发出淡淡的荧光,上面的麒麟雕得栩栩如生,背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昭”字。
差点把这个忘了,昭王还欠着他三十文钱!
“哎,要不把这个当了,兴许还能值不少钱。”苏誉盯着玉片看了半晌,这玉的成色着实不错,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修个旋转梯。
“啪!”一只毛爪子突然伸过来,一把拍掉了苏誉手中的玉片,安弘澈用爪尖划了划上面的“昭”字,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怒火。蠢东西,这玉牌可是安弘诺男盼铮袷墙鼋鲆黄嘤竦募矍
“酱汁儿,怎么了?”苏誉凑过去,跟小猫抵了抵鼻尖,如愿以偿地挨了一巴掌。
暖乎乎的肉垫扑在脸上,苏誉配合地倒地不起。
两人正玩闹间,春草又在外面敲门,让苏誉去一趟后院。
今日苏誉算是见识了赵氏的战斗力,对这位深藏不露的嫡母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立时起身,拍了拍猫脑袋:“酱汁儿,你自己玩,我一会儿回来。”
安弘澈瞥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听个深宅妇人的话顶什么用。见苏誉真的转身走了,生气地将玉片拍回枕头下面,使劲挠了挠枕头边。
“去看过那铺子了?”赵氏的脸色比早上好了不少,笑着招呼苏誉过去坐。
“是。”苏誉应了一声,刚坐下,就发现赵氏背后的窗缝里伸出了一只浅金色的毛爪子,不由得嘴角一抽,起身假装关窗户,快速将窗外的毛团捉住塞进袖子里。
安弘澈蹲在袖子里甩了甩脑袋,他就是闲得无聊随兴所至,才不是不放心那蠢奴为了点银子再把自己卖了,才不是!
“原没想过要走这一步,只是眼下的形势容不得我们再拖延。”赵氏对于苏誉关窗的行为暗自点头,知道防备隔墙有耳,看来这段时间着实长进不少。
宅门恩怨,苏誉听着就头大,对于赵氏高深莫测的话语完全听不懂,只得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母亲做主便是。”
“那本传家宝你参研得如何了?”赵氏对于苏誉的乖顺很是受用,她自己不能生育,一直把庶子当亲子教养,这些时日苏誉的行为她都看在眼里,祖宗保佑让她得了个好儿子。
“前面那几道应该可以做,后面的还没学会。”苏誉揣着手,悄悄给袖子里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小猫顺毛。
“当真?”赵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当真能做里面的菜?”
“是……”苏誉愣了愣,前面的几道都很简单,跟他前世做的那些差不离,其实后面的菜他也能做,只是材料不好找罢了,而且古代的术语与他熟悉的那些东西相差甚远,要猜对菜谱上记载的材料,估计还得费些力气。只是看赵氏这般惊讶,他是不是应该再谦虚点?
“阿弥陀佛,祖宗保佑!”赵氏双掌合十,很是激动,念念有词了半晌,从箱笼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有个布包,一层一层地拆解开来,半晌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母亲,这是?”苏誉接过那薄薄的一层纸,上面是彩雕版刻印的字样,盖着几层印章很是规整,中间清晰地写着“纹银一百两”。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赵氏笑了笑,将银票塞进苏誉的手中,“你拿去把那铺子翻修一下,好开酒楼。”
“不行,”苏誉把银票推回去,“钱我会想办法,往后家里不会再分月例,母亲也得留些花用。”他其实已经想好了,用融资租赁的办法,就是把铺子先卖出去,再回租过来,这样本钱也有了,铺子也有了,两全其美。
“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买主不好找,”赵氏皱了皱眉,旋即想到什么,冷笑道,“这买主须得是个有权有势的才行,否则你那大伯一朝得势,定要去夺你的酒楼。”
苏誉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他那大伯三叔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这酒楼还挂在他名下,将来一旦苏孝彰得了爵位,铁定会来剐蹭皮。可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一个“外来户”哪里认得,唯一认得的一个……
突然想起小猫扒拉出来的那个青玉片,昭王还真就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只不过……凭着三十文钱的交情,昭王能帮他这么大的忙吗?何况那胖子总给人一种居心不良的感觉。
“这倒不必为难,他苏孝彰想承爵可没那么简单,”赵氏见苏誉愁眉不展,便出声安慰,“可别忘了,今年眼看着就要大选了。”
“大选?”苏誉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安弘澈顺着衣袖钻进苏誉的怀里,在衣襟出冒出个脑袋,刚刚把反折的耳朵弄过来,就听到了“大选”二字,一双毛耳朵立时竖了起来。
“那个还远着呢,况且今上已经推了两年,保不齐今年还要推迟,”赵氏看了一眼窗外,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愿多谈,“你且安心去开酒楼,若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
最后,赵氏还是把那一百两银票给了苏誉,要他有备无患。
苏誉一头雾水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小猫却是兴奋异常,在他身上来回踱步,最后蹲在他胸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得意地晃尾巴。
“酱汁儿,怎么这么高兴?”苏誉被那副小模样逗乐了,摸出那青玉片给它挠下巴,心中却是有些惆怅。这一百两银子是嫡母压箱底的钱,轻易他不想动,况且仅仅靠着这点死钱,很难撑过刚开业的那段时间,总要找个合作者的。只是昭王那般人物,未必能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须得有什么让他心动的条件才好。
正神游间,一只暖暖的毛爪子突然按到了苏誉紧皱的眉间。
苏誉拉过那小肉垫,在上面亲了一口,罢了,不想了,明天再说吧。
月上中天,清灵的月光顺着窗棂蔓延进来。苏誉躺得规规矩矩,心中装着事,睡着了还轻轻皱着眉头。仔细瞧去,倏然发现,在他身侧还躺着一具修长的身体。
那人长发如墨,借着月光只看得清一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微微抿起的薄唇。此刻正单手支着额角,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按在他的眉间。蠢奴,皱眉的样子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