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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说好先练字的, 可盘儿是个三心二意的。
纸都铺好了,她说想孩子了, 还跟太子说婉婤会站了。这事太子不太相信, 且不说大郡主当年都是一岁多才学会走路, 二郡主和三郡主两岁多了都是让奶娘抱着的。
盘儿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天气炎热, 哪怕屋里放了冰盆,也解不了多少暑气。婉婤和钺儿两个都穿着大红色的小肚兜,下面穿了条半截的小短裤。
衣裳一脱, 明显婉婤比钺儿胖了许多, 不过钺儿的个头倒不比姐姐矮,反而比姐姐高了点,就是比姐姐瘦了一些。
一见着父王,两个孩子的眼睛就亮了,只是婉婤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伸出小手就往太子那使劲儿,要抱抱。
“见了父王就要抱, 小人精。”盘儿笑着把塞到太子怀里, 又把儿子接过来。
那头, 太子刚把女儿抱住了, 婉婤就不甘寂寞了, 抓着太子的衣襟就往起挣,把太子弄得手忙脚乱的。
“她这是想要什么东西?”
盘儿幸灾乐祸道:“她想要站。你这么抱着她, 别抱太紧了, 这丫头的精力越来越旺盛了, 两个奶娘都看不住她,还得再加两个宫女,每天四个人围着她转,个个都被累得不轻。”
她一面说,一面把钺儿放在一旁,去帮太子摆抱姿,终于没有人按着自己了,婉婤嗖的一下就拽着太子的衣襟站起来了。
站起来她还不安分,小脚在太子大腿上踩着,嘴里发出兴奋噢噢声,似乎还想往上窜。
“她的腿很有力气。”太子眼含诧异地看着女儿。
这时,炕桌那里发出一阵脆响,却是钺儿撑着去炕桌上够东西,把茶盏打翻了。
“钺儿,你想要什么?吃吃,还是喝喝?”
钺儿看都不看炕桌一眼,看着这边,伸出两只小胖手拍了拍,摊开。
这是要抱。
还是盘儿教给两个孩子的,像这个月份大小的孩子,正处于想说说不出口,想走没办法走的阶段,但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情绪和意思了。一旦得不到满足,就会发脾气哭闹。
盘儿只能平时吩咐奶娘们,教他们分辨一些东西,想吃什么就可以指一下,想喝就可以指杯子。两个孩子都很聪明,教两次就能认识东西了。
至于抱这个动作是盘儿专门教的。
无他,钺儿本就乖巧,情绪也不如姐姐外放,婉婤想要抱了就会伸手往那边挣,独他就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当然这个眼巴巴是盘儿自己脑补,反正她就是看不惯,就私下叫儿子想要抱抱了,拍拍手,娘就知道了。
“钺儿这是吃醋了,看父王只抱姐姐,不抱钺儿是不是?”
显然盘儿的话太复杂了,钺儿根本听不懂,不过孩子不懂,孩子爹懂啊,这话本来就是说给孩子爹听的。
孩子爹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花样多’,把女儿放下了,从她手里接过儿子。
孩子娘则去抱女儿,不过盘儿这小身板可禁不起婉婤这么折腾,她让香蒲她们把炕桌收拾干净,把婉婤塞在炕桌前,这笨丫头就开始跟炕桌较上劲儿了。
太子还是知道儿子的,知道他比女儿听话,也乖巧的多。
每次他抱婉婤,婉婤都在他身上折腾,扯衣襟拽腰带都是轻的,他却都是老老实实坐着。
可这回钺儿也不老实了,竟也拿手拽太子的衣襟。拽住了还不算,嗖的一下他也站起来了。
在屋里所有诧异的目光中。
盘儿反应最大:“钺儿你什么时候会站了,娘怎么不知道!”
反正让盘儿去看,她没有发现儿子任何不甘于坐的意图,他很安静也很乖巧,这个安静乖...巧是相对姐姐而言,偏偏乖巧的这个今天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
钺儿不会说话,自然也不能答她。
他慢慢又坐回太子腿上,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风淡云轻的模样。
当然这都是外人脑补的,可比起婉婤平时的咋咋呼呼,这样很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感。
太子吃惊之外,还觉得这孩子很聪明,知道吃醋,知道表现自己。
一个才十个月大的孩子。
他和一双同样细长却缩小了他几号的眼睛对上,脑中蹦出‘神童’两个字。不过太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知道现在说这个未免尚且早了些。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自然不早了,也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
现在婉婤和钺儿已经可以开始吃一些饭了,都是粥、汤、煮得软烂的面等一些不太硬的食物。
本来奶娘们都不赞同,周岁都没有过,怎么能添饭。就不提一般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是吃奶吃到一岁多才开始慢慢添饭,皇宫里的孩子吃奶吃到三五岁的也不在少数。
宫里的人都认为奶是好东西,尤其是人□□。
可盘儿却基于前世的经验,前世因为她是自己喂养钺儿,到了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奶已经不够吃了,没办法她就只能用粥和面给他添补些。
谁知钺儿吃得很好,牙也长得好,渐渐吃饭就越来越多,奶水则成了添补的。
而且这样养出的孩子身体很壮实,钺儿幼时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后来小十六也是这么养大,同样养得极好。所以这回盘儿几乎没怎么犹豫,在两个孩子七个多月大,已经展现出对吃有很大的兴趣时,让奶娘们给他们添些稀粥,循序渐进的慢慢加。
不过这事暂时还瞒着太子,所以到了用膳的时候,盘儿就让人把孩子抱下去了。
用罢了膳要消食,自然就提起了练字。
两人去了书房。
太子看了一下,觉得盘儿的姿势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事她下笔的力度,也就是手腕用力不当。
他走过去手把手教她写,“该轻的时候要轻,该重的时候要重,横竖撇捺折,转弯的时候要写出力度,字的风骨就能出来……”
盘儿听得头昏脑涨,不免就有点走神。
侧头看他侧脸,本就长得俊,还这么专注,身上的味道也好闻。尤其是下颚,盘儿曾经研究过,一个人的面相长得好不好,和鼻子有关,也和下颚有关。只要下颚长得精致的人,一般都不会丑到哪儿去。
她没忍住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轻轻的那种。
太子以为她又在顽皮,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捏了捏,谁知她又咬了一下,还在上面舔了两口。
这下意思不会曲解了,太子的手往下,在她大腿和臀处捏了捏。
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了。
太子不算是个太古板的人,但还是第一次在书房里做这种事,书房和次间就隔着道帘子,根本不隔音,奴才们都在外头守着。那感觉又激动又刺激,两个人都是这样,等一场事罢,不但字没练成,书案上还被弄得一片狼藉。
尤其是盘儿新做的裙子,被染了好几处墨黑,眼见是不能再穿了。
“都怪你。”
这条裙子盘儿挺喜欢的,关键是做这条裙子的配色好,烟色配着暗桃红的香云纱,几乎不用增添任何刺绣,就是一条很美的裙子。
是贡品。
盘儿就这一匹,还是傅皇后赏她的。除了做这条裙子,剩下的用来做了两个肚兜。
太子也有点窘,至于为何会窘就不用细说了。
“咳,内务府新送来了一批料子,明儿我让福禄一样给你送些过来。”
“那这些怎么办...?”盘儿指的是桌上的一片狼藉,裙子都弄脏了,想想那些纸张什么的。
“让下人来收拾。”太子说得不以为然,然后人就走了。
走了?
是的,去西间卧房里去了。
留下盘儿哭丧着脸看着满桌子的狼藉,他好意思她可不好意思,只能自己收拾。把那些疑似有可疑物体的纸都揉吧揉吧扔火盆里,然后叫来香蒲。
“主子,没事吧?”香蒲以为是两个主子闹脾气了,不然太子爷怎么一个人去卧房里了。
“能有什么事?就是爷让我练字,我把砚台弄翻了,裙子也弄脏了。这些你拿去烧了,都是我写废的。”她指了指火盆,就匆匆忙忙走了。
等两人都沐了浴,在床上躺下,太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奇怪。
盘儿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
她就去挠他痒痒,盘儿知道太子的痒痒肉在哪儿,一挠一个准,太子无奈只能说出实情。
说她是个醋包。
醋包就醋包吧,反正他已经给她定性了。
第二天盘儿起得很晚,太子都起来了,她还没有动静。
等太子沐了浴更完衣,床上还是没有动静,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昨晚太子是歇在苏良娣那儿的,东宫上上下下都知道,太子妃也知道。对于太子突如其来如此宠爱苏良娣,太子妃是挺诧异的。
倒不是说太子以前就不宠爱盘儿,而是太子妃知道太子最近很忙,于是不可避免就不怎么来后院。
最近突然高频率去盘儿的院子,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太子妃不想明白,因为一旦明白就证明她这条路还是走错了,她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可能再去换第二条路走,她只能置若罔闻。
幸亏的是今天早上太子还是出现在继德堂,倒是盘儿没有出现。
“苏良娣身子有些不爽。”
这是太子给出的解释,没有人敢质疑。那些满腹压不住的诸如到底是哪儿不爽,为何不爽,为何明明不爽太子爷你昨晚还歇那儿,都被这句话压了回去。
盘儿起来后就听说太子说她身子不爽的事,既然他都给她圆场了,她就继续不爽吧。
出于这种默契又有点诡异的心态,接下来的十多日里,盘儿一直身子不爽,但也没忘让人往毓庆宫送点东西去。
时而是练的字,时而是一碗汤,时而是她诗兴大发做出的狗屁不通的诗,还有词,用太子的话说,这都是些淫词艳曲,上不得台面。
不过他倒是挺受用得很,每次收到东西转头肯定要过来。
一般都是佯怒开头,说她学问不好,还不认真多学,写的诗平仄不对称,字也不好之类的云云。盘儿都是撒个娇卖个乖就过去了,一般都是以太子指点她作诗为告终。
填了诗作了词,自然人也不用走了,于是东宫后院最近天天都在上演苏良娣身子不爽太子爷天天都要去看她的戏码。
如是这般半个月下来,盘儿就算足不出户也知道外头恨自己的人很多,不过她现在不想管这个,事是他弄出来的,他自己去收场,就当她任性一回。
可偏偏太子就是佯作不知,陪着她闹腾,颇有点看谁骑虎难下的意味。
太子妃已经帮盘儿叫了回太医,被盘儿给糊弄过去了,这已经是太子妃第二次请太医为‘身子不爽的苏良娣’诊脉。
就在盘儿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该适可而止的时候,太医为她诊出了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