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纪真打开一罐茶叶,茶香四溢。
薛灿抽抽小鼻子,小屁股挪挪,挪他二嫂身边去了。
纪真欢快极了:“这茶叶香,晚上煮茶叶蛋!”
薛灿伸两根小手指:“要吃两个!”
纪真放下茶叶,把薛灿往腿上一抱,小脸蛋一揪,说:“吃几个都行,今天换方子,以后忌口就没那么多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薛灿再伸两根小手指:“一天两个!”上回二嫂煮的茶叶蛋可好吃了,灿才吃了半个就不给了,灿都想了好久好久了。
车外,薛凛端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内心十分沧桑。
纪真把几罐茶叶挨个闻了一遍,挑了两罐,说:“母亲一罐,老夫人一罐。”
薛凛在外面加一句:“岳父喜欢龙井。”
纪真又挑了一罐龙井出来。明天侯府宴客,纪家必会来人,不,丈母娘说了,让他和薛凛一起去请纪侯爷,纪侯爷也得送一罐。一下子出去三罐,纪真好一阵肉痛。
回府以后,纪真打发小舅子去内院送茶叶,自己动手照着新方子配药,旁边原本煎药用的小炉子上咕嘟咕嘟煮着一锅茶叶蛋。
薛世子坐在药房门口看着他媳妇陷入了沉思之中。
纪真配完药,看看茶叶蛋差不多好了,捞一个出来剥开,凉一会儿,拿到正在发散思维的媳妇面前,在人下巴上一捏,一整个蛋往里一塞。
薛凛条件反射一咬。
好香!
了空大师的茶就是好!
“好吃吧?”纪真笑眯眯的。
薛凛果断点头,点着点着,又停住了。了空大师珍藏的茶叶不是拿来煮茶叶蛋的啊混蛋!
不过,真的好香诶……
纪真一锅煮了十六个茶叶蛋。
薛凛瘫着脸吃了半锅。
这时纪真才刚吃完两个,看看剩下六个,招呼木樨:“拿食盒装了,让秋红送去缀锦院,给阿灿趁热吃。”
缀锦院。
晋阳侯夫人留了小儿子说话,又叫了薛楠过来。
薛灿接了茶叶蛋,给他娘他姐一人分了两个。
他娘他姐都觉得挺好吃的,就想让人去水砚堂抄了方子来好方便日后煮来吃。
薛灿犹豫一下,说:“真哥放了许多药材,时间用量都有要求,怕是不好学。”是放了一点药材吧,反正茶叶是不能说的。
一听那么麻烦,母女两个就都放弃了,转头商量起明日宴客的事情来。
看时间还早,纪真说:“我总觉得去纪家的话会有什么不太愉快的事发生,为免明天耽误事,现在走一趟吧,反正时间还不晚。”
薛凛想了想,起身跟人进屋换衣服。
两人骑马出门,很快就到了安远侯府。
纪侯爷等在千泽院,脸上带着笑,只是脸色却不太好看,明显带着病容。
纪真给人把了个脉,脸色就微妙起来了。怒急攻心,应该还吐了几口血,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纪宁看着纪真的目光别提多复杂了。他儿子中了六首,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的六首,可他连大宴宾客祭告祖宗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个儿子已经被他的结发妻子嫁出去了。御赐状元府?不过是为了面上光鲜罢了,又能说明什么呢!从二品诰命可是婚礼当天就赐下去了。诰命,只有女人才有的诰命!
纪真面上担忧,说:“我先开个方子吃吃看,不过父亲您这是心病,还是放开些的好。”
纪宁低头看着请柬,看到上面一前一后薛凛纪真两个名字,强压下一口老血,点了点头。放开,怎么可能放得开,他兄弟二人兢兢业业那么多年,求的不过是改换门庭,好不容易出个六元,却再不属于纪家。
纪侯爷留人用晚餐。
纪真和薛凛还没动,纪宁就先灌了三杯酒下去,很快就把自己喝得微醺。
纪真给纪侯爷夹一筷子菜,说:“父亲,世子对我很好。”
想了想,又加一句:“婆婆对我也很好。”
薛凛在桌子底下踢了纪真一脚。
纪真踢回去两脚,说:“父亲,我已经放开了,您也放开吧。我现在过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薛凛又踢了纪真一脚。
纪真一脚踩在薛凛脚背上,碾一碾,再碾一碾,踩住不放,却也不再刺激这个被刺激狠了的便宜爹了。
纪侯爷很快醉了过去。
纪真亲自把人扶了起来,让小厮引路把人送进卧室,又吩咐人去熬醒酒汤,料理清爽了才跟薛凛告辞回家。
出门的时候纪真心情有些低落,忍不住想若是站在这里的是小纪真又会如何。想多了又觉得多余,大觉寺属于小纪真的那盏长明灯已经撤掉了。师父是怎么说的来着,小纪真已经投胎了,一个好胎,平安喜乐,富贵一生。
薛凛一直紧盯着纪真。
纪真揪着马鬃爬上马背,转头朝薛凛龇牙一乐:“媳妇,我们回家呀,别回去太晚让婆婆惦记!”说着一拍马脖子加速向前跑去。
薛凛翻身上马,迅速追上前面一人一马,长臂一伸,借着夜色把纪真从白马上捞过来往自己身前一放,一手抱着媳妇的腰,一手抓了白马马缰,跑得更快了。
回了水砚堂,纪真先赶着给薛灿做了药浴针灸,把人打发了又拿过明日的宴客名单看了看。人不多不少,倒是没什么外人,都是薛家亲缘极近的至亲,另外几房的姻亲都没请。纪真自己没什么要请的人,纪家不算,朋友他也只有一个半,梁二算一个,魏齐算半个。只是梁家和薛家向来没什么来往,魏家又乱,扯上家族的事还是远着些的好。
转天,纪真和薛凛兄弟早早就起了床,先做完了各自的功课才准备宴客之事。
巳时中,纪家人到了。
男丁,纪宁纪安兄弟,带着纪暄和三房纪晓。
女眷,二太太四太太,带着二房两个庶女四房两个嫡女。
大太太郑氏带着大儿子纪晖嫡女纪敏庶女纪芝回了娘家,因为郑家也在今天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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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