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鱼街一爸 > 56、第 56 章全文阅读

葱蒜拍开, 热油锅, 先从罐子里夹了些腌制过的鸡肚油进去,煸炒后捞出来丢掉。

“这是何物?”皇叔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案板上, 蹲坐在上面好奇地看着罐子里黄灿灿的鸡油。

腌制过的鸡肚油, 上面浮着一层鹅黄色的油, 闻着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腌肉却更加厚重,奇怪的是, 这样腌过的鸡油在油锅里炸了一下,再将鱼头放进去之后, 煮出来的鱼汤却是一丝鱼腥味也无, 看着那大锅里奶白色的鱼汤, 还有随着鱼汤的沸腾不断在里面上下翻滚的嫩豆腐,皇叔喵的眼睛都快直了。

“大郎, 你这媳妇娶得真是不错!你娶不娶他?不娶我娶啦,小叔我正好缺个郡王妃……”话音未落, 旁边的虎斑大猫一口便咬住了皇叔喵的耳朵, 两只大猫滚下案板, 在地上打做一团。

“你如今都不是郡王了, 别忘了陛下还要捉拿你回去问罪呢, 还有脸提什么郡王妃?”猫大爷讥讽道。

“他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找本王问罪?本王这个郡王是先皇亲封的,他凭什么说削就削?”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都自身难保了?”猫大爷一把按住了皇叔的脑袋。

“哼!晚间再说!”皇叔喵奋力将自己毛绒绒的大脑袋挣扎出来,重新蹿到案板上蹲下来, 一边梳理着头上打架弄乱的绒毛,一边瞪着锅里的鱼汤。

皇帝是死是活跟他有一个铜板的关系?还是喝鱼汤要紧……

将鱼汤放在一边慢慢炖着,白春笙又另外起了一个油锅,放入葱姜蒜爆香,加入两勺鲊酱,炒香后倒入鱼块翻炒,等到鱼肉表面都沾满了酱料后,加入热水,煮沸后加入豆腐,大火煮一盏茶的功夫,掀开锅盖,加入盐和葱花,再烧片刻,等到锅底的汤汁只剩下一点了,起锅,将另外一口锅里的鱼汤也盛出来,先端上桌,给皇叔和自家猫爷各盛了一大碗鱼头炖豆腐,宽大敞口的汤碗里,每个都有半个鱼头外加一大勺嫩豆腐,争取每一边的分量都是一样的,免得这两只大猫因为“分赃不均”又打起来。

“你怎么不吃?”猫大爷一脸不爽地看了看埋头大吃的皇叔,转过头去看着自家河蚌。

“我去外面将锅里的粳米饭盛出来啊,顺便把锅里的蒸菜端过来,你们先吃。”白春笙最近吃鱼虾有些吃腻了,便在饭锅里给自己蒸了两碟素菜,另外还有给两位猫大爷的鲊酱蒸鱼肚,都放在一个大木盘子里了,正准备端过去呢,身后传来他们家猫爷熟悉的声音。

“我来吧。”这木盘本就沉重,里面还放了一大碗粳米饭,三碟子蒸菜,自家河蚌身子刚舒坦了些,可别又累病了。

“坐下吃饭!”猫大爷很不高兴地看着蹭吃蹭喝的皇叔一眼,抢过白春笙手边的碗,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鱼头炖豆腐,里面全是鱼头和豆腐,几乎都看不到汤了,皇叔瞄准剩下那半个鱼头很久了,很努力地将自己碗里的鱼头吃完,正想去捞那半个鱼头,没想到却被王鲲风给截胡了,立刻瞪了他一眼。

“皇叔,这是刚出锅的鲊酱蒸鱼肚,得趁热吃才好,凉了味道就不对了。”白春笙将蒸好的鱼肚往皇叔面前推了推,皇叔闻着那鲊酱被蒸熟后的奇异香味,没有说话,用爪子将整个盘子拖过去,快速吃了起来。

“皇叔远道而来,你好歹客气点。”白春笙看到自家猫爷的表情依然是不开心,笑了笑,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鱼头拆开来,放在碟子里,豆腐也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推到他面前,“我这几日肠胃不太舒服,不能多食荤腥,你替我吃了吧,不要浪费。”

说着,便用筷子夹了一块鱼眼睛下面的嫩肉递到他家鲲哥嘴边。

王鲲风看了递过来的鱼肉一眼,耳根子有些发烫,又有些得意地瞥了皇叔一眼,慢慢张开嘴巴,将那块鱼身上最鲜嫩的肉卷入口中。

方才还有些心动,想娶了这只会做饭的河蚌做王妃的皇叔,突如其来地被强行塞了一嘴的狗粮,顿时整只猫都不太好了……

吃完饭,看了看备受打击、趴在那里蔫头耷脑的皇叔猫,王鲲风笑了笑,一边用浸湿的棉布给自己河蚌擦手,一边将皇叔想到铺子里做工的事情说了出来。

“鱼街这边的铺子,掌柜的、账房还有管事的都有人了……等等!码头那边的新铺子还缺一个掌柜的,皇叔有兴趣的话,不如到那边做掌柜的吧?我看皇叔仪表堂堂、文采风流,正好到那边替我坐镇。”

“就他?”猫大爷一脸嫌弃地看着兀自蹲在那里舔爪子的皇叔喵。

“本王怎么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皇城的酒楼茶肆,哪家本王没有去吃过?哪个掌柜的不认得本王?不就是做个区区食铺的掌柜吗?若是赔了钱,本王替你补上!”财大气粗的皇叔喵表示,他想当掌柜的纯粹就是体验生活,外加可以方便他随时蹭吃店里的新菜式,和那些只认得银子的普通掌柜不一样!

“好!那这话儿我可记下了,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赔了银子,到时候皇叔可不能赖账!”

“哼!不过区区一个铺子,就算买下也值不了几个银子。”皇叔喵冷哼一声,自顾自回房间歇着去了。

压根没把白掌柜这个大老板放在眼里。

“你这又是何必?不必给我面子,新铺子里随便找个管事的位置给他就是了,你看他那大爷样儿,何曾像是伺候人的?”

“放心吧,我并不是单单看了你的面子,才让皇叔去做这个掌柜的,你想想,码头那边人来人往的,都是富贵人家,若是闹出什么事情,寻常掌柜的怎么能压的住他们?”

“可是皇叔就不一样了,一来他身份高贵,即便只是半妖,也有先皇特封的郡王的爵位;二来皇叔那条舌头尝遍了皇城美食,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店里替大师傅们试菜也是好的啊。”

“你决定便好,对了,走,我带你去看个新鲜玩意儿。”想起自己辛苦这么久才做好的东西,王鲲风得意地牵起了自家河蚌的手。

他们家河蚌这般如雪肌肤,怎能随意泡在肮脏的河水之中呢?

王家的新宅子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原本,王鲲风突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建造新宅,探子们是必然要密报给王府的,谁知道那边接到消息,只说了一句“王爷临行前,曾亲赐大公子五千两银票”,便没有下文了。想来也知道,这笔银子是过了明路的,连王妃也没办法说出什么不对来,毕竟大公子也是她生的,虽然不曾入了皇室宗谱,但好歹算是王府子嗣,王爷给他五千两银子的安家费倒也算是一片慈父心肠。

没过多久,王妃竟也命人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只说是给三个孩子做几件冬衣用的,算是在王爷面前卖了个好。

鱼街那片开满了合欢花的巷子深处,一栋崭新的宅子已经起来了,匠人们正在里面日夜忙碌,他们要赶在年前将宅子里的所有木工活计都做完。比他们更紧张的是石匠们,这段时间已经累得快要上吊了,原因就是原本想用青石板搭建一个汤泉池子的主家,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将青石板改为更加昂贵舒适的青玉石,虽说都是品相一般的青玉石,但是拿来搭建出一个汤泉池子,也花费不菲了。

这要是别的主家,匠人们早就叫嚷起来了,;偏偏这位是鱼街一霸,谁敢招惹?也只能累的吐血,加班加点的给这位爷将活儿做好了,好在这位爷工钱给得痛快,从来不曾拖欠的,匠人们才没有太多怨言。

虽然累得吐血,但是,能亲手做出这样一个美轮美奂的青玉汤池,对于许多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接触这么多青玉石的匠人们来说,也可以拿去吹许多年的牛了。

青玉汤池几天前就能建造好了,放水试了两天,将漏水的地方再修补一番,现在才算是可以真正使用了。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王鲲风将汤泉池子从宅子的主体建筑中独立了出来,安置在后花园靠东南角一处假山后面,这里单独凿了一口井,安置了一处专门拿来烧水的灶台和小柴房,柴房里有一个小池子,以青石铺就的方形管道直通另一边的汤池,这边烧好的热水,便可以通过这个管道引入汤池,可以算得上是人工版本的热水器了。

“就是洗个澡,也太过奢靡了……”白春笙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嘴上却忍不住嘀咕道。

他当然知道王鲲风花大价钱搭建起这一处汤泉池子,都是为了他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用青玉石搭建泡澡的池子也忒浪费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洗澡的池子都是用玉石做的,尽管不是那种特别昂贵的上等玉石,也足够他心里嘚瑟一番的了。

一个人对你好不好,光听嘴上说说是不行的,真正想对你好的人,来不及说,便忍不住去做了。

就像他们家猫爷这样。

“那两个人给的银子,不花白不花!我还给乳娘和阿姌也做了一处池子呢,就在乳娘的屋子里,只是没有这个大罢了,这个我特意量过了,你化成原形也可以在里面泡澡的。”

“早知道我那处宅地就不买了,幸好还没开始建造,索性拿来另造一处小院,精致一些,今后若是阿姌嫁人了,咱们便将那一处作为嫁妆陪送给她。”

“我不会让阿姌嫁人的,那宅子,你若不用,不如便卖给谢篁好了,他不是一直在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地方吗?”

“宅子的事情不着急,你先告诉我,为何不让阿姌嫁人?阿姌已经七岁了吧?我听周婶婶说寻常人家的女子,过了十二岁就要议亲了,若是有父母之命,幼年便定下亲事的也不是没有,咱们这地方小,好儿郎也不多,若是不早早相看,等阿姌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只怕好儿郎都被人家给抢走啦!”

平心而论,白春笙并不接受早婚,可是,这里就是这么个习俗,哪怕不成亲呢,许多好人家的儿女都早早地被人给预定了,阿姌这样的,就算有哥哥撑腰,若是不找个好人家,往后日子可怎么过?这也是周婶婶拜托他找机会和王鲲风说一声的,担心他一个大男人想不到这些。

“春笙,阿姌……她不能成亲的。”王鲲风双手负在身后,双拳紧握,指节间青筋毕露,喉咙里滚了滚,终于艰涩地开口道,“阿姌她、她与我、与三郎并不一样。”

“阿姌不也是半妖吗?半妖怎么了?”

“你不懂……总之,阿姌是绝对不可以成亲的!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春笙你记住,若是今后有人来咱们家替阿姌说亲,你便告诉那些人,就说、就说咱们家阿姌身有隐疾,只怕不堪为人妇……谢绝了吧!”

“阿姌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咱俩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往后一家人住在一起,阿姌若是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也好照应着点啊。”

“这件事情不能说!你别逼我了,我在娘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要照顾阿姌一辈子的。”王鲲风蓦然转过身去,不让白春笙看到自己红了的眼圈。

白春笙神色凝重地看着猫大爷高大强壮的背影,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这个男人,在他眼里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哪怕是来自生母深深的恶意和厌恶,他也毫不在乎。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强忍悲痛和愤懑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打倒他,除了来自亲人的那些老天爷一早已经注定、怎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命运!

白春笙一直很不明白,既然皇族明知人族和妖族结合,有可能生下血统不纯的半妖,为何一定要与人族联姻呢?都是血脉亲人,凭什么半妖之子就不能和那些纯血之子一样呢?

现在看来,阿姌的情况可能比鲲哥和三郎更加的严重,严重到连嫁人都不能够的地步,想到那个冰雪可爱的,好像每一天都在参加cos大会的猫精灵一样的女孩子,白春笙心内一阵悲凉。

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可爱无辜的一个女孩子,从一出生,就决定了她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运呢?

他知道,王鲲风不告诉他,就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无论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阿姌好,他都不能再追问下去了。

“你、你放心,我从此再不会问了,阿姌很可爱,我们也注定不会有子嗣,从今往后,我便将阿姌当做咱们的女儿一般。”

“其实,女子一辈子不嫁人,留在娘家生活也很好啊,最起码,我们不会担心她被坏心肠的婆婆磋磨,不必担心她所托非人,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宠着她。”

眼泪,不自觉地从腮边滑落,白春笙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不能嫁人”和“不愿嫁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上天就是这么的残酷,不会给你第二个选择,要么沿着注定的路走下去,要么结束生命,删号重来……可是,再世渺茫,谁愿意轻易放弃生命,放弃生命中那些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呢?

“阿姌还小,或许,等她再长大一些,自己也看不上咱们这里那些不务正业的小郎君们呢。”白春笙拼命给阿姌找理由。

“春笙,幸好有你。”王鲲风转过身来,用力抱住他,结实的双臂勒得他有些疼,可是,他却动也不敢动,反而主动张开双臂,将他结实的身体环抱在自己瘦削的怀中,冰凉的掌心紧紧贴在滚烫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我也一直想跟你说这句话呢,幸好,遇到了你。”

否则,这一生只怕我依然不明白心中所爱。

否则,我不会知道只看着一个背影、听到一个声音,便心生欢喜的滋味。

滚烫的带着一丝咸味的吻,从眉间蜿蜒而下,冰凉的唇和滚烫的唇相遇,如火山在冰川上爆发,白春笙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镶嵌到了冰冷的青砖墙面上,后背硌得生疼,心却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紧紧压住他的身体烫得吓人,近乎凶狠的吻,仿佛烙铁一般,将这个吻狠狠地烙印到他的灵魂深处,至死而不能忘!

透过厚实的青砖墙面,白春笙仿佛能听到外面匠人们敲打石块赶工的声音,一墙之隔,他却被压在这堵墙上狠狠舔吻啃噬。一种夹杂着恐惧和莫名兴奋的情绪充斥胸腔,常年冰凉如玉般的肌肤,仿佛都沾染了火苗一般。

这是一个足以燃烧生命的吻!

良久,久到白春笙觉得自己已经沦陷的时候,死死按住他的大掌慢慢松开,王鲲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急促地喘息着。

“春笙,我……对不起!”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

“光说对不起可没用,你还是想想,去哪里给我找身衣裳换上吧。”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撕成碎布片的衣裳,白春笙苦笑一声,无奈地看着他。

“你穿我的!”王鲲风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坏事,急忙手忙脚乱地扯开自己的衣带,将外衫脱下来罩在白春笙白皙若雪的肩上,他身量比白春笙高得多,一件长衫罩在白春笙身上,好像穿着一件广袖曳地的礼服一般。

“你还是出去帮我买一套成衣吧,我若穿成这样出去,外面那些匠人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呢。”肯定是一系列不可描述的想象!白春笙黑线地想到。

“那、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让他们别进来。”王鲲风说完便蹿了出去,还不忘将汤泉池子的门牢牢关上。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春笙都被他气笑了。

晚上,鱼鳞皇叔果然又准点跑过来蹭饭了,大约是为了遮掩脸上蹭饭的红晕,还特意变成了猫过来的。

白春笙无法,只能又杀了两条鱼,也懒得烧几个菜了,连鱼头带鱼肉,全部切块后加鲊酱红烧,又做了许多扯面片,另起热水锅煮熟了之后,捞出来放在盘子里,上面舀几勺子红烧鱼块放上去,先吃鱼,再吃面,满满一大锅面,足够他们三个吃了。

吃完饭,让白春笙自己回屋泡个澡早点歇息,王鲲风毫不留情地将鱼鳞皇叔给扯走了。

“说吧!你今日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陛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其实王鲲风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皇城和这里到底相距遥远,情报传递的速度不够快,可能有些情况,他了解的确实不如一直生活在皇城的王瑜临清楚。

“你既已经逃出王府了,那些事情不知道也罢,反正,左右也碍不着你们的。”王瑜临顾左右而言他。

“不说?那也行!明日我便告诉春笙,让他不许再给你做一道菜!也不许你去白家食铺吃饭,你自己在外面随意觅食吧!”

“等等!不是我不肯说,这件事情吧,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害死很多人的……”

“呵!皇叔这话说的,那些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又何必传扬出去?”王鲲风冷笑一声,若非这件事情关系到他苦心谋划的那件事,他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他们从未有一日将他当做亲人,他又何必恋恋不舍?

“嗐!此事与你说了倒也无妨,我看你那父王,怕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我是傻了才留在皇城,反正不管谁做皇帝……总不会亏待了我。”鱼鳞皇叔含糊道。

“也是,你与陛下积怨日久,不管谁做上那个位置,总比他坐上好,所以,你这么火烧屁股的逃出来,是因为对他还有一丝愧疚?觉得没有跑去报信对不起他?”

“呸!他是我什么人?我要对他有所愧疚?我、我不过是在城外游玩的时候,偶然见到一支军队,领头的那个,仿佛是你父亲从前的府兵统领……”

伏兵城外,所图何事?

对于权倾朝野、一人之下的豫亲王来说,还有什么比亲王之尊更加值得他冒险的?

“我还以为这些年他老了,人也变得怯懦了呢,原来竟是这样……”沉沉夜色下,王鲲风冷然一笑。“只怕,此刻平南侯府一部,已然暗中北上了吧?”

或许,不久之后,他便会得偿所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差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