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望着眼前这张森冷可怖的脸, 只觉得一股蚀骨的冷意将全身包裹, 双脚冷到颤抖, 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她已经吓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些日子陆云景对她的不同她都看在眼中, 她以为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的, 然而眼前的陆云景却在提醒她一个事实, 他是陆云景,让整个北城都闻风丧胆的陆云景。
他双眸微眯, 瞬间锋芒毕露,冰冷的话语染了他唇齿间的寒意一字一句落在她耳中,“为什么要和谢博艺在一起?”
面对陆云景的强势逼迫,她的心因为恐惧而乱跳个不停, 舌头也像是发了麻一样, 再加上下颌被他钳制住,一句简单的话她却哆哆嗦嗦了许久才出口。
“我……我本来是想去对面买点东西吃,哪里知道他硬追着我不放,后来不得已我让他上了皮划艇, 因为……因为当时我很累就将船桨交给他划……谁知道……谁知道他会把皮划艇划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她急忙冲他摆摆手:“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真不知道他的□□为什么开了。”
大约是陆云景看她说话艰难,这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程雨下意识后退一步, 简直怕得要死,一脸胆怯望着他。
陆云景没有回应,却见他还用那种锋利逼人的目光看着她,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面色似乎好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又倒了一杯红酒,他端着红酒走到窗边,静默着背对着她,将红酒一口口喝进口中。
程雨望着他的背影,窗外是一片沉黑的天空,他的身影借着房间的灯光落在夜幕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种萧瑟感,似乎他身处的并不是一个华丽的总统套房,而是一件破落不堪的庙宇,他是里面唯一的僧人,远离红尘却一无所有。
她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他怎么可能一无所有呢,他可是陆云景啊。
陆云景喝完那杯酒才转过身来,他眉心微蹙,然而他的目光却不再锋利,而是一种很复杂的神色,他就这样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问她:“我吓到你了?”
他压低的声音有些微变调,没有了他一如既往的沉冷,竟还带着几分柔意。
他的突然变化让程雨略显诧异,她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指望她回答,又道:“就那么怕我吗?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程雨:“……”
他这是在向他表达歉意吗?
程雨低垂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和谢博艺并没有什么,希望陆先生不要误会。”
他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的身体以前受过伤,需要按时做调理,脱衣服只是为了方便针灸。更何况,在针灸师看来,我的身体就跟一块普通的肉一样。”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谁更有能力谁就可以留在我身边做事,跟性别无关,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我把她辞退就是了。”
程雨猛地抬头向他看去,她一脸不敢置信道:“为……为什么?你辞退她做什么?”她低垂着头,惭愧道:“你好好做你的针灸就好了,我没有什么的。”
陆云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便向门口走去,程雨见状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地方休息。”
程雨:“……”
程雨也不好说什么,而他大概见她没什么说的,他便拉开门出去了。
直到他出去许久程雨才走到床上躺下,想到陆云景刚刚的话,她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太累了,她躺下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不过这一天晚上程雨睡得不是太好,一大早又被人叫起来吃早餐,程雨来到餐厅的时候陆云景已经在里面了。
他动作优雅吃着早餐,听到声音他不过淡淡看了她一眼,他面色如常,似乎对昨晚的事情全然不在意。
程雨便也故作自然的在他对面坐下,很有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吃完了饭,陆云景一边用热帕子擦手一边冲她道:“吃完饭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
程雨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吃完了早饭,程雨先上楼换了件衣服,换完出来却见房间门口站了个人,她看上去有些踌躇,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程雨骤然开门却将她吓了一跳。
程雨见眼前这女子有点面熟,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人就是陆云景的针灸师。
“你……是来找我的?”程雨问道。
被程雨这么一问,便见那女子脸上顿时带着几分委屈,她红着一双眼睛冲她道:“陆太太,我叫安娜,是陆先生的针灸师,我跟在陆先生身边都好几年了,他的身体也一直是我调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一早突然让人将我辞退,我不敢问他,所以就想来问问陆太太,知不知道陆先生是因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听到这话程雨也是诧异的,她没想到陆云景还真的把针灸师给辞退了,沉默了一会儿她才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抱歉不能帮到你。”
安娜脸上不由带上了失落,她猛然想到什么又道:“那太太能不能帮我跟先生求求情,陆先生出手大方,给的钱也高,我离开了他就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程雨觉得这女子倒是也挺实在,不过她却为难道:“陆先生决定了的事情我一向都不好过问的。”
安娜大概也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倒是也没有太过悲伤,只重重叹了口气谢过了她便离开了。
程雨望着她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中,对这个针灸师,她多少有些惭愧,但是大概她是那种很小心眼的人,虽然陆云景说他的身体在她看来不过跟一块普通的肉一样,但是还是无法容忍他身边留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针灸师时不时的就摸一摸他的肉体,所以虽然惭愧,但她并没有帮那个针灸师说话的打算。
不过她确实也是没想到陆云景居然真的将他的针灸师辞退了,不用想肯定是因为她,想到陆云景这么强势独断的人却因为她昨天说了几句他就将他的针灸师辞退,所以她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吧?
想到此处程雨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
两人回到国内已是深夜,程雨洗漱完就直接睡觉了。第二天一早程雨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文熙打来的。看到来电显示的“文熙”两个字,想到陆云景说过的话,再也不似往日对好友的期待,她的面色显出几分凝重。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面色如常接起电话,那头文熙约她出去聚聚,程雨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程雨来到和文熙约定的地点,文熙也约了明欣瑶,她们比她先到。
程雨将车停在咖啡厅外面,并没有急着下去,文熙和明欣瑶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程雨坐在车中正好能看到。她们二人正在说笑,不过才隔了几天不见,可是再看到两个昔日的好友,此刻的心情却是完全和以往不同。
为什么偏偏就是两个最好的朋友有嫌疑呢,想着那个要治他于死地的头盔黑衣人,如今想起来她依然浑身冒冷汗,只希望最终千万不要是她们。
程雨走进咖啡厅的时候面色已恢复如常,她和她们笑着打过招呼,几人闲聊了几句便说到了正事,这次文熙叫程雨出来是专门给欣瑶出主意的。那天陈鄞州将欣瑶送回去之后便对她表白了心意,说他不会放开她,说他无论如何也会跟她在一起。
欣瑶却断然拒绝了他,文熙表示非常不理解,这才将程雨约出来想劝一劝欣瑶。说起来欣瑶和陈鄞州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两人纠葛那么多年最终也没有在一起,前一世欣瑶嫁给了北城一个新贵,而陈鄞州也另娶了她人,就连程雨也替她们可惜,所以她想了想便冲欣瑶道:“其实文熙说得对,陈鄞州这个人挺不错的,而且你们也互相喜欢对方,就这样放手确实太可惜了。”
文熙之前已经劝过她了,欣瑶却完全不为所动,这一次轮到程雨劝她,她同样不为所动,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自古不就有门当户对的传统吗?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为了爱情强行嫁给他,时间一长,爱情总会淡掉,如今倒是可以用爱情冲破一切,到时候没有爱情了又拿什么来冲破其他矛盾呢?”
其实欣瑶说得也不无道理,欣瑶虽然看上去柔软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她很聪明也很理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争取的就争取该割舍的也毫不留情。
欣瑶见两个朋友都拧着眉头没说话,反而安慰她们,“行了,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欣瑶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程雨想到什么便故作好奇问文熙,“我听说你前几天去国外失联了,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遇到个很对胃口的吗?”
文熙挥挥手道:“简直别提了,被个小垃圾给骗了,说是让我去他的山顶别墅找他,结果把我骗到了森山老林里面,要不是我机灵不然就真的回不来了。”
“森山?哪个森山啊?怎么连信号都没有?”明欣瑶问了一句。
文熙歪着头想了想道:“就是倭国东市一个什么山来着,我一下子忘了。”
程雨低头喝咖啡掩盖住眼中的异色,她当然是宁愿相信文熙真的被人带到了深山中,只是她是不是真的被骗到深山就不得而知。
程雨道:“还好没什么事,前几天欣瑶可担心我们了,那天我也是忘了带电话,欣瑶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没接到她都快要急死了。”
文熙一听这话却不满道:“我说欣瑶你也太偏心了吧?她不过是忘了带手机你就急得半死,我好歹还失联你都不知道关心我。”
欣瑶噗嗤一笑,打趣她道:“谁知道你是真的失联还是在跟你的小鲜肉浓情惬意的,万一我给你打电话打扰到你了,你不是要怪我?”
文熙恨恨的喝了一口咖啡却是没话可说,她随即想到什么又问程雨:“对了程雨,听说你和陆云景一起去暹国了?”她凑近了一些,一脸神秘兮兮的道:“孤男寡女的一起在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程雨故作不快戳了戳她的脑袋道:“什么叫不该发生的事情?他可是我老公,我和他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
文熙听罢砸了咂嘴,“我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爱上陆云景了吧?我跟你说,对陆云景这种男人你最好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程雨嗔了她一眼道:“你之前不还让我试着喜欢他吗?”
文熙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冲她道:“喜欢是可以,但是不可太深入了。陆云景这种人可不是善类,先不说他父亲的意外死亡跟他有很大的嫌疑,就说他的亲生母亲,你知不知道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送到了疯人院,疯人院是什么地方,正常人进去还能好好出来吗?”
陆云景的母亲?她只知道这个女人以前做过陆云景父亲的情人,但是因为陆家的关系,这个女人几乎都没在北城出现过,程雨对她可是知之甚少。
程雨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受教的模样,“行了,您老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你放心吧,我自己有主意。”
文熙却将她的手拍开一脸嫌弃道:“少来。”
一切都那么正常,一切也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凶手是会是她们其中的谁,如果真的是她们其中的哪个的话,那么人心就真的太过可怕了。
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程雨就离开了,她考虑了一下,最终去了那个叫“善德医院”的地方,这个地方也是陆云景手底下的产业,听文熙说,陆云景的母亲就被关在这里。
因为有陆太太这重身份,她很轻易就见到了这个神秘的女人。
这边的医疗设施很不错,每个病房的墙壁都是用钢化玻璃做的,医生站在走廊中就可以看到病房中病人的情况,也比较方便管理。
护士小姐将她带到了一个单独的病房前,透过玻璃,她看到有个女人背对着坐在床上,护士小姐叫了她一声,她慢悠悠转过头来。
她正在梳头发,不过那头发却被她越梳越乱,她呆滞的目光在程雨和护士身上看了看,然后慢吞吞走过来。
护士小姐跟她交待,不要进玻璃门,有什么要和她说的就在门外跟她说,程雨点点头,护士小姐见她答应了才离开。
玻璃门中间开了个小窗方便说话,陆云景的母亲,那个叫张漱玉的女人走到小窗边定定的看着她,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她突然一下子扑过来,双手从玻璃窗中探出来,一脸激动对她说:“你是来救我的是吗?快点带我出去!我没有疯!是陆云景那个混蛋故意将我关进来的!他是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败类!是他故意将我关进来的!是他!”
程雨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她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陆云景的亲生母亲吗,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说自己的孩子是败类?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陆云景的妻子,来看看你。”
她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目光呆呆望着她,过了一会儿她仿若自言自语道:“妻子?他都娶妻了吗?他长大了,他长大了。”
她后退一步捂着脸开始呜呜哭起来,哭完了她又靠着玻璃墙壁坐到地上,她背对着她,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前有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是她嫌她儿子是个拖油瓶,她天天都想着要怎么将他丢掉。那一天她将他带到了火车站,她骗他去给他买吃的,让他等着她,她可爱的儿子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点点头,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她根本不是去给他买吃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还不到四岁大,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她远去,然而她却连头都没有回,半分留恋也没有就直接将他丢到那里。大概上天为了惩罚她,她在离开的路上遇到了追债的,她为了躲避追债的人,不得不又走回去,可是当她回到当初丢掉孩子的地方看到那里却没有了他的身影,这个没有良心的母亲竟然还松了一口气,终于,终于把这个碍眼的拖油瓶丢掉了,然而她目光再一扫就看到了蹲在墙根处的孩子,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块只剩下一半的烤红薯,那红薯已经冷了,在泥地里滚得很脏,可是他大概是饿极了,竟然就那样不管不顾抱着红薯啃,他一双小手冻得通红,瘦瘦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样,也是在那一刻,这个狠心的母亲心软了,将他重新带回去,然而心软也没有持续多久,她最终还是为了钱将他送进了他父亲家里,那个豺狼虎窝,他进去了能有什么好的,然而她还是为了钱将他送回去了。她将头埋在膝盖窝中,抽泣着呜呜咽咽说道:“我的云景,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她后来还说了什么,可是程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交待了护士小姐好好照料她便直接出了医院。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雨下得很大,天色也乌蒙蒙的,沉重的压下来,压得人心里难受。
回到车上,想着张漱玉的话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知道刚刚张漱玉口中的故事说的就是她和陆云景,她没想到原来陆云景童年也过得这么惨,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厌弃他。
她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陆云景会变成这样的人了,从小就被自己的父母所厌弃,他所受到的都是冷眼和欺凌,没有人给过他温暖,哪怕他最后强大之后有不少接近他的人,但无不都是因为有利可图。
张漱玉说,他是一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混蛋,可是他真的是那样的混蛋吗?他说他会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他会给她买花,会帮她包扎她并没有多严重的伤口。
不,陆云景不是那样的,他不是那样的,他不是真的六亲不认,不是真的坏到不值得人去喜欢。不是的,纵使经历过这么多残酷的事情,她知道,在这个看似冷心冷清的男人心底依然有他的好。
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心头堵得难受,鼻端也一阵阵发酸,她仰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一些。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开车回了家。回去看到七嫂程雨便问道:“陆先生在哪里?”
七嫂指了指后院,“在后面呢。”
程雨心一沉,这么大的雨陆云景还要在训练场锻炼吗?用不用这么拼?
来不及多想,她直接抬脚就往后院走去,七嫂连忙追上来,“太太,在下雨呢,您就不用去了,小心弄湿了衣服。”
程雨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就钻进了雨幕中,七嫂见状,忙撑了把伞追上来。金黎阳等人正站在训练场外,几个保镖皆没有打伞,就那么干淋着,金黎阳见她过来,忙劝道:“太太,下大雨了你来做什么?”
程雨没有说话,目光向训练场看去,却见陆云景□□着上半身,冒着大雨,翻越着训练场中一个个障碍。
“怎么这么大的雨他还要在里面……”
金黎阳道:“这是先生的规定,只要到了时间不管刮风下雨都要训练。”
程雨目光微沉望着训练场中的陆云景,正好看到他翻过铁网的时候脚滑了一下,他直接滑到在了泥地里,他却像是毫无所觉一样,站起来继续。
程雨看的心里难受,这样跌倒又爬起来也不知道他经历过多少,她回忆了一下曾经看到的陆云景,好像每次看到他他脸上都会带着伤痕,她甚至还看到过他被人欺负的样子。
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们对他丢石子,冲他吐口水,那些自诩名门子弟的人在他面前却是一副市井流氓的嘴脸,一边骂着他是低贱的私生子,一边却又对着他们鄙视的人做着毫无底线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终于站起来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被他逼得要么自杀,要么疯掉,他扬眉吐气,成为了人人望而生畏的陆云景,他站在高处,凌驾于一切之上,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为了撕裂开他所处的灰暗世界他吃了多少苦。
正在拉单杠的陆云景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站在训练场外面的程雨,他愣了一下,随即手一放,身形矫捷落在地上快步走过来。
他沉着脸走到她跟前冲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在下大雨,快上去!”
她望着他阴沉的脸,真是奇怪啊,她竟不觉得这样的他让她害怕了,她看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看着他被泥水沾上的身体,她只觉得心疼。
她从包中掏出一张纸巾来,纸巾沾了水已经半湿了,她捏着纸巾帮他将脸上的泥水擦干净,她冲他笑起来,很温柔的笑容,发自内心的,“下雨了就进去好好歇着不要再折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笑容太有魅力了,他竟怔了一下。
“快回去!”他又沉声冲她吼了一句。
程雨一脸不满撅了掘嘴,“好好说话不好吗?干嘛这么凶?”
陆云景沉着脸没有说话,似乎是要用气势将她逼回去,只是程雨如今已不那么怕他了,她挺直着腰背一脸理所当然道:“要回去一起回去,这么大的雨还练什么?”
“……”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蹲下来,程雨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快步向别墅走去,七嫂急忙撑着伞追上来,就怕淋到了两人。
程雨被他抱在怀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抬头望着他,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有水滴顺着他的侧脸线条流下来滴在她身上,可是她却毫不在意,这是第二次感受到他的怀抱,他的怀抱依然如此温暖宽大,让她倍感舒适,而且这一次是他主动抱她的。
她低头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而她明显看到他身体僵了一下。
他一直将她抱到了房间里,他将她放下了便沉声道:“去洗澡!”
程雨没有动,歪着脑袋冲他笑,“你这么着急催着我去洗澡是担心我着凉了吗?”
“……”
陆云景避开她的目光,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程雨望着他的背影撇撇嘴,暗想着家伙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程雨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洗完澡下楼七嫂给他们煮了热汤。是用牛骨熬制的,加了大枣枸杞,有驱寒的作用,程雨喝了一口,只觉得鲜香扑鼻,顺滑的汤汁顺着食道一直暖到了胃。
没一会儿陆云景也换了衣服下楼,他身上穿着一身家居服,深灰色的亚麻衣裤,因为以舒适为主,所以没什么样式,却不想这样的衣服穿在陆云景身上,倒穿出了几分高定的感觉。
他的头发也洗过了,清爽的短发随意堆砌在头顶,完全没有了刚刚泥地打滚之后的狼狈样,现在的他干净,优雅,英俊又潇洒,真是越看越顺眼。
程雨冲他招招手:“快过来喝一口热汤暖一暖。”
他果真走过来,在沙发对面坐下,他的双腿很长,坐下的时候需要分开,这么一坐倒有点大马金刀的感觉。
他端着热汤喝了一口,面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她就是觉得这样的他特别的有魅力。他的大长腿,他宽厚的腰身,还有他那特别有男子气概的坐姿,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她的脸竟莫名的热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就跳出一些非常下流的画面,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她就像是脑抽了一样,越想越不可收拾,到了后来她竟完全不受控制,脱口说了一句:“陆云景,我们要个孩子吧!”
一说出口她都被吓到了,她猛然回神,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暗想完了完了,自己这么直接也太不害臊了。
却不料正在喝汤的陆云景骤然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惊雷给劈了一下,他的手一抖,那汤汁就撒了半碗出来,滚烫的汤落在了手上他都像是无知觉了一样,就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盯在她身上看,半天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程雨:“……”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滚床单应该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