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徐闻言拧着眉, 刚要说什么, 却没料到宋仪噗嗤一笑。
“别误会啊。”宋仪笑着，“字面上睡觉的意思, 每天晚上睡觉前可以讲个小故事，可以每天多抽出一些时间陪他说会儿话，多试着了解他, 在一切你俩相处的时候你得给他一个信号, 他是被你所需要的, 他对你很重要，当然这个度是需要你所拿捏的。”
嵇徐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无意识的伸手用指尖轻触了一下自己脖颈处的牙印子。
成越对他有些超乎于他意料的好感他其实感觉到了，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或者是他乐见其成的。
而且成越对他的感情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化, 甚至是他有意引导所产生的结果，他用一种缓又不容易发现的方式，祈祷着在网里猎物长大的时候, 他能一网打尽。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分不清楚成越对他仅仅是一种依赖, 还是喜欢。
因为在成越看来，他可能只是一个依靠、是一个寄托、是成越世界全盘毁掉的堡垒中唯一的灯。
这个发现让嵇徐难免感到不知所措，他甚至觉得有些溃败。
宋仪看着脸色沉下去的嵇徐，又看着嵇徐轻触在自己颈间的手指和他颈间明显是被人为咬出来的红色痕迹, 眯着眼睛笑了笑突然发声：“他对你的依赖和喜欢并不冲突，但如果你担心他对你是亲情还是爱情，有一个很直接的检验办法。”
嵇徐猛地抬头, 脸色依旧不好，以至于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带着隐隐的煞气，“什么办法？”
“欲望。”宋仪看着不远处朝着边慢慢走过来的成越，脸上笑得温柔，“你看他想不想对你硬起来。”
嵇徐愣了愣也跟着宋仪的视线看向了上完厕所走过来的成越，眼底深处带着某种冷血动物捕猎前一闪而过的极度冷静和凶气。
成越走到一半，突然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
以至于他走到餐桌面前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
“冷吗？”嵇徐蹙着眉看着他，伸手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递了过去。
成越其实不冷，但手上却飞快的把嵇徐的外套接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今天谢谢你们请我吃饭。”宋祝笑着把包拿着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成越的头，一语双关道，“你把你舅舅这件衣服脱下来了，可就难得再穿回去了。”
宋仪本身身高就高，这会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成越被摸个头完全无法反抗，也就嵇徐这个身高能压制住宋仪这样丝毫不给男人留面子的女人。
宋仪走了后，成越站在嵇徐身后悄悄地垫着脚，脑子里想着刚刚宋仪的那个身高，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到那样的高度。
“干嘛呢？”嵇徐回头把人扯了前来，拉着他的手，把人带进了车里。
“她以前找你打个什么官司啊？”成越系好了安全带。
“离婚官司。”嵇徐发动了车子。
“最后怎么样？”成越好奇的问完又想起嵇徐的业务能力，吹捧道，“你打的官司就没有输过。”
“其实这件案子主要靠她，她在她老公第一次出轨后在三天内就掌握了第一手证据资料，后来几次她老公出轨的时间都是她有意空出来的，几乎是她设一个套，他老公就立马往下跳。”嵇徐笑了笑，“最后她老公净身出户，还得赔偿她应得到的损失，我倒是没出什么力。”
成越听完有些惊讶，有些难以想象刚刚虽然身高特别压人，但气质一直温温柔柔的女人竟然能干出这么有魄力的事儿。
把人送到学校后，嵇徐直接去找唐景弄了个小型监控器。
唐景一个人住，房子自己从来不收拾，不知道从哪请的保姆手脚不干净，东西是三天两头的丢。
后来唐景直接弄了个监控器按家里了，拍到视频人赃并获，扭头就给往公安局押了。
后来唐景自己收拾房子，监控器就这么闲置了，嵇徐借过来后，唐景还上赶着过来帮他弄好了。
“就是这样。”唐景调整好后，把嵇徐的手机递给了他，“你要是看，直接点开这里，是实时的，有三天录像的备份，三天后会重新被新的录像覆盖。”
嵇徐点开手机，看到了整个客厅的全貌，虽然是黑白的但画质很清晰。
“怎么了？家里也遭贼了？”唐景有些幸灾乐祸。
“脑子晃一晃，你的有响我没有。”嵇徐看着手机，见时间差不多了，赶在成越下晚自习前开车去了校门口，把人给接了回来。
成越洗完澡后刚团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见着嵇徐神色有些不好的从卧室里出来了。
“怎么了？”成越站了起来看着他。
“不小心把水泼在床上了。”嵇徐面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脸上还带着该有的六分烦，四分悔。
外加一分……期待。
“啊？”成越这会儿连想都没想就开口，“那你睡我房里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有些紧张的看着嵇徐，怕他不答应。
“好。”嵇徐点了点头，拿着没有一丝水渍的杯子心安理得的坐在了沙发上。
成越抿着嘴笑了笑，看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嵇徐，以为他还在不开心，又故作大气的拍了拍嵇徐的肩膀，“没关系，不小心泼杯水而已，马有失蹄嘛。”
嵇徐：“……”
成越也意识到自己的成语用的不对，想了想决定挽救一下，“我还尿床呢，泼水真的没……”
这次轮到了成越沉默。
嵇徐笑了。
成越想了想又解释：“现在不尿了。”
成越说完这一句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
嵇徐看着他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哎，傻子。”
成越被他捏着鼻子，脸上有些红的往后退了退。
“行了，睡觉去吧。”嵇徐笑了一会儿，看着时间，拍了拍他的头，先行去了成越的卧室。
成越坐在沙发上，平复了一下自己跳的过快的心跳，也慢慢跟了过去。
两人脱好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嵇徐突然问，“要听故事吗？”
“讲故事？”成越抱着被子偏头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嵇徐顿时来了兴趣，“好啊。”
“你想听什么？”嵇徐也偏头看着他。
“都可以。”成越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吞了吞口水，脸色有些红的往后退了退，“你念什么都行。”
“行。”嵇徐应声后想了半天，一个童话故事都想不起来。
又看着旁边成越期待着看着他的眼神，只能不要脸的硬开口，“我国□□的基本原则是指一切国家权力属于人民的原则、保障公民权利和义务的原则、民主集中制原则和社会主义法制原则……”
成越听着嵇徐压低声音念出来的一道道法律，感觉浑身都开始发酥。
讲的什么成越除了开始听清了一两个字后面压根儿就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满眼的是嵇徐认真的侧脸和……嵇徐发出声音微微振动的喉结。
成越慢慢的把身体往后挪着，这会儿床上就一床被子，嵇徐等会儿万一过来就会发现他听律法条例听硬了……
他怀疑嵇徐能弄死他。
成越在越来越硬的趋势下越觉得自己是变态，没谁能听法律条理听着听着还能听出一团火来。
嵇徐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哑，根本不知道自己嘴里在念什么。
他感受着身边慢慢传过来的温度和隐约扑过来的呼吸，只能强忍着下腹的欲｜望开始默念未成年人保护法……
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人压根儿就没听清，另一个人念着念着就念错了。
最后熄灯睡的时候，两人都是咬着牙，硬憋着在黑暗里双双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后嵇徐就把成越送去了学校。
下午的时候嵇徐处理完工作后想到了宋仪说的让他观察成越一个人在家都干了什么。
他估摸着成越放学后到家的时间，把手机打开了。
手机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家里的客厅。
等了大概没到十分钟，静止的视频中突然出现了成越的书包。
整个书包是被丢进客厅中间的，嵇徐皱了皱眉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成越扔书包。
接着视频里出现了成越。
成越走到了书包前面站了一会，看不清表情，就那么直愣愣的站了将近三四分钟，一动没动。
嵇徐这会儿才隐约的发觉宋仪跟他说过的，成越会无意识的在他面前隐藏起来。
成越不知道今天嵇徐为什么没过来接他，每次星期五嵇徐的工作就会比平时少一点，所以就算那一周嵇徐工作都非常忙，但每周星期五嵇徐每次都会过来接他。
今天为什么没来呢？
成越看着地上的书包想了半天，开始安慰自己可能是今天嵇徐工作太忙了。
但是安慰不太起作用，成越盯着书包越来越烦，手心开始出汗的时候，他一脚把书包踹了出去。
书包撞上墙壁发出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成越在自己手心掐了一把过去，把书包捡了起来小心的放在了沙发旁边，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开口就灌了一半。
成越喝完后觉得心口发慌的情况好多了，接着他半强硬性的逼自己坐在沙发上写完了作业。
他写完作业后时间已经到了将近快六点，嵇徐还没回来。
成越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嵇徐打了个电话。
嵇徐看着视频里的成越拿出手机立马就把视频给关了，下一秒成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成越的声音有点儿小，“你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还有些工作没完。”嵇徐看了看时间，“大概九点回去。”
“好。”成越用手按着自己心口压制住了过快的心跳，语气倒是很正常，“那你早点回来吧。”
“好。”嵇徐应了一声。
成越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墙上的钟，看着远远还没到九点的时间，觉得心口有些闷，紧接着喘气有些艰难。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以往一样开始绕着客厅瞎走，走一步嘴里就报出一个时间。
成越知道自己最近的不正常，比如突然性的紧张，胸口发闷，还有控制不住的脾气。
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慢慢降低这些事情对他产生的影响。
比如转着圈来转移自己不去想一些让他觉得害怕的事情。
嵇徐刚打开视频就见着一开始坐在沙发上的成越已经站了起来，以一种有些快的步伐低着头绕着客厅的墙边开始走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坐在办公室里的嵇徐脸色越来越差，眼睛里都充了些血丝。
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敲响的时候嵇徐盯着手机上的视频画面，连看都没往看一眼。
“今儿怎么还没走啊。”唐景直接自己笑呵呵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嵇徐没应声。
唐景也注意到了嵇徐的不一样，连忙凑了过去，“怎么了？”
唐景一凑过去就看到了嵇徐手机上的监控视频，上面的画面很清晰。
成越低着头一圈一圈的绕着客厅的墙面在快布走着。
唐景看了一会儿后眉头也蹙在了一起，“他这样转了多久了？”
嵇徐开口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哑，“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不对劲啊。”唐景看着视频，“成越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嵇徐看着黑白视频里脸上没有表情甚至带着冷漠的成越，心就一直在往下掉。
他直到这会儿才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宋仪说的成越心理上出现的问题。
这种直观上的感受，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更有冲击力。
唐景看着嵇徐特别差的脸色，也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成越是不是……”
唐景刚要说什么，就看着视频里的人突然没动了，连忙喊，“哎，没动了。”
嵇徐也看到了，成越突然停住站在客厅中央，对着一个方向没动了。
两人就这么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视频看着。
十分钟的时间，成越对着那个方向一动都没动。
“他是不是在看什么？”唐景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
“那边是一块墙。”嵇徐紧拧着眉想着。
没等嵇徐想到那块墙那边到底有什么，视频中的成越再次动了，这次是对着门。
“怎么跟个养的小狗似的。”唐景发觉了成越的不对劲，“就那么守着家等着。”
嵇徐余光突然瞄到手机上已经到九点的时间，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眼中的瞳孔都缩了缩，接着飞速的拿着外套手机就冲出了办公室。
唐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的时候，办公室里早只有他一个人了。
嵇徐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想着那一面墙。
成越一直看着没动的那边的墙上确实有东西。
那里挂着一块钟。
一块已经到了九点的钟。
“喂，今天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今天还有些工作没完，大概九点回去。”
嵇徐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两人之间开始的对话。
也知道了成越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那块墙看。
因为成越在一直看着那块墙上的钟，数着一分一秒等他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母亲心碎提问：嵇徐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在干些什么？
成越：我在等他回来呀。
我今天好像因为吃那个黑胡椒鸡块吃多了，不知道是因为吃撑了，还是因为又喝了凉的，然后一直在干呕。
一边呕一边码字……（身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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