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贤后很闲 > 第105章全文阅读

2【相见】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时键,所有的一切消失无踪,她的眼中,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那一个男人。

皇后的行动力远比魏安澜能想到的要更快更强。

心绪纠结的第二天,皇后便使人到寿康宫,请未来的大理王妃南安县主魏姑娘去搓麻将了。

魏姑娘其实没什么心情去搓麻,但是皇后相邀,她不得不去。

魏太妃见皇后请魏安澜去玩,想着安澜一向崇敬皇后,说不定皇后劝慰的话她能听进去一些,便催着魏安澜换了衣服就过去。私心想着,这事还多亏了皇帝皇后帮忙,给魏安澜指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婿,想想当初自己对皇后还有过一点成见,越发不好意思了。从自己的小私库里搜罗了半天,颇是挑了几件好东西,托魏安澜转交给皇后。

进了昭阳殿,魏安澜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往日穿梭往来,脚不点地的宫人们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昭阳殿里静悄悄的很难听到声响。

在前引路的是皇后身边的白露,与魏安澜也是相熟的。安澜拉了她的衣袖,悄悄地问:“今儿这里怎的如此安静?人都去了哪儿?”

“人都在,不过皇后娘娘说了,今儿要好好打牌,让外头人不许吵,都撵回自己的院子里待着。”白露掩嘴笑了一下,“说是今儿给大家伙儿放大假呢。”

放大假?

魏安澜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觉心潮澎湃起来。

进了正殿,见着皇后正与一人说着话。

那人身穿一件三镶盘金梅花竹叶玉锦纱衣,下头系着一条玄青色撒花蝴蝶暗纹木兰裙,披了条银白色金枝线叶碧霞罗的披帛。丰亮的秀发,绾了望仙髻,插着连年有余玉篦,戴着紫金玉蝶戏芙蓉的压鬓。裙底隐隐透出一只鞋尖,金丝线绣着重瓣莲花,顶头缀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单看这身装束,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只是她这身虽华丽,却没有戴显示品级的凤钗,单凭这打扮,也看不出来这位是公主、郡主、县主还是哪家贵人家里有诰封的夫人。

魏安澜在宫门前只能隐隐看着那人的侧脸,记忆中,她并未于宫中见过这样美貌无双的女子。

“哟,安澜来了,快进来!”

皇后一错眼,正见着站在门前的魏安澜,忙招手唤她进来。

魏安澜给皇后见了礼,离得近了,正瞧见那女子的正面。

这一近瞧,魏安澜的呼吸都快凝滞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容貌也能美得如此有迫力。

眉含远黛,目若灿星,朱唇贝齿,每一分每一寸都如精心设计勾描之笔,笔笔皆可入画。

魏安澜不是看重皮囊的人,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在这后宫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但在这女子面前,就如萤火之于明月,让她心生卑怯不安。

若论五官,魏安澜的容貌其实与她差不多。

可是论成气势,魏姑娘还是先天有不足的。

魏家官职低微,她母亲又早早过世,继母也没多管她,魏安澜自小便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虽然生活平安富足,但到底只是小家碧玉。善察颜观色,却又自卑怯懦。所以她才会对感情比常人渴望得更多。

魏安澜看着眼前绝丽的女子,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见人家。

赵嫣容笑了起来说:“都是自家姐妹,你就见个平礼吧。”

魏安澜一切唯皇后马首是瞻,对皇后的话从来是无原则无犹豫地遵从的。

当下条件反射一样见了平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与皇后是自家姐妹,难不成这位是哪个公主?

心里一紧张,脸又红了。

赵嫣容笑嘻嘻地指着她说:“来来,安澜,我给介绍一下啊,虽然你们不能算是陌生人,但她这副模样你还从来没见过呢,就当是头一回见面吧。”

魏安澜听糊涂了,什么叫不是陌生人?

她根本没见过这位美人好吧,这么漂亮这么有气势的美人她若是见过,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好吧!

皇后娘娘您还好吗?

那女子却是轻轻地摆手,笑着对皇后说:“娘娘,还是让我亲自与她说吧。”

赵嫣容点了点头,一挥手,殿中服侍的仅剩的三个宫女也都躬身退了下去。

那女子站起身,上前拉住了魏安澜的手,轻声道:“安澜姑娘,也有些日子未见,你看着瘦了一些。”

魏安澜睁圆了双目看着她,这容貌她全不识得,可是这声音,为何听着如此耳熟?

这样温柔好听,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嗓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位贵女的身上?

“肖……沉墨?”

“你果然能认出我的声音来。”那女子抬袖掩唇轻笑了一声,“在宫中时,蒙安澜姑娘多多关照,墨吟不甚感激。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倒是真有缘份。”

魏安澜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了,抻着脖子去看皇后。

皇后连连摇手说:“别看我,别问我,这是你们家里的事儿,我可不掺和。”

“吾父是大理王萧镇恭,母亲是白苗圣女海兰。肖沉墨只是当年我混入宫中的化名,我真正的名字是萧墨吟。”大理郡主弯着眼睛看着魏安澜,“皇上指婚的大理王,便是我的同胞弟弟,名叫萧笉。”

魏安澜觉得肖沉墨每一句话都是一根大棒,“轰轰轰”将她砸得金星乱冒。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答应了自己要把秦潇叫来与她相见的吗?为什么这儿站着的会是大理郡主?想告诉她,大理王的姐姐是她的旧人,她嫁过去不用担心被大姑子磋磨?

“娘娘!”魏安澜又气又急,眼泪都流下来了,只是拿眼望着皇后,一脸的愤懑。

“傻丫头啊!”赵嫣容拿手指着她,“你说你打牌的时候精得什么似的,怎么一轮到自己的事就犯糊涂呢?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不成?”

“你想想,墨吟在宫中的时候,跟谁走得最近?你再想想,他弟弟的名字倒过来念什么?”

肖沉墨喜欢秦潇,这在宫里很多人都知道。

萧笉,萧笉……

秦潇?!

魏安澜陡然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我弟弟萧笉当年逃离大理,为冠军侯所救,便改了名姓,后来追随了康王。”萧墨吟轻轻叹了口气,“我当年也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顶替了一位病死的秀女,十二岁时便进了宫中。没想到我们姐弟会在宫中相会,天可怜见的,又让我们得报了父母之仇,令萧氏之冤大白于天下。”

说实话,萧墨吟说的什么话,魏安澜都没听在心里,她翻来覆去念叨的,只是大理王便是秦潇这种逆天的事实。

怎么想都觉得太离谱。

“秦潇真的是大理王?”魏安澜直楞楞地问。

“……”

“……”

赵嫣容呵呵笑了两声:“他一会就来了,你自己问他去。”

魏安澜身子一绷,又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

“来来来,我让人把牌桌摆上。”

“啊?”什么牌桌?

“本宫去请你可是说要打麻将的。”皇后搓着手,“四个人正好一桌麻将,咱们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嘛。”

萧墨吟笑了笑说:“萧笉不大会,娘娘您这是要坑他啊。”

“没事没事,少监那样聪明的人,让他跟安澜对家好了。安澜的牌技你又不是不知道,厉害着呢。有她教着,你还怕我把大理王的家当都赢了去?”

皇后和大理郡主的笑声中,大理王萧笉踏入了宫门。

魏安澜转身过去那一刹,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时键,所有的一切消失无踪,她的眼中,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那一个男人。

玄金色蟒纹山河日月的亲王袍,系着月白色卷云纹金带,头戴着紫金冠,宽肩乍背,猿臂蜂腰,行动间矫健轻盈。玉白的面上,五官昳丽俊朗,不正是她心心念念记挂的人吗?

魏安澜呆呆地看着他,只顾着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样,秦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年纪虽长,但从来没有哄过女人,见着魏安澜哭得那样伤心,已是手慌脚乱,无所适从了。

还是他姐姐从容,将魏安澜扶到座位上坐着,又将秦潇叫来。

“你们先聊着,我去帮娘娘摆桌子。”

赵嫣容兴致勃勃还想旁观,已被萧墨吟拉走了。

“娘娘何必为难他们。”萧墨吟拉拉她的袖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你就不好奇?”赵嫣容扒在墙上听了会,皱着眉说,“他们怎么说话那样小声?什么也听不到。”

萧墨吟“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活泼跳脱?

不过这样全无皇后威仪的女人,还真是让人心里喜欢。

房中,大理王萧笉拿了一方帕子,想替魏安澜拭泪,却又不敢,手僵在半空,向前递也不是,向回收也不成。

魏安澜一把将帕子抢了过来,恨恨地在脸上擦了擦。

“对不起。”萧笉微垂下头。

“有什么对不起的,”魏安澜心中一酸,“你如今是大理王了,不是宫中内监,自然,自然……”

“不管我是谁,对你的心意都是一样的。”这话冲口而出,话音落下时,二人皆是一怔,同时红了脸,垂下头嗫嗫无声。

“那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害得我这几日不知有多伤心难过。”过了良久,魏安澜揉着腰带细声细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萧笉又是一通道歉:“不能让人知道我以前是宫中的内监,皇上和裴侯令我先住在冠军侯府,待一切都妥当了,才能以萧笉的身份出来。原想跟你说一声,可是裴侯说,怕你一时欢喜忘了形,对人说漏了嘴,只能委屈你几天。”

“那现在你又肯说了?”魏安澜没好气地说。

“皇后使人传话,说……”萧笉看着魏安澜的脸,眼眶微红,“她说我再不出来见你一面,怕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安澜,你对我用情如此,我此生夫复何求?”萧笉举起右手,沉声道,“我萧笉发誓,今生今世,都会好好待你,绝无相负。”

魏安澜又哭了起来。

隔壁,皇后拿着一只杯子贴在墙上,侧耳听着,双眉皱得紧紧的。

声音模糊不清,瓷杯到底不如玻璃杯给力,努力半天,只能听见魏安澜的哭声,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她还是听不清楚。

萧墨吟装着欣赏屋里的书画,对皇后如此有**份的举动视而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放下杯子,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笑着对她说:“郡主啊,咱们去摆桌子吧!”

萧墨吟弯了弯眉毛,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嘤~~~~~~今天又更晚了~~~~~~~~

魏姑娘到现在都以为秦少监是太监~~~洞房的时候,咳咳,她该有怎样的惊吓(xi)哟~~~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