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你家人为什么不在呢?现在这时机不是正好儿吗?赶紧着点。”秦锋压低声音,见洛槿初不满看过来,他便冷哼一声,小声道:“难道你想让我这山大王念那些顺口溜?你见过这么跌份的山大王吗?”
洛槿初咬牙,心想摆什么谱儿?你一个山大王就带着一个喽训阑购芄獠柿耍坎还缃裥枰玫角胤妫匀灰滔抡饪谄谑乔辶饲迳ぷ樱嗌溃骸笆裁匆馑迹炕鼓苡惺裁匆馑迹看寺肥俏铱耸魇俏以裕氪哟斯粝侣蚵凡啤8宜蛋敫霾蛔侄苌辈还苈瘛!
最后两句一出来,秦锋差点儿绷不住乐,连忙扭过头咳嗽了两下,才总算没乐出声。
洛涛一开始看这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心下也犯了疑惑,暗道这莫非是临时起意要打劫的盗匪?没听说打劫前还带商量着啊。
紧接着便听见洛槿初这套嗑儿,可怜洛三爷这一辈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儿,闻言不由得大惊,皱眉叱喝道:“一派胡言,打劫便打劫罢了,非要说什么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你看看这里哪有什么路径?更不用说这些银杏红枫都有几百年之龄,你难道是陈传老祖活了八百年?”
秦锋拼命的又咳嗽了两声,心想哎哟我的妈呀,这一家子怎么凑一块儿来了,我说好好一个姑娘家是跟谁学的这么不靠谱,原来有她爹这么一个榜样在,哈哈哈,忍笑真辛苦啊。
洛槿初翻了翻白眼,心想镇日里还不知道,原来我爹是属于严谨学术派的。她咳了一声,干脆一瞪眼,恶狠狠道:“少废话,我和大哥路过此地,缺少盘缠,见贤伉俪在这里欣赏风景,有心借两个钱花花,快拿来。”
她说前一句话的时候,秦锋的脸都黑了,心想这丫头究竟都跟谁学的?这明明是卖艺的词儿吧?她竟然给用在了这里,总算还长点脑子,说的只是缺少盘缠,没说被山匪打劫,不然今天我这脸真要让她丢到姥姥家去了。
刚想到此处,就见洛涛倒也干脆,竟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抖手就扔了过来,一边道:“这里是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二位好汉请拿去花用吧。”
这真是太不按照剧本的套路来演了。秦锋愣愣盯着那个大钱袋,对洛槿初低声道:“你爹也太配合了吧?怎么办?他这么窝囊,咱们要再逼迫,可就有点过分了。”
洛槿初看着钱袋落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一边对秦锋小声道:“少废话,我爹是文人,半点武功不会,这叫明哲保身,懂什么?”
“他是明哲保身了,难道咱们还咄咄逼人么?”秦锋急了,心想这样下去演不成了啊,这……这太无赖了,不按照牌理出牌啊这是。
洛槿初心中也感叹啊,暗道老爹你真是不走寻常路,这么痛快就把钱袋扔出来了?也不怕我娘看不起你。
再看秦氏,一双眼睛注视着洛涛,眼中柔情分明能滴出水来,只把她差点儿惊了个跟头,心想这就原谅了?冰释前嫌了?我爹的形象就高大了?娘啊娘,看你平时挺难缠的,咋到关键时刻这么容易满足呢?不就是把你拽在身后护着吗?只要是男人,做到这点不难吧,你好歹也得等我爹舍身救你的时候,再感动也不迟啊。
心里嚎叫着,面上可没有做出半点惊讶神色,手里的大刀片子往前一指,她冲着秦锋吼道:“大哥,我看这两个人如此顺从,定然是心中有鬼,决不能放他们离去,否则一旦报官,咱们两个岂有活路,干脆杀了灭口如何?”
秦锋心中直竖大拇指,暗道好样儿的,这么扯的借口你都能说出来?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嘴上却配合道:“贤弟说的不错,决不能留着他们两个活着下山。”说完不由得就是一愣,心想不是扮演山大王和喽穑吭趺凑庖蛔郏捅涑纱蟾绾拖偷芰耍客练嗣怯姓饷此祷暗穆穑
那边洛槿初说完也醒过神来,心中懊恼道:到底是第一次演,这演技有待提高啊。一边猛使眼色给秦锋,只把秦锋弄得左右为难,心想这要怎么玩儿?
总算是走南闯北的世家子弟,到底见多识广。最初的风中凌乱之后,秦锋“刷”一下抽出腰中软剑,迎风一抖,剑光暴涨间,他身边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
“两……两位好汉,钱……钱已经给你们了,你们……你们不能这么不地道?我保证,我保证绝不报官,其实……其实你们怕什么呢?你们两个蒙的面都这么结实,就露出两只眼睛,我们就算报官,也描不出画影图形啊。”
洛涛紧紧护着秦氏,一边往后退着一边企图劝说两个劫匪离开,却听秦锋阴恻恻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不住了,贤伉俪有冤屈,就到阎王爷面前倾诉吧。”
总算这几句话颇有江湖魔头之风范,洛涛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忽然似是豁出去了一般道:“两位若就是要杀人灭口,便取了我的性命去吧,我夫人一生积德行善,却屡遭磨难,以至于……她……她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好用,她绝不会指认两位的,俗语说,好男不与女斗,二位好汉怎么说也是爷们儿,何必和一个女流为难?”
洛槿初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想爹啊爹,你总算是配合上了。虽然差强人意,不过像你这种文人,能演到这个地步就不错了。我也不能指望你哇哇大叫冲上来啊,那不是你,那是张飞干的事儿。
正想着,却见洛涛身后的秦氏一把就将他推开,高声道:“什么眼睛耳朵不好使?洛涛你别给我瞎说。”说完便瞪着秦锋道:“小贼,我告诉你,今日我夫妻两个运气不好,死在你们手里,他日必定变为厉鬼,来找尔等算账。”
秦锋额头冷汗涔涔而落,心想好嘛,看来不单单是爹的榜样,洛姑娘的娘亲这也是好大一只母老虎啊。他咳了一声,阴森笑道:“既如此,就送你们两个一齐上路。”
洛涛急的连忙扑了上去,拽住秦氏拼命往后推她,一边叫道:“糊涂东西,还不快跑?这个时候儿你还顾着我做什么?难道忘了我都是怎么对你的?忘了你这么多年的苦都是因为谁吗?快跑啊……”
秦氏却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哽咽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要跑的话,你是男人,跑得比我快。”
洛涛急得汗珠子在脸上淌成了小溪,急切道:“跑得快有什么用?我是男人,他们可盯着我呢,你不是说我没用吗?好容易我今儿有用了一回,你怎的反而不肯给我机会?快走啊……”
秦氏眼泪簌簌落下,反过来推洛涛,一边抽噎道:“你跑,我替你挡一会儿,你跑下山让人给我报仇。”她一边说一边就觉得洛涛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丢下自己,于是心一横,大声道:“你想想你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妾,你怎么能忍心就把她们抛下?你不怕她们给你带绿帽子吗?”
不远处听着他们对话的秦锋,冷汗继续涔涔而落。
洛涛面色一变,忽然搂过秦氏,替她将散乱的发抿了抿,方惨然笑道:“傻瓜,你还不信我的话么?我的心本不在她们身上,她们日后如何,又与我何干?这一世里总是我错了,贪心不足,倒白白误了你和她们的终身,我落得这样下场也是应该的。可你没有错,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你不该落得这样下场啊……”
秦氏也忍不住哭道:“你抛下了我这么多年,这会儿又想起来这些做什么?有什么用?我宁愿你还像当日那般狠心,抛下我独自逃生便了。无论如何,这一回你总算将我护在身后,你当年说纵有风雨,必然先打湿了你,才能淋到我身上,如今你总算也没违背了这誓言,我已经知足了。往事悠悠,我又何尝没有错?一心要强,往往连个台阶都不肯给你下,你对着我这样一个悍妇,还留在这里磨蹭什么……”
夫妻两人一边垂泪一边诉说,真正是执手相看泪眼,追忆似水流年。
“怎么样?你爹娘好像完全入戏了,咱们是不是这就该撤了?”秦锋看着悄悄凑上来的洛槿初,小声问道。
“真没想到啊,效果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洛槿初眼中露出赞叹光芒,看得秦锋满头黑线,心想这什么闺女啊?这么设计爹娘竟还自以为得意。
“行了,你就别只顾着欣赏了,快说咱们应该怎么办,要怎么撤走才好?”秦锋急了,这要是再磨蹭下去,洛涛和秦氏明显不是傻瓜,一定会醒悟过来吧,那样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