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娇花攻略 > 117第一百一十六章全文阅读

“拜见外祖父,拜见舅舅。”

段夫人心里恐慌,丈夫虽爱她,然而家中大事是不能由她做主的,何况昨晚才被丈夫教训,此时那些妾侍姨娘定然都在虎视眈眈等着她犯错儿,这会儿心慌意乱之下,竟不知该如何说。

正惊慌时,只见洛槿初从身后从容步出,盈盈下拜,然后站起身笑道:“舅舅,侄女儿和母亲想念暖姐姐,有意接她去侯府小住几日,刚刚和太外祖母已经说了,太外祖母也同意,所以我……”

“如果是平日也就罢了,今日不行。”

不等世子秦方说话,温都候爷秦逸便一瞪眼睛,看着洛槿初哼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就是替这丫头开脱来了。”说完又一指秦暖:“回去跪着,别以为有人替你撑腰,便可逃过惩戒。”

洛槿初看着外祖父这一家之主蛮不讲理的样子,心中火气“腾”一下就升起来了,心想少来,渣男就算是长辈,我也绝不屈服。因笑得更加柔和,一字字道:“外祖父,孙女儿正要和姐姐去拜别太外祖母,您既是要阻拦,那就去和太外祖母分说明白,且等太外祖母定夺吧。”

“你……你好大胆……”

秦逸怒不可遏,他管家甚严,虽然对儿孙慈祥,但绝不能触犯底线,不然秦暖在府中本是悠游自在,如同掌上明珠一般万千宠爱在一身,怎会闯了这样祸事后便被重罚?便是因为她触怒了秦逸的底线,老头儿觉得这样母老虎一般的孙女儿丢了他侯府的脸面,若不是心里还有那点亲情,真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孙女儿打杀了。

也因此,就连挨打跪祠堂也不改本色的秦暖,见到祖父发怒,也不由有些发抖,段夫人更是垂首轻颤,连句话也不敢多说,连丈夫都噤若寒蝉,她哪敢不识相。

连洛唯都觉得自家妹子有些太高调了,咳了一声后劝道:“妹妹不可无礼。”

最不怕秦逸的便是洛槿初,她牵着秦暖的手,柔和却坚定的眸子毫不畏惧的和自己外祖父对视,沉声道:“外祖父,太外祖母的心痛病已经痊愈,然而此病最受不得刺激,外祖父真要和孙女儿一起去她老人家面前分说吗?”

“你……你敢威胁我?”秦逸怒不可遏,大叫道:“反了反了,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你娘当日也没有你这般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你……”

“嗯!”洛槿初点点头,抬头看看四周,并没有一个下人在,显然老爷子看重面子,所以把下人们都赶得老远,不许靠过来。

于是她便放心大胆的笑道:“是啊,我娘的确不敢忤逆外祖父,外孙女儿也不敢,外祖父生气,尽管打好了。左右外孙女儿也没什么事,外祖父打了我,正好就在家养伤。莲贵人明日的召见,我直接推了便是,啊,好像还有太后老人家也要孙女儿去请脉,不过也没关系,太医院也有太医,太后老人家当不会强人所难。”

“你……”

秦逸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头儿虽然脾气爆,可是精明着呢,太后不用说了,就是那莲贵人,既得皇帝宠爱,身后又有吏部尚书的叔叔撑腰,还身怀龙子,如今在后宫中也是如日中天。万一,只是万一,只因为外孙女儿没过去就有个闪失,皇帝震怒,温都候府可承担不起皇帝怒气啊。

其实扯出太后和宫珍这两面大旗已经足够用,偏偏洛唯心中焦虑,见老爷子气呼呼不做声也不放人,他便忍不住开口道:“还请侯爷息怒,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儿,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千万高抬贵手。万一妹妹挨了打,再让宣亲王府知道了,只怕公主和驸马心里也未必痛快。更何况还有仁亲王府,小世子可不比秦世子,秦世子纵然心中牵挂,顾忌身份,终不会说什么。可小世子是什么人?那是京城出了名的小魔头,六妹妹是他的救命恩人,外祖父若打了六妹妹,让小世子心里存了……”

“够了。”

秦逸差点儿气疯了,抓狂看着洛槿初,这哪是他的外孙女儿?这分明是身上披了好几张大老虎皮的女太岁啊。老头儿一辈子说一不二,临了竟悲哀发现,自己的外孙女儿,却不是他能下手教训得了的,这把老头儿郁闷的,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

“外祖父莫要动气,您保重身子要紧。”洛槿初盈盈行礼,然后妙目看向秦逸,狡黠笑道:“若是外祖父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和暖姐姐一起去太外祖母那里行礼告辞了。”

“你……你这个逆女,你娘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忤逆的逆女,我没有你这样……”老头儿气得口不择言,却不料不等说完,便见洛槿初容色一黯,淡淡道:“外祖父可是提醒外孙女儿,我并非是娘亲生出来,所以也不配做您老的外孙女儿,是这样吗?”

秦逸一愣,这才想起眼前风头无双的女孩儿并非是他的亲外孙女儿,自己刚刚的话若是出口,不但冷血之极,甚至还有可能挑拨了洛槿初和女儿的关系,若是让自家闺女知道,不定要怎么埋怨呢。

因这便愣住了,忽听儿子小声道:“罢了爹,就让那孽女随侄女儿去侯府住一阵子吧,说到底,妞妞不是咱们家的人,咱们也管不到她。今日她能来的这样及时,便说明将暖儿放在心上,总是这骨肉亲情令人欣慰,他日她嫁给宣亲王世子,自也不会忘了咱们。”

秦逸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老头儿只是气不过,什么时候我温都候府的事轮到你们外姓人插手了?然而就如同儿子说的,洛槿初顾念亲情,总比她冷血无情的好。因为秦氏在洛阳侯府闹出来的悍妇名声,温都候爷一边心疼,一边恨女儿不贤良,两下里往来本就极少,如今女儿不计前嫌,他心里也很欣慰。更何况这个外孙女儿可是了不得,维系好两下里的关系,显然比处罚秦暖更加重要。

因此温都候爷权衡再三,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只是下不来台,因便狠狠一甩手道:“好好好,你们如今翅膀都硬了,我管不了你们,就不管了成不成?”话音落,便愤怒的大步离去。

段夫人松了口气,洛槿初冲秦逸吐了吐舌头,笑道:“外祖父恼了,舅舅看他什么时候心情好,替侄女儿美言几句。”

秦方摇头道:“你啊你啊,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改日嫁出去了,难道还是这个脾气?这可怎生是好。”

洛槿初笑道:“公主待我很好的,秦锋也不敢上青楼,才不用担心。”说完拉了秦暖的手道:“好了,咱们走吧。”

段夫人道:“暖儿的膝盖破了皮,过来包扎下再走。”说完却听秦方皱眉道:“不是要先去老祖宗那里行礼吗?”

洛槿初笑道:“包完再去行礼,怎么?舅舅要和我们一起?”

秦逸看着他们这些女流,只有洛唯在一旁,因摇头道:“你们自去吧。”说完又看向洛唯道:“老太太身子不好,你就不用过去了,到我书房里来,等会儿你妹妹出门,自有人来告诉。”

洛唯心事放下,不再似之前那般忧心忡忡,笑道:“不了,我去和车夫说一声,预备好马车,等妹妹和表妹出来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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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秦暖不由得松了口气,挽着洛槿初的胳膊道:“呼,幸亏妹妹过来了,不然姐姐这一次真惨了。你是没看见祖父和父亲的模样,恨不能把我生吃了似得。我估摸着,等荣家上门退亲后,说不准真拿刀来杀我呢。”

洛槿初皱眉道:“你笃定荣家会退亲?”

秦暖狡黠笑道:“放心,那居心不良的书呆子被我挤兑的差点儿跳楼,不退亲才怪。”说完见洛槿初吃惊看着她,她便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那书呆子学了满腹的道德文章,连道貌岸然亦装不出来,我杀上青楼,他惊怒交加,竟连口角都说不过我,似这般只肚子里有几卷书,迂腐无行,拙嘴笨舌的书呆子,配得起本姑娘吗?就是他们不退亲,本姑娘也要将这亲事搅黄了。”

洛槿初莞尔道:“这会儿拿出威风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跪祠堂的时候儿你怎么不和外祖父据理力争?”

秦暖嘿嘿一笑:“我活得不耐烦了么?那时候儿还往刀口上撞。”说完又对洛槿初道:“消息传得倒快,昨儿傍晚发生的事,你这会儿就知道了,还赶了过来。看来这一次我的悍妇名声真是举城皆知了。”

洛槿初讥笑道:“你还知道怕?早知如此,当日何苦那般冲动?闹得收不了场……”

不等说完,秦暖便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谁说我怕了?我既敢闹,便不怕别人说。这一世托生了女儿身,从小儿便三从四德拘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够窝囊了,若再摊不上一个好男人,我宁可不嫁,还不如去尼姑庵里绞了头发做姑子。”

洛槿初笑道:“我只怕你这名声一出去,尼姑庵也不敢收你。你还有脸说三从四德?三从四德便教出你这样儿的来?”

秦暖哈哈一笑,揉着眉毛笑道:“三从四德教出来的人也不尽相同啊,我这全都是跟姑姑学的……”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摇头道:“可别扯上我娘,她最出名那会儿,可也没说带人打上青楼去。”

秦暖讪讪道:“这个……总是有进步的嘛。”说完见洛槿初掩嘴笑个不停,她便怒道:“少来了,别说的你自己好像多贤良淑德似得,秦世子这会儿如果去青楼,你只怕比我还冲动呢。”

洛槿初悠悠道:“他要上青楼,我送他钱,让他去逛个够。我不同你,姐姐这一次扬名,日后的亲事可怎生是好……”不等说完,便听秦暖冷笑道:“什么亲事?大不了不嫁了。”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掀了马车帘子看向随车而行的洛唯。

洛唯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扭头一看是秦暖,忙勒住了缰绳,轻声道:“表妹有什么话吩咐?”说完却见秦暖一笑道:“没什么,多谢表哥不惧人言,这会儿还肯对我这母老虎伸出援手,刚才一直忘了谢,现在和你特意说一声。”

洛唯摇头笑道:“表妹说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荣家公子太过分了些,我心里并不觉着表妹有什么错。”

饶是秦暖心志坚强,从做出这件事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此时听见洛唯这番话,仍忍不住心中一酸,怔怔出神半晌,方放下帘子,悠悠叹了口气道:“果然这世上男子,不全是荣禄之流,总是还有好的。”

洛槿初本待打趣几句,然而见秦暖倚在车壁上出神,她便没说什么话。心中哀叹一声,暗道我这里和秦锋的乱摊子还有一堆,没想到却还要为哥哥和姐姐的事情头痛。罢了罢了,反正秦锋那厮现躲在京郊,也不能找他算账,就当历练了,这事儿若是能处理得好,就说明我的手段不错,将来在王府宅斗中,别的不敢说,立于不败之地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因为秦暖闹出来的事情,所以她到了侯府也十分低调,只去拜见了康老夫人和潘夫人,秦氏又安慰了一番,便把她安排在洛槿初的初晴阁中。

一连几日,洛槿初时刻准备着迎接秦锋的后招,她相信对方既然留了这样一封信,绝不可能就此撒手不管,怎么说宫尚书和媒人都上门提过亲了,哪有不给个交代就此撂开手的道理?

谁知等了好几日,半点动静也没有。她借替公主诊脉为由去了亲王府一趟,也没察觉出公主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儿,这下不由得疑惑了,暗道怎么回事?秦锋搞什么呢?难道他只是先给我个心理准备,退亲的事他是打算从京郊回来之后再说?

秦暖在这里住着,她本是聪明绝顶的女人,哪里察觉不到洛槿初的心不在焉,因便疑惑笑道:“妹妹怎么了?这些日子里看你总是心绪不宁的样子,莫非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如说给姐姐听听,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

洛槿初心想算了吧,你自己的一摊子麻烦事儿还没解决呢。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心里实在憋闷得慌,若是有人说一说,似乎也不错,有数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因就将秦锋这厮要悔婚一事悄悄和秦暖说了,末了嘱咐道:“这事儿现在只有你知我知秦锋知,可千万莫要让别人知道啊。”

秦暖皱眉想了想,摇头叹道:“秦世子对妹妹,真也算是个痴心人了,妹妹莫要怨他,他这是为你好呢……”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道:“我能不知道他是为我好吗?关键是谁让他为我好了?他这么做,征求过我的意见了吗?他只顾着成全他的痴情,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把我当做什么人?那些趋吉避凶的势利女人吗?不行,反正等他回来,我绝不能轻饶了他。”

秦暖笑道:“我倒是能理解妹妹的心情,只是也不可太过,怎么说,秦世子也是为了你好……”话音刚落,忽听外面香草的声音道:“姑娘,三少爷过来了。”

洛槿初和秦暖都站起来,到窗前看了看,只见秦锋已经进了院里,洛槿初便斜睨着秦暖道:“但不知三哥哥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你的。”

秦暖脸上一红,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咬牙道:“你这妮子疯了,无端端的,他来找我作甚?”话音未落,便见洛槿初眨眼道:“我三哥哥很关心姐姐呢,听说姐姐做下了那件事,立刻就关心则乱了,不然那一日,本不必要他送我去府上。”

“六妹妹。”

不等说完,就听洛唯在外面说话,洛槿初连忙高声道:“哥哥进来吧,有什么事?”

洛唯走进来,先看了一眼秦暖,笑着问了好,接着才有些踟蹰道:“妹妹,我刚听到的消息,今天上午,秦世子已经从京郊回来了。”

“咦?那混账家伙回来了?”洛槿初“腾”一下站了起来,但是旋即看到洛唯凝重脸色,她心中不由得一跳,又慢慢坐下来,轻声道:“哥哥怎么是这样的表情?他回来了,接着又去了哪里?”

洛唯脸红了一红,又看了秦暖一眼,秦暖会意,避了出去,洛唯这才愤愤道:“下午时二哥遇到他,邀他来家里做,他却说……却说……今晚要去……要去软红楼,妹妹……这可怎么办?难道连秦世子也要学那荣家那个没出息的王八蛋吗?妹妹到时要怎么办?”

“软红楼?”

洛槿初眉毛一挑,忽然忍不住笑开来,一边摇头道:“软红楼,以秦锋的聪明才智,竟然也只有用这一招,真不怕丢人吗?明明都是用滥了的招数。”

“妹妹,你怎还能笑得出来?”洛唯急了,却见洛槿初淡淡道:“哥哥不用急,若妹妹猜得不错,或许过两天,京城就要传开秦世子对软红楼某位女子一见倾心的佳话了,到那时,你只管来告诉我,妹妹还要求哥哥帮忙做件事。”

该死的秦锋,敢玩火就别怕**,哼!这次我不折腾的你脱一层皮,我也不是洛槿初了,你难道不知是你先爱上的我吗?若我要算计你,保准让你连裤子都输掉。

不到十天功夫,宣亲王府秦世子喜欢了软红楼花魁凤仙儿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唉!又是青楼,秦世子也是,就不能找个新鲜点儿的地方?怎么也学着那些没出息的,往青楼出溜呢?”秦暖侧躺在榻上,用凤仙花汁液懒懒涂着指甲,一边对旁边正在往本子上记录制药过程的洛槿初道。

洛槿初微微一笑,淡然道:“若是找良家女子来演戏,日后可就甩不脱了,青楼女子不是方便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说起来,这年头花魁也不值钱了,随便找一个就是花魁,莫不成天上花仙一齐下凡了不成?”

秦暖“呵呵”一笑,摇头道:“罢了罢了,我那次去倒是看见了,美的确是美的,只是半点气质也无,处处透着一股烟视媚行的浪荡样子,不过男人们或许就好这一口。妹妹当真沉得住气,就不怕秦世子真被花魁勾了魂去?”

洛槿初淡淡道:“他若是如此轻易便被勾了魂魄,不要也罢。”说完在本子上落下最后一笔,方对香草道:“我要的衣服预备好了吗?预备好了就拿过来。”

香草在门外答应一声,须臾捧了一套衣服过来,洛槿初看看外面天色,便站起身对秦暖笑道:“我出去一趟,晚饭姐姐就不用给我留着了。”

秦暖心知肚明,笑着看洛槿初更换了那套男装,见对方要出门,便笑着道:“妹妹,别像姐姐这样蠢,咱们要讲究些策略。”

洛槿初回头嫣然一笑,双手比出一个v形:“放心吧姐姐,咱们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定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说完翩然出门。

“高端大气上档次。”秦暖重复了一遍,摇头失笑道:“这词儿倒是新鲜,不过倒是有气势。”她当然不知道这是洛槿初上一世里的偶像经常教育粉丝心平气和淡然处事的言语,只觉十分新颖有趣。

于是吃了晚饭,又去找秦氏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天色渐黑,便仍回园子来。一直等到酉时末,还不见洛槿初回来,秦暖不由得皱着眉头自语道:“这家伙,还说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呢,怎么竟也这般没分寸?这都什么时候儿了?若是再晚归,被上夜的管家娘子抓到,怕不是要去跪祠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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