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年纪小?快些带我去见他。”唐老迫不及待, 真是看不得陆丰那磨蹭的样。
得了,既然唐老自己不在意,陆丰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只这时候已经是去吃晚饭的时候,正巧一起。
“李博士,咱就一起去掌撰厅吧。”陆丰招呼道。
且李博士看的认真,压根没搭理他, 只摆手,唐老一阵牙酸, 他也想看啊, “别搭理他了, 等我们回来,他再去吃也不迟。”
唐老急啊, 监生吃饭时间有规定,万一到时人走了,不好直接追到号舍,那岂不是要等到明日。
无法,看唐博士实在心急, 陆丰便带着他去了掌撰厅。
谢青云正如陆丰所说,还在吃饭, 不过也将近尾声, 一楼的学生看到唐老和陆丰都是一一行礼。
终于到了谢青云那桌,崇志堂的监生也站起来,谢青云放下筷子跟着起身。
“先生好。”众人齐声。
陆丰点头, “都坐下吧。”
众人依言坐下,见陆丰和这老先生还未离去,有些不明所以,却见陆丰冲谢青云道,“你与我来一趟。”
谢青云左右看看,见学录确实是与他说的话,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跟着一起走。
并不是直接离开掌撰厅,而是如昨天一般上了二楼,到了二楼后,陆学录让谢青云先坐下,然后和唐老一同去打饭菜。
期间唐老一脸恍惚的模样,落了座后,才又仔细看了谢青云,“那注解是你一人所写?”
谢青云点头,图书馆的事也不能说出来,的确是他将图书馆里的资料全都做的总结然后写下来的。
“是,先生。”
唐老还是有些不相信,怎么看面前的都算不上少年,是如何能将那么深奥的东西理解,还那么透彻。
“你今几岁?”唐老问道。
谢青云答,“学生十岁。”
唐老更是恍惚了,十岁,竟然才十岁,世上真有这天纵奇才。几年就将他们几十年都学不透彻的东西,理解的这么详尽。
有了之前李博士质疑的那遭,陆丰也能理解唐老的心情,也跟着解释,“却是我亲眼见他写出来的,没有差错。”
唐老心中虽信了七八分,但还是开口问了问题。就《乾》卦中的“用九”与谢青云探讨起来。
谢青云不慌不忙的一一解答,还说了一些较为冷僻的解释,因着一些原因,草纸上到底不是全部。
唐老眼睛越听越亮,彻底信了,连饭菜都丢到了一边,又将《坤》卦的一些疑问问了出来。
谢青云与唐老一问一答,很快一刻钟都过去了,见唐老还要问剩余的《屯》《蒙》,陆丰赶紧插话,“唐博士,还是先紧着饭吧,都要凉了。”
唐老正说到兴头上,以前为了读书,废寝忘食的事哪里还少了?不免瞪了陆丰一眼,不过还是顾及到学生在场,便让谢青云等会。
食不知味,风卷残云的吃完后,唐老又迫不及待的接着问。
《屯》《蒙》两卦,陆丰也没看,便也听的认真,在唐老的问题和谢青云的回答中,倒是解了他的许多疑惑。
这般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唐老忽而感叹,“原六爻正是如此精妙。”
谢青云看了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怕是过不了多久钟鼓声就要响了,便朝唐老作揖,“老先生,我只解读到《蒙》卦,余下的六十卦不甚了解。”
唐老有些遗憾,但也看了时辰,便要陆丰亲自将谢青云送到号舍,待他洗漱好了再回来。
陆丰回来后,见唐老还是一脸沉思,他们二人的要快也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轻手轻脚的收拾起来。
“陆丰,你这学生一定要好好看顾,切记不能耽误了。”唐老满脸慎重。
陆丰也严肃点头,若昨天写出《乾》《坤》两卦只是偶然,那今日陆丰也是亲眼看谢青云写的《屯》《蒙》,如同昨日一般,先是盯着书本,也不知是不是沉思,大半个时辰后似是通解,且落笔不停歇,恐是已在脑中想好。
这等聪明的头脑,陆丰是第一次遇见,当然不会让耽误。
“唐博士放心,待明日谢青云将《需》《讼》两卦写出,我再亲自送过去。”陆丰道。
唐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解读,谢青云每日便能写出两卦?”
陆丰点头应道,“是了,这两日便是背书的课,下午的时辰,谢青云便将这些写了出来。”
唐老倒吸一口凉气,这谢青云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妖孽,竟只花费这短短的功夫便能写出。
照常理,就算谢青云天资卓越,那也该是一月磨一卦吗,这真是让人太不可置信了。
唐老内心激涌,眼中绽放前所未有的光芒,也不急着回去了,抓着陆丰询问谢青云的情况,让你务必把他所知晓的,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谢青云乃是保定府人,且还是今年的县试小三元,其余的便不甚清楚了。”陆丰只知簿册中写的那些。
忽而想到什么,陆丰又道,“我知广业班有名监生,叫谢青知,与谢青云来自同个地方,也没细查,不知是什么关系。”
唐老沉吟片刻,随后道,“这个无甚要紧,若是那谢青知如谢青云一般,那早晚也会知晓。”
陆丰深觉唐老说的在理,且他也只是随口一说,便也点了头。
“记得明日直接将东西送到我手里,千万不可被李庸给截了去。”唐老不放心的嘱咐道。
陆丰黑线,方才口快竟一时忘了还有这茬,他苦笑,“您老可别为难我,您和李博士都是博士,我哪方都是开罪不起的。”
唐老顿时吹胡子瞪眼,“听我的,他又不敢把你怎么着。”
陆丰无奈,的确不会将自己如何,就是见面的时候免不了会收到许多眼刀子。
这边因着谢青云吃饭的时候被叫走,熄灯前才回家,便就没看到程进收拾东西搬走的场面,
这王仁兴办事真利落,上午的事,晚上就给安排好了地方。
王子久见谢青云回来,还极为生动的给他描述了程进当时的脸色,听说搬的时候还当着王仁兴这个斋长的面摔摔打打,发泄心中的愤懑。
只王仁兴不搭理他,他还越起劲,最后人家一个记在簿册中,就直接将程进给压的死死的。
谢青云听了,想象当时的场面,便也笑了起来。
王子久好奇陆学录又找谢青云作甚,便也直接问出来,谢青云含糊的答了,只说他写了一些东西,被陆学录瞧见,便要指点一二。
其实也相差不大,只不过指点的那个人是他而已,这点就不用说出来了。
王子久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国子监的助教就是如此负责。”
关玉和始终温和的听着,程进搬走后,号舍的气氛都好上许多。
隔日还是照常上课,接下来的十八日、十九日、二十日,谢青云一共完成了《周易》六卦,如今已经解读到第十一卦。
只是二十一日,是在博士厅集合,讲书的日子,下午便不能再写,接下来写《周易》的日子也会缩短。
开始讲书,便不再如之前一样,还有背书,再准备复讲,虽按照谢青云如今的头脑,这些记下来很简单,但谢青云还是不想表现的太过,只能缩短一半的课程,往后背书的日子便只解读一卦吧。
二十一日在孔子庙行完释菜礼之后,六堂监生排好队伍,在博士厅集合
今日是由祭酒亲自讲解,便是《四书》的《大学》。
《大学》共有一千七百五十三字,位于《四书》之首,也是《四书》中篇幅最小的。
大儒讲课,你会被他丰富的知识量吸引进去,谢青云听的十分认真,若是有圆珠笔和笔记本,或者直接来个摄像机,谢青云恐怕直接记录下来。
这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落下,谢青云只能竭力在脑海中记下。
古代的课时与现代不同,根本就没有四十五分钟下课一次,只中途停了一次,让监生们出恭的时间。
谢青云便趁着这机会,闭上眼睛进入图书馆,将祭酒所说的尽力的全都记在了纸上。
写到一半,谢青云简直像拍自己,他怎么没想到一边听着一边在图书馆里记。
有了这个想法,谢青云在开课时试了一下,一开始不怎么能掌握一心两用,慢慢的熟练下来,倒是能得心应手了。
剩下的时间,谢青云木着一张脸听,实则在脑中疯狂的记录。
只不过看在旁人眼里,他这是在走神。
作者有话要说: 全面改了年纪,谢青云开篇八岁,如今十岁,谢四妞比他大一岁,谢如意比他大两岁,谢青知十四。
另外有年纪不对的虫记得告诉我,可能漏了许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