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外面吵的热闹, 谢青云偏又不出门,可谓是一无所知,而考完后的周清等人开始和童生们走动起来,倒是把之前的情况,和如今的骂战知晓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急着去找谢青云,周清是多少了解谢青云的性子,等几人又聚在酒楼的一个包厢里, 他们才把发生的两件事和谢青云一一说了。
谢青云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足不出户, 这是躺着也中枪了。
“不过是些义气之争, 不必放在心上。”看周清脸上忧心忡忡, 谢青云倒是宽慰起来。
范思道,“其实这事可大可小, 你这是被人架在了火上,若是此次你没有取得头名,怕是会落地松陵县童生的怨言,还会被其他县的童生嘲讽。”
谢青云顿了顿,他方才并没有考虑太多, 被范思这一提醒,不免想的多了。
还真是如此, 若是他取了府案首便也罢了, 松陵县童生赢了骂战能扬眉吐气,其他县人虽然会有不悦,但接下来还有院试。
谢青云作为南宁府城的府案首, 以区区十岁之龄,传出去肯定会被赞一句人杰地灵,南宁府的文人也面上有光。
可若只取了二三名,不仅会被松陵县童生的埋怨,还会收到其他县的嘲讽。
更重要的是,依照周清所言,两方已经如火如荼的吵了这么多日,自己真落了下乘,那松陵县童生怕也会抬不起头,平白比别的县矮了一头。
这么想着还真是有点头疼,虽然谢青云是抱着拿小三元的心思来的,可说不准有什么更惊才绝艳的天才,也只等着这次下场,一举拿下小三元,然后进士及第呢。
谢青云可不敢小瞧古代的读书人,十年寒窗也不是白白说的。
“有些道理,也不知何故到了如今这地步。”谢青云叹息。
文泉听了也开口,“是了,本只是说青云你是神童,却不知何人开头,就直接吵了起来,后来愈演愈烈。”
陈林点头,心里却担心着另外一件事,“青云,那些松陵童生可都是约好,今日包下客来居的二楼,传出话来,要你去一见。”
那些人知晓周清四人与谢青云交好,还互结作保,所以特意将这件事嘱咐了周清等人,要他们千万把谢青云带过去。
谢青云无奈,他去作甚,难不成让他一个小孩过去当领头吗?
“是了,都跟我说了十数遍,去不去全在你。”周清也道。
谢青云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就算自己今日去了又如何。
得了第一场头名,还有第二场呢,府案首也并非囊中之物。
周清几人见状也没说什么,开始换了话题,比如今次的试题只出了两个字“顾鸿”。
其实也是个文字游戏,截断前后,只出里面一词,便作考题。
考生就必须立刻反应,“顾鸿”是出自《孟子·梁惠王》中的“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随后再根据八股形式,写出其中意味。
这个对谢青云来说,其实不算难,因为四书五经他早就记在脑中,而且是一看到试题就能反应过来的。
可以说四书五经里的每一句,谢青云都做过这样的试题,采取的是题海战术。
几人就考试的题目聊了一会,便听外面热闹起来,鞭炮齐鸣,这便到了放榜的时辰了。
第一场通过的童生便有一千二百名之数,等到了院试又会被刷下去半数,乡试更是只取三百名,可想竞争是如何激烈。
名单很长,直接贴满了整张公告栏,还是以往的规矩,衙役只报前五十的座位号。
各县的案首都在第一场,谢青云是金字壹号,南宁案首徐牧则是他旁边的位置,秋字壹号,靖昌案首土字壹号,再依次往下排。
唱报后面几十名的时候,声音太过嘈杂,谢青云没怎么注意听,他其实还想知道谢三郎的名次,可无奈根本不知晓别人的座位号,也只能等下次放榜报姓名。
反正报到前十名后,谢青云听了一耳朵,都是他们那个考场的座位号。
“第七,秋字叁号。”
“第六,秋字贰号。”
楼下传来一阵阵道喜声,“看来还是我们南宁人才济济,前十竟占了三名,徐兄定是第一无误了。”
这声音中带着嚣张炫耀之色,随后又有一个少年变声期略带沙哑的声音谦虚道,“还望张兄莫要胡言,这名次还未报完,岂能这么早下定论。”
那名张兄哈哈大笑起来,“徐兄莫要谦虚了,这府城各县谁能比得过你文采斐然。”
这句话倒是引了一波足足的愤怒值,不过在人家的地界,又不好跟人直接吵起来,其他县的童生都是憋了一口气,期盼自己县的案首能争气。
偏偏就有那铁憨憨不懂看人眼色的,“哼,大话说的太满,小心闪了舌头。”
这替众人说出心中所想的义士便是跟在郑新后面的吴耐了,郑新此刻嘴角抽搐,自己怎么一时脑子发抽,把这货带在身边。
接收到南宁县人传来的愤怒眼神,郑新硬着头皮挺直腰杆,输人不输阵,“就是,不过六七名,就如此张狂,还想头名,问过我们松陵神童谢青云了吗?”
谢青云正有滋有味的听着,闻言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真是难受的紧。
徐牧正享受着别人的吹捧,普一被人打断,还扯出了谢青云,不免仔细的把郑新和吴耐上下看了一遍。
他对这两人有点印象,是这几天骂战中,松陵县那方蹦跶的最欢的,便皱眉道,“那你又是第几?”
郑新噎住,他的名次早已报过了,在县里是第三的他,府试第一场却只取了第十二名。
都是十名开外,郑新也觉没脸,不过还是死鸭子嘴硬,想要呛上几句。
他却忘了身边有个专门神助攻对手的憨子在,“我们郑兄可是十二。”
吴耐此话落的铿锵有力,还满脸的骄傲,不仅郑新想捂脸钻地,连其他人看了,都嘴角抽抽。
谢青云听了就直接乐出声,这吴耐还真是个能坑队友的。
“我还道是如何,原来不过十二名,也敢嘲笑我们南宁府六七名,还什么神童,不过是你们吹嘘出来了,我记得你是县三,可想你们松陵读书人有多无用。”那张兄直接讽刺讽刺回去,也不怕得罪了松陵的所有文人。
在他看来,松陵不过是南宁府城的一个偏远的小小县,就算是都得罪了又如何。
此时前十已经报到第四了,除了南宁的二人,其他四名都是案首,只余前三。
郑新这小暴脾气,撸起袖子就想跟人来一场口舌之争。
“县三,金字肆号。”
此言一出,郑新愣住,随后反应过来便是狂喜,他可是考完后特意去打听了谢青云和谢青知的座位号,那金字肆号正是谢青知的。
有了底气,郑新立刻头扬的高高,得意朝南宁府那边看过去,“哼,这前三有我松陵二人,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张兄脸色一拉,“那便瞧瞧第一花落谁家。”
他们这边较劲,那边唱报也快的很,“县二,秋字壹号。”
郑新本来还有些忐忑,听到这个名次,心中大石落地,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吴耐也跟着笑。
这真是两个二傻子,谢青云终于清楚为什么郑新那么嚣张无顾忌的作派,竟能容忍吴耐几次坑他,原来是性格相投,一个真憨,一个隐藏的无脑憨,绝了。
被这两个憨子坑的谢青云,老气横秋的深深叹气,成功的又引了一波仇恨值。
第一不出所料,“县一,金字壹号。”
众人虽刚才就心中有数,等真正听到还是不免哗然,真的让一个十岁小童取得了头名,虽然只是第一场,但第二场要比第一场更简单,若无意外,名次都不会有大的变动。
徐牧脸色极为不好看,他与郑新不同,郑新看不惯一人就直接的怼上去,针对周清等人就是看不惯他们时刻都那副正经的模样。
而徐牧本身是个极为自负的人,被人吹捧习惯了,平时惯会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若是谁得罪了,也只会在背后使绊子。
就像之前邀请,被谢青云爽约,他表面不露声色,只在与旁人交谈时,时不时叹上一句,加深别人的不满。
本以为头名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刚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吹捧,谦虚也不过是表面功夫,没想到真的被人所夺。
徐牧一贯维持的淡然直接没绷住,在郑新大笑声中,更是直接黑了脸。
偏郑新也是个不懂看人眼色的,此时心里得意,更是火上浇油,“南宁也不过如此,就是府城又如何,不还是被我们松陵神童摘了头名。”
“哈哈哈,这府案首也归我们松陵神童了。”吴耐跟着附和。
两人态度比之之前的张兄更是嚣张,引得众人怒目而视。
徐牧更是气极反笑,“不过两个跳梁小丑,你们松陵蹦跶到现在,也不见那松陵神童出面过,可见人家根本瞧不上你们,得意个什么劲。”
郑新和吴耐笑声戛然而止,徐牧这一下子就直接戳中了痛点。
今日本来在酒楼约好了,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谢青云的人影,郑新一时气愤就跑出来,到了这酒楼。
光顾着和他人打嘴仗,倒是把这一出给忘了干净,被徐牧一提醒,郑新才想起。
心中也恼谢青云太不给面子,如今让他跟人吵架都落了下乘。
“就是,神童都不乐意搭理你。”张兄也跟着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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