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小姐已经拍起掌来:“果然十三姐姐是财主,一口就拿出二十两,那这样,也凑十两。”众大笑起来,以九少爷挑头,又为十二小姐凑份子过生日。既然曼娘和十八小姐拿了大头,九少爷提议别不过每拿出一吊钱罢了,不少,算下来的话也凑了有四十两银子。
本来这给十二小姐过生日凑的份子该让二房的张罗,可是二房别的小姐也不,少爷们的话,年纪都要小些,索性一客不烦二主,又交给九少爷张罗这事。九少爷一张脸顿时苦起来:“哎,方才十八妹妹还说要攒私房给们九嫂子,这会儿又让做这个,就不怕把这银子全给们九嫂子了?”
十八小姐已经笑的蹲到地上:“九哥要真能这么做,就佩服。”说着十八小姐把手指给翘起来,众又笑起来,说笑一会儿,又重新吃喝,十二小姐看着曼娘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前面,那时二太太正过来寻大太太说话,听了丫鬟们的回报就笑着对大太太道:“真不是夸大嫂,这家里这么多的孙女,数曼娘顶是个尖儿,就不晓得这朵鲜花到时落到谁家?”孙女给自己挣面子,大太太也十分欢喜,笑着道:“她小小儿,哪能禁得起这样夸?说来还不晓得小十二的生日就下个月,这么多年也忽略了。”
二太太笑了:“小十二不也是小小儿?忽略也是平常事。”说着二太太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回去和吴家的说,十二小姐生辰那天,整治两桌好酒席,那酒席就摆石榴花下,可不能因那几日要过端午,就忘了。”丫鬟应是走出去传话。
大太太瞧着笑了:“疼小十二也够了,只怕有会不晓得。”二太太淡淡一笑,笑容里有几分叹息:“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说起来,刚嫁过来的时候,和大嫂还不是?”说着二太太停下,大太太也笑了:“那时也怪不得,那时也未免年轻气盛,后来才晓得,身边的虽是为好,可有时也太过了些。”
妯娌俩相视一笑,那时面和心不合,身边的也怕各自的主吃亏,难免多说了几句。怎么也没想到几十年后两会坐一起喝茶闲聊说起往事不过是一笑。
想到这件事,大太太迟疑下才道:“小十二异日出阁,这身边可要仔细挑了,可别是那种名上是忠心耿耿,其实一直挑唆着主争这抢那。”这是自然,二太太也点头:“所以她的身边,这些日子一直留心,就怕蔫坏的那种。”
这可不光是为徐家的名声着想,大太太点头,未免要谈到十四小姐的这桩亲事,两对这门亲其实都各自有看法,不过徐家未来的那么四五十年内不会败落,刘家自然也会对十四小姐好,谈了会儿就转到三房意欲为六爷立嗣这件事上来。
七爷一妻一妾共生了五子一女,三太太想为六爷过继的就是七爷的第三子。虽说照理没成亲就殁的一般不立嗣,但三太太既想为六爷立嗣也是之常情,这两位做嫂子的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觉得七奶奶未必会愿意儿子过继出去,说了会儿闲话,丫鬟来报那边的酒席已经散了,二太太就准备带上自己的孙子孙女回去。
二太太正准备起身,大太太刚起身打算送她,就见柳妈妈走进来:“太太,京城那边遣送端午节礼来了。”大太太不由愕然,虽说端午节就下月,可今日才不过二十二,离了半个月呢,怎么就让送节礼?
柳妈妈已经笑着道:“是八爷府上送来的,还有书信。来还说,还有八爷给十三小姐带的东西。”大太太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笑着道:“这倒是两便,既有八爷给十三小姐带的东西,就送到十三小姐这边,不用先送来给过目。”
柳妈妈应是,二太太已经笑道:“老八自从娶了这个媳妇,比原先稳重多了,也比原来细心。”大太太点头:“们做长辈的,不就盼着一家子顺顺当当的?现这样,就放心了。”说着京城里的已经进来给大太太磕头,大太太见来是难哥儿的奶娘,明白这是新安郡主的意思,对这个媳妇也满意起来。
东西送到园子里的时候,少爷小姐们虽散了酒席却还没有走,见京城送来礼物,十八小姐的唇往上扬,正准备说几句时十七小姐拉着她轻轻摇头。十八小姐忙收了口,若再这样刺那不就和十二小姐一样?这样可不好。
十二小姐见京城竟然送了礼物,想到自己方才说的,不由又羞又惭起来,好众没一个提的,只是围着箱子看是什么东西?曼娘总还是孩子家,除了惯例的衣料外,京城送来的也多是些玩意,十八小姐从箱子里拿出一只万花筒来,惊讶地道:“哎,也有这个,就是没有这么精致,不过一只万花筒,外面竟还雕了这么细致的花。”
九少爷眼尖,已经笑着道:“往那万花筒底看看。”十八小姐依言翻去,看了就笑:“难怪不一样,原来是内造的。”皇家的工匠,比起外面工匠做的,又要小心谨慎的多,一支万花筒本也平常,可必要雕上无数细致的花才能显出手艺来。
除了万花筒,还有一支远望镜也得了众的喜欢,特别是少爷们争抢,徐家并不是没有这样东西,不过这总是长辈锁书房里不许小孩子碰的。
十二小姐见曼娘和平常一样,只是带笑看着众,并没有得了这许多东西就十分自得。也没有来刺自己,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一向觉得自己都对的十二小姐不由沉默了。或者祖母说的是对的,都是一家子姐妹,以后嫁出去还要各自守望相助,家里又没亏待了哪个,哪能这么小家子气,总觉得别看不起自己?这哪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想到这十二小姐心中顿时大惭,难怪祖母要把奶娘撵出去,这种口口声声待自己好,但总是挑唆着祖母对自己不大好,姐妹们看不上自己的的确是要不得的。十二小姐开口想说,但还是忍住了,横竖以后慢慢改了就是。
看完了礼物,各也就告辞,送走了客,曼娘回到自己院里,虽十分疲倦却还不能立即去歇息。京城里来的还等哪里,曼娘也有话要问她们。
刚走到房里坐定,来就上前行礼:“愿十三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曼娘知道这是难哥儿的奶娘,原先那个奶娘嘴不是很好曼娘亲自挑选上来的,让她起身就对春雨笑着道:“瞧汪嫂子,这才去了京城多少日子,就会这样说话,还不晓得是不是要和要赏钱。”
春雨笑着应是,汪嫂子已经笑道:“小的托赖小姐和哥儿的福,现一家子都这么好,哪敢要赏钱?只是小的也没有什么可孝敬小姐的,只有给小姐多磕几个头。”
说着汪嫂子又要趴下去磕头,曼娘忙让春雨扶住她,问了几句徐启和新安郡主的起居,还有两个弟弟和林琉玫的日常,晓得他们都好也就放心了。汪嫂子还道:“难哥儿今年刚一进京就开了蒙,还得了福王的赞。说这孩子生的机灵。”
曼娘不是那样小气的,听了继母和父亲过的和睦点一点头:“如此就放心了。”汪嫂子照顾难哥儿日子也长了,晓得曼娘的用意,也道:“小姐的苦心,小的定会告诉哥儿的。”曼娘只浅浅一笑,汪嫂子见屋里的都是曼娘的心腹,这才让把一个匣子拿进来:“这是二百两银子,八爷说让小姐您零花的。”
曼娘的眼不由有些酸涩,轻声道:“家里住着,哪里缺银子了?爹爹也真是。”汪嫂子已把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匣子:“小姐,那日小的们出门,德州时候遇到陈家表少爷,陈家表少爷说恭贺小姐您芳辰的,小的们不敢自专,让急报八爷,八爷说,由小姐您自己定夺。”
陈家表少爷,那是陈铭远,曼娘只晓得他已回京,算着日子,和这些送节礼的路上遇到也属平常事,只是他这送礼,又唱的哪一出?曼娘只觉得这匣子烫的很,竟不敢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