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甲安房间后, 白乐水向着下一个门出发,白乐水没有继续使用卡片的意思, 他只是想稍微吓唬吓唬人, 没想到才敲了几下门, 手就僵持在原地。
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呼唤。
【孩子,我的孩子……】
白乐水歪头,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自己的母亲?
那个在原来的世界中生下了自己,但是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真心笑过的女人。
这个声音早就在她离开自己后,渐渐的从自己记忆中淡化,没想到今天突然又回响在耳边, 让他全部关于生母的记忆回归脑海。
“家长会?你应该知道我没这个时间。”
“给我看什么?奖状?恩,很厉害……喂?你好, 突然给你打电话非常冒昧,但是我公司……”
“生日礼物?哦, 放那边吧, 你的生日?给你钱, 想买什么自己去买。我没空。”
每次和母亲交谈时都是这样的状况,渐渐的,他就不再期待了。
母亲不爱我。
年幼的白乐水很快发现这一个事实。
所以, 他也很难去爱这个生下了自己的母亲。
即使如此,在她决定离开抛弃白乐水的时候, 他仍旧感到万分难过。
【我的孩子, 到这里来。】
这个声音非常温柔, 虽然声线与记忆中的相同, 但是白乐水从来都没有听过她这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话。
声音逐渐远去,白乐水好似着了魔一样,下意识的转过身,向着声音远去的方向走过去。
下一秒,被一个温柔的怀抱从身后紧紧抱住。
“去哪里?”容峥贴着他耳边低声问道。
白乐水立即回神,明白自己是被某种卡片迷惑了。
他不该留恋这样的声音,也不会留恋。
“没什么。”白乐水低声回答,“应该是某种卡片吧。想让我离开这里。”
“哦。”容峥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追问,只是瞧了一眼那扇门,记住了房号。
看到刚刚白乐水那看起来要哭的表情,容峥没打算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屋内,石秋听着屋外貌似没了动静,悄咪咪的将卡片【母亲的召唤】收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好歹躲过一劫了。
这次的夜袭因为白乐水的情绪低迷而半路停止,两人没有在关心玩家这边后续又发生了什么,连确认黄皮是否淘汰都没有,直接回到了房间。
白乐水不想说话,容峥就不问,安静的躺在床上将人搂在怀里,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起床的时间比以往都要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天是满月的时候,红难得没有准点来敲门。容峥起身出去问了一句,然后从红嘴里得知,月圆夜后第二天的莫德夫人总是身体不适,所以早晨的祈祷一直是免除,可以在房间里多待会。
这对情绪不高的白乐水来说是个好消息。容峥在床上多赔了他一会,才去餐厅做准备。
另一边,玩家那里有些小混乱。
这不是第一次有玩家在城堡里被淘汰,但是尸体遗留在现场还是这样的惨状却是第一次。
甲安的房门大开,尸体大喇喇的倒在里面,四肢敞开头仰着看向天花板,死不瞑目。
第一个看到的女玩家惊呼一声,急忙转了身不敢再看。她是第一次走晋级副本,以前在初级副本看各种木偶尸体看习惯了,虽然进副本前也得知这次为了逼真,尸体不会再使用明显很假的木偶人代替,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能真到这个地步,有那一瞬间以为这人死在了这里。
“他死了。”同样是女性的三妹看到后直白的说道。
女玩家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明白这句话就是被淘汰的意思,走多了副本就知道很多词汇最好不要直接说出口的,比如‘穿越’‘游戏’‘玩家’以及‘淘汰’之类明显是游戏名词的词汇。
这里的npc和怪不会屏蔽这些词汇,他们会听到并且做出反应,虽然不会猜到真相。另外就是很多玩家乐于隐藏在npc中。
石秋站在三妹身边惊慌的拍拍胸口,低声对三妹道:“昨晚也来敲我的门了,还好我机智。”
三妹挑眉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石秋:“让敲门的去找麻麻去了。”
三妹垂眸,她立即根据石秋的话想到了某张卡片:“你太急躁了。”
石秋:“万一我也是这个下场怎么办。”他可不想等三个月后再挑战晋级,早点升上去早一点成为联盟的正式成员,不是很好吗。
三妹没说话,她也讲不清楚石秋的处理哪里有错,可就是直觉不妥。
阮青左右瞧瞧在场的人,三妹和石秋他是认识的,另外两个也见过,存在感很低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看到黄哥。
阮青慌了,快步跑到黄皮门前使劲敲门:“黄哥?你在里面吗?黄哥!”
石秋瞧着快要上升砸门的阮青:“该不会又有一个吧,月圆之夜那么危险吗?三妹,你看月亮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一男一女两个玩家悄悄看了过来。
三妹:“没有。”
“我也没有。”石秋拍着胸口,“果然不看是正确答案啊。我仔细想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决定睡觉。”
“恩。”三妹应了一声,转过头去,阮青还在砸门。
“能撬开吗?”三妹走过去搭话。
阮青扭头看着三妹,三妹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阮青。
阮青愣愣的接了过来低头一瞅,发现这竟然是一把勾形□□,很老款,只能用于老式锁,而这栋别墅的房门使用的也基本都是老锁。
“因为很多地方能用到,所以我长期带着。”被阮青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三妹解释了一句。
阮青点头,表示他明白,很多副本里有一把能开锁的钥匙就能坚持很久不被淘汰。
他也想弄一把,老款□□的构造很简单,手巧的甚至可以自己做。
不过开门却是需要点技巧的,阮青拿着钥匙磨蹭了好一会,才将门打开。
门一开,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包括沉默不语的那两个玩家。
黄皮的房间狼藉一片,床单被撕扯成了随便,桌椅被掀翻在地,到处都是血迹,就像是凶案现场,偏偏只有一个最重要的不见了,尸体。
不,应该说,黄皮是不是被淘汰了都有待商榷。
“黄哥……不见了。”阮青愣愣的说。
石秋摇了摇头,拍拍阮青的肩膀。
从地面上的血量来看,被淘汰的可能性很大。
三妹在屋内转悠了一圈,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小截银色的细链子,她歪头想了好一会,才记起城堡里某个仆人的领口处有一个小小的胸针,那枚胸针上就有这样的银色链子装饰。
至于黄皮,那身简单的背心黑色裤子,可不会有这样显然是银子制作的链子出现。
就连她自己因为角色的缘故身上一穷二白,经常戴在小指上的白金戒指都没有跟着她来到游戏中。
月圆夜,仆人会变成杀手吗?
除此之外,三妹没有在房间内发现其他的物品和线索,甲安的房间也是一样。
黄皮被淘汰基本上已经成为众人默认的事实了,尤其是在看到椅子少了两把的时候,虽然他为何消失的缘故尚且不清楚,但这一切都在众人看到仆人中多了一个人后,变得不再重要。
早餐时,莫德夫人一如既往没有出现,只有司先生和一众仆人在,只是今天仆人里多了一个黑。
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侍者制服,努力的将腰板挺直,学着其他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后面,眼睛悄悄的乱瞄。
抬头看到黑的时候,石秋惊的叉子都掉了。
女玩家终于按奈不住开了口:“他为什么在那里?不是和我们一样是玩……是来这里的客人吗?”
容峥看着她:“城堡人手不足,他是来打工的。”
女玩家咽了咽口水:“你们还缺人手吗?”
“他来后,就不缺了。”容峥说道。
女玩家抿抿唇,低头吃饭,把心里升起的一点小心思藏了起来。
她不问了,黑却被吓出来一身冷汗,猛的清醒过来。今天早晨司先生要求他和其他人一起来到餐厅帮忙时,黑心底下是拒绝的,他不想太快暴露自己加入另外一方阵营的事,但是想想那些人震惊的表情,黑有点小期待,最后还是来了。
但是就在刚才,女玩家的问题和司先生的回答让黑立刻醒了过来,并且从容峥的话里得到另外一层意思:如果黑被淘汰,人手就会缺失,有人可以顶替上去。
原本是黑狩猎其他玩家,如今黑自己也成为了被狩猎者。
至少低头吃饭的女玩家心里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取而代之,在宝藏的线索至今不明的情况下,成为狩猎者淘汰其他玩家显然更加简单轻松。
游戏不允许直接攻击他人,所以卡片对决就是关键,女玩家对自己手里卡片的质量还是很有自信的。
黑和女玩家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想到了,石秋看向三妹,三妹对他摇了摇头。
他们要一起通关,附加项只能一人通关,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当然,防着黑是必须的,黑的通关条件是淘汰他们所有人。
阮青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阮青对面的男玩家瞧了一眼黑,又瞥向女玩家和阮青,思索再三后将视线落在三妹和石秋身上,暗暗下了决定。
容峥站在主位旁边,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暗发笑。
‘人手足够’和‘他来后就不缺’的话只是容峥随口说的。游戏机制是不是限制这点,容峥自己也不知道。
挑拨和隔岸观火,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