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叶子可以吗?”琳达吸了吸鼻子, 转过身来问她,她才刚刚为自己的小腿被划开一道口子而大哭了一场, 此时眼眶还有些微红。
秦水树皱了皱眉,表情已经是否认了。
露茜用手比了比那叶子, “可是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大的树叶了,瞧, 是我的手掌两倍大。”
梅琳达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看了看秦水树实在有些难看的脸色,又止住了。
秦水树揉了揉自己跳动的太阳穴, “算了,别找叶子了,跟我来。”
她带着大家又绕了几圈, 路越来越难走, 他们脚下是一大片坚韧的细草,几乎把她们每个人的脚都弄得伤痕累累。
“所以我们究竟是在干嘛,旅游观光,嘿, 这里的风景可真美啊!”梅琳达终于忍不住了。
“别那么着急,马上就有活要你干了。”秦水树蹲下来,把韧草在手掌上绕了几圈, 用力拔了出来,“这种草叶片坚韧,即使是单独一株也很难从中间扯断。”
她用指甲轻轻在叶片上掐了掐, “而且没有汁液浸透,不仅是可以用来编绳子的材料,用来做屋顶遮雨,或者做床垫防水,应该都是很好的选择。”
这种草他们之前没有一个人认识,不过实验得出,的确是一种足够坚韧的材料。
“哦。”露茜傻傻地笑了笑,蹲下来跟她一起拔草。
琳达不是很情愿地随手扯了一根拉出来,抱怨道:“又是这种可恶的草,早上我仅仅拔了不到五株,就把我的手掌磨得通红。”
“天啦,你是说用这个来做房顶和床垫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上午编了四根不到两米长的绳子用了多久?”
“知道啊,还知道它们已经被那几位男士捆在房梁上了,所以我们更要多摘一点回去了,你瞧,它们是如此有用不是吗?”
梅琳达一边动作不停地扯着这不知道叫什么的野草,一边赶紧推脱着可能会落到自己身上的任务,“嘿,我可得先跟你说,我一点儿也不擅长做这种细致活儿,可别让我去编这玩意,它会让我抓狂的。”
“没问题。”秦水树点了点头,还没等她高兴,又问,“所以你准备分担些什么其他的活儿,你比较擅长用石块当斧头砍树,或者是游到海里去捉鱼?”
“我……”
“所以请稍微忍耐一下吧,至少你不会比那些男士更笨手笨脚,你们回去之后的任务,是一起编一根八米长的绳子,跟上午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那你呢,我们编绳子,你干什么?”琳达下意识问了一句,被她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弱弱地解释到,“我是说,我们应该……”
“房顶和床席,总要先完成一样的。”秦水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吧,你们现在拥有了一项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就是……选择今天是躺在柔软的草席上,还是躺在有遮蔽的房顶下。”
她们一人抱着一大堆野草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琳达一路上都在凄凄惨惨地讲述着自己酸痛不已的手臂和身上各种各样疼痛难忍的伤口。不过没什么人应答她,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只有露茜偶尔期待一下今天的晚餐会不会出现一些新鲜玩意。
终于,她们回到那个河边的宿营地。秦水树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房子已经搭出了一个基本的框架,它稳稳当当地竖立在那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这群人能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搭出来的。
“我了解一点榫卯技术,你们知道,其实这比铁钉要牢固多了,木件可能会因为铁钉的松动而发生扭动,可榫卯不会,可惜没有趁手的工具,不然根本不需要绳子。”说到这里,江口裕也有些遗憾地望着房梁一眼。
秦水树也趁机观察了一下,房梁上的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确被制造出了一些凹凸,可是过于粗糙的切面使得它们的连接并不严丝合缝,只得用绳子多加固了几道。好吧,她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求更多了,说实在的,这已经足够让她惊喜了。
她本来以为,他们会在埋下四根树桩之后就手足无措的。
科尔他们也已经回来了,伊丽莎白正在安静地烤鱼,一堆野果被放在一旁。
露茜叹了口气,“好吧,又是这些东西。”
他们很快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吃了晚饭,秦水树把野草一根根地捋好准备编织,其他四位女士开始编绳子。
她抽空瞥了他们一眼,发现这其中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伊丽莎白在做,她起好几个头,其他人负责机械性地编织,然后到了草叶用尽需要连接的时候,她又接手过来搞定,在这同时,她自己已经编了好几米的绳子了。
这一次,她们完成得比上午更快,大家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身体,一些人围着火堆小声地说话,一些人已经躺在了他们的空架子房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伊丽莎白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地坐了过来,“需要帮忙吗?”
这好像这两天她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秦水树看了一下手里刚编了不到两厘米的草席,思考了片刻,“你帮我整理一下这些草吧,这样我就可以直接编了。”
伊丽莎白于是沉默地开始工作,她的动作很快,仿佛做过无数遍类似的工作,很快,她就把几乎一整堆的草整理好,整齐地平铺在地上。
“还有别的事吗?”她问。
“没了。”秦水树望了一眼已经全部入睡的其他人,用一种可以算得上温和的语气说道,“真感谢你,你可帮了我大忙了,快点去睡吧。”
伊丽莎白转身过去了,她在最边上找了一个位置躺下,很快没了动静。
于是,秦水树伴着摇曳的火光沉静地编织着,好像又回到她上辈子那段永远没有尽头的日子,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让此时的她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嘴角。
编织可真是一项有用的技能啊!
她想。
无论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它好像都能帮她艰难生存。
寂静的夜晚,唯独手腕上的仪器还亮着光,一些还未曾进入梦乡的人用弹幕陪伴着她。
“我一看到水树小姐姐编东西我就心疼。”
“这个亚洲来的女孩意外的很能干,最重要的是,她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而坦然的态度,如果不是她领导着其他几个女孩,这些姑娘们绝对会让那些男士发疯的,真的,我保证。”
“哦,妈妈,我想娶她,我会对她告白的,我保证,等她一从《梦中秀》的别墅里出来。”
“我想跟她一起去旅游,她一定能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只顾着玩了。”
“天啦,她低头编织东西的样子可真……我该怎么形容,对了,温顺,可真温顺,就如我想象的亚洲女孩一样。”
“得了吧,想想她白天牙尖嘴利的样子,你就不会觉得她温顺了。”
……
看着他们插科打诨,时间仿佛也快了许多。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坚硬的肩膀,又瞥了眼弹幕,已经稀稀拉拉地只剩下几条担忧她怎么还不睡觉的,她从他们嘴里知道,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草席,两米多宽,五米左右长,要想正好遮住房梁,大约还需要一半的样子。
好吧,反正一时也做不完,还是明天再说吧。
回到现实,她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又躲回了房间,找出了一个教授原始社会技术的视频系列,设了二倍速快速地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手机上有五个未接来电。
第一个是十一点整的时候打来的,之后每个之间间隔半个小时,最后一个未接来电的时间是一点整。
秦水树看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害怕他现在已经睡了,只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已经回来了。”
隔了两分钟,席君和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怎么这么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半梦不醒间的模糊不清。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有什么突发情况吧,你在睡觉?”
“是啊,因为你说过,让我不要熬夜。”
秦水树忍俊不禁:“嗯,好,真乖。”
“我最近忙得连看你直播录像的时间都没有了。”他保持着冷静。
“你身为一个总裁,本来就该是日理万机,忙碌不堪的。”
“不,平常状态的我不会这么忙,我现在这么忙,只是因为我想快点过去见你而已。”
秦水树摸了摸自己又烫起来了的脸颊,“知道了,离这个世界结束还有一个多星期呢,你不用这么着急。”
……
她觉得他们好像只是简单地聊了一小会儿,一看通话时间,却发现半个多小时了,“好了,不早了,你快点睡吧。”
本来不打算打扰他的睡眠的。
“晚安。”席君和倒是毫不黏腻,马上和她互道了晚安。
秦水树对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之前简单的对话都在回味里变成了愉悦的音符。
她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动了春心啊!”
继续看起视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