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闻言徐徐挺直了背脊,缓缓道:“紫湘?”
碧云忙道:“就是那个紫湘!”
见徐灿灿蹙眉,她忙解释道:“咱们现在的驻地是孙旗屯,属于王爷的洛阳别庄。洛阳别庄很大,因国公爷多年经营,各项设施已经很齐备了,譬如演武场就在地势平坦的孙旗屯,而别庄则是再往东一些。”
徐灿灿专注地听她讲解。
碧云见徐灿灿听得认真,便走了过去,把茶盏里的水往书案上倒了一点,然后用手指蘸着画了起来:“王妃您看,咱们现在呆着的孙旗屯在别庄的西边,而别庄是在洛阳的西边。别庄前身是隋炀帝的西苑,后来被泰和帝赏给了定亲王,也就是王爷的祖父。”
徐灿灿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笑着问碧云:“那你是想告诉我王爷的祖宗三代都是谁,还想告诉我别庄很大历史很悠久?”
朱颜闻言低声笑了:“碧云这丫头啰嗦死了!”
碧云知道自己把话题扯远了,讪讪道:“奴婢是想告诉王妃,洛阳别庄的内管事梁嬷嬷,正是紫湘的姨妈;而别庄的外管事傅楠是紫湘的哥哥。另外别庄内院的副管事是傅柳的娘罗妈妈,外院副管事是傅柳的爹傅四栋!”
徐灿灿这下子全明白了。她赞许地看了碧云一眼,道:“碧云今日有心了!”
碧云被王妃夸奖,心里美滋滋的,眯着眼睛笑了。
徐灿灿凝神思索。
在云州的时候紫湘她都不怕,现在更不会怕。
见王妃凝神沉思,碧云忙拿了帕子擦去了书案上茶水的残痕,然后侍立一边,等着徐灿灿的吩咐。
徐灿灿懒洋洋道:“把靶镜拿过来!”
碧云忙去后帐拿了靶镜奉给了徐灿灿。
徐灿灿对着靶镜照了照,觉得自己今日气色很好,打扮中规中矩,见人是无妨的,便道:“叫她们进来吧!”
作为傅予琛洛阳别庄的内管事,梁嬷嬷颇有几分体面,这次来见傅予琛,她是坐了车来的,随身还带了外甥女紫湘和一个小丫头婉儿。
她原想着自己是王爷身边的老人,王妃一定会给几分体面的,谁知道碧云进去禀报后,她足足在栏杆外等了一刻钟也没等到王妃召见。
梁嬷嬷心里有些急躁,不过脸上却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她脸上带着笑看向围着栏杆侍立的黑甲侍卫,发现个个都很英俊。
紫湘立在一侧,低着头抠着手指头。
她听说王爷和王妃到了洛阳,便苦苦哀求梁嬷嬷,也要跟过来。
梁嬷嬷见她如此,只得细细交代了她一番,让她不要惹事,这才悄悄带了她过来。
碧云走了出来,远远看了立在栏杆外的紫湘一眼。
以前在汴京别庄,紫湘作为别庄管事,一直以半个主子自居,穿金戴银裹着绫罗绸缎,仗着是王爷的奶姐姐,盛气凌人傲气冲天,连王妃她也想挟制。
如今的她瘦了许多,气色也不好,原本还算端正的单眼皮圆脸如今看着憔悴得很,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紫袄蓝裙子,神情看起来恹恹的,很没有精神。
如今正是上午时候,骑兵们都在演武场上操练阵法,偌大的军营里空空荡荡,只有巡逻的士兵拿着枪来回的走动。
徐灿灿所住的是傅予琛的帅帐,位于整个军营的正中,为了区别,还用青竹和武器围了一圈栏杆。
紫湘沉默地跟着梁嬷嬷,随着碧云进了大帐。
梁嬷嬷进了大帐依旧轻松适意,一双单眼皮大眼睛溜了一圈,发现大帐里洁净整洁,家具精致,就连地下铺的也是大红的地毡,角落里放着两个铜炉,里面燃烧着松条,和北风凛冽的外面相比,简直是温暖如春。
她含笑点了点头,以示赞许:“王妃置得还不错!”
碧云:“……”王妃用你来夸奖?嬷嬷,这里不是你称王称霸的别庄!
徐灿灿端坐在书案后,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梁嬷嬷、紫湘和一个小丫头,微微一笑:“平身吧!”
梁嬷嬷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紫缎叶子纹长袄,宝石蓝马面裙,耳朵上是两个金耳环,左腕上带着两个金镯子,右腕上是一个翠玉镯子,看起来不像是中年女仆,反倒像一般富户家的太太。
立在梁嬷嬷身后的紫湘不像先前那样张扬了,脸上脂粉未施,衣服也是洗得发白,看来是学会低调了。
梁嬷嬷起身后看了王妃一眼,发现王妃虽然美貌,可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心里不由有些轻慢。
她脸上却依旧是一片恭谨之色:“禀王妃,老奴已经把洛阳别院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入住了。”
徐灿灿看着她那张和紫湘很像的圆脸,开口道:“谁让你收拾洛阳别庄的?什么时候?让你怎样收拾?”
梁嬷嬷没想到看着笑微微的王妃居然先问这个,想了想,这才屈膝行了个礼,道:“禀王妃,王爷昨日派了傅椿带着人从汴京过来,吩咐让把别庄收拾出来,待您来了洛阳便住进去。”
徐灿灿纤长白嫩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一下,道:“洛阳别庄有多少人?”
梁嬷嬷依旧一边轻松适意:“禀王妃,洛阳别庄在册的男丁有三百二十四人,女子有四百二十六人。”主要是还包括了从汴京别庄送来训练的女童男童们。
徐灿灿眼睛越过梁嬷嬷,看向后面立着的紫湘,收回视线后含着笑慢悠悠道:“可我昨夜便来到了洛阳。”
梁嬷嬷见她如此刁钻,马上想到了王爷的脾气,当即背上便出了一层冷汗。
她低下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恭谨道:“王妃恕罪,都是老奴手脚太慢。”
徐灿灿笑了:“等我去别庄看看再说吧!”
紫湘见徐灿灿一直不搭理自己,这时候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扬起满脸哀怨的脸看着徐灿灿:“王妃!”
徐灿灿听她跪下去发出的那一声“噗通”,在心里替她害疼,脸上却是淡淡的。
紫湘膝行到书案前,仰首看着徐灿灿,瘦得脱了形的脸上满是泪水:“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您原谅奴婢吧!”
徐灿灿见她如此做作,心生厌恶,便叫了声“碧云”,示意碧云扶她出去。
紫湘见徐灿灿这样,便直着脖子道:“王妃,您不原谅奴婢,奴婢不想活了!”说罢,她的头便往书案腿上撞去。
碧云这时候已经走过来扶她,见她寻死觅活,便在梁嬷嬷的惊叫声中伸腿挡了上去。
紫湘一头撞在了碧云的腿上,忙退后一些欲再撞一次。
朱颜过来和碧云一起制住了她。
到了这个时候,紫湘还口口声声:“王妃,您非要逼死我么?您非要逼死我!王爷知道您逼死了我,他会怎样看你?”
碧云和朱颜拖着紫湘便要出去,徐灿灿却抬手制止了她们。
她稳稳坐在椅子上,挺直背脊居高临下看着头发散乱满脸是泪的紫湘,压着声音道:“紫湘,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莫说我没逼你去死,就算我逼你去死,你又能怎样?”
徐灿灿嘴角带上了一声冷笑:“我就算现在命人把你活活打死,你又能怎样?”
紫湘呆呆地看着她,仿佛从不认识徐灿灿似的。
梁嬷嬷早在紫湘撒泼的时候便跪在了地上,此时也惊异地看着徐灿灿:原来阿琛新娶的王妃如此狠毒?阿琛知道吗?姐姐泉下有知,该多伤心啊!因为姐姐当年的情分,阿琛一直对我们一家照顾有加尽量容忍,没想到王妃却不卖我们的面子。
朱颜和碧云见的多是徐灿灿像个包子的时候,此时见她不再包子了,顿时又惊又喜,眼神带着崇拜看着徐灿灿。
徐灿灿发了一顿脾气,总算好受一些了,冷冷道:“我最讨厌别人用死来威胁我!碧云去找傅杨,让他去禀报王爷,就说我要去别庄看看梁嬷嬷迎接王爷的准备!”
又道:“绑了紫湘,塞了嘴,把她也带上!”
碧云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梁嬷嬷的脸有些白了。
她仗着死去的姐姐是王爷的奶娘,为了救王爷死了,见王爷派的人是傅柳的弟弟傅椿,想到傅柳如今的得意,她便倚老卖老故意敷衍了一番,没有认真去收拾。
此刻见王妃当即去看,她不由慌张起来,忙跪下道:“王妃,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徐灿灿笑了:“王爷和我是一体,我去看看我的别庄,难道还不成么?”
梁嬷嬷不再说话了,在心里默默思索着对策。
她刚要退下,便听到碧云带着戏谑的声音:“咦?梁嬷嬷去哪里啊?还是引着王妃去别庄吧!”
演武场上骑兵分成了七个方队,正静候着傅帅的指令。
傅予琛同玉明立在高台上,商议着临战战略。
傅予琛抬头看着分成七个方队的骑兵,默默考虑着即将到来的红衣大炮安放的位置。
英和造好大船,护送陈苏华的商队出海,向巨商陈苏华借了一笔巨款,从西洋人手中买来了二十座红衣大炮。
英和本来就预备押着这二十座红衣大炮前往京城,接到傅予琛洛阳集合的谕令,直接便转向西往洛阳而来。
玉明虽然私下里没个正形,可是遇到正事却非常的认真靠谱,此时他也在思索红衣大炮在战阵中摆放的位置。
傅予琛沉声道:“等英和到了,好好计算射程,再安排具体的位置吧!”免得作战时误伤了己方士兵。
玉明点了点头:“大帅所言甚是!”
傅杨来到演武场,在后台把王妃写的纸条交给了观雪,让他递给王爷。
傅予琛看到纸条,便道:“让水寒跟着扈卫王妃。”
徐灿灿如今跟着他住在军营,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尤其是他身边有玉明这样略见个平头平脸的人就要盯着看的人。他原本的打算便是让傅楠和梁嬷嬷收拾好洛阳别庄,先把徐灿灿留在这里,等他在肃州安顿下来,再派人来接徐灿灿。
现在让徐灿灿去看看,安顿在那里也好。
观雪低声道了声“是”,悄悄退了下去。
玉明在一旁看到了徐灿灿的字迹,发现她的字迹肥软可爱,觉得很有意思。
徐灿灿既然预备去别庄,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傅杨得了王爷的谕令回到大营,发现水寒已经带着二十个卫士牵着马候在辕门外了。进了军营,他又看到莳花同车夫赶了王妃的马车候在大帐门口。
傅杨不禁一笑:王妃看来是铁了心要去别庄了,不等王爷的回音就命人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梁嬷嬷乘坐的马车在前,徐灿灿的翠幄蓝绸车在后,由傅杨和水寒一前一后簇拥着出了大营,沿着大路朝东而去。
碧云把车帘拉来了一条缝,凑上去往外瞄了一眼,回头笑着告诉徐灿灿:“王妃,外面不过是些冬日景象,没什么可看的。”
徐灿灿含笑道:“把车帘再拉开一些,容我也看看!”这些土地都属于洛阳别庄,路上哪里有什么行人?扈卫她的侍卫又都骑着马,谁会这么无聊特地凑过来观察她的车窗。
车帘刚拉开,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
徐灿灿怕热不怕冷,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正是天寒地冻之时,所谓的大路也不过荒郊野路,大路两侧种的全是白杨树,白杨树枝干光秃,树杈间多见鸟巢,白杨树后面便是无边无际的绿色麦田了。
淡薄的冬日挂在天际,一阵北风忽然卷地而来,刮得黄土乱飞。
徐灿灿忙拉上了车帘。
看了萧条素寒的冬景,她心里有些苍凉凄清。
朱颜见王妃似有些害冷,忙拿了赤金手炉递了过去。
徐灿灿抱着温暖的手炉,这才缓了些。
军营所在的孙旗屯距离别庄并不算远,没过多久大路前方便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庄园。
庄园高墙外环着一圈深潭,权作护城河之用,一条吊桥连接着庄园大门和大路,此时却高高吊起。
傅杨骑着马上前,拿出自己的腰牌挥了挥,里面的人便摇动着把手放下了吊桥。
水寒非常谨慎,让侍卫护着王妃的马车,自己先和傅杨一起上了吊桥。
徐灿灿的马车驶上了吊桥,进入了庄园,沿着甬道一直往里走,在仪门前停了下来。
梁嬷嬷早已恢复了镇静,也顾不得管紫湘了,急急下了车来迎王妃。
碧云和朱颜搀扶着徐灿灿下了车。
紫湘的哥哥傅楠、傅柳的爹傅四栋和娘罗妈妈接到通知,早带着管事们迎了上来,跪下磕头:“见过王妃!”
徐灿灿含笑道:“平身。”她大略看了一眼,跪在最前面身披天青紵丝貂鼠氅衣的青年五官同紫湘有些像,应该是紫湘的哥哥傅楠。后面细眉细眼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傅柳的爹傅四栋,灰袄青裙生得同傅柳有些像的妈妈应该是傅柳的娘罗妈妈了。
徐灿灿想要在这些人这里立威,因此见他们都起来了,她也不说话,而是目光如水扫视了一圈(这是她学傅予琛的)。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王妃,不禁悄悄打量了她一眼。
王妃年纪小小,眉目如画,纤腰袅娜,梳着一窝丝攒髻,用鸽蛋大的红宝石镶成的赤金围髻固定,披着胭脂红缎面白狐披风,端的是一位出众的美人。
因王爷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气,又见王妃行事同王爷有些相似,所以这些人待王妃也都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出,此时都眼巴巴看着徐灿灿,等她的吩咐。
梁嬷嬷在徐灿灿那里吃了亏,也不敢说话,当下场面便有些静。
徐灿灿这才开口问道:“我和王爷歇止之处是谁主持收拾的?”
梁嬷嬷脸又白了。
罗妈妈屈膝行了个礼,道:“禀王妃,王爷日常歇止的书房院子是由老奴带人收拾的,为您准备的内院是由管事傅九云家主持收拾的。”
说完,她的眼睛看向梁嬷嬷,意思是梁嬷嬷便是傅九云家的。
徐灿灿扫了梁嬷嬷一眼,道:“罗妈妈和梁嬷嬷一起带我去内院看看吧!”
水寒看着徐灿灿被众丫鬟婆子簇拥而去的背影,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摆了摆手。
跟着他的二十个侍卫顿时四散开来,其中一个细高个子容长脸的侍卫随着水寒跟上了徐灿灿一行人。
徐灿灿今日披着胭脂红的披风,因此非常醒目,水寒很快便跟了上去。
内院的正房高大轩昂,外面是红漆柱子,进了正房,里面全是红木家具,看着倒还洁净。
徐灿灿懒得细看,吩咐朱颜:“拿白帕子拭一下!”
朱颜取下左衽盘扣上挂的白丝帕子,在八仙桌上抹了一下,然后举高让众人看。
雪白的白丝帕已被浮灰染黑了。
众人都看向梁嬷嬷。
梁嬷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当下便道:“都是那些小丫头不好好收拾!”
“小丫头们都乖乖听话了,要管事做什么?”徐灿灿微微笑了,“我在这里候着,朱颜随梁嬷嬷去把前院后院都看一遍,罗妈妈跟着我!”碧云喜欢傅柳,就让她留在这里多跟傅柳的娘亲近亲近吧!
罗妈妈忙道:“禀王妃,前院书房院子是老奴带人整理的,还算洁净,要不奴婢带你去稍事歇息吧?
外面书房院子收拾得果真妥当,院子里花木修整,青砖地面冲得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进了堂屋,只见四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小图,里面的榻上铺着崭新的绣竹叶宝蓝缎褥,摆放的几个靠枕也是大绣竹叶宝蓝缎制成的。
炕桌上摆着个白瓷细腰花瓶,里面插着几枝腊梅,正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徐灿灿非常满意,在锦榻上坐了下来。
罗妈妈忙出去亲自沏了一壶茶送了过来,倒了一盏清茶奉给了徐灿灿。
徐灿灿尝了尝,发现是她最爱喝的毛尖。
没过多久,朱颜便带着众妈妈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方白丝帕——如今都被染黑了!
她屈膝行礼禀报道:“禀王妃,内院太脏了,得重新收拾。”
徐灿灿看着跪在地下的梁嬷嬷,板起了脸:“梁嬷嬷既然没本事完成王爷的嘱咐,如此无用,那就全家撵出去吧!”
梁嬷嬷闻言大骂起来:“徐氏你这贱——”
碧云一掌打晕了她。
徐灿灿看着委顿在地上的梁嬷嬷,又想到紫湘,便吩咐道:“把紫湘和这位嬷嬷卸了簪环剥了外衣,在外面廊下打二十板子,再交给水寒关起来!”她初到这里,一定得先紧后松,树立自己的威信,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她看了看一旁立着的罗妈妈,便道:“以后内院由罗妈妈管着吧!”
罗妈妈赶紧上前行礼。
徐灿灿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保险,便叫了水寒进来,嘱咐道:“你找人去看着傅楠!”
水寒答了声“是”,抬眼看了徐灿灿一眼,低下头退了下去。
碧云和罗妈妈带人收拾内院去了,徐灿灿歪在锦榻上,想到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舒畅了不少。
朱颜在一旁看她心情似乎甚是放松,这才问道:“王妃,午饭您想用些什么?奴婢好去吩咐厨房!”
徐灿灿想了想,道:“午饭只有我一个人,随便做碗青菜素面送过来就行了!”
又道:“听说洛阳菜很出名,譬如洛阳燕菜什么的,让傅杨去城里有名的酒楼定个席面带回来,用做晚饭!”她既然在这里,傅予琛晚上忙完一定也过来的,让人准备一席洛阳菜,和傅予琛一起喝两杯酒,好像也不错。
晚上的时候,傅杨刚带了筵席回来,傅予琛便也骑着马过来。跟他的人里,玉明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