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陆桓就把方榕请了过来,方榕这些天也一直惦记着沈浚齐,接到陆桓的电话后立马赶了过来, 她说是要叫上沈浚齐一起去给外公外婆买礼物, 其实是陪着沈浚齐。
“这才几天, 怎么就这样了呢。”方榕忧心忡忡:“这——这可怎么办啊。”
方榕是很喜欢沈浚齐的,陆桓从小独立, 什么事情自己都操心不上,方榕一腔母性积攒了几十年, 好歹是有人疼了。凡事看个眼缘,外面传得再难听,在方榕眼里,沈浚齐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懂事又聪明, 身世也让人心疼。一家三口征服了两个, 方榕对陆钧说, 他这辈子就是和咱们家有缘分。
现在陆钧不吭声了。
方榕急匆匆要出门,陆钧才叮嘱了她一句:“实在不行让他回来住。”
陆桓家那大平层, 走五分钟都见不到人, 陆钧心想,回来住好歹有个照应。
方榕说了句好, 然后提着包出了门。
她也把陆钧的想法给陆桓说了:“你最近这么忙,要不让贝贝回去住?”
陆桓说:“现在去哪里住都没有用,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为什么沈俊杰会出现, 他自己都知道真相会让自己受不了,只有拼命暗示着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方榕叹气:“这是瞒不住了。”
陆桓说:“还是走了步错棋。”
方榕说:“要告诉他吗?”
陆桓说:“要。”
方榕心疼:“可是告诉了他,我怕他扛不住啊!”
陆桓说:“不管用什么代价,我也会支撑他熬过去。”
他看起来没有休息好,恐怕是想了一夜的办法,方榕心疼完沈浚齐,又开始心疼陆桓:“儿子,你别太自责了,妈知道你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贝贝,想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你没错,贝贝也没错,错的是那些狗东西——怎么能这么狠心!”
陆桓沉声道:“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去见沈俊杰,并不是要和谈。所有人在他这里都没有和谈的余地,不论是盛年情还是沈俊杰,从他们伤害沈浚齐开始,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陆桓是去沈俊杰那里拿消息的,沈国峰这人老奸巨猾,陆桓得防着他耍阴招。
贾向阳钟乐明的动态都有人盯着,唯有沈国峰父子,却一直没有音讯,昨天晚上起,陆桓便让自己的司机在焦琴的楼下候着,一方面是保护焦琴,另一方面是捕捉沈俊杰的行踪,他还通过人脉联系到了焦琴的同事,拜托同事最近照顾一下焦琴。
下午一点,司机打电话来说,焦琴带着孩子出了门,楼下好像有人守着,去的方向应该就是昨天的培训班。
陆桓说:“跟着。”
他这个司机是退伍军x人出身,侦查能力一流,陆桓让他跟上之后,自己也开车跟了过去。焦琴带着飞飞坐公交去上培训班,沈俊杰上了一辆出租车,在焦琴下车之前,陆桓开着车,和司机两人把那辆出租车逼到了角落,出租车司机一头雾水,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事,吓得连忙拉住了副驾的沈俊杰,却发现副驾上的人也在发抖。
“要……要不要报警。”
身边两辆车的车门已经打开,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大步走过来,拉开副驾的门:“师傅,您别紧张,我来找我走丢的亲戚。“
他和司机师傅说话客客气气,外表看起来也是俊朗不凡,和凶徒先去甚远,司机便把电话放下了:“哎呀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不料话锋转向副驾上的人,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下车吧,大舅子。”
沈俊杰看向他,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陆桓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搭着车门,:”还是让我把嫂子也请来?”
“不——”
沈俊杰顿时慌了神:”不行。“
陆桓示意手下把钱付给司机师傅:“那走吧。”
沈俊杰只有磨蹭着下了车,他的性格优柔寡断,不敢跑,也不想跟着陆桓,只有大声质问:“你们是要做什么?绑架吗?”
陆桓走在他前面,听到沈俊杰的转过头来,目光里尽是不屑:“没错,就是绑架,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沈俊杰气愤又无奈地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要把小琴和飞飞送到培训班。”
这一次,陆桓连头都没有回:”别拿焦琴和飞飞威胁我。“
沈俊杰眼见有戏,连忙说:“真的,我得看着她们进去了我才放心,最近比较乱——。”
话还没说话,前面的陆桓突然转身,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地上。
“放心?你一个丢下老婆孩子不知道躲哪里去的怂货你竟然说不放心她们?你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是谁在帮你照顾老婆孩子吗?”
陆桓怒不可遏,沈俊杰还没爬起来,又踹了他一脚:“是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弟弟!”
沈俊杰痛苦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两人还在路边,虽然有车挡着,但是不远处就有行人,司机连忙劝住暴怒的陆桓:“陆总,谨慎。”
陆桓甩开他的胳膊,指着沈俊杰的鼻子,怒道:“我警告你,你不要惹怒我,离山公墓还有一个坑写的是你的名字。”
沈俊杰的瞳孔倏地放大了:“你要做什么?”
陆桓冷冷的转身,冷峻的眼神,让沈俊杰遍体生寒。
司机把沈俊杰从地上提起来,顺手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把他扔在后座,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往了金悦酒店。
沈俊杰吓得脸色惨白,好几次想抢过手机呼救,被司机的目光逼退了。
司机说:“一般我不劝人,但是我真心想劝下你——不是劝你老实,是劝你像个男人一点。”
沈俊杰缩在后座,没吭声。
许久,他才问:“浚齐怎么样了。”
司机嘲讽地笑了笑:“终于记得你弟弟了。”
沈俊杰突然抱起头,痛哭出声。
下车后的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他被带到金悦酒店一处隐秘的套房里,陆桓坐在沙发上察看邮件,桌上只有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陆桓说:“这不是宽恕你的机会,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宽恕两个字对你并不存在。但是如果你还想做个人,这里还有个机会。”
沈俊杰盯着那个本子,发呆一般的看着,陆桓等得没了耐心,起身打算走,沈俊杰猛地抢过桌上的本子,砸在了陆桓的面前:“你这又算什么!有本事叫浚齐来!!”
他发狂一般地憎恶着眼前的男人,他懦弱地连自己的恶行都不敢承认,把所有的错误全堆到了陆桓的身上。
如果不是陆桓对沈浚齐的喜欢,贾向阳又怎么会盯上沈浚齐,如果不是陆桓操作凌日拿到了新城港口,他们又怎么会投资失败,被逼的家破人亡。
“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陆桓并不打算浪费时间,起身打算离开,“你不写沈国峰藏身的位置,沈国峰也会出来找你,你觉得他第一个会去找谁?”
沈俊杰猛地想起了什么,嘴里念叨着:“小琴——飞飞——”
陆桓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大步走过去,卡住沈俊杰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墙上;“你只记得你的妻儿,你想过你弟弟没有?你知道浚齐现在遭受着什么吗?”
沈俊杰的脸憋得通红,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张大着,发出“咔咔”的声音。
直到他快要窒息,陆桓才松开手,沈俊杰背靠着墙壁,双腿虚软地跪在了地上。
“也难怪了,你父亲连最亲密的朋友都舍得痛下杀手,你又怎么会在乎和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
陆桓说:“你父亲手上有人命,浚齐我可以保他的安全,但是焦琴和飞飞,只有你。”
沈浚齐面如死灰:”我写。“
陆桓出门时,手里拿着三张从本子撕下来的纸。
“陆总。”司机走过来,”里面怎么办。“
陆桓说:“送三餐,其余什么也不管,他问什么关于他妻女的消息,一概不告诉他。”
司机问:“到什么时候为止?”
“什么时候为止?”陆桓冷笑,“他难道还指望着被饶恕?在这里尝够了担惊受怕的滋味,还有监狱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