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节目组在部落房屋的设计上相当用心, 说树屋, 就真是树屋, 半点不打折。
黄瀚·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软梯爬上了自己的窝。
树屋不大, 也就放下一张草席垫子,再走两步就到顶了。墙角放了一盏马灯,发着昏黄黯淡的光芒, 墙上还有一个瞭望的小窗子。
黄瀚探头从窗子往外张望了一下,瞬间脸色有点发白,对着镜头自我安慰:“高点好啊!待会我把软梯收起来,他们想晚上偷袭都没办法,嘿嘿嘿!今晚上好好休息, 明天去抓几个野人, 壮大我鹿族的队伍, 最好把老费他们也给俘虏了, 再抢了他们的豪华民居, 那就……哈哈哈!”
他正乐得满脸开花, 笑了一阵子,总觉得似乎有点事情没做,是什么呢?突然间,肚子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咕咕声。
“我去, 晚饭呢?!这饭都不给吃啊!”黄瀚瞪大眼珠愕然望向镜头。
然而,摄像师显然把自己当作了不会说话的机器,没有半句回话。
黄鹿问了几声没回应,只得气哼哼地翻自己的小树屋, 终于在屋角的一只鹿皮小破包里,找到了一块黑乎乎的肉干,还有一只小小的银壶,打开一闻,扑鼻而来是一股酸涩又带着奶香的酒味。
“马奶酒,肯定是。”自认为学识渊博的黄鹿对着镜头自信地点点头,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导演,你们这也太抠了,就这点吃的,塞牙缝都不够啊!”
他特地张开无底洞似的大嘴对准镜头,果然,那歪七倒八的大牙之间,缝隙相当地宽啊!
辛酸地啃完那一小块肉干,又干掉半壶酸不溜丢的马奶酒,黄大鹿苦着脸,裹着自己的一身小袄子睡下了。临睡前还苦大仇深地对着镜头嘀咕:“这幸好还是夏天来的,要是冬天,住一宿漏风的树屋,我还不得变成‘风干鹿‘?!”
跟拍的摄影师下班休息去了,仅剩一只自动设定的监控摄像机在角落里对着鼾声大作的黄瀚静静地拍着。
月色下,一个黑影从树林中悄无声息地站起,旁边跟着被迫加夜班的摄影大哥。
“没说不能夜袭吧?”野人杨看着镜头,挑起薄唇,冷冷一笑,“部落与‘野人’之间的战斗,只有完全消灭一方,才会真正结束,当太阳落下去时,就是我收割猎物的好时光。那么,第一只先要收拾的,当然就是落单的肥鹿。”
猎手大杨对着镜头邪魅一笑,摄像大哥的镜头不由抖了抖。
清冷的月光下,野人杨裸着一双修长结实的浅麦色大长腿,肌肉纹理流畅优美,微泛油光。夏威夷式的奇葩皮裙被他随意系在腰上,随着他敏捷迅速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看得人眼晕,恨不得一把把那遮掩好风光的破玩意扒下来。
导演还算良心没黑透,也是怕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大咖们受伤,所以部落成员也好,野人们也罢,都让保留了各自的鞋子。
野人杨此时就穿着他那双与身上“粗旷狂野范”服饰极为不搭的户外登山鞋,迅疾地穿行在丛林边缘的低矮灌木丛中,很快把摄像师给抛到了后头。
等到凄惨的摄影师,穿着被荆棘划成破条条的风骚长裤,气喘吁吁地奔到鹿族驻地,野人杨早已站在那棵建了树屋的大树下等他了。
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捕猎,大杨轻轻吹了声口哨,示意跟上。
综艺娱乐节目的目的,就是要让观众获得最大的愉悦感和满足感,作为节目参与者,当然要尽可能刷足个人在观众心目中的存在感,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在地球娱乐圈摸爬滚打,混了快一年,杨et已深谙“娱乐”吸晴之道,毕竟这是关系到“衣食父母”们能贡献给他多少情绪波的头等大事啊!
面对镜头,杨祈北的眼中闪着幽冷的光,薄唇紧抿,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手指在自已的喉咙间冷不丁一比划,杀气四溢。
然后,就仿佛一只真正的野生丛林猴子,他根本不需要什么软梯,双手一扒树干,双腿连蹬带盘,嗖嗖嗖一下子就攀到了树冠处的小树屋外。
为了拯救在树底下拼命挥手的可怜跟拍摄像师,大杨悄声地,随手把软梯抛了下去。
“嘘!”野人杨把手指竖在唇边,陶醉地闭上眼,低声对好不容易爬上楼的摄像大哥说:“你听——”
???摄像师一头黑人问号。
杨祈北轻轻睁开眼,微笑着,缓缓说道:“那是猎物发出的美妙声音。”
呼~嘘嘘——
木屋的木门被从里反锁着,“肥鹿”毫无防备的鼾声从门缝间不断传出来,起伏连绵,声声不绝。
大杨四下一打量,看到摄影师身上n个口袋时,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将一只细夹子从别人兜里拔了出来。
“小哥,借用一下。”
他微微一笑,迅速把夹子拗了几下,插进门缝,往门栓上一拨弄,轻轻巧巧,就把木屋门打开了。
摄像大哥脸上的表情只剩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悬念了,一只待宰的大肥鹿被野人杨成功捕获,夺走了他根本没费心思藏,就直接挂在脖子上的鹿族图腾标记,并且在黄鹿的肚腩上留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蓝色野人族图腾的标记。
人高马大,被四肢朝天压在地上,昏头昏脑就□□趴下,现在还懵圈中的黄瀚·鹿,根本连来敌的脸都没看清,嗷嗷叫着,沮丧地大喊:“我不服,太不讲规矩了,这谁啊!还玩夜袭的?!”
“好久不见,黄瀚。是我。”
身上的敌人轻笑一声,退了开来,他把墙角的马灯拎了过来,暗黄的灯光从下照映着这位先生的脸,他“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嗷——”一声惨叫,从黄瀚嘴里爆发出来,一时吓得他都结巴了,“囚,囚,囚徒!”
没办法,当时拍《一路狂奔》时,囚徒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冷不丁半夜三更又看到这张脸,老黄以为自己是噩梦成真,差点都萎了。
“大杨?——啊!啊!你就是野人?!”
看到大杨一身皮裙装,黄瀚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答对了,奖赏就是我赐予你野人杨部落‘战俘’的高贵身份。”大杨笑得很矜持文雅。
“我顶你个肺啊!”黄鹿战俘欲哭无泪,“我这才睡了半觉,这就成野人的俘虏了?”
“当然,你也可以不让别人知道你的战俘身份。”野人杨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迷离而诱惑的光,“这样就能悄悄地诱惑拐骗别的小绵羊,最后把他们都变成我们野人部落的俘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么。反正你当了战俘,个人积分已经砍半了,如果你所在的部落取得最终的胜利,你不还是胜利者的一员吗?”
“听起来好有道理,那个要么你先把图腾还我?我就帮着你去拐那两只小猪?老费他们老奸巨滑的,很难搞啊!”黄瀚眼中闪着希翼的光,试图先拿回自己的东西。
“想什么呢,看看自己的肚子,你已经注定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大杨嗤声一笑,也不管他,倒头躺在草垫上就睡:“我和你的图腾我都藏好了,你就别操心了。赶紧休息,明天肯定还有更坑爹的任务,不休息好,怎么战斗?”
在能量全盛时期,杨先生当然不怎么需要身体的睡眠,一天三四个小时足矣,如今不比从前,能量能省则省,当然还是用最为绿色环保的方式——睡眠来恢复身体的状况。
黄瀚震惊地拉起自己的小皮袄,一只小小圆形的蓝色鬼脸赫然在目,端端正正地敲在他的白肚皮上。不甘心的前鹿族战俘在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搓肚皮,把肚脐眼都搓得蓝花花红乎乎一片,还是没能擦掉这记号。
“你大爷!道具师哪儿买的印泥?质量好过头了吧?!嘿嘿,我说,给我让点地儿啊!”
唉声叹气的黄野人骂骂咧咧地躺下,和杨酋长排排睡,没过5分钟又发出了欢快的鼾声。
大杨在睡梦中咂咂嘴,勉为其难地扫空了黄瀚一堆乱七八糟味的情绪波,补回了能量的损失,还略有点盈余。
直播视频前的大鱼总裁,看着大杨放松下来的睡颜,嘴角微微弯起。
睡梦中的大杨没有了那种讥诮冷然,似乎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冷酷,眼角的小细纹都松弛下来,神情中透出一种透彻的天真。只是这样看着他,俞清欢就觉得心头暖融融的,像是洒进一片斑驳的阳光,明亮温暖。
就是旁边那只肥头大耳的前鹿族战俘,实在是太碍眼了!
黄瀚那张大脸靠着杨酋长的背,一只爪子还顺手搭在大杨劲瘦的腰上,大张的嘴边一片晶晶亮垂下来,随着销魂的鼾声一吸,一收,一收复一吸……俞清欢头皮直发麻,手指捏着遥控器差点没拧成麻花,作为一个影帝这么不顾忌形象,好吗?!
天热了,是该现投点钱,让部落民众改善居住条件的时候了,起码要睡单间!
俞总裁沉着脸,呼叫助理。
因布村的清晨来得很早,5点多,阳光已经照耀四方,林间鸟声啾啾。
彘族的两位大帅哥在简陋的山洞里被喂了一夜的蚊子,两人都黑着眼圈,一脸憔悴。他们有气无力地早起洗漱,然后,悲剧地发现,黑心的导演把大家的个人用品全没收了,全力支持大伙过上纯天然、绿色健康的原始部落生活。
“好歹给我剩一包纸啊!难道这两天真让我们用叶子擦……嗯嗯?!”
丘同辉惨叫着,拎着道具组为他们一族配备的猪皮小破包,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丁点昨晚已经被两人瓜分吃掉的猪肉干剩下的末末,就只有一张不起眼的小卡片掉了出来。
彘族酋长袁孟凡连忙凑过来一起读:“……村庄里最美丽的姑娘阿花快要结亲了,但是她不小心掉了未婚夫送的美丽彩虹纱巾,如果你能为她找回,她一定会不吝报答部族的勇士们。”
“这么说,我们是要去村里找npc?”袁孟凡摸摸下巴,英俊的脸庞瞬间恢复了自信,如果是网游套路的话,他熟啊!当年在南国,除了训练和演出,他最爱干的就是打网游。
村庄中豪华民居中的虎族两位大爷,也找到了自己的新任务。
“……村长家的鸡最近不下蛋了,村长很烦恼,如果能为村长解决这个问题,他会给勇士们一点小惊喜。”
“看样子,前期的任务应该不是战斗型的,需要动脑找线索。”费千霖眼珠一转,开始分析,“黄瀚那家伙四肢发达,没了老马他大概连题都看不明白,硬来的话,我俩加一块都干不过他,可以先放放。抓野人的话,信息不全,危险度和难度都有点大。”
“倒是那两只小猪年轻火力壮,要拼体力,我们肯定也吃不消,还是要靠这个。”
老费点点自己的大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查行非常赞同地点头,竖起一根大拇指,笑得憨厚:“就是坑蒙拐骗了好几期,我怕傻孩子们都学聪明了。”
“要充分发挥我们的演技优势么!这叫一招鲜吃遍天下。这样,我去找村长看看线索,你跟着两只小猪,看有没有机会截胡。”
查行默契地比了个ok的手势,匆匆往山洞猪窝那边赶去。
还没到山洞,面前就蹿出一只大马鹿,一把搂过查行,哈哈笑着,牛眼眯成了缝,凑到他脸边亲切地小声问候:“渣渣,早啊!你这是往哪儿去啊?”
查行一惊,心都凉了,这是要完啊!